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朴把两人引到楼上,刚一落定,他边急切追问道,“不知老师是怎么了。”
刘斌忙把刚才的情形说了一遍。
王朴拱手谢道,“多谢二位,我马上便派人去请大夫来,请稍坐,王朴还要去看看老师,先告辞了。”
刘斌知道他关心罗贯中,还礼道,“王兄自去忙吧,我两人在这里等你便是。”他心道,这王朴看来和罗贯中真是感情深厚,如今自己得善加利用才是。
王朴刚走不久,有人敲门道,“小人赵亮,奉东家之命,请两位去别院休息。”
“多谢,你引路吧。”刘斌暗赞王朴虽关切罗贯中却也毫不慌乱。
从酒楼后面出来,穿过几条街道,到了一处清幽之所,原来这便是王朴的别院了。
房中早备好了上好的酒菜,两人已饥肠辘辘,见了如此美味哪还不食指大动,自是一阵狼吞虎咽。
两人酒足饭饱后,又来了一人带他们去后面梳洗。
等到两人梳洗完毕,换了一套衣衫后与刚才大不相同。两人神采飞扬,早已不似方才那般狼狈模样。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两人身着长衫,腰佩玉带,头戴纶巾,气宇轩昂,加上现代人所有的自信,虽然并未20来岁的年轻小伙了,但看上去还是一幅翩翩佳公子模样。两人气质又有所不同,黄宇显得更加内敛,而刘斌却更光彩夺目一些。
等到两人换过衣服出来以后,那些下人都看傻了。他们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只是两人前后反差实在太大了。
王朴这时正好回来,见了两人也是一愣,道,“两位神采过人,真乃人中之龙,这边请。”语气又客气了不少。
王朴把二人带到了他书房之中。房中布置很是简单,除了靠墙的书架之外,正中只有一张小方桌,墙上也不没挂着名家的字画,只有一幅字“淡泊明志”。
刘斌四处打量一番,赞道,“先生风度翩翩,儒雅过人,真可谓儒商也。”见了王朴如此儒雅的做派,刘斌此话倒也出自真心。
刘斌的恭维拉近了不少距离,王朴笑道,“仁兄缪赞了,王朴不过是一市斤商人,哪当得如此美誉。倒是两位光彩夺目,真让朴折服。方才情急之下忘了请教两位大名了,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在下刘斌,草字仲平,这位是敝友黄宇黄青见。不知罗公如今怎么样了。”情急之下,刘斌随口给两人捏造了一个字出来。
“原来是仲平兄和青见兄。方才大夫说老师已无大碍,休息几日便好。今日之事多亏二位了。”王朴起身谢道。
刘斌和黄宇自在王朴家中住下不提。
过得几日,罗贯中身体渐渐好转,已能下地行走了。
这一日,罗贯中把王朴叫到了房中。
“子常,这几日辛苦你了。唉,我罗贯中纵横半生,没想到却差点死在一无名小卒手上。”罗贯中叹道。
“老师请放心,世上居然有这种见死不救之徒,我已经派人去找他了,哼。”王朴神色一凛,冷冷道。
“这事你办便是。”罗贯中话题一转,又道,“你看这两个人怎么样。”
“初始之时我本以为两人不过是想在我这要些银子,不过几日下来,以朴之愚见来看,此二人谈吐非凡,非等闲人等,我不敢怠慢,如今吩咐下人好好款待,等老师醒了再作区处。”
罗贯中点头道,“嗯,这两人救我性命,我自然要好好报答,等我明日见见两人再说吧。”
第二日,刘斌和黄宇刚刚起来,正说着不知罗贯中怎样了,就有人敲门来了。
刘斌开门一看,正是罗贯中和王朴。
刘斌忙侧身将罗贯中让进房中,到了房里,几人却为谁坐上位而争执起来。罗贯中和王朴自然是要让刘斌和黄宇坐这主位的,刘斌和黄宇知道古人最注重这些礼节,正有事相求,哪里肯,皆说罗贯中德高望重,理应坐在上首。罗贯中推辞不过,只好在上首坐下了。其余三人自在下面依次坐定。
“虽说大恩不言谢,老夫这厢有礼了。”罗贯中便要施礼。
刘斌忙扶住罗贯中道,“罗公大才,我等素来仰慕,能结识罗公,真是三生有幸,斌有诸多疑惑,还望罗公教我。”
“仲平有话请说,罗某自当自无不言,言不不尽。”罗贯中肃容道。
刘斌说起了三国演义,他随手摘抄了后人大家的很多精彩评论,把罗贯中说得一楞一楞的,就连王朴这个并不十分明白小说的人也知道刘斌在小说一道上是颇有功力了。
罗贯中沉默半天,才道,“老夫半生都沉吟小说之道,不想仲平如此年轻,便已胜过老夫许多。真是后生可畏啊。”
刘斌心里欢喜,面上却谦逊道,“罗公过奖了,斌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斌绝不敢诟病罗公大作,实乃斌也想做一小说,想向罗公请教。”
听见刘斌竟也想小说,罗贯中很是惊讶,疑惑地问道,“不知仲平想作何?”
刘斌理了理思路道,“如今小说风行,虽佳作不少,但大都是演义之类。此类小说想必已无人能出罗公三国之右,而斌却有一奇想,我不写那英雄豪杰,我却写那英雄侠士,写那恩怨情仇。”
“侠士,太史公说侠已武犯禁。除他外倒真的无人为游侠著书立传,不知仲平想写些什么。”罗贯中有些不解。
“金庸先生,我可对不起了。”刘斌心中默念,把自己认为最适合此时环境的武侠小说《射雕英雄传》改头换面一番给罗贯中详细描述了一遍。
罗贯中听得是面色数变,长叹一声道,“仲平真乃奇才也,构思新颖,气势宏大,老夫佩服。此书何名?”
