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怎么样?”
“殿下……”她从来没有这么快就恢复过来,现在已经有力气说话了。
“被自己未婚妻叫殿下,你不觉得我很可怜吗?”他的语气委屈极了。
“莫非……”她从来没当面叫过他的名字,虽然私底下总是那样叫。尽管叫法的不同并不影响她对他的情感,但是当面叫出来还是让她窃喜,“你还没吃饭吧?只是……泰娜也很累了,我们叫人出去买吧?”
“不,小姐,我不累,我这就做饭去!”泰娜让尼娜照顾着,自己匆匆离开。
“泰娜真是太好了!”
“是啊……他们都很好,只是我总是太任性……”她黯然地叹气。
“好啦,别想这个了!还疼吗?”
“不疼了,谢谢你。”
“客气什么?不过你真把我吓到了。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父王非把我头砍下来不可!”他调笑道。
“哈,哪有那么严重?顶多是刺你几剑罢了!”她也笑,知道他不想看到自己消沉的样子。
“所以呢,你就好好小心你自己,不要让我被父王刺到。父王最近剑法越来越高明,跟他比武可不是什么好滋味!”
“不用怕,你现在有未名!对了,不能叫未名了,你得给它起名字了。”
“嗯……”他犹豫了,道:“羽绯尔,那把剑还是先放在你这里……”
“怎么,不想让艾伦殿下受刺。
“光长到二十岁,忽然突发其想,想去魔之半岛去历险。于是她带着自己的全部家当偷偷跑出家门,费尽千辛万苦,终于越过那座山脉,来到魔之半岛。她在多处走动,却发现那些魔族后裔和神族后裔除了血统,没什么两样,并不象大家传说的那样嗜杀和残忍。
“就在她想回家的时候,却遇到一个比她大几岁的年轻人,叫做艾瑞,是魔之半岛下一任首领。两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就相爱了。光决定就这样隐瞒身份留在魔之半岛。于是两人在艾瑞接管了首领之位之后结了婚。
“可是在后代身上发生了问题。光一连怀了两个男孩,第一个还没出生就死了,另一个生下来不到一天也死了。光很痛苦,她很想要一个孩子。后来她又怀孕了,这次是个女孩儿,虽然身体还是很虚弱,但毕竟是活下来了。
“一天艾瑞无意中发现了女儿身体里同时存在神和魔的力量,马上就知道光是从神之半岛来的了。但是他爱她,很快原谅了她,两人继续幸福地生活,想尽方法为女儿治病。
“忽然有一天,神之半岛的首领来找艾瑞。他们想要和魔之半岛设计一个结界,把岛和大陆的人隔离开。谈判进行地很顺利,设计图也完成了。没想到就在布结界的前一天,神之半岛的首领忽然遇到了光,发现女儿和艾瑞结合,大发脾气。光苦苦哀求,首领心软了,答应保密,但是光必须和他神之半岛。
“艾瑞回来听说了事情,安慰光不要着急。两人收拾东西,由光带着家当和女儿,约好在结界起作用的前一刻坐着小船离开神魔岛,到大陆上重新开始。
“第二天,艾瑞去布置结界,光在海边等他。但是艾瑞并没有出现,反而是魔之半岛的军队来抓她。光想艾瑞一定出事了,本来她想和军队拼命,但是看到女儿,她还是咬咬牙,带着她,刚好在结界开始运作的一刹那前离开了。
“到了大陆上,不通世事的光吃了不少亏,受了不少苦。她带着女儿不断流浪,却一直遇人不淑,找不到一个好的落脚的地方。终于,在莫恩,她认识了一位托德伯爵,和他结了婚。那人对她很好,对她的女儿也很好。光和托德一直没有孩子。托德过了几年就去世了,光沿袭了他的称号。
“又过了好几年,光的女儿十六岁了。她嫁给了一个贵族的儿子,一年以后生下一个女儿,自己却难产死了,那个女婴也是奄奄一息。那个男人很快又娶了一个女人,两人都视女婴为包袱。光很难受,把孩子接回家,自己抚养。
“第二个女孩儿长到十八岁,嫁给自己的一个侍卫,第一个是个男孩,可是不到一天也死了。二十岁时第二胎又是个瘦弱的女儿,而她自己也只活到二十二岁。
