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出来,那张脸蛋轮廓优美,黛眉烟眸,琼鼻桃唇,虽然束着男人的发式,却掩盖不了柔弱温婉的女人气质。
“曾几何时,我董庆笙变成这样了?”董庆笙茫然地望着水中的靓影,酸酸涩涩的感觉莫名地涌向心头。眼眶里渐渐蓄满盈盈滚滚的泪水,不多一会儿,那泪水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住地掉落在水潭中,点出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他默默地伤心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自己最近多愁善感了许多,便抹去了泪花儿,自嘲道:听说女人那个来了之后情绪就会变得奇怪,莫不是我董庆笙也要变得与那些女人一样了。”忍住了让自家掉泪的心酸,回忆定逸师太教导的方法,难耐地压抑住呼吸颤抖着手清理女儿家的月事。
等到处理好了,白皙的小脸也染上了桃色,被泪水湿润的眼眸更是春水儿荡漾。董庆笙又是羞怯又是厌恶将一切痕迹毁尸灭迹了,才身姿婉婷地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坐回令狐冲身旁,折了一根带叶的树枝,轻轻拂动,替他赶开蚊蝇小虫,坐了一个多时辰,自己也有些倦了,迷迷糊糊的合上眼小憩了一会儿。
醒来时发现令狐冲还没有醒来,呆呆地又继续坐了一会儿,忽然心想:“待会他醒来,一定肚饿,这里没甚么吃的,我再去采几个西瓜来作解渴充饥用。”于是快步奔向瓜地里,又摘挑选了个成色不错的大西瓜。
董庆笙微笑着刚把西瓜抱起来,蓦然察觉似乎有异物动静,便紧张地抬头一看,只见一只大黑狗吐着舌头摇着尾巴一溜烟窜到面前。那大黑狗看到董庆笙抬头,扬头汪了一声,声音洪亮,震得他有些发懵,以为是瓜农放狗来抓自家了,心头略微慌张,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夫人,主人命我来寻你回去也。”
董庆笙娇躯剧震,猛地从黑狗身上挪开视线,目光一瞥,俨然发现一个黑衣褐肤的强壮汉子左手牵着一匹杏黄马儿,正站在瓜地旁小山丘下面的小路拐弯处望着自己。
他怎么找来了!
第第四十五章:恶戏
“他怎么找来了!一定杨莲亭派他来寻我回去的吧?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董庆笙看到那个熟悉的黑衣汉子时,表情瞬间阴霾。他盯着那个黑衣汉子,脑海里风驰电骋闪过无数个念头,最后骤然定格,作出了某种诀心,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几不可察的恶意笑容。
董庆笙目光移回黑狗身上,抱着西瓜踉跄惶恐地退后了两步,没想到脚后跟磕在了圆滚滚的西瓜皮上,顿时摔了一跤,坐倒在瓜地里,怀中西瓜也抛了出去,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已然绽开了几道伤口一样的裂纹。
那黑狗瞪着他龇牙咧嘴,把鼻头上的皮毛皱起了露出白森森的利齿,喉咙里发出恐吓式的呜呜声。董庆笙小脸儿苍白,两手撑在地上狼狈后退,那只黑狗却步步紧逼猎物,威慑愈重。在这样的气氛下,董庆笙似乎是惊恐到了极致,便用带着颤抖的腔调喝它:“别过来。滚开!”那黑狗血腥的瞳孔中带着嘲讽,歪着脑袋戏谑地望着董庆笙。忽听一声尖啸,它的耳朵抖了抖,对着他吠了一声,才施施然然地跑开了。
阿大喝开了黑狗,便疾步走到董庆笙面前,半跪下想要扶起他:“夫人受惊了,属下该死。”
“阿大!”董庆笙蜷着单薄的身体,抱膝埋头瑟瑟发抖,听到阿大的话,才抬起头来,苍白得让人心痛的小脸上,黛眉蹙成了委屈的八字形。他含泪望着阿大,细嫩嘴唇颤颤地嗫嚅了几下,便哇地大声哭了出来,泪堤顷刻崩溃,扑入了他的怀里。
