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带着凌云兽来到万年牢前,尚未进入,凌云兽便已感应到毒物气息,周身遍布火芒,炽炎之气,喷薄而出,尽数灌入万年牢中!虫蛇鼠蚁,奇绝蛊毒,在熊熊烈焰之中发出诡异的哀嚎,不过一刻钟的工夫,牢中阴冷湿寒之气一扫而空。
暮夜语调之中颇有几分惋惜:“这里的毒物,可都是用毒之人梦寐以求的宝物呢!”
计无心淡淡道:“你若是喜欢,可以冲进火海,将那些宝物拯救出来。”
暮夜摆摆手,道:“敬谢不敏!”
处理完万年牢的毒物,两人便要离开。
暮夜向凌云兽挥了挥手,道:“小红,我们走了。”凌云兽并不回应,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计无心。
计无心停下脚步,望着凌云兽:“你要跟着我们离开?”凌云兽发出低微的嘶鸣,仿佛是在回应他的话语。
计无心面色凝重,一字一句的说:“离开之后,很有可能再也不会回来。而且跟着我们,非常危险,随时失去性命。这样的话,你能明白么?”凌云兽仍旧是一声嘶鸣。
计无心点点头:“那么,你便随我们去吧。”凌云兽绕着二人,盘旋飞舞,仿佛在欢呼雀跃一般。
二人决定先回离月宗,将消息告诉楚狂,顺便询问越凌霄的情况。刚到山门,就看见越凌霄倚靠着黑马越影,一人一马,立在石阶之上,举目眺望。夕阳照在她的身上,拖长的身影显得那么寂寞,那么孤单。
越凌霄远远看见二人,急忙冲上前去。暮夜满脸欣喜的张开双臂,越凌霄巧妙的避开他的拥抱,向着小黑扑了过去。
越影马蹄达达,也奔至计无心身边。空中有凌云兽腾跃回旋,地上有扶摇兽刺翼招展,两族灵兽之前,越影却是丝毫不见怯懦惊惧之色。
暮夜张着双臂,沮丧的转过身来:“我才发现,只有我是最不受欢迎的人……连小黑都有人迎接!”
越凌霄放开小黑,站起身来,眼角犹有泪痕:“你越来越没谱了……还跟小黑吃起醋来!”
暮夜瞪大双眼,看着越凌霄:“你和无心还真是心有灵犀,一个说我离谱,一个说我没谱……”
计无心轻抚着越影的鬃毛,笑道:“这就叫英雄所见略同。凌霄,越影怎么会跟你在这里等我们?”
越凌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越影挂念你们,便与我一同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暮夜道:“挂念我们的是越影,还是另有其人啊?”
越凌霄跺了跺脚,道:“哼!我才不挂念你!”
暮夜点点头:“我知道啊,你挂念的是无心嘛……”
越凌霄脸上忽然露出奇怪的笑容:“你信不信,我会让小黑很‘挂念’你啊?”
暮夜举手求饶:“大小姐,小的知错了,请大小姐大人大量,大肚能容,放小的一马……”
越凌霄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他的胡说八道,抬头却发现空中盘旋的凌云兽,欢呼起来:“我知道了!这一定是楚大哥的龙神!”凌云兽身形庞大,鳞甲鲜红,在空中醒目非常。也只有心有所钟的越凌霄,才会迟钝到现在才发现它的存在。在她的眼中,除了计无心之外,只怕再也放不下任何人,任何事物。
暮夜幽幽道:“这是你计大哥的小红……”
计无心苦笑着说:“能不能换个名字?”越影打着响鼻,仿佛在附和他的言语。
越凌霄道:“楚大哥也醒了,他若是看见他的龙神,一定会很开心的!”
计无心道:“楚大哥伤势如何了?”
越凌霄道:“莫姐姐已经帮他接好断骨,只是还需要卧床静养,过一段时日便可以恢复了。”
计无心道:“那你呢?”
越凌霄一时没反应过来:“嗯?我什么?”
