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里,沈天赐和小东西相伴坐在床上。天赐的眉头凝成了一个川字,盯着墙上挂得一张全家福发呆。
“老大,有心事?”小东西挠了挠天赐的胳膊。
“嗯……”天赐明显有些走神。
“老大!别担心了,有什么事情,咱们兄弟还搞不定?冷玉,千变这等角色咱们都照样会了会……哎,就是我那个……”小东西原本打算给天赐鼓鼓劲,可说着说着,却连自己也低沉了下,“对不起,老大,我什么忙都帮不上,每次都拖后腿。”
天赐闻言一把抱起小东西,和它顶了顶鼻头,眼见小家伙圆圆的黑眼睛里都快要滴出水了,心里一阵感动。
“沈天赐啊,沈天赐,现在不是你扮林妹妹玩忧郁的时候。”自嘲了一番,便翻身下床,从柜子里拿出了几根火腿。去了皮,送到小东西嘴边。
“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吧,先垫垫。爸妈一早就醒来了,咱们就过回正常人的生活!”
小东西闻言再也忍不住泪水,扑到天赐怀里。
“老大,你不说我也知道。冷玉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很严重是不是?我们已经不可能再有正常的生活了是不是?”
天赐叹了口气,摸了摸小家伙的头,悠悠地说道:“不错,这世界安静了太久太久,该乱了。天界之主回归,魔界之君再临,妖界之王重生,一切都近在眼前。而我,呵呵!”天赐冷笑了一声,忽然握紧了拳头,眼里闪过一丝冷冽,“凭什么?偏偏就我拥有他们都想抢夺,而且志在必得的东西。我算什么东西,连自己是谁,从哪来的都没搞清楚的人,为什么!”
“老大,你别,还是发生了。”
“老大,那我们快跑,躲进冷玉说的十万大山里,谁也找不到。”小东西的耳朵竖了起来,有些期待。它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说起十万大山,就会有一种源自于本能的兴奋。
天赐没说什么,只是苦笑着又看了看墙上的全家福,照片里,他才六岁,被沈云架在肩膀上,一家人笑得都很开心。
小东西的耳朵很快耷拉的下来,“对不起,老大,我太自私了,没想到爸妈。”
天赐摇了摇头,又把火腿递给了它,“快吃吧,别装圣人了,你再不吃,我可吃了。”
小东西一爪抢了过来,狼吞虎咽起来,几天折腾下来,它真的是饿了。
至于沈天赐,他虽然也腹中空空,不过几根火腿,也没多大用处。而且,服下筑基液后的他,隐约感到自己对食物的依赖,变得更小了。恐怕以后吃东西,更多是口舌上的愉悦了。天赐看着小东西那可爱的样子,眼神变得柔和了很多。这些天,常常走在死亡边上,潜移默化地让他多了几分戾气。
“喂,我说,到时候,万一,我说万一我……你保护好爸妈,带他们走。明白吧?他们两个普通人,你肯定能做到,带他们走,越远越好。管他魔啊妖啊的,要的也只是我……”
“噢!痛!”天赐的话没能说完,小东西已经放下了火腿,狠狠地给了天赐胸口一下。
“我,爸,妈,要的是你,要的是你平平安安!”
说完,小东西抱起吃的,窜上了柜子顶,不再答理天赐。
“老大,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尽管我现在没那种力量。”小东西用力嚼着火腿。
月转窗檐,一夜无言。
…………
“叮铃铃……叮铃铃……”
“啊!老天啊,孩子他爸,快起床!”
