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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我还是五年前的那个我
沙沙沙……
那是海水不时漫上岸边又缓缓褪去,跟满岸的沙砾嬉戏的声音。
果然睡不着,无论过了多久,在海边就是无法睡不好。席小牧扶着额头从床上坐起来,指头大小的樱桃吃得再多也不能让胃部得到满足,空荡荡的腹部在安静的房间里面叫嚷宣泄着不满。
现在餐厅还开放吗?如果不吃点什么估计今晚她都别想睡了。
随手拾起椅背上的外套,踩着人字拖拿着钱包,席小牧准备去碰碰运气找点什么来填一下肚子。
现在应该十二点有多了吧?顺着木走廊一路走到商业区那边,幸好餐厅和酒吧依旧喧嚣繁华。
可是走进餐厅,服务员跟她说准备打烊了他们是在做清洁。
“旁边的酒吧也有厨房,可以去那边点餐。”一个马来外貌的女生好意提醒抚摸着小腹的席小牧。
“好吧。”席小牧也知道现在时间不早,硬要别人厨师起床给她做料理实在是为难人,将就着去酒吧里面点餐随便吃一点就好。
“今晚还有派对呢,希望您今晚玩得尽兴。”那个女生热情地对她挥手说道。
adivaru岛的建筑都讲究自然和谐,所以sddoule酒吧兼职就像是个举行篝火堆加帐篷一样,外面是棕椰树叶铺搭而成的外墙,有着一圈木头栅栏绕在外墙之外,还有一排排的木头椅子,估计是给那些喜欢安静的客人逃脱室内的喧哗出来透气的设置。
那就坐这里好了。
点了份香煎鱼跟香草奶昔,吃饱喝足后席小牧觉得顿时神清气爽精神满满的,一点睡意都没有。
服务员过来结账也问她:“客人不进去玩一下吗?今晚假面排队,还免入场费的,到那边入口挑选面具进去即可。”
她又听见海浪声,无休无止的海浪声,它如影随形地缠绕着她,一墙之隔,里面是繁弦急管喧嚣满地,炫酷的节奏,人们的尖叫和口哨声。
不要说现在吃饱有些睡不着,就是原本也压根无法入睡吧,稍有点睡意她便惊醒了。
反正戴着面具,不妨就狂欢一晚吧。只是万万不要告诉萧靖,不然又被唠叨半天。
角落里没有灯,熏黄微暗中,有男人带着三分桃花看向她。
席小牧不是没参加过那些大型狂欢派对,学校每到周末总有社团或学生自发自地组织活动。萧家老宅子也是极热闹的,多半不会是萧靖带朋友,而是她大哥萧枫的,有时候也会是她二哥萧廷那一票子的女伴。
那可叫一个众芳群绕花团锦簇,所谓燕瘦环肥应有尽有。萧廷却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萧靖私下还跟她恶意猜测说:“看他那个对谁都不上心是谁都一样的样子,说不准是他怕老爷子发现他其实喜欢的是同性。”
“你呢?你不怕你父亲?”
“萧家不需要我继承,我要是嫁人孩子又不姓萧,那我喜欢的是男是女便一点都不重要了。”萧靖一手端着酒一手搂着小牧,语带讥讽地对走近的萧廷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他手里也端着高脚杯:“我自是练就轻功水上漂,凌波微步滴水不沾。”
萧家虽常驻国外,但萧家老爷子极注重古典文化,说那到底才是根源。那样说,便那样教导三个孩子。
席小牧被萧廷的幽默逗笑,眨着眼睛露出两个小酒窝说:“我还真想看看呢。”萧靖曾跟她说过:“小牧,真想在你笑的时候在你脸上围上一块黑布,不然魂都给你勾走了。”
萧廷后来要约她去冲浪,萧靖却轻轻拉过后知后觉的她,轻轻亲在脸上,无声地宣示主权:“就这个你不能碰。”
有人天生就是追光灯的宠儿,比如萧家人,也免不了有像席小牧这种巴不得永远都躲在角落里面不被任何人打扰的。
萧靖永远既来之则安之,她跟在身边多年也学不来半分,永远的格格不入融不进去,本想找个角落坐下来打发时间,但似乎角落也不是片桃花源,那不如就坐在灯光最亮的地方,比如吧台。
跟酒保点了一杯绿岛幽灵。薄荷极凉,一口下去冰得透彻心扉。
自她开声一瞬间,陈信楠的目光就转了过去,带着面具也好,只有个侧面也好,他就是一瞬间认出她。
那是等了足足五年的人。“你怎么不在房间里面睡觉?”席小牧闻言转头过来,狐疑地眯着眼打量他。陈信楠气得一把扯下只遮盖半个脸的面具说:“你居然认不出我?”