“夫人你——”从来高高在上俏丽“夫人”受到惊吓,温香软玉趴伏在怀中,阿大吓了一跳,登时硬直了身体,望着怀中因哭泣而耸动的娇躯,脸上厌恶和奇异的表情交错挣扎,一时手足无措。
馥香温馨袭人,泣声委屈惹怜,有似曾相识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中,阿大呆呆地跪坐着,不知怎么地,渐渐陷入了幻觉。
他想起了那夜在平一指医寓前,小溪边上听到的悦耳琴声,那曲子似曾相识,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一位女子为他演奏过。他想起开封府百味香酒楼,一袭白衣的清丽女人低着螓首按捺羞涩的细细言语,柔弱温婉恍若梦中经常出现的某位佳人。
阿大眼神迷茫,忘记了怀中人儿的真实身份,缓缓伸出两手拢住了那柔若无骨的细腰,将下颔放在了怀中弥散着清香的秀发中,心似乎在满足地叹息。在这归于安宁的刹那间,他的脑海里不停闪现出两位熟悉芳影,只是那音容笑貌仿佛雾里看花,一点也不真切。
她们,是谁?阿大苦思,看可是无论他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似乎有某种力量将那部分记忆的轮廓磨消得模糊,似乎那是另外一个人另一个世界的记忆。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明月难再醉,彩云不复回。”莫名地,阿大忆起了一首诗,便默默地念叨出来。他不舍地拥着董庆笙,仿佛抱着的是心中至爱,这个外表坚如磐石的汉子此刻柔肠百结,沉浸在想象的温柔乡中,木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温暖的笑容。
梦幻和现实,往往会在一念之间被颠覆。不知道什么时候哭泣的声音消失不见了,怀中传来悦耳却诡异的银铃笑声。阿大悚然惊醒过来,蓦地觉得胸口皮肤被刺痛了一下,顿时浑身经脉都麻了,再也动弹不得。
董庆笙如蛇的纤腰灵巧地扭动了几下,从阿大怀中抽身站了出来,在他身前负手弯下腰来,脸上挂着得意放肆的笑靥,哪还有一丝哭意,他轻快地嘻笑道:“哎呀呀,阿大,没想到我小施一计就把你抓住了,你还真是愚笨。幸好阿二没跟来,不然我就要想法子逃跑了。问问你,我的演技如何?”
阿大眼睛往下一瞥,见到胸口痛处插着一根绣花针,很深,只留了银色的针头在在外面,他苦笑道:“夫人,别玩儿了。”董庆笙蹲了下来,探出葱白一样细嫩食指挑起阿大的下巴,啧啧道:“你好大的色胆,连主人的侍妾也敢碰。知道么,刚才你那么投入,我都有些感动了呢,你是玩儿真的么?”
阿大面对质问,只淡淡一笑:“夫人,主人若知道你背着他勾引属下的行为,只怕——”他顿了一下没有续说下去,转而道:“不过,阿大发誓,只要夫人乖乖跟随属下回去,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对不会有半分泄露。”
董庆笙心中大奇,他盯着阿大的眼睛,发现这个木头疙瘩的死水一样眼神仿佛鲜活了一些,整个人的精神气貌也似乎得到提炼了上升了几个高度。他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仿佛在认真考虑阿大的话,实则是在思索其中怪异。
良久,董庆笙也想不出所以然,也懒得费神去想了,他放下手指,作出恶作剧被看穿之后的怏怏然神态,道:“好吧,不过这么放过你太没意思了,不如……”为难地考虑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水汪汪的春眸中突然大放异彩,他盯着阿大,嘻嘻一笑,娇声道,“不如你认真回答人家几个问题,人家就什么都依你了,好不好?”
