还要靠着你来维持。而你现在做了什么?沉浸在幻界里不务正业也就罢了,岂可做出这种有失身份的事情来?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把这件事宣扬出来,日后你该如何入仕途,如何光大龙家?”
见杨莲亭还老老实实地跪伏在地上,龙傲天伸手将他扶起,叹道:“你今年不过三十岁,虽然年幼,然而古人有言,三十而立。你也是该成家立业的人了。正好爹今天看到白万鹤那老东西有个孙女不错,准备给你讨过来,你觉得怎样?”
龙傲天边说,边拿眼示意身后的一位黑衣女子。那女子侧走出一步,按了按镶嵌在胸口上的一块菱形水晶,立刻就有一副立体图像从水晶中投影出来——是一位捰体的绝色女子,身体的各个部分还有数据标注,有身高体重,也有三围比例,甚至还有丹|岤深度等等。
那黑衣女子不知道对水晶又做了什么,捰体女子立体图仿佛活过来一般,作出各种各样的表情和动作:或娇羞地掩面,或可爱地眨眼,或悲伤地哭泣,春潮时的暧昧表情,甚至还有男女之间缠绵款曲的影像。
龙傲天道:“这女子名唤白熙儿,今年才十岁,是白万鹤的孙女,血统纯正的新人类。白万鹤那老东西把她当成心肝宝贝,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只有接见重要宾客的时候才会唤出来。你看看,这白熙儿不仅容貌和身段都调制得非常完美,而且心性乖巧懂事,服侍男人的手段无一不精通。爹用了十颗‘永生药剂’为彩礼,白万鹤才答应将她许配给你。”
“许配给我?只怕是你自己享用吧!”杨莲亭听了暗暗冷哼,想道,“这老东西可真是大手笔,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耗费十颗‘永生药剂’。”龙傲天是个风流君王,只要有女人被他看上了,别说是儿媳妇,就是亲娘也敢收入内宫去,而且不惜一切带价,比如权,比如钱,比如‘永生药剂’……
“永生药剂”的成本非常昂贵,放在二十一世纪,这十颗“永生药剂”足够买下半个日本了,一颗‘永生药剂’代表着一个永生不死的有机体新人类,珍贵性可想而知。现在要以十换一,看似不划算,其实纯血统新人类值得这个价格。有机体新人类寿命虽然无限延长了,却几乎完全丧失了生育能力。身份尊贵到龙傲天这样的无冕之王,也是耗费了天大的带价,才侥幸诞下了一个儿子。那个才十岁的白熙儿也是如同龙承天一样的纯血女子,当然价值连城。
杨莲亭眼睛盯着那具绝色裸身女体,竭力压抑住眼底将要冒出的厌恶和不屑,脸上露出一副贪婪的表情,欣喜道:“谢谢爹。”
龙傲天和蔼地笑道:“只要你争气,爹就高兴了。听爹一句,不要把时间花费在幻界中,以免被那些愚昧落后的土著文化影响。至于那个低贱的蜂巢人,你玩玩可以,可不要过火了。”他说道最后一句时声音突兀地变得极度寒冷,“你是龙家的男儿,身份何等尊荣,千万别做出丢了龙家颜面的事情来。”
第三十六章:白千水
龙傲天走了之后,杨莲亭脸色阴沉难看,冷眼横向一直跪在地面默不作声的阿大阿二。“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半月之内一定要把他找回来,不然你们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吧!”
这句话仿佛很可怕一般,阿大和阿二听到了以后身体俱都不由得颤抖了一下,涩声道:“属下遵命。”
等到阿大和阿二离开了,杨莲亭沉默着站了半晌,他的眸子里有奇异的图像闪烁,很快一副夸张的图像具现在他面前,或者说他不知觉中已经来到了某个人的卧室。
房间夸张地宽敞,灿烂的人造阳光落在游泳池的水面上,荡漾起金色的粼粼波光。游泳池的沙滩上种着几株热带椰子树,椰子树旁边打着一顶遮阳伞——不要怀疑这里是度假海滩,这确实是某个人的卧室无疑。
遮阳伞下七八个肤色各异、肌肉强壮的赤裸壮汉拥挤在一张毯子上,毯子中央一名牛奶般雪白的可怜人儿看似正在被这些壮汉施暴,痛苦无力地挣扎着呻吟着。七八条腥热的舌头去舔弄敏感部位,十几张粗糙的大手尽情地蹂躏着那娇柔的肉体。
那几个壮汉看到杨莲亭突然出现,连忙惊恐地停下了动作,识相地连连退开了几步。
白千水一边惬意地发出舒适的鼻音,一边扭动着如蛇的娇躯,那白皙的肌肤上因受到粗暴的对待而泛起朵朵桃花瓣儿。他本来正全身心地沉沦在肉体的欲当中,没想到那些壮汉竟突然停受,好不难受,便有些恼怒地微微开启眼皮,从眯起的眼缝间睇到了脸色阴沉的杨莲亭,表情先是微微一怔,然后脸色剧变,尖叫了起来:“龙承天!你怎么可以不打招呼就出现在我的房间,你这是非法入侵!”