“灯太暗,看不清。”席小牧吐着舌头回答。
不过五年,他觉得他错过席小牧太多,她学会了喝酒,学会了接受萧靖各种暧昧接触旁若无人地接受对方亲吻,甚至她言行举止中比过去多了几分女性的妩媚,变得成熟恬静,只偶尔被他逼急了,才会有几分过往那种口没遮拦的劲儿。
那才是他所熟悉的席小牧。
“睡不着了?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回去睡觉吧。”那个萧靖呢?怎么不在小牧的身边让她一个人过来这种地方喝酒,她们不是情侣吗?
“你管我?你自己还不是没睡觉跑来这里看美女,五十步笑百步。”席小牧的杯沿有着透明的唇膏印痕,睡觉前她都习惯涂护唇膏,碰上了,会留下带着肌肤纹理的痕迹,一内一外。
“当年……”陈信楠犹豫下开了口,偏偏有两个陌生人过来跟席小牧搭讪,尤其可恨的是小牧回头竟然对他翘起嘴角不无得以地答应着:“刚好我没找到空桌这才坐到吧台旁。”
她那样大摇大摆地离开他视线,跟着另外一男一女到了一旁的u型沙发里面开始聊天谈笑。
到底是不放心,他也跟了过去,别人问他是她的谁,她带着狭促意味地站在那里将他略带的尴尬都收进眼底。
“她老公。刚结婚,来这里渡蜜月。”
那个男的刚想说什么,旁边的女生朝他使了个眼色说:“人多点更好玩,来个帅哥也是好的。我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呢,你要一起吗?”
邀他的是个穿露背装的女生,与其说她穿的是绑带式连衣裙还不如说是沙滩装,前面领口颇低,都能清楚地将诱人事业线尽收眼底。
不是没看到对方眼里的挑逗跟诱惑。陈信楠自认是个功能健全的雄性动物,不由自主地往下咽口水。
席小牧心里直骂那个用下半身思考的色鬼!居然还咽口水了!哼,也不顾他到底是答不答应自己倒是一屁股地坐了下来,迅速地加入队伍叫嚷得比他们都凶。
该死!她居然坐到两个男的中间,对方那么明晃晃的觊觎眼神挂在两个鼻孔以上的眼睛里面,她是假装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吧!
各怀心思的两人各自在对方对面坐下来。陈信楠咬牙切齿地洗着手里的牌,只差没把好好一副新牌给蹂躏成废纸。说是玩真心话大冒险其实还糅杂了大话骰以及国王游戏。
先是一轮大话骰,输了的人马上喝一杯酒然后转空酒瓶,事先要指定地说好对方等下若是选大冒险将要干什么来着。
陈信楠运气好,大话骰也玩得熟能生巧怎么会输?席小牧则没玩过,每次都胡乱点炮乱说一通,别人本来就有心要灌她酒,更是不约而同地拾掇她喝。
陈信楠统统挡了下来说:“她酒量不行,我来。”其中两个女生忍不住说:“要不要这么晒甜蜜啊!大晚上怎么还有太阳啊。”
“谁跟他甜蜜啊!”席小牧才不屑陈信楠帮忙挡酒,夺了酒杯仰头一口喝尽。
大家马上拍手称好,只除了陈信楠一个。
转酒瓶,席小牧按规定先说好要求:“喝光一整瓶酒!”她指着的是瓶度数不高的啤酒,巧合的是酒瓶口最后对准了陈信楠。
他二话不说开了瓶盖毫无停顿地直至把酒喝完,还把瓶子倒过来以示一滴不剩赢得满堂喝彩。
后来熟络些,也有人选择真心话,但要被所有人轮着各问一个问题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从你最后一次尿床的岁数一直到你觉得床上最刺不和问题甚多,不然怎么会都先后地跑到酒吧里面?尤其是他,她跟朋友早就注意到了,他坐在吧台前已经几个小时,一声不吭地喝着闷酒,直挺的鼻梁上不难发现那两道浓密的眉毛时不时地颦蹙起来。
一脸的欲求不满跟烦躁。
她被他幽黑似潭的眸子给吓住,半个身子发冷如坠冰窖深渊四周都是刺骨的寒冷,怔怔地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嘴唇一开一合像个提线木偶般说道:“他……他们要……带她回房间……你……”
他像阵风般就掠过她旁边眉眼间都是震怒跟焦急,等反应过来方才醒悟自己都说了什么和干了什么。
那群人已经不在了,桌子除了散落的扑克跟空酒瓶外,所有人都不见了,包括了席小牧。
该死的人!