佳人认真思考时,那完美无缺的白皙脸孔近在眼前,言语间,芳息倾吐在自己脸上。阿大深深吸了口气,馥郁清甜的雪莲体香便沁入肺腑,顿觉心旷神怡,微笑道:“夫人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定当坦诚相告。”
董庆笙目光诡谲闪烁了一会儿,开口:“第一个问题——你和阿二都是玩家,对吗?”阿大道:“是。”董庆笙眉头皱了起来,续道:“第二个问题——杨莲亭也是玩家吧?”阿大犹豫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但是董庆笙已经知道答案了,又问:“你们,来自于蜂巢外面,对么?”阿大也不做声。“原来如此。最后一个问题……”董庆笙高抬着头自言自语,天鹅一样洁白修长的脖颈展露无疑,他闭着眼凄然一笑,“阿大,你还记得当年在江南,河边老柳树下那名小乞丐吧?”阿大眉头大皱。
董庆笙蓦然低下来头,眼皮一睁,充满寒意眸子瞪着阿大,逼人的杀意汹涌而出:“你们既然是玩家,竟然还对我……对我做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你们好可恶。”他心情显然很不平静,以至于说话时,浑身都在发抖。
阿大无言以对,呐呐道:“夫人……”
“啪!”
董庆笙扇了他一巴掌,冷笑道:“别叫我夫人!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女人,还用这两个字来称呼我,是刻意来恶心我么?”
阿大道:“夫人,属下绝无此意。”
“哈哈哈……”董庆笙大笑了一阵,将阿大推倒在地上,骑乘而上,俯身盯着那紧闭着眼古井无波的古铜脸皮,暧昧地贴了上去,娇声道:“是绝无此意,还是不敢有此意?”伸手在阿大脸庞摩挲,嘻嘻笑道:“阿大,你睁开眼看看,我美吗?”
阿大闻言睁开了眼,瞳孔聚焦在他脸上,道:“夫人很美。主人说过,夫人是天底下最最美的人。”
“杨莲亭这么说我?”董庆笙憎恶地呸了一口,“这个变态。”又突发奇想,歪着头道:“以前我盯着哪个男人多看了一会,或者哪个男人多盯了我几眼,杨莲亭就会气得把那个男人杀了。你说我要是给他带戴一顶大大的绿帽子,他会不会被气死?”说完咯咯地笑得花枝乱颤,良久才停息下来,他抚着阿大的下颚戏谑道:“好像很有趣呢?阿大,要不我们来试试吧!”
阿大听到这荒诞的话语,脸皮虽抽搐了一下,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夫人,你敢么?”
“啪!”
“你的意思说我不敢?”董庆笙又扇了他一巴掌,见阿大的嘴角渗出一丝血迹,温柔地替他拭去了,道:“阿大,妾身现在可不比黑木崖那时了,没有什么我不敢的。”纤细灵巧的手指沿着男人的胸膛一点一点地温柔地拨弄而下,董庆笙脸上泛着异样的潮红,眼眸诡异的明亮摄人,随着渐渐接近目标,心中竟然无耻地泛起了春浪,露出森寒的贝齿笑道:“阿大,让妾身来服侍你,好么?”翘臀磨蹭着身下人的腰腹,董庆笙几乎脱离了正常人的理智,变得疯狂而迷乱,在阿大耳边吹息,轻轻腻声道:“告诉你,杨莲亭特别请了宫里人教人家伺候男人的各种手段呢!甚至连秘传媚术我也略通一二。”
面对挑逗,阿大无动于衷地闭上眼,竟然在此时入定敛神。董庆笙望着他木讷的脸孔,恨得咬牙,只觉得心口烦躁,猛地撕开阿大的衣衫,就要来点重口味的恶心恶心他。
“咳咳……”耳边突然传来几声熟悉轻咳。董庆笙身体立即宛如被惊雷击中,剧颤了几下,缓缓地抬起头来,只见到令狐冲杵着一根树枝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
第四十六章穷:图穷匕见
董庆笙陡然清醒了,白皙的肌肤上那罪恶的粉色桃花瞬间褪去化为苍白,心儿也在刹那间如堕千年冰窟迅速冷了下来。回想起来适才自己的所作所为也觉不可思议,一开始是唤出虚假的面具演戏,到了后来却分不清了真与假,仿佛那副带了七年的虚假面具已经有了鲜活的生命。
庄周晓梦,谁是蝴蝶?
