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公路旁,高楼林立,象征着现代都市的繁华和压抑。紫发少年踩着落日的余晖,挺拔地站在其中最高的一栋的楼顶上,俯瞰着整个城市。
“如果不是那天,那高架桥,那次车祸……”少年突然叹了口气,眼中透出一丝和他年龄不相配的沧桑。
的确,如果不是那次车祸,赵紫薰就不会知道他的秘密,他们至少还可以继续维持比较好的同学关系,维持原本简单的一切。可现在,她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知道他“与众不同”的人,也是第一个在他脑海中留下深印象的人。无法否认,那个纤柔的身影,那明眸秋水,已经深深烙在了他的心里。即使在他生死一线的时候,也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想她会不会因为自己的死而悲伤,不希望她悲伤。然而……
“紫薰,对不起,我不能。”
少年手里攥着的,是一串银白色,晶莹剔透的项链,小巧的链缀,仿佛是一个特殊的文字,又像一个五线谱上跳动的音符。
又一次握了握拳头,好像终于下了决心,少年一跃而下。
与此同时,旁边一座大厦里,一个光着上半身的男孩,正在卖力擦拭巨大的落地窗。汗水顺着他黑黝黝的皮肤滑下,使得那原本就线条分明的肌肉显得更加有力。一头豹子!看到的人,一定会这样感慨。
再仔细一点,练家子就会发现,他那看似杂乱无章的动作,却暗含拳理,时而刚,时而柔,时而疾,时而缓,窗户上水沫游走,竟然形成一幅巨大的太极图,阴鱼、阳鱼交融缠绕,好不神奇!
“咦!”黑皮肤男孩突然停下了动作,目光捕捉着不远处的一道身影,“这也敢跳!那还是人么?紫色头发,紫色头发,啊!”
窗户上的太极图,没了外力维持,冲刷而下,溅湿了男孩的裤腿,而他却浑然不知,嘴巴张得大大的,好像想起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
……
一阵风刮过,赵家别墅前的小路上,出现了表情有点窘迫的沈天赐。不为别的,他迟到了。如果说赴宴迟到的人遇到什么事情最尴尬,那莫过于主人就在门口守着,你想打个马虎眼,混进人群都没法儿。沈天赐现在就是这种状况,一席白色晚礼裙的赵紫薰,正微笑着向他挥手,身边是多的没了边的俊男帅哥,却鲜有女孩子。其中的道理,谁都能明了。
“真是自作孽!要不是刚才在那楼上想这想那,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么囧。”沈天赐狠狠骂了自己一句,见到女孩那真诚到了极点的笑容,想到此行的目的,他自然有了十分的歉意。
“你也会迟到啊,天赐同学。”女孩翘起嘴角,露出一个促狭的微笑,把周围的男生看得那是个“惊心动魄”。人靠衣装,真是一点不假,校园里普普通通的样貌,精心收拾一番,到了今天这个场合,就大不一样,甚至让沈天赐疑惑这些都是不是他的同学。而对于天生丽质的赵紫薰来说,配上量身裁剪的及膝长裙,只露出两节白玉雕成的小腿,说不出的清纯可人。
“呃,赵紫薰,我今天其实,其实……”天赐有点恨自己不争气,不是想好了,送完礼物,交代清楚,办完事就走人么,怎么见了面硬是犯了口吃。
“你什么啊你,叫我紫薰,又忘了,真是的。那么远的路,口渴了吧。我给你准备了茶水,还热着呢。快跟我进去。”赵紫薰撅起了小嘴,嗔了一句,也不等天赐回应便挽着他的手臂就往客厅走。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点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说:
“我其实也不懂,不过书上说,你这样的功夫高手是不喝饮料啤酒的,所以我从爷爷那俏俏偷了点儿茶叶。嘿嘿,不过不能让他知道。”紫薰越说声音越低,脸也热了起来。
清眸流盼,气吐如兰,沈天赐金石可开的坚定意念,竟然一瞬间有点把握不住,好想一直这样,有伊人细语在畔。
然而瞬间,太阳穴一麻,天赐恢复了清醒。他是什么人,立刻察觉了几道带着强烈杀意的眼神裸地射向了自己。想来紫薰的动作被旁人看在眼里,还真有点暧i的意思,不过对这敌意他并不在乎,反而生出一股子豪情,“红颜如此相伴,夫复何求,即使惹来那么多人裸地嫉妒和仇视,我又何惧!”不过刹那豪情,很快就被他压制住,心也逐渐转凉,看着女孩一脸幸福摸样期待着自己的回应,天赐心中无奈,只是应了一句,“谢谢你,那我们去喝茶吧。”
赵紫薰这时也感觉到了沈天赐的冷淡,一颗心瞬间悬了起来,她不会忘记那晚,眼前的少年如同神魔一般,硬是将她从死神面前抱走,不会忘记少年扭成川字的眉。
“他下了多大决心,才留住了我的记忆,让我走进他的世界啊。难道,这么快,就要让我离开吗?”
赵紫薰家的客厅很宽阔,却布置得很简单,然而没有人会傻到认为这家子人小气,这么大的房子花不起钱来装修。理由很简单,这可以轻松容下一百人的客厅地面,是由一块大理石铺成的,是的,是浑然一块!四面墙壁上的书画,即使是完全不懂行的人,也能从中感到古典的气息扑面。更不得了的是,客厅中的家具,清一色用的沉香木雕刻,这是什么概念,人说“一张沉香木床可值20亿元”,足见这种木头简直比金子还值钱。而它的好处,更是让人发指,因为这种木头,放在中药方里,足可救人性命。沉香,沉香,常年闻着这种香味,身体不健康才是意外。
大手笔!直到今天,沈天赐才知道赵紫薰家里的底子,和自己家的差距有多大,也理解了为什么同学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农民连中十把彩一样。简直是蛤蟆和凤凰,吃天鹅有门,见凤凰没门。
要是一般人,可能就会自卑得一塌糊涂,而沈天赐心里略微震惊了一下而已,并没太在意,也从来没想过自己到底配不配的问题。他的痛苦,只在于他不能靠近,不敢靠近。(作者按,紫月狼不配,谁配啊!我们男主角,总有爆发的一天,哈哈)
静静看着女孩帮自己倒茶,淡淡的茶香弥漫在两人所处的小空间里,沈天赐开口了,他说得很轻,很慢,仿佛这句话,足足耗尽了他一个世纪。
“赵紫薰,今天以后,便忘了以前的事吧,我会帮你忘记。”
呯,一声脆响,是瓷器摔碎的声音,相伴的,两颗心,同时破了。
赵紫薰的脸,顿时没了血色。
正是:
香茶气暖腾,细语温声恒。泪干面留痕,心碎寂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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