陈信楠捉住门口的侍应衣领逼问:“刚才那些人呢?坐在那张桌子的,应该还有个女生的!”
“他们刚买单走了……”侍应指着其中一个方向,他便去追。
两三点的光景,夜沉如墨,铺天盖地的黑,只余远处的星星点点的地灯和天边的繁星。
风中飘来极轻微的挣扎声,他回头一看,那边棕树林前有几个模糊身影,其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抬手一掌下去。
皮肉碰击的声音,再清脆不过。
陈信楠眼尖,一眼就认出那件杏色长裙,底端是不规则剪裁,他对布料认识不多,只觉得属于纱织一类轻飘飘的最适合夏天穿不过。那一巴似打在他脸上,他冲了过去,左一拳右一脚,犹未解气,这两个混蛋不仅觊觎小牧,竟然还打了她!
以牙还牙是不够的,他大学是国防,学的虽然是软件但也是军事化管理摸爬打滚出来,盛怒之中的他下手,每一下都是见血的。
要不是席小牧趴在那边嘤嘤地呻吟了一声,他怕是要闹出人命来。抛下那两个估计只剩半条命奄奄一息的人渣,陈信楠过去查看小牧的情况,半惺忪的一双眼,两颊莫名的潮红——红得要渗出胭脂色。
不是没听过那些药跟乱七八糟的事,偶尔听朋友说起那些有的没的,他统统都只当娱乐周报上面的新闻,一笑而过。
席小牧见是他,尚存的最后理智让她收紧了手指,那是他正握住的手,而她下意识地捉住它。嘴里喃喃地说着些什么,但是陈信楠凑近了也听不清,若有若无,喘息大过声音,他听得心跳加速。
怎么办?
打横抱起她,大步流星地朝套房走去,经过萧靖房门他略微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把人抱回到自己房间。
将她放在浴室里面,打开了冷水,顶端的莲蓬头像场及时雨一般浇洒在两人身上,从头到脚。
他全身绷得紧紧的,湿透的衬衫半透明状态,健美的线条在紧贴的布料下面完美地呈现出来。半夜的水是冰冷的,她有些清醒过来,张着眼有些茫然地看着站在一旁的他又看看无力坐在地上的自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说:“好冷……”
连忙把水关了,拿起浴巾将她包裹其中,爱怜地为她擦干着那头长发。
想必都会有过体验,将冰块握在手里一会儿等手被冰得甚至有些发麻时把冰块放开,没几秒后手掌便会发胀地迅速火热起来。
好比此时此刻的席小牧。
撤去了冷水,他怀里的可人儿很快又变得炽热,手指触碰到她腻滑的肌肤,xiong前感受着她姣好的曲线和柔软,无法压抑的心猿意马。鼻息间都是她诱人的体香,她依偎着他,本能地抬头吻上去,伸进他衣服里面的手指冷得陈信楠打了个颤,游走之处就像火柴头上氯酸钾碰上红磷,轻易便擦枪走火。 他忍不住回吻她,按她在墙上让她整个人都贴在上面,动作人节主题,编辑让她反串男性跟另外一个模特合作拍个特辑。小牧那天没事,也跟着她一起去。萧靖怕她闷,提议着:“要不你到咖啡厅那边坐着等我,我也说不准什么时候能完成。”
“看着你工作也很有趣啊,以前看着杂志上面的模特都美得不像凡人,如今能够亲眼目睹我也很开心的。”
主题是情人节,免不了要跟模特有很多暧昧亲密的动作互动,萧靖不时看向依旧笑吟吟的小牧只觉得尴尬,主摄好几次都说她动作不够自然太过僵硬。但萧靖人气高,她的身世没有刻意隐瞒,被外面传得很神乎,拥趸多得每期杂志是否热销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那期萧靖露不露面。
往日萧靖很多都是一次出片,甚少会有今天这种状况,难道是反串性别不习惯?不,萧靖向来都是他负责主摄的,三个月前那期她也是反串男性,衬衫开叉到肚脐一手搂住被安抚好的豹子也毫无惧色别扭。注意到她今日还带了朋友,心思都被这个娇小的东方女孩给勾去。
早有人跟他说过,萧靖的性取向。他见怪不怪,如今想来,多看了几眼那个坐在角落捧着一杯热咖啡暖手,偶尔会逗着路过的野猫玩手指捉迷藏的女孩。
跟萧靖合作的模特被换成小牧,所有人都错愕了。他不以为然,坚持道:“既然主题是情人节,不是情人又怎么能够拍出那种感觉?”