“光很伤心很内疚,自己的孩子都是这样。她拼命研究,却想尽方法也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外孙女、曾外孙女的身体健康起来。于是她为这个家族命名为璞光,并希望每个人都能在短短的一生当中自由自在的生活。
“就这样,家族秘密地延续了五百年,每个人都尽力让自己活得更有意义,留下了很多非常宝贵的财富。但是,这五百年的精华却差点就那样毫无意义地葬送在火海里,这场火还是受害者自己放的。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每次想到光的经历,羽绯尔就觉得很悲伤,只为她亲眼目睹了三个孩子痛苦而短暂的一生。她虽然不知道看着亲人受苦时是如何难受,但是光是看到跟随自己的四个人在自己发作之后的神情,也知道他们绝不会比自己少痛苦一点。
莫非没有说话,却揉了揉羽绯尔干枯的长发,心里满是疼惜,同时也很高兴她对他打开心扉。
感觉到莫非安慰她的动作,羽绯尔觉得好些了。
这一次自己真的差点去见母亲了,是莫非在最后关头挽住了她。
他的怀抱,他的细语,让她想起母亲--虽然她知道这样形容一位不到二十岁的王子是多么不恰当。有他在身边,她感到很安全,也不再孤独。
他是在乎她的,放弃自由联盟的重要事情,短短半个月就赶到她身边,在她痛苦的时候陪着她,还有誓约……找到这样一个家人,她是何其幸运!
这时候泰娜已经端来晚餐,莫非亲自喂她,两人说说笑笑,不觉天色已晚。
羽绯尔实在不想让他走,但是她知道他长途跋涉加上照顾她已经很累了,只好不舍地让他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羽绯尔先让泰娜写信给沃尔斯,告诉众人自己已经没事了,然后叫来尼娜,帮自己把封印的洞补上。
两人坐在魔法阵中间,尼娜从羽绯尔身后按住她心脏的部位。
羽绯尔让自己的精神力从头部开始一点一点向下推移,收集两股力量元素,把它们推到封印的缺口处。尼娜就在缺口的周围用她的精神力圈住羽绯尔送进来的力量,并慢慢挤压,不让它们外泄,都向缺口流去。
精神力在身体里转了一圈后,羽绯尔又重复仔细的检查了两遍。
就这样,两人忙了整整一上午,才把羽绯尔体内散着的力量全都送进血管。羽绯尔又用精神力顺着漏洞边缘被“切”断的精神力把漏洞“织”补好。
吃过午饭,羽绯尔小睡了一会儿,这时候正和莫非聊天,听他讲怎么通过了古里古里城。忽然尼娜来,说龙吟太子到了楼下。羽绯尔让尼娜把他请进来。
莫非看不出她是什么表情,心下有些黯然,道:“羽绯尔,我先回房去了,有事情叫我。”也不等羽绯尔说话,起身大步出了房间。
羽绯尔不知道莫非怎么忽然没有了情绪,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出了门。
她听莫非房门重重关上的声音,接着走廊里响起脚步声,一会儿有人进来,笑着道:“羽绯尔小姐,您今天觉得好些了吗?”是龙吟。
“让殿下担心了。羽绯尔已经没事了。……您又带花来了,谢谢。”
“那就好!昨天我来看您,您的侍从说您无法见客,可把我担心坏了!”
“抱歉,昨天我确实病得非常厉害,不过今天没事了。如果他们对殿下太粗鲁,我向您道歉,希望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不,这没什么!他们也没有对我不敬,我能理解他们的心情。”
“殿下真是大度,羽绯尔佩服。”
“咦?您的未婚夫哪里去了?”
“哦,他在自己房间里,有点事要处理。您找他有事吗?”
“不不,没有!唉,未婚妻病成这样,莫非殿下还在忙自己的事,我真替您不值。”
“殿下不要这么说!莫非殿下身为王子,有很多事情要做,相信殿下您也是如此。他能来找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羽绯尔小姐如此善解人意,龙吟感佩!莫非殿下好福气,一个未婚妻原来是个公主,另一个未婚妻又如此贤淑!我要是他,只要拥有您一位妻子,我就心满意足了!不知道您有没有见过他的另一位未婚妻?”