暮夜在一旁怪笑,道:“你的计大哥在问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越凌霄心花怒放,脸上却是神色如常:“休息这么久,我早就恢复如初了。”
计无心拍拍她的头,道:“那就好。以后不要再冒险做这样的事了。若是我们找不到你的灵源,后果不堪设想。”
越凌霄顺势抱住他的手臂,道:“不会的。只要没有结界隔开,灵源就会感应到我的伤势,回到我身边。”
暮夜扮了个鬼脸,酸溜溜的说:“我去看楚大哥,再看你们打情骂俏下去,我这颗脆弱孤独的心灵会千疮百孔的。”说完,向小黑吹了个口哨,小黑却是跟在越凌霄身边,全然不理睬他。
暮夜作出一个夸张的哭泣动作:“苍天啊!大地啊!连小黑都抛弃我了……我要退隐山林,用漫长的时间,一点点拼起我那颗碎成千万片的心灵。”说罢,身形几个起落,消逝在夕阳之中。
越凌霄笑道:“暮夜这个家伙,总是这么神神叨叨的……”
计无心看着暮夜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也许对他来说,这也是表达情感的一种方式吧。”
越凌霄道:“计大哥,我们去探望楚大哥吧,他醒来之后,也很挂念你们,只是莫姐姐让他卧床休息,不许他跟我一起守在山门等你们回来。”
计无心点点头,两人一起,向前殿走去。夕阳落下,最后一抹余晖,将他们的身影照得温馨无比。
楚狂躺在床上,上半身被包得像粽子一样。暮夜坐在床边,将后来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他。听到万年毒牢已毁之时,楚狂大喜,用力一拍床沿,一股剧痛传来,痛得他一边大笑,一边抽搐。
计无心和越凌霄正好走到房门,看见楚狂这古怪的模样,越凌霄走上前去,笑道:“楚大哥,你这又哭又笑的表情,可是暮夜这家伙又捉弄你了?”
暮夜抗议:“我对楚大哥向来友好,从未捉弄过他,‘又’字从何而来?”
楚狂道:“此事与暮夜无关,我是听他说万年牢中毒物已消灭干净,心中欢喜,不小心牵动了伤势。”
越凌霄道:“还有更让你欢喜的事呢!”
楚狂不解的看着她。
越凌霄道:“你们的龙神,原本是龙族的凌云兽,现下已随计大哥他们回来了,就在外面院子里休憩。”
楚狂一惊,半晌无语,许久才呼了口气,道:“青冥族世代祀奉龙神,不想真相却是如此……残酷。却不知,失去龙神的族人们,又该将一腔虔诚寄予何处?”
暮夜淡淡道:“离开青冥族的,不过是凌云兽而已。自始自终,龙神永远都在凌云之地。”信仰往往只是源于人的内心,至于神明是否真的存在,不过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罢了。
楚狂心中百感交集,却默然无语。
计无心道:“我和暮夜还有一些小事待办,楚大哥你先安心在此养伤,我们去去就来。凌霄,你好好照顾楚大哥。”
越凌霄出人意料的没有反对,安静的点了点头。
计无心与暮夜二人,带着灵兽,回到碧海狂沙。亲眼见到血树之时,计无心这才明白无名先生所说的“一见便知”是什么意思。在碧海之地的任意角落,都能看见那棵参天巨树散发出的血红光影,根系蔓延伸展,仿佛是魔神扣住大地的巨爪一般。
计无心与暮夜站在血树之下,抬头望去,遮天蔽日的枝条垂挂下来,艳红如血,仿佛缓缓流淌的悬瀑一般,随时便会落在地上。氤氲红雾,弥漫在两人周围,一眼望去,有着说不出的诡异可怕。
腾蛇刃滑入手中,碧绿光影也被照得有些暗红,暮夜皱了皱眉:“虽然是初次见到……可我还是讨厌这棵奇怪的树。我们赶紧解决掉它,离开这里吧。”
计无心摇摇头:“不是我们,是我。”
暮夜疑惑的看着他。计无心缓缓拔出长剑:“我想试试,这解去一重封印之后的洌寒剑,究竟可以发挥到何种地步。”
暮夜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呛”的一声,洌寒离鞘,秋水凝光,竟似丝毫不受血树光影侵蚀,反而驱散了弥漫在剑身周围的红雾!
计无心臂上龙纹随之蔓延,鳞甲片片立起,随龙脊伸展至胸口右侧!澎湃龙气,在体内况,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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