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灯光映照着会所里特有的纸醉金迷,一个黑色长发女子正妖娆的缠在椅子上,跳着脱衣舞。
她看起来很年轻,最多也就十来岁,容貌本该秀丽冷清,可是妆容却让她看起来显得野性而动人。
男人抖了抖指尖的烟,伸手示意了一下,旁边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的人立马走了过来,恭敬地弯腰等着听指示。
“陶山先生。”
“今晚把她带走。”
男人指尖的烟头发出忽明忽灭的猩红火花,他将烟蒂放到嘴中深吸了一口,然后缓慢地呼出了白色的烟圈。
绘里衣着整齐的坐在病床上,将放在腿上的大盒子打开,里面又出现了一个小盒子。
她反复开了四五个盒子,最后在一个非常小的盒子里,开出了一个淡紫色的宝石发卡。
从盒子里拿出了那个发卡,她坐在床上无言地看着窗外,直到电线上的鸟飞走,她才总算眨了一下眼睛,侧过头将发卡戴上了。
“上野小姐,可以准备出院了。”
医生看了一遍她最近的检查报告,抬头如此说道,医生进来之后,加贺临也从外面跟着走了进来,他走到了绘里身边,伸手扶住她的脸,面带浅笑地看着她。
“绘里,走吧。”
绘里睁着大眼睛看着加贺临,眼神里完全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与起伏。
她听话地拿开被子将双腿放到了床边,正准备弯腰拿鞋的时候,加贺临突然单膝跪地,他一手抓住她的脚,一手握住了她的鞋,悉心的帮她将鞋给穿上了。
两只鞋都穿好后,他站起身来,让绘里自己下来站到了地板上。
两人一同从医院走到楼下停车场时,有一辆跑车突然按了一下喇叭。
“季岛哥!”
赤西元司的声音从车里传来,他将敞篷打开,然后朝他们招了招手。
加贺临看了过去,牵着绘里走到了车前。
“坐到后面去。”加贺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带一点人情味,赤西元司见他这样不由得撇了撇嘴,将车钥匙丢给他,然后直接翻到了后座上。
“季岛哥,最近学校真的是很好玩啊,我简直迫不及待的等着你回来了,而你居然就只用这段时间去考了个驾照?”
“我只是在医院照顾绘里,顺便去考了一个。”
加贺临为绘里打开门,让她坐了上去,这时赤西元司又开始一脸兴奋地喊了起来。
“佐藤莉央那个女人你还记得吗?她在那个会所里,被一个黑帮老大给看上了,上周开始回来上学,现在又成了班里的女王,每天放学外面都站了一排黑社会接送,那个画面简直就像是在拍电影。”
绘里原本呆滞的表情突然有了反应,她抬头看向了后视镜中赤西元司的脸,而加贺临只是合上了跑车顶棚,将车倒出了车库。
“是吗?”
“是啊,真的可有意思了!你想象不到的有趣,那个黑帮老大差点砸了会所的场子,把佐藤莉央留在那里的色情录像全部收走了,还扬言要给做出这件事的人好看。”
赤西元司的声音里夹带着一点疯狂,他兴奋的连音调都提高了,仿佛一遇到这种能挑起人战斗欲的事情,他就会开始之后,赤西元司甚至连上野绘里的名字也不敢再提起,堂哥不喜欢她被人觊觎,哪怕根本不是觊觎,就算是正常交流也不行。
在他面前,最好就是完全假装看不见上野绘里的存在。
一旦被他发现自己的生活与上野绘里的有所交集,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赤西元司想都不敢想。
那个女人对他来说就是个不能被任何人染指的所有物,是他的隐私,更是他的禁忌。
“季岛哥,接下来你要直接回美国吗?还是有其他打算?”
“前段时间加贺葵打电话来说,要我回去抓紧备考。”
“哈,季岛哥,你就是这一点最让人烦了,干嘛这么一本正经的遵守社会规则,之前没有驾照的时候一直都让我开车上路,明明我也没有驾照,我是不在意这些东西,可是为什么你总是……”
“元司。”加贺临打断了他的话,他过了一条弯道,然后开口说道:“掌握了所有规则的底线之后,你就不必再遵守规则了。建议你下次在猖狂之前,先去通读各国法律。”
赤西元司被噎得说不出话,他转头看向了窗外,皱起来的眉头里夹杂着各种各样的情绪。
“还有啊,季岛哥。”过了一会,赤西元司的声音再次响起,可是这一次,他带来的消息,却不再令人感到轻松。
“绪方奏,他也转学到南大川附中了,和……嫂子,分在一个班,她不是还没有办理退学手续吗?所以也被学校安排分班了。”
总是会有不得不提起上野绘里的时候,每每这时,赤西元司总是会委婉的选择用嫂子这个词来替代她的名字。
加贺临这下大约是终于有反应了,得以见到他说不出话来的模样,赤西元司再次兴奋了起来。
“还有啊!佐藤莉央也和他在一个班,要是你们可以回去读书,那场面真的就太让人都处理好才行,临,这不是逃避或者无视就能解决的,现在若是不去处理,早晚有一天,这些罪会以无人知晓的方式,突如其来报复到当事人的身上。”
绘里说的这番话,不由得让人联想到了上个月死亡的绪方宁宁,加贺临握紧了方向盘,眼睑垂下,眸子一时深沉的让人无法探究。
“嗯,那就回去。”
他转头看向绘里,轻轻笑了一下,“不用担心,绘里,没有任何问题。”
那会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仿佛所有矛盾全都交织到了一起,让人无从猜测死结该如何被解开,更加不能得知自己最终的结局又会是怎样。
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沾染上了罪,血,孽。
而命运会给出怎样的裁决?再那个时刻到来之前,这件事情,无人知晓。
将绪方宁宁的东西最后一次清理进纸箱时,绪方奏看着照片上自己与姐姐年幼时的合照,愣愣地站了许久。
照片上女孩揽在男孩的身上,看起来特别亲密,只是男孩那时的表情却显得格外的别扭。
一滴水珠砸在了玻璃框上面,绪方奏红着眼睛,任由眼泪流出,将相框好好的放进了箱子里。
打开抽屉下面的柜子时,绪方奏发现了一个很大的礼品盒。
礼品盒已经包装好了,上面甚至还用淡绿色的绸带仔细缠绕着,他将盒子取出,拆开包装后打开盖子,看到里面装满了画着画的素描纸与a4纸。
从最基础的立方体轮廓,再到简单的多面体素描,花瓶静物,人体临摹……画工也由拙劣一点点的慢慢变得越来越好。
每张作品下面,落款人的名字,全都是eli。
上野绘里。
他端着盒子,静静地站在屋子里看了许久,最后,将盒子盖上,放进了遗物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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