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事仍旧是我们三个去处理的。
应该说平息了怒气的村民们还是很质朴和宽容的,更何况当时因为制止即时,实际上只是坟头上被刨了几下,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的破坏,因此事情处理的非常顺利,刘警官带了道歉信过去,当地的派出所略作调解,也就互相谅解了。
当然,我知道,道歉信绝对不是孟书文本人写的。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我开始发现,其实平凡的事里也埋藏着不少趣事,只是看你如何去看待罢了。
其实不光是我,包括刘警官和小梁,因为孟书文的事,我们乐了好几天,狡辩的嫌疑人见得多了,像他这样的,可少有。
不过这阵乐趣很快被无尽的琐事冲淡了,夏天乱七八糟事多,鸡鸣狗盗琐碎一片,我们很快又投入到紧张的工作当中。
大约过了两周,那天刚好下雨,刘警官轮休,我和小梁出去转了一圈,还没等处理什么事,就接到通知,所长有请。
这可是不敢耽搁的,我俩赶忙顶着雨回了所里,敲门进了所长办公室。
“前段时间有个盗墓的案子,是老刘带你俩处理的吧?”刚一进门,所长就问。
我愣了愣神儿,才想起来是孟书文那事,赶紧道:“那个不是盗墓……”
所长摆摆手“反正是你们处理的就完了,这个……”他把一份材料扔了过来“又一起,老刘今天休息,就你俩来处理吧。”
我俩对望了一眼,石家庄这地方也不是什么几朝古都的,平素这种案子可不多,怎么了今年这是。
小梁接过材料来看了一眼,喷地一笑,便转手递给了我。
我本来还纳闷儿,一瞧姓名一栏写着孟书文,也乐了,好么,这家伙打算改行盗墓了?
所长倒有点摸不着头脑,皱着眉道:“人已经送过来了,就在审讯室,去去去,别捣乱,我忙的头都大了,你们还乐。”
我俩赶忙敬了个礼退了出来,这些日子辖区不少起入室盗窃的,所长性气不好。
转身快步走到审讯室,还别说,一听是他,我俩都来了兴致。
推门进去,果然是孟书文,不过这次似乎比上次还惨,鼻青脸肿不说,身上的衣服被扯得稀烂,跟个布条差不多少,听见门响也根本不看我们,正拿着纸巾塞鼻子。
我和小梁相视一笑,又勉力板起脸,走到他对面各自坐下。
刚才我大致翻阅了下材料,发现不出所料,仍旧是刨人祖坟。
我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忙装着咳嗽掩过,拼命板起脸,道:“孟书文,又见面了。”
他抬起头,表情有点诧异,看了我俩一眼,愣着神儿想了想“对,我们见过面,你好。”
这家伙还真是不韵世事,我又想笑了,赶紧绷住“又刨人祖坟了?”
孟书文抬了抬眼镜,一脸郑重,不过脸实在太肿,看起来反而透着滑稽“我只承认在国家的土地上刨,不承认刨人祖坟!”
我勉力忍住笑意,看那份材料,这次是另外一个村,和之前的祁玉村一个在南一个在北,经过几乎是如出一辙,不过这个村的村民显然是彪悍的多,打得明显比上次严重,但看他的样子显然也不会就此罢手。
问他的案子可是个麻烦事,这不是好玩不好玩的问题,这家伙太认死理儿,问几句非给你绕进去不可。
我见小梁望着我,朝他努了努嘴,知道是他也怵头,只好思量着道:“那你告诉我,你到底在刨什么?”
孟书文上下打量了我几眼,似乎是这时候才正经看我,开口道:“这个问题就有点内涵了,不过,我不打算告诉你。”
我几乎被他一本正经的表情骗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孟教授,如果你不说出实情,我没法帮你,你这次可属于再犯了,最起码我们能拘留你半个月。”
“凭什么拘留我,我没犯法!”孟书文果然,你写个保证书吧,我们要存档,不过如果有再犯,就只能坐牢了,最少三年。”
孟书文显然又被坐牢唬住了,赶忙点头“好好好,我写!”
“就在这儿写。”我担心他又找枪手,把纸笔递给他“写完了才能走!”
孟书文埋头写保证书,我则回过头瞧着戴校长和小梁,做了个鬼脸,戴校长不言声竖起大拇指,小梁也笑着压低声音道:“有你的。”
不多时候,孟书文就把保证书交给我,我一瞧,字不多,不过字迹清楚,显然写得相当用力,字透纸背,很有点折戟为誓的坚决感,便点了点头“行吧,剩下的事我们负责调解,如果对方不接受,可能会涉及经济赔偿。”
“钱没问题,我有钱。”孟书文摇头晃脑的道:“如果我出钱,他们会让我挖么?”
我一愣,终于还是笑了出来“想什么呢你?赶紧走吧!”
他刚扭头出门,戴校长的手就伸了过来“到底是年轻人脑子转得快,我们学校又劝又骂,根本不听我们的,现在总算能少点麻烦了。”
我笑着同他握了握手,心里也还真有点得意“他到底是挖什么呢?”
“谁知道呢。”戴校长咧咧嘴“我估计,可能是忽发奇想,觉得墓地里的土壤不同?反正他搞的和植物分不开边儿,不过么,搞科研的和普通人当然不一样,脾气古怪点。”
植物学我可半点都不懂,因此琢磨了下也没什么头绪。
“不管怎么说,你可帮了我们大忙了,少了不少麻烦事儿。”戴校长说着又伸过手来同我握了握“有事的话,直接打电话给我。”说罢转身去了。
细想想,我也替他这个副校长灰心,堂堂大学的二把手,成天给这么个活宝善后,太扫脸面了,也怪不得他这么感激我。
推荐阅读:-----------------
(天津)
</br>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