杨莲亭神情不耐地道:“白千水,别装模作样了。废话少说,我需要你的帮忙?”
白千水嘻嘻一笑,从毯子上爬了起来,扭着水蛇腰走到他面前,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指在那胸膛上虚浮拨弄,舔舐着嘴唇媚眼一抛:“莲弟,你有什么需要,难道是生理需要?那小美人儿满足不了你?”他相貌娇媚如女人,这两句也说得嗲声嗲气,显然是捏着嗓子用女子声调,但音色却明明是男人。
杨莲亭眉毛跳了跳,脸色很不好看,冷冷地盯着他。白千水看到他这幅表情,便知道这个青梅竹马的好兄弟似乎遇到麻烦了。他收起了轻浮的神色,随手一招,便有一张呈着热茶的案几飞快地从别处移了过来。白千水毫不顾忌身体隐秘处暴露好友目光下,柔柔弱弱地侧腿坐在毯上,端起热茶品了一口,道:“说吧,又有什么麻烦事儿?”
杨莲亭这才阴沉沉地说道:“我爹让我娶你女儿。”
“噗……”白千水正准备咽下第二口茶,听到这句话,猛然就喷了出来。只有和杨莲亭青梅竹马的他才知道这个消息多么难以置信,这个人有洁癖,从来不碰别人用过的东西,而且向来喜弯不喜直。白千水望着杨莲亭,眼神古怪表情扭曲地说道,“白万鹤那老家伙答应了?”
杨莲亭表情更加阴霾,点了点头。
“龙傲天送了不少彩礼吧。”白千水叹了口气。
杨莲亭道:“十颗‘永生药剂’。”
“好大的手笔,可真舍得。”白千水啧啧叹道,问,“你准备怎么办?”
“杀了白熙儿。”杨莲亭毫不顾忌地对白千水道。
“怎么杀?”白千水若有兴致地瞧着他。“她可是纯血品种,白万鹤对她的看守监管非常严格。这几天更是夜夜春宵,大婚之前,你想见她一面都不可能!”
“你是她爹,你应该可以靠近她。”
“开什么玩笑,她是白万鹤的心肝儿,我要杀了她白万鹤还不把我杀了。”白千水顿时小脸发白地尖叫了起来。
杨莲亭冷笑:“你也是白万鹤的心肝儿,他舍不得杀你,顶多是把你吃了。”
白千水听到这话,想了一会,便吃吃笑了起来:“嘻嘻……有道理。不过,莲弟,奴家不也是你的心肝儿吗?”
杨莲亭不屑地道:“以前是,现在不是了。我龙承天绝对不会接受别人用过的烂货。”
白千水听了他这句侮辱人的话,不以为怒,脸颊放浮起了桃花,娇俏地伸出脚尖递到他的面前,涂着丹蔻的脚趾扭过着,笑道:“嘻嘻,别生气啦,人家帮你就是了。”
杨莲亭闻言,本想立刻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道:“还有,我在幻界遇到点麻烦……”
白千水刚听到幻界,立刻就摆手打断他的话:“免谈!角色扮演那种小孩儿过家家的游戏,我早就不玩了。有时间我宁愿玩玩男人,诺,这些男人都是我悄悄让人从蜂巢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仅身强体壮,而且持久力超强,你要不要试试?”
