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晓璩桑一见到她,定会有此反应,不过他本就是个豪侠气概之人,抓人的手劲未免过於粗鲁,於是,邢善若只好强行介入,硬是将璩桑的手给拨移开,「扶桑老兄,有你这般乱认亲的吗?这姑娘她叫做小肠,是我府里的…」
话一到嘴边,不知为何,他却忽地卡住,这时,申姜将视线转向常悠身上,霎时灵机一动,岔入接话道:「她是府里的侍女!而且啊,她还是专门给咱公子的洗脚侍女!」
申姜这一句话,可是带着故意而为来着!似乎颇有挟带私怨,藉机要来整治一下这个麻烦,因为他脑子里,只要一想到她非但和咱们公子的仇敌有私情之外,竟还不要脸的要求附带一个小麻烦来,咱们中书府可不是那麽好白吃白住的!
只见申姜丢了一个趾高气昂的眼色给常悠,好似就是在告诫她:妳不是想当侍女来作为报恩的吗?这下我就成全妳,让妳好生伺候一番,不如就先从洗脚开始!哼…
常悠也眼尖的接收到了申姜投射示威的姿态,一听到洗脚这指令,当下虽是一时愣怔,但又随即思迎逢转,便决定接了他这道活儿!「不错…我就是伺候公子洗脚的侍女,申姜大总管指派这份工作给我,实感荣幸之至啊。」
她从小就在修云观里生活,虽说苦差事也没少做,成天面对的也都是女子,不过这回,却要伺候男人洗脚,倒还没做过这种活儿…看来,申姜依然对她存有排斥之心,不如先顺应了他,静待日後的表现,能否让他对自己的观感有所好转。
「妳明白就好!要知道,能伺候公子洗脚,那是多大的福份哪!」申姜使了个挤眉眼色,颇有理直气壮之势。
「申姜,谁给你这麽大的权责,我有说要侍女伺候的吗?」邢善若俨然一道不悦之色,浮现於表。
「公子我这不…」被公子这麽驳回,申姜倒是气焰缩回了不少,一时语塞…
「不,善若公子,」常悠刻意语带尊卑之意,既然善若许了她一个安身,不过是投桃报李,况且伺候洗脚一事,还算是大恩小报了,「既然你有恩於我,而申姜又愿意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来报答你的恩情,不过是点小差事,我便决定接下了!」
「妳这是───」邢善若心里所思所想的,本就不是让她来做这些差事!
「就这麽办了吧!」常悠丝毫没半分的犹疑,便是直爽答应。
这下,反倒是换邢善若怔了住…自己明明是个主子身份,怎却演变成被侍从带头来左右自己?何况,还真是难得一见申姜与常悠会是站在同一阵线,相互帮腔?
「欸,公子啊公子,你就别推辞了,既然有人喜欢做这差事,我申姜───肯定拱手让人!」申姜略带调皮,嘻笑中还不忘顺水堆舟。
「我瞧你是想找个替身,来减轻你的差事才是主因吧!」邢善若给了他一记无可奈何的责备,可这话里,却也不是那麽沉重。
此时一旁瞧着,似乎雾里看花的璩桑,实在弄不清他们之间是什麽关系与缘由,甚是一头雾水…「弱水,说到底,这女人是你的贴身侍女?」
未等邢善若启齿,申姜便是迫不及待赶着先插话:「璩公子,非也非也!最多是侍女而已,贴身这二字呀,对咱公子太过轻浮了,完全没这回事儿丶没这回事儿啊!」
「行了行了,」邢善若挥了手,示意申姜别再这般聒噪不休的,「关於这些事的尾始末,回头我再跟你解释吧。」
入夜暗色,疏星明月,映影洁晰,此刻映照着是申姜领着常悠,二人身影穿廊而过,双双来到了邢善若的房门前,此时房门本就敞开,申姜先在门前停下脚步,便是开始告诫着常悠:「欸,我先跟妳说,从来都是我在伺候公子洗脚的,头一次让给妳来做,妳可别弄得公子不舒服,不然,可没妳好果子吃!」
面对申姜这种活络络般的性子,这话儿听得她不禁讪笑出声!
「妳笑什麽劲儿?等会儿我就在门外候着,要是听见公子哀嚎不适,我呀!死活都不会帮妳收尾的,好自为之吧妳!」
「知道了,谢谢你给我一个报恩的机会,我这就进去啦!」常悠双手端着水盆,带着轻快的心情,缓步迈入内室而去。
内室里,寻见到邢善若正坐在床沿处,手中持着一本书卷阅读着,轻松闲暇,目光瞥见常悠独自前来,甚是不明,「怎麽是妳?申姜人呢?」
「善若,你忘了白天他交付予我的差事吗?」常悠还将水盆端近他眼前一瞧,是要告诉他今天,是换她来伺候洗脚的人。
邢善若眉宇纠结着,彷佛将此事忘得一乾二净了,「他的话妳别当真,那不过是他作为偷懒的藉口罢了,妳叫他进来伺候即可。」
「啊?可是我…」常悠脑海思忖着,方才申姜早已特别嘱咐,依邢善若的性子,肯定不会让她真的来做这差事,於是早就研拟好备案说词来因应了,「可今天要是没把这活儿做完,我怕是彻夜难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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