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与轩辕错躺在树旁歇息,何惜羽在河边打了些水给二人喝。大力一言不发,独自出神。轩辕错脑海中则一直回想起刚与官兵交手的片段,犹自心惊胆战。
何惜羽坐在二人身边,好一会道:“不知道那女子能否脱身。”
轩辕错回过神来道:“希望她平安无恙。”
大力说道:“嘘,有人来了!”轩辕错一惊,举目看去,果然有一人步履蹒跚,缓缓往三人处走来,何惜羽极目远眺,仍怕是官兵追上来,心跳不禁加快。
轩辕错大气也不敢喘,看着远处,终于喜道:“啊!是她!”正是那黑衣女子。
何惜羽急忙向她跑去,黑衣女见三人均在,气息一散,几欲摔倒,幸好何惜羽及时扶着。
何惜羽这才发现,黑衣女身上多处受伤,最严重的是右肩那一刀,深可见骨。扶她到树旁坐下,黑衣女掏出一瓶伤药,咬牙道:“女娃,我不打紧,你给他俩上药。”
何惜羽答应,四人中唯独她没有受伤,撕下大力与轩辕错衣物布条,将伤药敷好,用布条裹起,不知那伤药是何物所制,居然一用之下,便感疼痛稍减,火辣的伤口逐渐清凉起来。
何惜羽走到黑衣女身边,见她依旧带着黑纱斗笠,说道:“这位姐姐,我替你包扎伤口吧?”
黑衣女子仿佛一笑,但何惜羽却看不清她面容。只见她自行扯下肩上服饰,露出雪白肌肤,大力与轩辕错赶紧闭上眼睛,那黑衣女子仿似毫不在意,何惜羽捧水来替她清洁污血后,她自己洒了伤药,任由何惜羽替她包扎。
黑衣女闭目修养约半个时辰,睁开双眼道:“官兵众多,武艺也不算太差,差点就被他们擒住了,你们还能走吗?”
轩辕错道:“我还可以。”大力点点头。
黑衣女道:“我留下痕迹,引官兵朝别处追去,待他们发觉定会搜索过来,此处不宜久留,先找个隐蔽的地方再做打算。”
轩辕错架着大力,何惜羽搀扶黑衣女,四人沿着河道缓缓下行,如此过了几天,经过村庄却不进去,就在树林中觅处养伤,黑衣女给了何惜羽几钱碎银两,着她找农家买些衣服来。
众人换上新服,均精神一振。黑衣女也除下斗笠,但却戴上薄丝面纱。此时大家才得窥容颜,见她淡描纤眉,眸若晨星,虽没看到全貌,但也觉她应是颇为美丽。
何惜羽心道:这个黑衣女子,长得很标致啊。转头看了轩辕错一眼,两人相处多年,心意互通,轩辕错亦是猜到何惜羽的心思。
黑衣女道:“小和尚,到底那天你们走后发生了何事?”
大力听闻黑衣女这么问,闭上双眼,脸上显现痛苦神色。好一会睁开眼睛道:“回施主,那天小僧传完话后,师叔说事不宜迟,立刻出发。没想到出了啸剑山庄不到十里,便遇上官兵,那为首的阎少环,问师叔为何急忙离开,师叔说接到少林来信,事急赶回,阎少环突下狠手,将师叔打成重伤,我们护着师叔退回庄内……”忆起当日惨况,大力再也说不下去。
黑衣女沉吟道:“本来我以为来的只是寻常官兵,谁想到阎少环会亲自前来。”
何惜羽问道:“阎少环到底是谁啊,怎么从没听过?”那日何惜羽和轩辕错分别去找出口,是以没有见到。
黑衣女说道:“朝廷势力最大的有五翼,阎少环是掌刑翼翼主,他本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高手,却投了朝廷。掌刑翼专门负责对抓捕的犯人严刑逼供,手段非常狠辣。”
轩辕错问道:“是否还有金刀翼?”
黑衣女诧道:“你居然也知道金刀翼,五翼是掌刑,金刀,司政,铁骑和刺翼。金刀翼是在锦衣卫中挑选高手组成,是皇帝的探子。铁骑负责城防和练兵,司政都是些文人,刺翼最为神秘,据说都是些杀手刺客之流,神不知鬼不觉的替朝廷铲除异己。”
众人这才详细知道五翼职责各有不同,大力回想起阎少环的武功,顿感报仇之事十分渺茫,心中空空荡荡,一时说不出话来。
何惜羽道:“姐姐,我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黑衣女嫣然一笑,双眼如同月牙一般,甚是好看,听她说道:“我现在不便告知于你,以后定有机会。”
何惜羽道:“那我们能看看你的样子吗?姐姐的样貌一定很好看。是吧,错?”
轩辕错木讷的哎了一声,听黑衣女笑道:“你也很好看啊,再过几年,你就比姐姐还美了。再走一会,就是天岐山脚,姐姐会送小和尚再走一段路,你俩先回剑意门吧。”
轩辕错大为失望,说道:“你……你不跟我们上去吗?”
黑衣女道:“到这已经安全了,你们自己多加小心,小和尚,咱们走。”
大力跟着黑衣女走出两步,回头对轩辕错说道:“轩辕,你要是下山,一定得来少林。”
何惜羽笑道:“你就邀他去,我呢?”
