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快步流星走回到学校,天还是灰蒙蒙的一片。进了班级,班里才稀稀拉拉地坐了几个人。回到自己位于班级第四组倒数第一桌的座位。摊开国语课本,想好好复习课文,让心无杂念。可是还没瞅上两眼,心思就不知道飞到那里去了。等回过神来,周围已经是吵闹一片。班里的学生都用第一节课之前的时间,依着各自的小圈子三三两两搬桌凑在一起聊天聊地,讲东讲西。唯有花凛形单影只地坐在位于班级西南向大组最后的角落上。
藤原会昨天刚刚被呵斥,认为两人之间大概有些关联,害怕惹出什么麻烦所以还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凑成一堆,不时望向花凛这边,不知低声说着什么。不过不管那些人在商量谋划的什么阴谋诡计,这倒是花凛自入学一来过的最为安宁的早自修。
欺凌这种行为在世界各地的学校里都是广泛存在的。只是以不同的面貌、形式被展现出来而已。而在日本这个国度里。每个学校每个班级里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不合群或者因各种原因被排出集体的人,他们大多为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男生、踽踽独行的女生和有异者。这些人又被统称为“异类”。
异类这个词汇自创立伊始就是一个贬义词。最早是是古代武家对阿伊努族等外族、贱民阶级、畸形和天生残疾者的蔑称。而在现代的学校里,这个名词则是用于称呼身有残疾或畸形的受歧视者、受大群体排挤者和受群体嫉妒者。而这些异类往往获得不了应有的正常学习生活,被人使唤耍弄都还算好的。更甚者,男异类会被班级里的男群体殴打和敲诈勒索,女异类则会被女群体肆意捉弄耍弄。
特别像是这样的二流公立学校。因为生源的问题,大家的素质和水平都参差不齐。欺凌的行为也随处可见。而且受到欺凌了并不是立即反抗就能解决问题的,因为反抗只会况,那些个较为边缘的人也会积极努力地加入其他小群体,为了更好的融入进去更会自愿为他们跑腿购物、充当帮凶。直到自己升格,又有新人加入为止。这样的举动又被冠冕堂皇的说成是为了不让自己也沦为他人兹意玩弄的对象的方法。实际上只是为了让自己在把别人推下悬崖时也能心安理得的说这不过都是为了自保,并未深藏坏心罢了。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何况她们那些人跋扈惯了,能忍一个上午不发威已是不大不小的奇迹。上午第四节课结束后,她们果然按耐不住。趁着班上的人因为外出班外去吃便当而减少一些的时候,又故技重施,将花凛围在教室的角落里拉出教室。
午休时间的学校里到处穿插着人流。想要找一个完全安全的地方恶整人也是不容易的事情。不过她们看起来已经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没有把目的地选在目标较大的本层卫生间。而是直接就把她从教学楼的四号出口带到办公楼的五层去。那里是学生会办公室和各社团所在的楼层,午休时间刚开始的时候学生会的留守干部都是会回班吃饭的,而各社团办公室在午休时间一般也都是空无一人。这时候的五层卫生间无疑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混蛋,昨天你不是那么拽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说话者是昨晚受气的藤原会会员与仪晴香。她边歪着嘴作太妹状地喝骂道边双手用劲将被两人架在厕所中间的的花凛推倒在地。
“看来是昨天的教训不够。”原本与仪是不敢越庖代俎,私自下达命令的。她的戏份也应当止于将花凛推倒在地。不过当她请示般回望偷瞄老大香屿的表情时,见她并没有露出不快感,只是两手环胸,面露讥笑的站在那里,就领会出老大不出声表态实际是在自持身份,但暗中却已经把恶整花凛,给自己报仇的机会交给了自己的意思,随即摩拳擦掌道。“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藤原会的厉害,省得你整天端着那臭架子,把自己当块东西。”
“纱织,你把你袜子给我。”
“诶?”