他一边说,一边用纤纤手指点了点身后的几个壮汉。那几个壮汉立刻打了鸡血般,个个精神抖擞地挺起了胸膛,在杨莲亭面前展示出狰狞如虬的暴强捰体,目光炯炯地望向他。
杨莲亭捏着拳头强忍着气,道:“你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
眼中的全息影响尽数退去,离开那间卧室之后,白千水得意放肆的浪笑声还在耳边回荡。又回到了那个华丽宽敞如同宫殿的花厅中,只有他孤独一人。杨莲亭虽然表情依旧不好,却长长地松了口气,似乎已经解决了什么大麻烦。
第三十七章:恸哭
董庆笙看到那缕嫣红之后,先是疑惑,继而感应到有什么液体从体内流出,猛地才明白过来,脸色登时惨白一片。定逸师太站得离他近,反应也快,在众人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前,解下宽大的缁衣覆盖在他身上。幸好董庆笙刚才为了躲避群雄的视线已经侧开了身子,才没有人看清这尴尬的一幕。
董庆笙惶惶然,在定逸师太的搀扶下,语气颤抖地对曲萝莉强笑道:“我那夜在山洞里被坚石擦伤,伤口还未愈合,想是刚才激烈运动,又裂开了。”
定逸师太镇定老练,神色毫无异常地刘正风说道:“刘师弟,可否提供方便之处,让贫尼为这位女施主治疗伤势?”
刘正风不疑有他,连忙对着群雄歉意地道了声稍安,便亲自带路,拎着定逸、董庆笙几人去了偏院女眷居处。
事不宜宣,定逸喝退了莫名其妙的仪琳和曲萝莉等人。等到房门闭上了,才扭头望向床上脸色惨白兮兮的董庆笙,没好气地道:“你这丫头,好不自爱,差点在天下英雄面前丢了女儿家的颜面。”却是斥责董庆笙天葵到了,还要与余沧海争斗的事。
董庆笙躺在床上,双手紧紧抓起床单,烟眉紧蹙,眼神彷徨,小模样儿可怜至极。定逸面狠心慈,怀有菩萨心肠,即使董庆笙在前厅曾惹恼了她,却不曾有过记恨。看到董庆笙六神无主的茫然模样,她走了过去,坐在枕畔,理着他有些凌乱微湿的鬓发,怜爱道:“可怜的孩子,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吧。”
董庆笙嫌丢脸,无颜见人,便翻转身子,背对着定逸,将脑袋埋在手臂胳膊下。此刻来到了安静的环境中,惊恐、难过、羞臊种种感觉纷至沓来。惊恐的是这具身体竟然会有天葵;难过的是男人的身份离自己越来越远了;羞臊的是差点在天下英雄面前丢了大丑。当真是五味杂陈,不知何种滋味。
定逸叹了口气,对他道:“董姑娘,贫尼是老几十岁的人了,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见他不言不语,也不着急,而是安静地陪着他,用干枯的老手按在他的削肩上,慈言软语,细细安抚。董庆笙听着听着,越发心酸,眼泪不自禁溢了出来。他心中委屈到了极点,终于再也忍不住,猛地回身扑到那温软如母爱的怀抱中,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定逸轻拍着他的背,连声安慰道:“好孩子,不哭,不哭,有什么委屈告诉师太,师太帮你出气。”
董庆笙从前受了伤便会偷偷躲在角落里舔舐伤口,可从来没有过痛哭的经历。即便承受杨莲亭的各种凌辱、鞭打、喝骂,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然而此时,当他依偎在老师太温暖得让人安心的怀里时,所有的坚强,所有的面具全部都卸了下来,眼泪开始大颗大颗掉落。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有满腹苦水,却不能吐露半点真相,只好放声大哭。满带着绝望、不甘和愤怒的悲鸣,撕心裂肺,闻者心碎。门外守候的恒山派弟子听见了后尽皆默然,曲萝莉更是眼泪盈盈。
定逸听到这苦涩的哭声,便晓得这位女子心中肯定隐藏着无尽的痛楚。天下最痛之事,莫非情爱纠葛。她联想起年轻时的自己,生出同病相怜之感,暗叹道:“情之一字,不知道害了天下多少苦命女子。”竟也忍不住跟着潸然落泪。