大力挠挠头,不好意思道:“门规森严,女子不得入内,我如请你来,你也进不去,该如何是好。”
轩辕错心下感动,说道:“大力,你放心吧,我总有一天会去的。”
大力道:“嗯,好,那小僧就此别过了。”双手合十,转身向黑衣女走去,不时回头,三人挥手道别。
见黑衣女和大力的身影越来越远,何惜羽叹了口气,道:“咱们走吧。”
轩辕错甚感不安,这数天未归,回去不知道要遭到怎样责罚。两人怀着不同心情,往剑意门方向走去。
甫踏进门,赵玉花从厅内急忙站起,老远向二人跑来,嚷道:“啊哟,你们可回来了!”
何惜羽道:“师姐,这次可吓死我们了。”她怕受到责罚,是以一上来先说点惊险的镇住师姐。
果然赵玉花问道:“你们去哪儿了,师兄在镇上到处找你们都找不到。”
轩辕错道:“我们去了啸剑山庄。哎哟!”何惜羽一脚踩在轩辕错足背上,自然也说不下去了。
赵玉花惊讶更甚:“师兄还在担心你们两个小鬼会不会偷偷去那个掌门人大会,唉,你们去那里干什么?”
何惜羽道:“我以为爹会去嘛,所以就去找他咯。”
赵玉花冷笑一声,看得两人心中发毛,赵玉花道:“那你们见到师父没有?”
两人同时摇头。赵玉花怒叱道:“当然见不着了,你们出去第二天,师父和我就回来了!现在他在内屋等着你们呢!自己去负荆请罪吧。”
何惜羽与轩辕错面面相觑,心想这下可完蛋了。
两人硬着头皮走入内屋,何惜羽叫道:“爹!”贾还真转过头来,皱起眉头道:“你俩胆子也太大了,竟然私自外出玩耍,可知你师兄师姐找的多么辛苦?”
轩辕错低头道:“师父,是我硬要师姐陪我下山去玩的,您不要怪师姐。”
贾还真道:“不必维护惜羽,她这性格我还不知道?此次必然是她拿的鬼主意。”
何惜羽扯着贾还真的袖子,撒娇道:“哎,爹,女儿知错了,这次下山真长见识呢。”紧接着一五一十把啸剑山庄发生的事情说与贾还真知晓。
贾还真本来怒容满面,听女儿道出所闻,大为惊诧,说道:“竟然有此等惨事!”
何惜羽赶紧道:“是啊,幸好有那个姐姐救了我们。”
贾还真道:“你们也是运气,做事不经考虑,遇上如此凶险。罚你们今明两天不准吃饭,明天日出起,到山上竹林思过一月。”
何惜羽还想求情,叫道:“爹!”
贾还真道:“不许再说了,你出去,错儿留下。”
何惜羽一顿脚,转过身,对轩辕错吐了吐舌头,径自出去了。
贾还真坐在椅子上,轩辕错见他不说话,自己也不敢开口。良久,贾还真叹一口气,说道:“你可知那救你们的女子是谁?”
轩辕错奇道:“我们怎么问,她都不肯说。”
贾还真道:“她就是你们大师姐,咏琴。”
轩辕错惊讶道:“大师姐!那,那她为何不说。”
贾还真道:“想来她只是认出惜羽,为师还未和咏琴见面,她还不知你已是我弟子,咏琴生性谨慎,行事周密,所以她隐忍不说。”
轩辕错道:“师父,弟子此次没有制止师姐下山,实是弟子不对。”
贾还真道:“她被我溺爱惯了,怪不得你。无规矩不成方圆,责罚你俩是必要的。”
轩辕错道:“弟子明白。”
贾还真忽然问道:“你是如何杀死那三名官兵的?”
轩辕错一惊,莫非师父责怪自己情急杀人,当下也只好把过程细细说了一遍。
贾还真闭上双目,仿佛身临其境,等轩辕错说完,好一会才说道:“错儿,你武学资质颇高,可惜右手不便,始终难以更上层楼。”
轩辕错见师父不是怪责自己,心下稍安,说道:“师父,我能拜在剑意门,已是万幸,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有如何造诣。”
贾还真严肃的道:“错儿,你可知剑意门中为何高手辈出?”
轩辕错摇头道:“弟子不知。”
贾还真站起身来,面向祖师画像,缓缓的道:“唐初子阳真人一手创立剑意派,后经历数人传承,至我恩师九天真人手上,才更名剑意门。”
轩辕错从未听师父提起过师门历史,此刻大感兴趣,认真聆听着。
贾还真接着道:“其实也该说与你知道,剑意门传至为师手上时,发生的变故。”
说到这里,话音骤止。轩辕错抬头望向师父,见他似是陷入了沉思,缅怀起往事,不敢说话,静静等着贾还真继续往下说。
终于听得贾还真道:“你还有一位师伯,既是为师的师兄。本来剑意门掌门,应该由他继承。”
轩辕错心中奇怪,为何进门这么久,从未听师兄师姐提起,自己还有一位师伯?
贾还真似是忆起往事,语气沉重的道:“你太师父席应真,道号九天真人,生平仅收两名弟子,一是为师,另一个就是你师伯,独庵真人道衍。”
</br>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