天赐在小屋里听得很清楚,先是闹铃响了,然后妈妈起来,最后想必就是看见闹钟上的日期的“正常反应”了吧。
沈云冲进小屋的时候,天赐假装刚睡醒,伸了伸懒腰。
“爸,早啊。”
“早什么啊!你快起来,看看你屋里丢东西没有。”
沈云说完又急匆匆地去外屋检查了。
天赐撅了撅嘴,看来,爸妈果然以为是来了贼,下了迷药了。可哪里有迷药能让人睡三天三夜,还没事一样啊?翻箱倒柜吧,样子总是得做的,否则总不能跟爸妈说,“没事,是我跟几个老妖怪打了架,挂了点彩,怕你们担心,把你们弄晕了几天”。
就这样,沈天赐一家忙了整个上午,毫无头绪。
还好是周六,沈云也不必去上班。可他一想到自己竟然稀里糊涂睡了三天,这个月奖金肯定是没了,就觉得邪火直冒。中午吃饭的时候,一家人气氛多少有点诡异。
天赐当然是心虚得很,只管埋着头往嘴里塞。沈母不停地给天赐和丈夫碗里夹着菜,心里计划着这个月剩下的家用。
……
“终于还是蒙混过去啦,看来爸妈也不打算深究了。”天赐长出一口气,向院门外踱去。小东西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边。午后的阳光洒在院子里那颗大梧桐上,投下婆娑的树影。
“老大,要说冷玉那小……前辈,人还不错,给爸妈身上悄悄带了什么“昆仑令”,就能保证阿猫阿狗打不了瞎注意。嘿嘿,我也能陪老大出门威风威风。”小东西东张西望的,看见大肥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立马瞪了它一眼,吓得大肥“嗷嗷”地夹着尾往楼里躲。
“威风什么啊,我是去借作业抄。你也别老欺负大肥,平时没找人家‘打秋风’。”天赐白了小东西一眼。
“哈哈,放心老大,我也就逗他玩玩而已。哇,老大,你看门口那车,阿斯顿马丁db7!”小东西的眼睛睁得又大又圆,嘴角流出了口水。这家伙平日里在天赐电脑上,用它那小爪子按来按去,看得竟是名车名模,对这行当可是比沈天赐熟得太多了。
“哦。”天赐显然对车没设么兴趣,简单的应了句,思考着要去谁那里借作业。自己三天没去上课,周一再交不上作业,那还不被赵丽给活埋了啊。
“哇,美女!美人胚子啊!老大,你快看!天哪,这就是传说中的香车美女吗?”
小东西继续它的叽叽喳喳,只不过它的表现已经被沈天赐完全无视了。事实上,当轿车车门打开,迈出一只笔直纤细洁白的小腿,接着出现一个略显柔弱的身影的时,天赐瞬间就有些发懵。
整整齐齐的刘海,淡淡的月眉,琼鼻小口,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衣,红色的短裙,干净,雅致,却不正是赵紫薰。
“紫……紫薰?她怎么会来这里?她怎么会知道这里?她……?无数个问号涌了上来,沈天赐突然发现他面对千变的时候,仿佛都没有现在来得紧张。
“嗨!沈天赐。”紫薰向天赐招了招手,一声呼唤轻得像头发丝落到地上一样,距离几十步呢,也就沈天赐那种本事,才能听得见。
“嗨……紫薰。”天赐下意识应了一声,也没考虑紫薰可不像他,有那么变态的听力。
于是从女孩的角度来看,有点尴尬,好像被沈天赐“凉”到了那里,不觉地脸红了起来。
“老大,你愣着干什么?快去啊,人家在那等着你呢!”小东西明显对沈天赐表现出的“菜鸟”级水准有些不满。
天赐这才反应过来,大步朝紫薰走了过去。四目相对,他觉得眼前女孩的眼眸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加的清澈,无邪。
“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同时开口,不同的问题,却透出一样急切的心情。
“没什么事,一点小病,都好了。你呢?”天赐笑了笑,挠了挠后脑勺。
“哦,这样子。没事就好,你几天没去上学,我……嗯,没事就好。诺,这个给你,周一别忘了带给我啊,我可不想被赵丽罚站。”紫薰先是皱了皱眉,不过瞬间就释然了,对着天赐笑了笑,把一叠本子递给了他。
天赐望着那一个个作业本,还有那上面娟秀的署名,心头一慌,“其实,那个……我这几天……”
“好啦,我知道啦,你肯定是调皮捣蛋,疯得过了头,感冒发烧罢了。没事就好,ok,那我走啦。”紫薰说着拉开了车门。
“谢谢你,紫薰。我……”
不知是天赐说话慢,还是紫薰故意的,总之他还没把话说完整,就听到女孩俏皮地回了句,“不客气,要谢我的话,就别忘了明天来我家。爷爷邀请了咱们全班同学一起来玩。晚上七点,别说你不知道地方哦。”紫薰向沈天赐眨了眨眼睛,轻巧地坐进了车子。
“呃,我……”
这一刻天赐是想拒绝来着,冷玉的忠告回荡在耳际,“别和普通人走得太近,你会害了他们。”
可是紫薰能给他这个机会吗?
轿车奔驰而去,留下沈天赐愣在原地,手里捧着紫薰的一番好意。
小东西使劲咽了一下口水,又望了望正出神的沈天赐,冷不丁冒出了一句:“!一身范思哲,够咱家花三个月了。”
看大门的老王头眯着眼,笑嘻嘻地走了过来,“呦,原来他们是找天赐啊,我说呢,一连几天都停在院门口,一停就几个钟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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