董庆笙嚎啕大哭,一直到把心中积压的愤懑尽数释放出来,才不好意思地从定逸怀中坐了起来。面纱早就湿的一塌糊涂了,董庆笙扯下面纱,用手背擦拭脸色的泪花。他想起自己一个大男人,竟然在别人面前哭得这样稀里哗啦,就有些害羞,贝齿咬了咬桃色唇瓣,方才故作清冷地说道:“师太,这是我第一次哭泣,你不要笑话。”
定逸听完他这句话,觉得好不辛酸,心想这个孩子性子竟这样倔强坚强,即使伤心到了极点也不向旁人诉苦,而是独自苦忍。见董庆笙相貌生得绝色可人,现在却弄得一身狼狈,宛如乞丐一般,不禁又暗叹红颜祸水,情字害人。
董庆笙哭完后,突然觉得下身湿粘粘的,难受极了。他低头一看,就看到不仅罗裙上摊开了一团暗红色的血痕,连床单都被弄污了。脸上登时红烧烧的,不知所措地望向定逸。这种女人身上才会发生的事情,他可从来没有经验。
定逸暗笑,伸手去欲帮他解开衣衫。董庆笙手忙脚乱地慌忙捂住。定逸便道:“你衣服都污了,落红不止,须得处理一下。”
董庆笙红着脸小声道:“我自己来。”
定逸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尖,道:“好好好,随你。小丫头脸皮儿真薄。”董庆笙被她点了一下,微微一怔,因为这种亲密的举动除了杨莲亭还没有人对他做过。不过被定逸师太点鼻尖与被杨莲亭点鼻尖的感觉一点也不相同,前者是感动,后者纯为屈辱。他却不知道,定逸这种和颜悦色的模样要是被恒山派弟子见到了,估计都会膛目结舌。定逸师太干枯了几十年的禅心,正是被他的恸哭感染,方才有此异于平常的举止。
定逸离开床榻走出房间后,从外面把房门掩上,转身就撞上了一双双黑白分明,全部瞪大滚圆的眼睛。曲萝莉被仪琳抓着,正在使劲挣扎,焦急得不得了,想透过门缝中看看里面的情况。想来是等太久了,又听到他爹爹在里面凄厉哭嚎,见到定逸出来,便连忙大叫起来:“老师太,我爹爹怎么了,伤得严重吗?仪琳姐姐说你们恒山派有外伤灵药天香断续胶甚么的特别厉害,爹爹用了就好了么?哎呀呀,仪琳姐姐,你快点放开我啦,我要进去看我爹爹……”
“师父,董姐姐没事吧?”仪琳担忧地问道。
“没有什么大碍。”定逸笑道,“仪琳,你有多余的衣服么,去拿一套给董姑娘先换上。”
“是,师父。”
曲萝莉的反抗被所有人无视了,愤怒地哇呜大叫。不提。
……
第三十八章:柳暗
我们的时代或许曾有被黑暗笼罩的时期,不过即便是在最为黑暗的时候,总有一个光明之处,在某不为人知的地方存在着美好的桃花源。我们的心灵或许会沉沦于邪恶欲望中,然而即使是最邪恶的人,也有善的一面,方寸之中某个角落仍然保留着人性的净土。
若我们生存在充满黑暗,邪欲的时代,不要悲伤,不要绝望,更不要厌恶鄙夷自身。因为黑暗终会过去,邪欲也会渐渐消散。
不论董庆笙多么绝望,多么悲伤,他最终擦干了眼泪,重新面对生活。已经发生了的不会改变,而能够把握的现在,才有勇敢追求的意义。
董庆笙初次面临女性的生理问题,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处置清理。最后还是在定逸师太的帮助下才打理好自家身体——其中尴尬羞臊就不用多说了。他清洗干净后,换了一套恒山派的缁衣,束了个简单的男式发髻,才随着定逸师太走出来。
当那亭亭玉立的可人儿出现面前时,众尼姑不由眼睛一亮,赞叹和羡慕的目光轮番出现,均没想到那个白衣女乞丐竟然生得如此婉丽不可方物。自然,董庆笙除去那身肮脏邋遢的白裙,换上干净衣裳后,气质明媚清新了许多,即便身着色彩朴素的缁衣,也难以掩饰珠玉夺目的光彩。
他那秀美白皙的脸蛋上还有些微红晕,不过表情和眼神都颇为镇定自若,妙目流转水波荡漾,飞快地扫了恒山派群尼一眼,目光在仪琳身上一顿,落到曲萝莉那还带着泪痕的脸上。
“爹爹!”曲萝莉见他无恙,开心地挣脱仪琳的束缚,扑到他怀里,仰着小脸问道:“你没事吧,伤口还痛不痛?”
