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轩认为自己从本质上讲是个爱国人士,而且能够付诸行动,所以是真正的爱国。当然,这种伟大的情怀在前世已经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如今身在楚国,那楚国自然就是自己的母国,当然要去爱护她,呵护她。
李承安在楚国偷偷摸摸地晃悠了那么多天,想来不会是单纯为了游山玩水,或者为了增强楚燕两国人民之间的相互了解和文化交流。所以,作为楚国的一员,必须有爱国的基本绝觉悟。
当然,创新也是必须地,尤其是在方式方法上的创新。所以,赵轩决定以狩猎的方式,追寻李承安的踪迹,一旦追到,自然不会跟他讲究包容厚德之类的精神,直接绳之以武力,为楚国的安宁做出积极的贡献。
金陵各个城门口都派了重兵盘查,连挑着担大便出城都得用搅屎棍搅合几下,如果李承安没有出城的话,可以说是插翅难飞。
如果出了城,城北沿江一带也已是严阵以待,想来他不至于冒险自投罗网,城南则是楚国千里疆土,待得越久就越可能被发现,向西边关盘查本就严格,风险也不低,想来唯有向东安全些。
于是赵轩决定去东郊。
“少爷想去东郊狩猎,陆卿家可有兴趣相陪?”
“喳!小陆子为少爷上刀山下火海再所不辞!”
“马屁精——哈哈,不过我喜欢!”
“少爷,我必须严肃而认真地纠正您一个错误:我从来不会拍马屁,您看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
什么将军带什么兵,陆吾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却也在赵轩的熏陶下变得油嘴滑舌,加之他性情本就开朗,长年下来与赵轩一个逗哏一个捧哏,总能配合的天衣无缝。
陆吾准备好了马匹、弓箭等一应物品,又带上几名护卫,往城东而去。护卫自然是必须要带的,要不然一不小心猎到大象野猪之类的大家伙,想抬回来都缺人手。
城门口和各要道都布满了兵士,赵轩一行人出示了路引,有兵士上前仔细审查了一番,又对着画像仔细看了看每个人的模样,才放他们出城。
几人刚到宝华山下,还没等摆出狩猎的架势,赵轩就看到了让他哭笑不得的一幕:一个硕大肥胖的背影矗在前面,正对着一个全身火红劲装的姑娘唾沫横飞,手舞足蹈。
“姑娘,能问个路吗……请问到你的心里怎么走?”
“今天可能会下雨啊,姑娘身上背的是伞吗,小生能否有机会与姑娘同撑一把伞,畅游天地间?”
“南国有佳人,倾国又倾城,姑娘的美貌和气质真是林某人生平仅见,林某对姑娘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姑娘,有没有人夸过你笑起来最漂亮?”
“姑娘贵姓芳名仙乡何处欲往何地?这荒山野岭的姑娘孤身一人可不安全哪,所以我决定护送姑娘安全回家……怎么样,感不感动?惊不惊喜?”
……
林之扬唧唧歪歪了半天,被他和众护卫围住的姑娘一声不吭,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他。
林之扬觉得自己很失败。苦心孤诣的一番搭讪功夫可是凝聚了自己十年之苦练,怎么没激起对方一点反应呢?难不成她是聋子或者哑巴?
林之扬是吏部尚书林澜的小儿子,与赵轩年龄相当,当年赵轩引领金陵调戏新风尚的时候,林之扬慕名前去请教,常来常往之下两人的关系也逐渐深厚起来。算起来两人也有些日子没见了,没想到今日竟在这里碰到。
真是缘分哪。
不过这么多年这小子似乎没有学到泡妞精髓,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大通,估计连对方属于哪种类型的女子都没有搞清楚。
想到这,赵轩望向那名女子,心中微微吃惊。
孤傲,清冷,像一株秋霜中傲立的孤竹,又如一柄随时准备出鞘的剑,锋利逼人,义无反顾,甚至连那一身大红的衣服也掩盖不住这种气质。
赵轩总觉得这姑娘散发出的气息有隐隐有一种熟悉感,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到底是哪种感觉。要是如霜在就好了,她准能清晰地告诉自己这种感觉是源于什么地方。
林之扬的侍卫统领已经觉察到了这女子身上的危险气息,他一面警觉地向前迈步,用半边身子挡在林之扬前,确保自己能够在第一时间挡住对方的第一轮攻击,一面向其他侍卫打着暗号。
“肥肥!”赵轩高声喊道。
“牛人?”林之扬扭头惊喜地道。
赵轩策马走近,与林之扬开心地熊抱在一起,两人哈哈大笑。
“嘿嘿,牛人,你也是出来打猎的?真是太巧了,哈哈,老规矩,先到先得,你在一旁等着,等我猎完了再陪你说话啊……”林之扬说完回过头,见那姑娘似乎没有想走的意思,又眉飞色舞起来。
赵轩一把拉住他,看着那女子一眼,用不屑地语气说道:“不是吧,肥肥,几天不见你的品味怎么下降得这么厉害?这种货色你也看得上,不会是饥不择食了吧?——啊,不会吧?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嘿嘿……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嘛!”林之扬搓搓手咧嘴笑道。
“唉,怎么说你才好呀,”赵轩恨铁不成钢地道,“你看这姑娘,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前不凸后不翘没条儿没脸蛋,还不说话——搞不准是个哑巴,像根木头棍子似的毫无生机,你也不怕做噩梦呀你?”
林之扬摇着胖胖的手道:“哎,牛人你别拽我呀!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兄弟我这可是第一次一不靠家世二不靠钱泡妞,你可千万别拦我,否则要是失败了,那肯定会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留下永不磨灭的阴影,进而严重影响我下半生的幸福生活!”