“就叫《大宋英烈传》如何?”刘斌想想放弃了原名,想了一个比较容易为当时人们接受的名字。
“大宋英烈传,虽然有些俗气,但也贴切。好,老夫必然助仲平成此奇书。”
王朴虽然对小说不是十分了解,但见罗贯中如此推崇,且自己方才听了也觉情节引人入胜,让人难以自拔,笑道,“那望仲平早日完此佳作,让朴能一睹为快。”
刘斌目中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踌躇道,“子常过奖了,如今斌却有一难事。”
“何事,仲平尽管说来,如罗某能力所及,自当为仲平解忧。”罗贯中追问道。
刘斌尴尬的笑了笑,道“这却与斌等二人的经历有关了。”
罗贯中和王朴对两人的来历早就十分好奇了,只是二人对罗贯中有救命之恩不好询问罢了,此时皆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刘斌,等待他说出下文。
“斌等二人并非大明人士。”刘斌语出惊人。
“此话怎讲?”罗贯中奇道。
“我等先祖本是中原人士,元末为避战乱,逃亡去了海外。虽然过着太平的生活,只是父辈念念不忘故土,常想回乡看看,只是因为年事已高乃不得长途劳累此事才罢了。后来长辈听说天下已定,便要我二人回来寻根,我等一路寻来昨日方才到达长沙府,却正巧碰上了了罗公。”他这话半真半假,让人难以怀疑。
“海外之国?莫非爪哇,琉球?”罗贯中也听说过海外尚有三十余国。
刘斌摇摇头,道,“并非此等国家,我等来自一极西之国,名英吉利,离此恐有万里,少有人知。”
罗贯中看了王朴一眼,见王朴眼中也满是疑惑,问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路途如此遥远可辛苦两位了。”
见罗贯中和王朴还有所怀疑,刘斌掏出zippo,拿在手里把玩了一番,用了一个最常见的手法把zippo打燃了。然后递给了罗贯中,微微一笑道,“此地和中原大不相同。罗公请看此物。”
此刻火柴都尚未发明,罗贯中那里见过如此神奇的取火用具,借过仔细察看了一番,除了看出做工精良外,他也说不出个什么。
王朴也凑了过来,看了半天,赞道,“果真乃宝物也。莫非这就是英吉利所产?”
刘斌点头道,“正是,此间之风土人情与中原大不相同。不学儒,却盛行已名为科学之学说。”刘斌略略挑了一些现代社会能够被他们接受的情况叙述了一二,但饶是这样,二人也是惊奇不已。
罗贯中叹道,“虽然无用,但制作之精巧,真乃鬼斧神工也,吾等总以天朝自居,今日方知皆是井底之蛙也。”说到这里,罗贯中若有所思,道,“方才仲平说写书有一难事,莫非是仲平说对如何下笔有所疑虑?”
刘斌苦笑道,“正是,斌等在海外已久,文字生疏,要想写这样一本小说,真有无从下笔之感,还望罗公不弃,有以教我。”
罗贯中大笑道,“原来些许小事,罗某自当效命。”
王朴笑道,“有老师相助,两位可宽心了,等到书成之日,朴愿将此书刊行于世。”
刘斌想到明朝户籍管理甚严,出言道,“斌等来自海外,实在多有不便之处,不知王兄能否为我二人造一户籍。”
罗贯中应道,“不错,这到是一个问题。子常,你设法给他们上了户籍。”
“两位放心,朴定当从命。”以王朴在当地的影响力,给两人弄个合法的身份自然不是难事。
见罗贯中已有些倦怠了,刘斌忙道,“罗公大病初愈,还是多多休息为好。”
罗贯中微微点头,叹道,“真是年岁不饶人啊,那老夫先行告辞了。”
待到王朴和罗贯中走了,刘斌对黄宇说道,“黄宇,刚才你一直不说话,怎么了?”
“没事,你今天表现得很好啊,以前倒没看出来你还有表演的潜质。”黄宇没有直接回答刘斌的问题,转移话题道。
“别骗我了。你一定还在想着家人吧。”这么多年的朋友,刘斌那里看不出黄宇神色不对。
见黄宇默然不语,刘斌轻声叹道,“我又何尝不想昔日的家人和朋友呢,只是如今我们还得生存下去,你说对吧。”
黄宇笑笑,虽然很勉强,说道,“我明白,只是心中一时还转不过来,你想做什么,你就去做吧,我是一定会支持你的。”
刘斌拍拍黄宇的肩膀,安慰道,“我想能来就能回去,我们先安定下来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黄宇点点头,说道,“我都说了我没事了,过一阵自然好了。你看我们以后怎么办?”
见黄宇不想再谈下去,且他神色宽了不少,刘斌略略放下了心,说道,“如今先把书写出来,争取能赚点稿费什么的,虽然我们救了罗贯中,但毕竟还是寄人篱下,如果不做点事情难免被人瞧不起。等有了钱,想干什么不都方便得多,实在不行我们就想个办法去投奔朱棣,这个时候除了我们恐怕没有几个人看好他,此刻去投效将来说不定也能混个将相什么的。”说到后来刘斌已有些眉飞色舞。
黄宇虽然觉得刘斌有些过于乐观了,自己两人除了多了几百年的经验,其他并不比今日强上多少,但这时刘斌正在兴头上,他也不好泼他冷水,点点头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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