“没事了。”董庆笙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注意到曲萝莉清澈认真的眼神时,心里微微一暖,对着她扯出一个安慰的微笑。
曲萝莉抱着他的软腰,回头瞪着恒山派的群尼,不满地告状道:“这些姐姐不让我进去看你,好生可恶。尤其是她,一直死拉着我不放手,我听到爹爹的哭声后急得不得了,差点没想揍她了。”
仪琳面对曲萝莉的指责,有些不安地望着董庆笙,口中低声嗫嚅:“我……”若论天真单纯,只怕仪琳还要比曲萝莉胜出三分。董庆笙知道这一点,遂用手指捏了捏曲萝莉的脸蛋嗔:“仪琳妹妹是怕你捣乱,小魔头。我叫她妹妹,你以后得叫她阿姨,听到没有。”
曲萝莉扁着嘴,哼道:“我才不叫咧,她也没比我大几岁。”
恒山派的女尼自从董庆笙出现,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没想到那个乞……董姐姐这么漂亮呢。”“这身段体态,风流得不像是生过孩子的女子。”“就是就是,仪玉师姐说的没错,董姐姐一点也不像生过孩子的人呢。”这些女尼大多数都是些妙龄少女,女儿家的心性还没有收敛,很是活泼。
董庆笙自从哭过一场,便觉得自家心肠冷了许多,也没有心情搭理他们,只是手头不停地把玩小萝莉的脸蛋。定逸哼了一声,道:“出家人,少搬弄口舌,都给我安静一些。”众女尼听师父斥责,声音才低了下去。定逸又对董庆笙道:“董丫头,你快去吧,救人要紧。”
“救人?”众女尼都有些纳闷,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瞅着,不知他二人言语何意,心中揣摩猜测起来。尤其是仪琳,她自从听闻令狐冲被罗人杰刺了胸口一剑后,还以为令狐冲已经死了,一直伤心垂泪,此刻听到定逸的话,心中立时一动,想道:“听说董姐姐后来和令狐大哥在一块儿。师父说救人,莫非是令狐大哥并没有死?”想到这里,望着董庆笙眼睛一亮,张口欲问。
没等仪琳来得及问出话,董庆笙便对着大家郑重地施了一礼,道:“在下牢记定逸前辈多次援手之恩,恒山派各位姐姐妹妹照顾之情。大恩不言谢,日后恒山派有什么事,董庆笙一定竭力相助。各位,告辞了!”
定逸叹道:“董丫头。贫尼也不能替你做什么,你自己要多保重。”
董庆笙浅浅地笑了,道:“前辈,您也要保重身体,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到恒山拜访。”
董庆笙拉着曲萝莉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隔着七八米远望着仪琳,犹豫了一下,才道:“仪琳妹妹,你不要太过伤心了……”后面再没有说下去,而是款款前行,渐渐消失在恒山派众人的视线中。
仪琳哑着口怔了一会,目光不由移向师父,见她老人家目光炯炯地也望了过来,不知道怎么竟有些心虚,刚到口中的话语又咽了下去。
第三十九:人自伤
董庆笙拉着曲萝莉悄悄离开了刘府后,沿着来路走了一会。此时雨后天晴,月色格外清澈干净,然而墙高街窄,周围光线显得有些暗淡。脚下路面上那薄薄的平静积水被二人的脚步波及,倒映在水中的晶亮玉盘顿时晃成不规则的形状。
在这片宁静的街区中,耳畔尽是此起彼伏的蛙虫鸣声。董庆笙摸着怀中的瓷瓶儿暗忖:“这一来就耽搁了三四个时辰,不知道令狐冲那小子怎么样了,死了没有。”心里头有些担心,步子就不由得渐渐加快了。曲萝莉拽着他的手跟着,却不时回过头看后面。董庆笙连连回头看了几眼,最后借着月色瞧见了曲萝莉眉毛已经拧成了一小堆山儿,可口的小脸上不知为何写满为难。董庆笙缓下脚步,暗道惭愧:“我却是还没有问问她愿不愿意和我一起离开?”他想到这些,便张开口,想问问曲萝莉的意愿。
恰巧这时,从后面传来一拍窸窸窣窣的细微轻响,诡异莫名。董庆笙登时毛骨悚然,紧紧捏着小萝莉的手,强装镇定扭回头,喝道:“谁?”身后大街上空荡荡地,只听得见屋檐上的水滴落到地面滴答滴答,其余丁点异常动静都没有。
董庆笙没有丝毫放松。他知道,刚才的动静绝对是人的脚步声,只不过这人轻身功夫极为高明,若非刚下了暴雨,地面湿哒哒,落脚声音大了些,只怕自己也未能察觉。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董庆笙脑筋极速地运转着,尔后心弦一松,不知道想明了什么,脸色缓和下来,轻笑了一声,道:“曲长老,别来无恙!”