“这……见过的。”她暗笑。
“那位小姐对您还好吧?有没有让您受委屈?……您也知道我父王的两位妃子之间的情况。”
“谢谢殿下关心!那位小姐对我很亲切,我们已经算是好朋友了。”莫非还真能骗住这些人。虽说他是非常会享受,但是从来不曾主动接近哪个女孩子。仔细算来,自己是他第一个和他关系如此接近的女孩--当然,接近也只限於牵手,在这次发作之前,他们连拥抱和亲吻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如果您在沃尔斯受到什么不公平的对待,我的誓言仍然有效!”这个女孩真是块宝,居然有那么强大的力量!莫非?沃尔斯究竟是怎么让她对他死心塌地的?真不愧是花花公子!
“……多谢殿下美意!”
“小姐,洛文先生来看您了!”
“请他进来!”
“羽绯尔小姐……咦?太子殿下,您也在!”洛文看见龙吟,愣了一下。
“呵呵,洛文先生,您也来了!”龙吟笑眯眯地看着洛文。刚好,得提醒这个佣兵,不要被龙啸拉拢过去。
“是呀,秋云殿下担心羽绯尔小姐,我代她来看看。”
“是这样。不知道古里古里的战事如何?您人在这里没关系吗?那位里斯将军可不是位简单的人物!”
“不劳殿下操心,我有足够的信心,不会让沃尔斯人进入古里古里的!”他一点也不喜欢这一对兄弟!还是快点带秋云离开才是。
“好吧,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如果您不小心失手,父王恐怕不会同意您和我妹妹的婚事,到时候秋云可就会伤心了!对了,听说龙啸曾经找过您?”
“是的,龙啸殿下只是问候我,怕我住得不习惯。”
“嘿嘿,是吗?洛文先生,不是我多事,您在这里可要把眼睛擦亮些,不要站错了地方才好!想要我妹妹的命的人说不定就在她身边!”
“……是,多谢殿下提醒!我会小心的!”
“好啦,我还有事,不久留了。羽绯尔小姐,我明天再来看您!再见!”
羽绯尔连忙起身,三人客气了几句,龙吟就离开了。
洛文关心地问候了羽绯尔,又把秋云的话带给她,嘱咐她,如果莫恩的公主对她不好,千万别委屈自己云云,弄得羽绯尔心里哭笑不得。
另外两人决定马上结婚,然后洛文就会带秋云离开这里。羽绯尔非常赞同这个决定。
送走了洛文,羽绯尔让泰娜扶着来到莫非的房间。
莫非连忙上前扶住她坐下,泰娜退出去,给两人留下空间。
“他走了?”
“嗯。早走了。刚才洛文来过,他和秋云很快就会结婚,然后一起去古里古里。还有,他们还有龙吟殿下全都嘱咐我,如果你的另一位未婚妻欺负我的话,叫我一定不要委屈自己!”羽绯尔满脸笑意,却没有等到莫非的回应。
“莫非?你怎么了?不高兴了吗?”
“……羽绯尔,我曾经说过,你不用把订婚放在心上……如果你喜欢龙吟?古斯的话,我可以……”
“啊?……哈,哈哈哈--咳咳……”羽绯尔被自己口水呛到,弯着腰,咳得连气都喘不过来,满脸通红。莫非只好打住话头,连连拍她的背。
“你……咳咳……好了,不用拍了,我没事了!你真是的!怪不得我发作的时候总是有人在说龙吟,弄得我糊里糊涂的,原来是你!”她摸索着挽住莫非的胳膊,亲昵的用脸贴住蹭了蹭,“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他怎么样,也绝对不会和你解除婚约--当然,如果你想解除的话,又是另一回事。没人能代替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那时候,我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心里很害怕,很寂寞,很需要人来安慰我。我给你写信,你又没回,我以为你没把我放在心上,更是孤独。他天天都来,陪我说话。你没发现吗?他的声音和你很像,我听着心里也好过一些。可是每次,他除了嘲笑龙啸如何无能,就是说自己即位之后会怎么大展宏图,要不然就是古斯现在有什么样的大好前程,让我昏昏欲睡。这时候我就会很庆幸自己包着绷带,谁也看不出来我是不是睡着了,嘻嘻--”
莫非把手臂抽出来,改为搂着她的肩膀,心里一阵轻松,心疼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对不起,都是我,如果我先回信就好了……”
“没什么,事实上我还是宁可你早一点来。你出现的时候,我不知道有多激动……好了,我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不要问我是不是要退婚。对了,要不要下棋?”
“好!很久没和你下。你知道,艾伦正在学下棋,可是他现在的水平,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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