“拖一只就是了,管那么多干嘛。”扭头向站在她身边的藤原会会员讨要袜子的晴香恶狠狠的瞪了傻愣站着的纱织一眼,不耐道。
估摸着这袜子是要用来塞到地上那个少女的嘴巴里,纱织心下不忍却不敢反驳前辈的意见,只是在脱袜子的时候轻轻嘟囔了一句:“这不太好吧。”没想到就被晴香听见了。
“没什么不好的?我看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把你手上的袜子塞到花凛的嘴巴里。”
“这”
“难道纱织酱想要背叛我吗?”一直缄口不言的香屿这时候的发话让纱织犹遭晴天霹雳。虽然纱织入会不久,但她可十分清楚香屿对背叛她的人是多么的心狠手辣。无奈之下,纱织只好心中默念着“死道友不死贫道。”捏着花凛的鼻子,待她张嘴呼吸顺势将汗腻的臭袜子塞进她的嘴巴里。然后立起身退到一旁,低着头再不敢多言语。
之后,又是老一套的言语侮辱,拖把抹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想着某个以救世主姿态进入自己世界的人,花凛觉得以前难以忍受的折磨如今也不再那么难熬了。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玩腻了的她们离开了,浑身乏力的花凛勉强支起身,将塞在咽管处的袜子抽出,惹得满嘴脚臭和咸苦涩味的花凛喉头抽动,一阵干呕。她的头发也被弄得乱糟糟的,原本的清秀长发入手的质感变得毛糙,发间还满是些灰尘,粘粒。总不能顶着这样的形象回班,不得已之下,花凛只好在厕所里对着镜子清洗起来。除了用长发遮挡起来的几把粘结在一起的发束,一切又恢复如初。她还是那个花凛,一无所变。
一进班门,就见几个藤原会的会员和特攻队的队员(男不良团体)面露讥讽和嘲笑的望着自己。这让警觉不少的花凛预感有事发生,心中警铃大作。疾步走回座位。只见桌面上一片狼藉,放在抽屉里的教科书被随意丢在桌上和地下。把几张掩盖在桌面的习题卷挪开,露出底下用红色油性笔写下的“去死”两个大字。
当看到花凛包含了耻辱,仇恨,痛苦等成分的复杂面部表情,藤原会的人一围而上。用言语和肢体进一步的挑衅。
“像你这种人干脆不要来学校好了。”
“你来学校是为了对人显眼吗?去死哈哈去死!”
挺着她们出格的话语和特攻队戏谑的声音,花凛颓然坐下。将被弄得乱七八糟的书本整理好放回抽屉,再用手一遍遍的擦拭桌上难以抹去的红色痕迹
虽然努力充耳不闻那些污言秽语,但十几岁的花季少女显然没办法达到蔽心自守的地步。其中某些话也实在过于伤害人心。令少女最终还是难以忍受的低下头去伏面倚桌
“老师来了,老师来了。”晴香本还阔若悬河,讲个没完没了。但听到一个同学的小声提醒立即会过意来,故意掐细嗓子装腔作势道。“花凛同学,你今天估计是累了,回去可要好好休息哦。”然后就带着其他人回到座位上。
抬起头来的花凛见同时也是她们班主任的国语课老师藤原健三闻言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心中哀道:“大概由始至终,班主任就没有正确对待过这些行为吧。明明那么虚伪做作的表演,在藤原老师眼中是不是却是班级凝聚力高的表现呢?”不过转念一想:“这些老师总拿着昭和的思想教平成人,看待平成人。觉得同学大体上都是能够和平共处的,小冲突都不过是人民内部矛盾。又或者是其实明明知道却置若罔闻。为了班级的团结而牺牲小部分人?”
有了早上的一幕,白石知道那证明出花凛与自己的芥蒂深了。可笑两人见面的次数一只手就可以数完,却闹出这样的误会。不过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也不能归罪于人家。心有歉意的白石特地与今天原来在三楼执勤的风纪委员换了班。午休后有意无意的在巡逻时反复经过三年二组,寻找那个女孩的踪迹。
一开始,她一直没见到花凛的人影。只当是她躲哪里去吃饭了。后来,她回了班,却见昨天那群女的又围在她的桌前。昨天那群人的一个领头矗在那里不知道喋喋不休地在说些什么,而她又低着头趴在桌子上。想想肯定是因为自己昨晚的训斥让那群女生怀恨在心,但又不敢来找自己麻烦,所以就把一切矛盾嫁接到花凛身上,今天来找花凛出气。
这种事也是屡见不鲜了。作为风纪委员的白石经手的这类事件也有很多,所以在处理的方法上就很有经验。她知道这些人都是最好面子的一群人。现在她班里人那么多,如果贸然进去制止,就等同于当面给了她们一巴掌。等自己走后更会变本加厉的在花凛身上报复宣泄回来。而且她也很清楚人在则安,人走照旧的传统套路。治标不治本的作法不会让这些人消停下来。想要治本,还是需要依靠老师的力量。故而,她决定报告给教导处的老师,希望让她们来单独找一找这个名为藤原香屿的藤原会老大,并对她进行一番正确的思想认识活动。
(战场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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