董庆笙说完,亮晶晶的眸子紧盯着一处屋檐下的阴影深处,表面上放轻松了,心里面依然警惕着。他心中也只有八九成的把握,却装出十分笃定语气。若是曲洋,不信他不出来;若不然,那么就是来者不善。
“咳——”先是一声清咳,一缕干瘦的黑影从那屋檐下走了出来,站在月光下抱手微微一躬,苍老的声音发出:“属下曲洋,拜见教主。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曲萝莉绷紧着小脸,扁着嘴哼哼唧唧:“早不出现晚不出现——”
真是曲洋,董庆笙心安了一些,不过依然没有彻底放松。他对曲洋了解不多,仅知道这个人乃是向问天一伙的,忠于任我行的神教宿老。不过在东方不败篡夺教主宝位之后,曲洋从此不再过问神教之事,云游江湖神出鬼没,尤其是三年前更是把曲萝莉丢在黑木崖任盈盈处,自家却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两年时间杳无音讯,不知道做了些什么。
尽管董庆笙可以和曲萝莉处得很好,但是对于眼前这个干瘦老头,却觉得其故作清高,琴也如人一般曲高和寡。偶尔出现在黑木崖时,总是阴阳怪气地明里暗里嘲讽东方不败,尽管知道曲洋嘲讽的真正对象不是自己,董庆笙依旧很不爽。
逮着机会,董庆笙自然不会客气,阴测测地道:“曲洋,你悄悄跟着本座想要做什么,莫非是如杨莲亭所说,果真有大逆不道之心,想来坐一坐这教主的宝位?”
曲洋恭恭敬敬地道:“曲某不敢,属下绝不会效仿那篡逆谋位,不忠不义之人!”
演戏演到底,董庆笙‘勃然大怒’,眼底‘杀机毕露’,喝道:“大胆!曲洋,你是不想活了?竟敢含沙射影,辱骂本座。”他如此拿捏曲洋,也是因为曲洋身上被东方不败种下了三尸脑虫,只要用特殊的口诀催动,就会毒发身亡。
曲洋道:“教主文成武德,怎么会是篡逆谋位,不忠不义之人呢?”他枯燥的皱纹上看不出一丝波动,董庆笙见他用这副模样出言嘲讽,噎了一大肚子闷气,柳眉立时竖了起来,就要反唇相讥。
曲萝莉看二人间气场愈发冷冽,忍不住有些害怕,于是怯怯地摇了摇董庆笙的手,道:“爹爹,爷爷不是骂你啦,爷爷讲话的口气都是这样的……”
“住口!”曲洋听到她喊东方不败那阉人做爹,脸色皱纹挤成了一堆,表情变得异常难看,当即愤怒地沉声喝道,“非非!你是什么身份,敢叫文成武德圣教主爹爹?如此放肆!还不快快过来,给圣教主赔礼道歉。”
曲萝莉浑身一抖,为难地望了董庆笙一眼,见他沉着脸不说话,握着自己的手也放轻了力道,曲萝莉眼神一黯,耷拉着脑袋到曲洋身边去了。
董庆笙嘴角一扯,皮笑肉不笑,说道:“曲长老,你好大的威风。”
曲洋叹道:“属下哪里有甚么威风?反而是教主风采更胜昔日,想必是修炼葵花宝典这么些年,已经神功大成了,今儿定也在天下英雄面前一定大大地出了一把风头了。”他远远地躲在大厅外旁观,觉得东方不败身法诡异,虽然没有拿下余沧海,只道是东方不败为了隐藏身份之故。及近了前,虽然董庆笙和东方不败外貌有几分出入,一来因夜色朦胧,二来其知葵花宝典隐秘,所以也没有产生怀疑。
不过董庆笙听了曲洋的话后,心中微微一凛,捉摸不透曲洋看透了自己几分,有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破绽,只好冷笑不语。
“教主若无事相询,属下便告辞了。”曲洋说完,拉着曲非烟,慢慢后退了几步,等退回到阴影处后,才施展开轻功飞檐而去。他去得飞快,曲非烟只来得及喊了一声爹爹就随他爷爷去了。
董庆笙站了许久,随着曲非烟最后一声“爹爹”的尾音慢慢消逝,浑身开始发冷,恍若鲜活的世界渐渐离自己远去。等到那尾音再也辨析不出来了,他蓦然弯下腰,捂着嘴,肩头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最终压抑不住一声惨笑。“曲洋虽是在骂东方不败,可我董庆笙,和东方不败又有什么区别呢?”