赵轩扑哧一笑,在他胳膊上擂了一拳道:“这么严重啊,这样吧,为了不影响你下半生的性福生活,我请你!回城后哪个楼子你随便挑,想泡谁就泡谁,想跟谁睡就跟谁睡,怎么样?”
林之扬听了,突然眯起小眼,不阴不阳道:“我说牛人,听你这意思今天是想跟我抢了?这不合规矩吧,再说你也太瞧不起我了,难道少爷我还缺逛窑子的钱吗?”
赵轩有些尴尬地笑笑,刚想说话,那名女子袅袅地走上前来,嘴角微翘,竟然带着一丝笑意,她低眉顺目地对赵轩轻轻裣衽道:“小女子从南面而来,欲往金陵城探亲,只是因为贪恋这山中风光,不知不觉迷了路,公子能否为小女子指点一下?”
赵轩摆出一个潇洒的姿势,笑眯眯地道:“当然!能为姑娘你这样貌若天仙的女子服务,是小生的荣幸,不过此地至金陵路途有些遥远,今日既然能够碰面,可见我们十分地有缘,不如先一同去狩猎,然后再一起返回金陵如何?在下愿意为姑娘猎取你想要的任何猎物!”
“任何猎物呀,听起来不错,我想想……”女子竟然难得地带着一点娇憨。
林之扬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娘的小白脸就是有优势啊,少爷我费了半天劲她连个声都不吱,见着个小白脸就去主动搭讪,真是谁可忍我不可忍……不过看在姑娘这么好看声音这么好听又准备一起去狩猎的份上,我就先忍忍吧。
“能猎到猪头吗?”
“没问题!”赵轩拍着胸脯道,“包在我身上!”
女子对着林之扬展颜一笑,指着他肥大的脑袋道:“那我要这个猪头!”
林之扬望着女子的笑脸,丢了三魂七魄般地道:“真美啊……好啊好啊……你说啥?”
女子咯咯一笑,飞身上马,头也不回地扬鞭而去。
“猪头不卖,猪鞭要不要?”林之扬对着女子背影咆哮着。
“连骑马的姿势都这么漂亮……一上一下的,真俊啊……”他喃喃道。
赵轩毫不客气地揭露他的本来面目:“是有规律地一上一下吧,我看你是想你家那个扬州瘦马了!”
“哈哈……哈哈哈……”
那女子背影远远地消失了,赵轩与林之扬相互一望,一阵奸笑。多日不见,配合得仍然亲密无间。
“娘的,幸亏老王他们机警,差点把我吓出尿来!”林之扬擦擦额头,又转向他的护卫首领道,“话说,老王,看你如临大敌的样子,那个娘们有那么厉害吗?”
“嗯,我们几个都不是她的对手。”老王言简意赅。
“牛人,多亏了你呀,要不然我这三百斤今日就撂在这里了,”林之扬拍拍赵轩肩膀道,“话说,你什么时候看出来那娘们不简单的?”
“你的人能看出来,我的人自然也能看出来,所以才喊你……”赵轩笑道,“早就提醒过你八百回了,带刺的玫瑰轻易不要采,带剑的女人轻易不要碰……”
“嘿嘿,不采了不采了,下回再采的话——一定带足人马!”林之扬恨恨地道,“这娘们的挑拨竟然如春风化雨,离间于无形之中,她是不是以为咱俩都是只知道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
赵轩向着女子消失的地方望了一阵,摇摇头道:“纨绔好啊,我是纨绔我自豪,我们本来就是纨绔子弟嘛……”
“嘿嘿,牛人说话就是有道理,我不但是纨绔子弟,还是膏粱子弟……哎呦,老王扶我一把!”林之扬费力地爬上马背,气喘吁吁地道,“他娘的,累死我了,下回再碰到这个娘们,一定要把她先奸后杀,再奸再杀!”
他的坐骑晃悠着,四蹄在踩出几十个坑后,终于颤巍巍地找到了平衡,赵轩看着都有些于心不忍,他摇头笑道:
“你能不能找到那个娘们我不知道,但有一件事我肯定知道,就是你的马比你更累!肥肥,你真的该减肥了!”
“我也想啊,可鱼熊不可兼得嘛,一想到那些美食我就忍不住!”林之扬咂了咂嘴,像是想到了某类美食,“要是连美食都不能尽享,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娘的,怎么又想到刚才那个娘们了!不行,回去得请锦衣卫查查她的底子,少爷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哪个女的眼神如此犀利!”
赵轩看着身材肥肥脑袋肥肥的家伙,不由心中感慨万千。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怎么看都显得笨笨的家伙,实际上却是一个心思灵动的人,说一句话都得在脑子里先转三圈,对于别人说的一句话,能在瞬间分析出七八种可能。
心比比干多一窍,最善扮猪吃老虎。
“我要是碰到了,一定把她抓到你府上,任你调教。到时候不但有美相伴,还等于多了个贴身护卫,一举两得!”
“哈哈……兄弟真是深知我心哪!”林之扬两腮的肥肉颤悠悠地一阵大笑,“你们家老爷子不是还催着你考举吗,准备的怎么样了?”
“赶鸭子上架啊,”赵轩微叹道,“看到那些玩意就头大,走一步看一步吧。”
“千万别!”林之扬用难得认真的样子说道,“老一辈的话都是有道理的,我看好你。过几日就是武举的第一场,咱虽然不懂,但去感受一番也说不准有什么收获,我已经托人找了个最好的观赏位置,前排!视野开阔,一览无余,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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