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入夜,月色稀疏,不知何时起了微风,吹过来了一些云彩,半遮在月盘上面。
颜如沛倚靠在窗边,单手托着下巴抬头看着,天上没有星星,明天要下雨?
“吱拉”一声门响,拂冬端着水盆进来。
“王妃,梳洗梳洗就睡下吧,看来王爷……今晚是不会回来了。”
颜如沛嗯了一声,站起身来坐到了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拆着自己头上的首饰。
拂冬浸湿好毛巾,递给颜如沛,伸手接过了她半解开的发髻。“王妃,我来吧。”
颜如沛轻点头,拿起毛巾细细擦拭自己脸颊。
拂冬忍不住低头,望向铜镜中的颜如沛:“王妃,你不该这么对王爷说话的。”
说了那些话,把季承霁给气走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那可是王爷啊,这整个献王府都是他的,要是真的惹怒了他,扫地出门的可能性都有,何况她们本就是冒充的……
听到拂冬的话,颜如沛拿着毛巾的手轻轻一顿,继而笑起来:“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怎么会没事呢,”拂冬反问,“小姐……我们可是……”
她称呼颜如沛为小姐,就已经很明白了,颜如沛不是圣旨上的那位颜家小姐,生辰不是“三阴”的那位啊。
“或许,王爷已经知道了呢。”
颜如沛转过头来,朝着诧异的拂冬看去,一头乌发因着没了簪子的禁锢,如瀑布般散落下来,黑亮柔顺。
“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王爷知道什么了?”拂冬有些懵。
“我是冒充的,他已经知道了。”颜如沛轻笑一声,“你看,那时候他都没有把我拆穿,那现在就更不会了,所以你就不要担心了。”
拂冬震惊:“为什么?!”
为什么不拆穿?!怎么知道了?!
颜如沛也曾经想过这个问题,虽然那晚季承霁趁着她睡着,和她说了很多的话,但作为一个从小没有安全感的人,心中始终对任何人都缺乏了那么一丝信任,她留了个心眼,没有完全相信季承霁的话。
毕竟,还不知道季承霁是不是知道她没有睡着,故意对她说的。
今日的事,算是解开了颜如沛大半的疑惑。
这个献王爷,怕不是什么磊落人物,他怕圣上会要了他的命,但是怎么可能呢,那可是他的亲哥哥啊!为了让自己活命,尽量的息事宁人,不惜用一命换一命,胆小怕事,还自私。
恐怕,之所以明明知道她是个假的,却不拆穿的原因,也是因为害怕吧,害怕颜如娇是圣上的眼线?
这就是颜如沛还没有想明白的事情,为什么季承霁不对着众人说出真相呢?
关于她的猜测,颜如沛没有对拂冬说,但她说出来的那些话,已经让够让拂冬震惊了。
献王爷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看着面上是玉树临风的,怎么背地里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愤愤的对着颜如沛道:“小姐,我们离开吧!”
颜如沛一怔,笑着揉揉拂冬的脸蛋:“离开去哪?他毕竟是个王爷。”
除非是被休妻,要不然只有死路一条,整个天下都是他们季家的,能逃去哪里。
拂冬重重的哼了一声:“王爷也不太仁厚了吧!哪有这样残害人命的!”
就算以后小春是被李美人给打死了,那季承霁也是个间接凶手!
“小点声,莫要被人听见。”
颜如沛叹了一口气,“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不要多想,你就跟在我身边,我会护好你的。”
既然已经知道了季承霁是那种人,那就应该小心提防……真是瞎了眼了,以前还同情他呢,如今想想,这人的心机实在是阴沉的很,能去查颜家的人,能笨到哪里去。
哎呀,他不会是想拿着自己不是颜家嫡女的事情来威胁自己吧?
颜如沛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可想想自己身上又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她就放下心来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拂冬感激点头:“小姐,拂冬也一定会……”
“主子,不听了?”
房顶上,季凌站起身来,朝着几步之远的黑色人影看去,他双手背在身后,惨淡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也不知道他身上的阴郁感是由内向外散发出来的,还是月光衬得。
刚才他和主子闲来无事,“不经意”间跳上了屋顶,又“偶然”间听到了王妃和拂冬聊天。
然后……他家主子就是如今这样了。
“听什么听,再听我就变成个十恶不赦的人物了。”季承霁冷哼一句。
他后悔了,后悔自己就不该和颜如沛说真心话,结果误会没有解释清楚,反而还加重了。
他怎么就成了个为了保命不惜草菅别人命的恶徒了呢?
真是憋屈!
“主子,要不然……你去和王妃解释解释吧,那春儿本来就是……”
季凌话说了一半,就被季承霁突然甩过来的眼刀打断,他缩缩脖子,一股凉意顺着背脊骨往上,冻的他一个激灵。
“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半晌之后,季承霁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