“哈哈哈……”从街道中央突然爆发的凄厉笑声,不知惊吓了多少寻常百姓家。有胆大好事者鼓起勇气扒着门缝偷看时,只隐约瞅到一缕鬼影带着笑声消散在凄冷的远方,碗口大的胆儿也吓破了,寒毛倒竖,魂飞魄散地连连跌滚爬回屋中。
第二日,长街闹鬼的消息传得纷纷扬扬,与回雁楼惨案共同成为了衡阳城茶余饭后的闲话……
第四十章:誓言
回春馆里只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董庆笙双臂托着下巴,趴坐在令狐冲榻前,微眯着眼小憩,脸上的颜色随着油灯火焰的跳动而忽明忽暗。房间里只有他和令狐冲两人,那女大夫兜着一堆回春丸到群玉院门口赚外快去了。
房间里宁静无声,外面却似乎很热闹,莺声燕语、粗鄙调笑声虽隔着一道门隐约模糊也不曾绝耳。令狐冲思绪从混乱眩晕中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当他撑开眼皮时,失血过多造成的副作用导致眼睛起初看到是一片漆黑,然后视觉才慢慢恢复过来。
“这是哪里?”看着那陌生的天花板,他心里先是闪过一个疑问,大脑迟钝了一会,然后才想起了白日发生的事情,暗道:“原来我还没有死……”
他正想微松了一口气,忽觉得床榻旁边有异,有细微的呼息打在自家耳朵眼儿上,酥酥痒痒,便微微侧头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白皙精致的脸蛋,这张侧脸的主人眯着眼儿,浓密的睫毛微微扑闪,显得有些可爱。那美丽脸蛋近在咫尺,只要自己歪过头去,就能够触及那挺翘的琼鼻,她似乎不曾发现自己已然醒转了。
“是山洞里那位姑娘?”令狐冲心动了一下,“她也安然无恙,难道是莫大先生赶跑田伯光之后,回头来救了我二人?”他歪着头望着那洁白的脸孔暗自思量,却不想嘴唇一痒,馨香入口,来不及提防就吃了几口董庆笙的吐息。
令狐冲自觉失礼,连忙收回目光摆正脑袋,暗骂自己轻薄:“令狐冲啊令狐冲,你把师父的谆谆教导都当耳边风了,竟作出如此轻浮之行。”可是当他继续听闻细细匀称的吐息声时,回想方才的暧昧,登时有些心猿意马,忍不住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然后瞬间反应过来,连忙闭起眼,心头念叨道:“小师妹,小师妹,小师妹……”花费好半天功夫,才把脑海中的暧昧画面给摒弃了。只不过他仅仅急促粗重了些,那边董庆笙就已然察觉了。
董庆笙飞快地睁开眼,直起身子,眼睛盯着令狐冲的脸孔,却看到令狐冲紧闭着双目喃喃念叨着什么,便疑惑地叫了一句:“令狐冲,你醒了?”
令狐冲脸一僵,略略有些尴尬,尤其是睁开眼望到那张清丽的容颜时,他的眼神都有些虚了,含含糊糊地道:“嗯……嗯,姑娘,你好啊……”
董庆笙见他讲话虽然还有些费力,脸色却好了许多,喜道:“恒山派的天香断续胶和白云熊胆丸果然神奇,区区两个时辰的功夫你就回复过来了。”
“恒山派?”令狐冲微怔,道:“莫非是恒山派那个小尼姑救了我?”
董庆笙抿嘴一笑,把他被罗人杰刺中昏迷之后的事情略有删减改编地道了出来,“那姓黎的青城派弟子大意之下被我偷袭杀掉了,只不过当时你伤得极重,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我将你扶到回春馆作了些紧急的医治后,便去到刘正风府上找恒山派求了药回来救你。”不知道抱了什么心理,董庆笙却依旧没有对令狐冲坦露自己身负绝世武功,甚至与余沧海相争的事也一笔带过了。尽管与余沧海激斗的事件很快就会传遍江湖,瞒不了令狐冲多久时日,不过董庆笙依然不敢当着令狐冲的面承认。令狐冲是何等聪明人物,只要听说了这件事,只怕立刻就会联想到董庆笙两次隐藏武功,甚至会怀疑董庆笙在他面前装模作样,另有企图。
当然,董庆笙也确实另有企图,不过时机未到,暂不表露而已。
令狐冲听完了他的话语后,不觉间胸口一热,感激道:“姑娘,辛苦你了。”
董庆笙哼了一声,道:“我杀了姓黎的,你不怪我?”却是想起了回雁门前令狐冲的话,心头有气,这时故意揶揄他。
令狐冲道:“姓黎的作恶多端,你杀了他是为民除恶,我怎么会怪你呢?”
