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刀枪见

第九章 拉开帷幕的男人

    未及吴童叫出声来,女子的一个爆栗已在他脑上炸开。

    “……哎哟!大姐轻些,轻些!”吴童抱着头蹲在地上,眼里已闪起了泪花。

    景墨回过神一看,眼前的女子眉目清秀,品貌端庄,看来年纪略长,却也只比自己大个两三岁的模样。她的眼神如一泓清水,透彻得令人不可逼视。

    “大姐有所不知,我和这位朋友可正到处找你呢!”

    “我看你二人方才鬼鬼祟祟,还指望你安什么好心?”女子冷哼一声道。

    “这便是你大姐?倒不如你说的那般……”景墨还未说完,就被吴童捂住了嘴巴。

    “那般如何,他这张臭嘴是否又在胡诌了?”女子脸上怒意更盛,举起手刀又要劈下。

    “大姐!我已知错,我已知错!”吴童连退了几步,苦笑道:“只是朋友间开了几句玩笑,您可千万别当真了。”

    “我若不当真了,别人可说不准。”女子望向景墨,见这人着装华美,风神秀异,不由多看了两眼。不过她的视线马上又转向了别处。

    “孙大厨,马上准备些酒菜送到楼上。”

    “知道了,屏姐。”光头朝那女子点点头,憨厚地笑了笑。

    “你们两个随我来,此地嘲杂,说起话来也费劲。”女子说罢转身就走。

    吴童拉着景墨跟了上去,掩嘴轻声道:“大家都叫她屏姐,是因为她的名字里有个屏字。”

    “你大姐叫做吴屏么?”

    “不对不对,她的名字有三个字,叫做吴馨屏。”

    “你先前又为何对我说谎?”

    “说谎?我只说了一半的谎罢了!”吴童不以为然道:“大姐脾性暴躁,手段狠辣,一个爆栗能把人弹出丈许远。”说罢龇了龇牙,似乎仍有些吃痛。

    景墨心道,原来“鬼栗婆”的名号是这么来的。

    几人上了楼后走了许久,直到几乎听不见人声,方见女子推开一处房门。待到走了进去,景墨发现这是间别致的雅阁,墙上有画,画旁有两幅字。一道屏风将空间一分为二,可依稀看到对面的古琴。

    “敝处简陋,与那花想楼相比可差远了。”吴馨屏随意一说,便入了座。

    景墨一时无言以对,正奇怪这女子如何知道了此事。

    “你穿的那身衣裳,只有头牌才能为客人换上。”吴馨屏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笑非笑道:“这样的打扮,任谁都看得出你是那里的贵客。”

    随后她微微蹙眉道:“都愣着作什么,还不快坐。”

    两人一听,都急忙坐了下来。

    “其他的事情过后会与你算账。”吴馨屏淡淡说道:“现在我想听听你朋友的事。”

    吴童松了口气,挠了挠头道:“我的朋友在找一个人,可能要麻烦您去打听打听。”转而向景墨使了个眼色道:“大姐在江湖上有些人脉,虽是个女人见识却不浅,或许她能帮上你的忙。”

    景墨听后心中一凛,便道:“在下景墨,此番的确有事相求。”。

    “你这臭嘴,哪次不是带些麻烦回来。”吴馨屏冲了吴童一句,便朝景墨道:“有什么事你就长话短说吧。”

    景墨道:“我要找的是一个白衣女子。元宵节那天,这女子掳走了我家小姐,之后她便乘着渔船南下,离开了开封。我顺着河流寻找,但半个月来毫无结果。”

    “你要找的女子,可曾记住了她的相貌?”

    “那夜情急,相貌确实不大记得了,不过她是个轻功高手。”景墨回想起当时情形,只有那女子的飘逸身法至今还历历在目。

    “她是否用过什么特殊的兵器?”

    “我当时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只打了个照面,却也未曾见她用过什么兵器。”

    “轻功高手,又是个女人,并且走了水路。”吴馨屏眼睛一眨,便决然道:“我看也不用打听了,依我所见,这样的人最有可能在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景墨忙问。

    “杭州青环坞。”

    “青环坞?”景墨凝眉默念道。

    吴童看在眼里,便笑道:“青环坞是个极美的地方,青环坞的帮主也是个极美的女人。那里的女弟子个个轻功了得,平常却爱使用铁环作为兵器。”

    吴馨屏道:“但我觉得奇怪的是,从开封到杭州上千里的路,他们犯得着特地掳走一个女人么?”