那潜藏在心底深处,宛如梦魇般黑暗的真实欲望,让他身不由己地沉迷,痛并快乐着,竟然忘记了本尊,忘记了现实,以至于令狐冲离自己仅仅五十步也没能察觉,直到被令狐冲的清咳惊醒。怔怔地瞅着令狐冲了一会,被那清亮的目光盯着,竟觉得无比羞愧,不由得微垂眼皮别过头,不敢去与之对视。
为什么刚才没有发觉,阿大的体温竟如此滚烫灼人?
董庆笙燥热难耐地扭动了娇躯,低顺黛眉咬着下唇,紧紧揪着阿大的衣领喘息,竭力掩饰心头的惶恐。只有阿大觉知他紧张的颤抖,瞥了那个杵着树枝的年轻人一下,眼神立时就有些诡异了。
“汪呜!”
一声骤响,嘹亮凶厉得足以震颤人心肠的犬吠惊破了这死沉沉的氛围,董庆笙凛然睁眼,定睛一看,只见一条黑影飞快地朝令狐冲的方向扑去,正是方才那条黑狗。原来,这黑狗本来蹲坐在一旁警卫,闲得好生蛋疼,正无聊地蹬腿蹭皮擦痒时,终于见到有不识趣儿的人,顿时精神一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霍地就冲了过去。
这黑狗浑身无一丝杂毛,体型狭长如梭,鼻子奇长而尖,瞳孔带着暗红色,垂着涎液的白森犬齿暴露在空气当中,看上去极其凶狠暴戾,猛然站起来时,仿佛带起了腥风阵阵,煞气逼人。莫说令狐冲受了重伤,即便是状态完好时对付这条恶狗只怕也要费一番手脚。
“敢!”董庆笙大怒,想也没想翻转手腕兰花指一弹。太阳光下,只见到有一道闪亮的白线划破了空气,带着尖锐刺耳的声音飞快而又精准地没入了那条正在迅猛奔驰的凶兽后脑。那尊凶兽的只来得及短短地悲鸣了半声,便扑腾从半空栽倒,再也没能动弹。
狗始终是狗,再厉害的野兽也不会了解人间争斗的险恶复杂,更不会知晓绣花针也可以如此厉害。所以即便它出场如何风马蚤,也挡不住那一枚小小的绣花针,悲哼了几声,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阿大睁开眼时看到了董庆笙出手的那一幕,略微惊讶,暗想道:“好俊秀的身手,那追天猊跑起来速度极快,没有一流的手力眼力便万万伤之不得。”目光往骑坐在自己身上的董庆笙一扫,落在他没甚表情的苍白脸蛋上,竟有些佩服,“没想到他居然隐藏得如此之深,只怕少爷也还未察觉到罢。”
这一下兔起鹘落,动作极其利索。令狐冲看得吃惊了一下,继而脸色变得难堪,望着董庆笙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意味。或许有不解,或许有失望,或许有愤怒——他摇头自嘲地苦笑,杵着拐杖一颠一跛艰难地走回树林中,一边走一边抬起左手掩着口,费力地咳嗽了几声。
“令狐冲——”董庆笙一掌拍在阿大胸膛上,借力站了起来追出几步,却半途怯懦地停住了身子,忖道:“追上去又能怎么样?在这个时候,你还敢面对他么?”他站在瓜地中央呆呆不动,那咳嗽渐渐远去了,只留下风儿抚弄西瓜藤叶的沙沙声。
许久许久。才缓缓将脑袋调回来,冷冷地投注在阿大身上,娉娉婷婷迎着风走了回来,青丝撩扬乱舞,轻薄缁衣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凹凸玲珑的曲线,如绝色的女子美得动人心魄。
董庆笙低头俯视阿大,探手绾青丝,眸子含情脉脉宛如正在看着情郎。阿大却仿佛见到鬼一样,寒毛倒竖,黝黑的皮肤上浮出无数细小疙瘩,有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果然,念头才生,便见到董庆笙抬起右脚,丝毫不介意秀美修长的小腿肚儿暴露在空气中,将莲足温柔地放在他的下体,脸上倏忽露出夸张的笑容,忽然道:“阿大,妾身来好好服侍你吧。”语气平常,就像是在进行家常对话一样。