席小牧紧张,他只让她放松像跟萧靖平常逛街约会就好。萧靖也跟她,你就看着我好了,其他的都是路人而已。
片子出来的效果自然是不用说。那一期是卖得创了高峰,也有别的同行过来打听席小牧的资料,娱乐报的企图八卦萧靖的私生活,杂志社的想让小牧过去拍些甜蜜邻居小清新的题材。
不少读者看着杂志里面的小牧都羡慕不已,能那样被萧靖看着抱着,或是萧靖从背后捂着她的眼睛在旁边亲吻过去。
席小牧从萧靖嘴里知道这些后,跑去买了副墨镜说:“看来我以后出门要戴它,不然遇上你某些狂热的粉丝被认出来就麻烦了。”
小牧不知道,她跟杂志社拿到那些照片的原片,拿去晒成照片做成了一套相集放在房间。偶尔睡不着,便去看看它。翻得有些旧了,正让人多做几本出来。
里面的小牧或惊或喜,比一般的模特少了造作多了真情流露,多么的美好。
只是……
早上她去小牧房间没找到人,打手机却是关机状态,想找陈信楠一起找她却看到小牧在他的床上熟睡着。
萧靖觉得眼睛有些酸,侧过脸抬头看依然蔚蓝的天。
事情来得比她预想的快太多了。她原以为没那么快的。
也许小牧还要洗个澡才出来。她洗澡最慢了,没有一个小时都磨叽不出门。
一根烟抽完,风里多了一股咸味。
怕是要下雨了。房间里面空荡荡的,banyantree的工作人员正在做房间清洁。有在替换床单,也有在清理地毯的,还有一个正把花瓶里面的百合花抽出来放进垃圾车里面。
“她呢?”席小牧问像其中一个工作人员。
负责六号帐篷的abbey跟她解释着:“萧小姐她半小时前退了房。”
“怎么……难道……”难道她看到她跟陈信楠……肯定是了,不然就算是萧家有什么急事她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对她说一声就这样走了。萧靖她要去哪里,萧家全都定居德国,她必然也是回德国的。
怎么会?
昨晚的事她朦胧中还带有点印象,她喝多了酒被另外两个男的带着走,幸好后来陈信楠追了上来,再往后的事她不记得了,也不是真的不记得,只是想起些只零破碎却令人脸红心跳的片段。
脚还是沉沉的,像是以前高中突如其来的体能测试,初中以后就没怎么跑过步的她突然获知要跑800,跑完初时没感觉什么就是有点累,等睡一觉醒来,抬腿又酸又痛如同灌了铅。
陈信楠在后面扶着她,眼看她下床后好几次都腿软差点要摔倒,颇是有点愧疚。刚开始是药力作用席小牧缠着他不放,等到后来却是他不放手。或许以后再也没机会,所以,便让自己稍稍贪婪一点。
小牧捉着他的手问怎么办?
“就算她要回德国,也得先到马累机场飞上海,再转机回去。”陈信楠翻过手腕看时间:“如果我们现在搭飞艇过去,也许还来得及。”
追过去吗?见了面又要怎么说?她让陈信楠去找船,自己先去给萧靖拨个电话过去。
在自己的房间找不到手机,最后在陈信楠房间的地毯上面找到自己没电自动关机的手机。不过banyantree的房间里面都有座机,快速按下那个熟悉的号码后,等了片刻总是被人接通了。
“hello?”
“是我,小牧。”席小牧深呼吸了一口气,才问:“你在哪里?”