    “实不相瞒,我家小姐的父亲便是四壁守御使李纲李大人。”

    吴馨屏一听,便摇头道:“这就更加说不通了。青环坞的作风光明正派,在江南是有些名气的。他们万不可能去掳走一个朝廷重臣的千金,因为不管与名与利,这对他们都没什么好处。”

    吴童思量了一番,犹豫道:“隐匿在江湖中的高手数不胜数,其中也不乏女流之辈。说不定这女子并不是青环坞的人,也许是大姐你弄错了。”

    “如若不是,我此刻的确想不出其他缘由来。”吴馨屏撑着脸,若有所思。

    几人沉默了半晌,屋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是那伙计来送饭菜了,我去给他开门。”吴童一听,展颜笑道。

    “等等!”景墨忽的站起,沉声道:“你小心点,门外的不定是什么人。”

    “景兄弟,你太紧张了些!”

    话音还未落,只听得一声轰隆巨响,一对大手突然破门而入。只见这对大手将门前的吴童一抓,竟连人带门拽了出去!

    吴童双脚离了地,低头瞧见腰间大手青筋暴起,将他勒得死死。他惊恐万分,连连向后捶打,却如同击在钢铁上一般。

    那人双手忽然一震,门板尽数碎开。

    景墨这才看清楚,外头站了一个精壮男子。这男子着上身,黝黑的皮肤下肌肉虬结。

    只见他将吴童往肩上一扛,大步一跃,眼看就要跳下阁楼。

    “哪里走!”景墨低吼一声便飞身抢出门外。

    那黑人见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巨拳一挥。景墨急忙闪开,只听一道拳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迸发出裂帛之音。

    黑人见一击没有得手,便朝楼下纵身一跃。

    景墨想也不想,飞身往栏杆上一蹬,竟在半空追上了那道黑影。他左臂一挥,一道剑光在那人背后划过。黑人闷哼一声,落地后手臂一甩,竟扔下了吴童。

    只见他朝景墨狠狠瞪了一眼,便转身大步流星地奔走了。

    吴童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猛然开始咳嗽起来。此时吴馨屏也从楼上飘将下来,将他轻轻扶起,焦急道:“可受了什么伤么?”

    只听吴童咽了口唾沫,惨笑道:“那人兴许还知道些轻重,否则五脏六腑早已被挤碎了。”

    景墨见他并无大碍,便朝那人逃走的方向一看,只见酒楼后的树林里,那人早已隐没在一片黑暗之中。

    “这怪物为何来找你的麻烦?”吴馨屏望着怀里的吴童,怨声道:“这些日子你在外头晃荡,是否又结了什么新仇家?”

    只见吴童摇了摇头,道:“并非是什么仇家。因为他的目标并不是我,而是那个装着飞刀的铁盒子。”

    “铁盒子呢?”

    “本来在我身上的,现在已经被他带跑了。”说罢,吴童叹了口气,又猛烈地咳嗽起来。

    景墨听了,便要去追。

    “千万别去。”吴童连忙抓住他的衣角,边喘边道:“那人身上有些蹊跷,他若有意引你,你这一去说不定就回不来了。”

    吴馨屏点头道:“他说的没错,那人的武功绝非看起来的这么简单。你我先将他扶进屋里,往后的事情再一起商量罢。”

    不一会儿的功夫,三人又已坐回到雅间内,只是桌上多了一壶酒和几个小菜。

    吃饱喝足后,吴童逐渐缓了过来,只见他抹了抹嘴,低声说道:“大姐,景兄弟,现在可以肯定那人与赌场一定有关系。但据我所知,现在的赌场里绝对没有这样的人物。”

    景墨沉吟道:“或许他听命于幕后的人,又或者他就是幕后的人。”

    两人一听,都觉得颇有道理。

    吴馨屏又道:“此外,这铁盒子里的飞刀也非比寻常。既然能令他们出动这种怪物,这飞刀的主人生前一定是个不一般的人物。”

    “大姐,你可认识使飞刀的高手么?”吴童忙问道。

    “飞刀难以精通,因此使飞刀的高手少之又少。”吴馨屏薄唇微启,但欲言又止。

    待她眉目流转,经一番思量后道:“是了!我曾听说江宁府有一个捕快,他就是个用飞刀的好手。”

    “也许他已经死了?”

    “也许他还没有死。英雄总是相惜,去找到他,说不定能问出那柄飞刀的主人是谁。”吴馨屏眼里流出一丝兴奋,又道:“这对于你我是个绝佳的机会。如果抓住了这个机会,说不定就能破解赌场背后的秘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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