董庆笙问道:“作恶多端的就可杀么?”
令狐冲道:“可杀!”
董庆笙脸色一沉,道:“那要是有一天你发现我作恶多端,你会不会杀了我?”
令狐冲认真地想了想,才道:“你不会作恶多端,你那么善良,为了救一个才见过一面的人,可以不辞辛苦来回奔波几十里。我相信你!”
董庆笙别过头,哼道:“那是因为你救过我。”他心里方一面愧对令狐冲对于自己的信任,另一方面却觉得令狐冲心中的道太过于方正,暗道:“令狐冲要是知道了自己害死了七八条无辜人的性命,只怕真会一剑把我杀了。”这么一想,便觉得心头哇凉哇凉的,甚至闪过一个念头:“要不干脆趁他重伤,一刀宰了以免后患?”
令狐冲见董庆笙不时用眼角瞥着自己,而且眼色怪异,他没有想到董庆笙会生出将他一刀宰了以绝后患的恐怖念头,还以为是女儿家心头不满闹小脾气,便微笑道:“好吧,不管姑娘日后为人怎么样,令狐冲发誓绝对不会伤害姑娘一根汗毛,如违此誓,五雷轰顶。”令狐冲性格耿直,经常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比如此时就绝不会相信董庆笙会作恶多端,是以才拿哄他师妹岳灵珊的手段来哄董庆笙。
董庆笙听到令狐冲发誓,略微心安,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道:“你可要记住今日说的话。”
令狐冲无奈,只得道:“令狐冲向来一言九鼎,姑娘请宽心。”
董庆笙这才放心,嘿嘿一笑,道:“别叫我姑娘了,我姓董,你叫我董兄弟吧。”
令狐冲看他束了个男式发型,又让自己称其为董兄弟,不由有些好笑,又觉得董庆笙俏皮可爱,哈哈一笑,道:“董兄弟,令狐冲这厢有礼了。”
第四十一章:暧昧
医寓两人聊得渐渐欢颜,忽然之间,听闻外面有人大声叫道:“令狐兄,可在此处?万里独行田伯光来也。”
外边那声音粗犷豪气,确实是田伯光无疑。董庆笙和令狐脸色面面相觑,倶是僵硬了表情,暗骂这厮这么来了。董庆笙看了令狐冲身上绷带一眼,想到两人身体均有所不便,此时不宜与田伯光争斗,甫生出暂时躲一躲的念头,她刚要站起来,就听到有脚步响声近了门。
来不及了。董庆笙心一横,准备硬拼一回。令狐冲咬了咬牙,提了一口气,忍着痛从旁边揭过被子,“快钻进被窝里来!”董庆笙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伤口又渗出殷红来,惊得低声叫道:“你……你别动,小心伤口啊——”还没说完,就被令狐冲伸出左手,将他拉到了被窝中。这时房门上已被擂鼓般敲打,田伯光叫道:“令狐兄在否?快快把门打开,田某提了好酒前来拜访。”
有位妇人声音跟着响了起来,语气不善:“你是谁!凭什么砸我家医寓的门。我可告诉你,这是一等一上乘红木料子,砸坏了你赔不起。”隔了一会,却突然“呀”地受惊一般,呼了出来。田伯光啧啧赞叹道:“你这女人皮肤恁是细嫩光滑,捏起来很舒服,只可惜了这张脸生得太寒碜。”
“滛贼!非礼啊——”最后三个字女大夫应该是气急抓狂,愤怒到了极致,鼓起了浑身力气发泄出来的尖叫声,以至于“啊”到了极端刺耳的高处时就突兀断了,让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由觉得难受憋屈。田伯光叹气道:“也罢,这漆黑中即使长得天香国色也看不真切。我老田这两天肚子里憋着熊熊火气,正好先拿你消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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