阿大脸上肌肉抽动了几下,道:“夫人,你想要做什么……”
“嘿嘿。”董庆笙咧嘴笑了两声,道:“阿大,我也不杀你,只将当年你和杨莲亭对我做的事儿施还回去,让你体验体验我的痛苦吧。”说完,脚跟开始使力。
“夫人——”阿大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虎目圆睁瞪着董庆笙,勉力喝道:“你三思!”
“哈哈哈哈哈……”董庆笙肆意仰头大笑,笑声凄厉,俨然似哭,笑了一阵,便大声叫道:“你让我三思?真好笑,别说三思,就是四思五思六七思我也思过了。我当年发过誓,一定会用尽世间最恶毒的手段折磨当年害我的人。你和阿二,尤其是杨莲亭,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便阴毒地碾磨起来,阿大顿时眼珠差点儿鼓了出来。他额头青筋暴跳,黄豆大小的冷汗颗颗冒出,却苦于不能动弹,只能硬扛着,痛到极致,忍不住暴喝:“贱人——”
“哟,贱人——我是贱人,可是阿大你现在不也跟我一样吗?说不定再过几年,你生得比我还漂亮时,杨莲亭也会把你纳为妻妾呢,哈哈哈……”
说话间,董庆笙感觉到脚下某样卵形物暴裂了,才抽回纤纤玉腿,作出厌恶的表情,将靴子在阿大的胸膛上蹭了蹭,一边蹭一边撇嘴,道:“对了,告诉杨莲亭,等我回到黑木崖时,一定也会阉了他。”
这席话一出,就等于向杨莲亭亮剑摊牌了。
阿大果然是条硬汉,竟然没有痛晕过去,满口白牙差点咬碎了,脸色阴郁地盯着董庆笙。听到董庆笙的这句话,喘了口气,轻蔑地笑了出来:“哈——总有一天,你会发觉你的想法有多么幼稚。”
“混蛋。”董庆笙一脚踏在阿大的丹田气海上,运劲震散了其苦修多年的浑厚内力。阿大气海被破,仰头喷出了一口鲜血,连遭狠手,铁人也扛不住了,顿时歪头昏去。
“呸!”董庆笙一口口水吐掷在他的脸上,强自镇定地哼道:“竟敢恐吓我。”话是这么说,却是被阿大的话击中了软肋,自感心虚,言语间有了些色厉内荏的意味。
他暗叹了一口气,杨莲亭居然是玩家,胜算渺茫啊!可是已经没有退路了,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就只能一条路走到底,即便被撞得头破血流。图穷匕见,献图的事儿可一而不可二,匕首曝光了,总有人会流血。
第四十第七章:割袍
令狐冲双手枕头,躺着在瀑布左侧一尊平坦的砂岩上,用绿叶盖在脸上遮阳,绿叶下传出细微的鼾声,貌似熟睡。
董庆笙跪坐在一旁,身侧潭水中半浸泡着一个绿皮西瓜。他瞪着令狐冲脸上那片绿叶,脸色如同西瓜在水里沉浮,阴晴不定。
早晨的事儿发生后,本来无颜见令狐冲,欲要抽身离开,可走了一段,心头渐渐想到天下之大,除了令狐冲这一个年龄相近的“同性”朋友以外,竟没有第二个值得敞开心扉的人。犹疑了一阵,实在舍不得这个结义兄弟,便鼓起勇气厚着脸皮回来寻。及走到瀑布下时,发觉令狐冲居然还逗留在此处歇息,一时间既觉得欣喜,也有些忐忑。看到令狐冲假装睡着,也不敢打扰,只静静地守候在他身旁。一直守了两三个时辰,直到正午时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和声细语地唤了几回,却没有得到一丝回应,心情就有些阴霾了。
“许你装睡!”