“船上面,快要到机场。”
“你生气了吗?我昨晚是喝多了……”席小牧无力地扶着额头尝试解释道:“我昨晚睡不着出去走走,没想到后来就喝多了。”她跟萧靖之间虽然没有比亲吻更进一步的接触,但毕竟是恋人关系,她跟陈信楠昨晚那个……算是出轨吧。
但昨晚对她来说就像场梦,该发生的发生了,她感觉并不深刻陈信楠早上也试图跟她解释着事情,只觉听的都是别人的事情一般。
马达的声音很大,周围又是高速掠过水面的撞击声,杂音中,她听见萧靖的叹息声。
“你别追过来。我现在也有点混乱,让我们都先静静。”
“不要……你说了还要带我去水底看珊瑚礁的,你给我回来。”
“我让小安过去陪你。”
“不要……”席小牧干脆抛出撒手锏:“你要不回来,我今晚就不吃饭。”
等陈信楠联络好了快艇,却被告知用不上了。马累跟adivaru的距离不少,就算萧靖立刻掉头,要回到这个岛也要一段时间。
房间里的空气都是凝固的,窗子是打开的,门也是开着的,不时有风经过却也似绕道一样,陈信楠觉得闷热又压抑,几次张开口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t的算什么啊。陈信楠觉得气闷扯开衬衫领口,看着他名义上登记了结婚的人趴在床上一声不吭。怕她一个不小心把自己闷坏了,伸手去把她翻过来。
“别碰我!”转过来的小牧脸上都是湿的,她厌恶的表情更是刺痛了陈信楠。
她指责他:“都是你,要不是你阿靖她怎么会生我气!”
“好心做了驴肝肺。要不是我你今天早上都不知道在那张床醒过来。”陈信楠走过去把空调打开。想起从起床到现在,他跟小牧两人还什么都没吃,问她想吃什么。
席小牧抱着被子一副欲哭无泪用鼻子哼着发声音:“我什么都不想吃。”
“我去给你点份海鲜粥好不?不舒服的话吃点清淡的清清肠胃吧。”
“我说了我不吃!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席小牧捉起一个枕头出气地朝他扔过去,正中陈信楠脑袋。
还扔他呢!一直憋着没说的话突然被打开了开关,倒豆子一样就哗啦啦地倒了出来:“你昨天的酒里还被下药了缠着我不放,不然以为我饥渴难耐那么想跟你上床?不吃不喝?等下你体内要害残留些什么你回头别找我帮你解决!”
席小牧把剩下的那个枕头也给他扔过去,又中了!高中体育考试,她补考了四次投篮都不及格,后来还是老师见她可怜兮兮给放过,没想到现在倒是一人一个准。原本只以为单纯喝多了酒后乱性,压根没想到被下药,不过昨晚感觉的确有些不对劲。
可她仍嘴硬:“是我饥渴难耐欲求不满了又怎么样?你那么嫌弃你把我扔在浴缸里泡一晚不就得了?你管我干嘛!”
“席小牧你别仗着我爱你就把怨气都撒我身上来,昨晚是谁一个人跑酒吧待着,你就是被下一百次药也是你活该!”
一瞬间两人都沉默了,陈信楠看着席小牧整个人都发怔,自省方才是不是语气过重,毕竟昨晚他也是抱着私心才没真把她扔到浴缸里面不管不顾。
“对不起,我说话太重了。我让服务员回头给你送吃的过来……”
“等等!”小牧打断了他的话,无法置信地问他刚刚都说了什么。
“……”他也没反应过来,只说:“以后一个人别自己跑酒吧去,太危险了。”
“不是这个,应该是上一句。”
他说他爱她……陈信楠也忍不住伸手捂嘴。
他居然说出来!藏了整整十几年的话,是他用钢筋水泥尘封到心里外加铜墙铁壁严严密密保护的真心话,竟然一个不小心就说溜了嘴!
但也没什么好否认,那都是真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静静地等着她长大,就算她尚自懵懵懂懂分不清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友情,他也准备将来要把她拉出象牙塔用亲吻用温柔体贴甜蜜蜜的言语去告诉她……
哪怕她骤然远走他国长达五年,他还在原地,还住在那个大院,还住在她家的隔壁,他不仅永远都是她的楠哥哥,也会是她的陈信楠。
“是的,我想告诉你很多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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