阳光灿烂到了炙热的程度,烤得人心焦躁。董庆笙瞪了那么久,只觉得腹内火气愈重,终于耐不住性子,便暗恼了一句,葱白一样细嫩的纤指悄悄递了过去,大着胆儿戳了戳令狐冲肋下的一处轻伤。令狐冲没把他的试探当回事,动也没动,鼾声依旧。他恼火更甚,便加大了些力气又点了一回。这回大概是真的戳到痛处了,令狐冲身体僵了一下,鼾声顿了一拍后依旧重新响起,还是没有搭理他。
董庆笙只好缩回了手指,想不出什么办法,瞪着令狐冲干着急,眼眶都有些红了。他不是个好耐性的,被人逼紧了,什么胆怯也都忘了。当下恨恨地咬着唇,伸手就揭开了令狐冲面孔上方已经脱水枯萎的绿叶,并以兰花指捏住了那挺拔的鼻子,略得意地想到:“这回不信你还忍得住。”
令狐冲胸口起伏了一下,霍然睁开眼,冷然地瞅了董庆笙一眼,眸色带着嘲讽,挥手拍开了他的手臂,又继续闭目不语。
董庆笙被他的目光刺痛,得意的表情凝滞了,猛地站了起来,恶声叫道:“令狐冲,别给脸不要脸!我低声下气唤你半天了,是好是歹也吱个声!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义……义姐吧。”声调先扬后抑,大概是底气不足。讲到后来时,委屈莫名地袭来,便侧开头讷讷低哝,“装什么,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华山派弟子么。武功低微不说,德性也差。当我稀罕你吗?哼哼……”后面纯粹就是气话了。
令狐冲淡淡地自嘲道:“董大小姐说的是。您高人不露相,没想到我令狐冲竟然在您面前班门弄斧,当真是贻笑大方。”
董庆笙知道他怪自己隐藏武功,可这是事实,虽然其中另有隐情,却又无从解释出来。此时才知道哑巴吃黄连的苦,他噎了半天,只能狠狠跺了跺脚,大声道:“令狐冲,就算我骗了你又怎样,我也不是故意的。怎么着!难道你想和我割袍断义么?”
令狐冲闻言蓦地坐了起来,右手抽出腰间长剑,划拉一下,斩下一角衣袍,道:“请董大小姐自便吧。”
“你——”董庆笙割袍断义一词才脱口,立即就有些后悔,暗骂自己口不择言。可也没想到令狐冲会如此干脆。他呆呆看着面前那匹断裂的衣袍,脑海空白,半天说不出话。良久,皱着眉头,抬首死死盯着令狐冲,看到对方那淡漠的表情,顿时银牙紧咬,俏丽的容颜上都扭曲了,纤指蜷起握紧,忍住了动手的冲动,强笑道:“令狐冲,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一巴掌拍死你。”
令狐冲气极冷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令狐冲的命是董大小姐救的,董大小姐想要取回,令狐冲绝不会反抗。
董庆笙酥胸剧烈起伏,想要爽爽快快地转身离开,可双脚似被千斤石坠着了,挪也挪不动。站了半晌,不知是因为晌午的太阳烈毒还是其他方面的原因,只觉得一阵眩晕袭来,眼前漆黑。他扶着额头摇晃了几下,便软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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