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刘斌和黄宇都有些沉闷,谁也没有说话。
古时的路不比如今,虽是官道却也是崎岖不平,加之两人还有些宿醉,两人走得很是缓慢,一个小时下来不过走了一半而已。
两人已有些乏了,便坐到路边绿荫中歇息。
一辆马车急驶而过,扬起一路烟尘,弄了两人一身的土。刘斌和黄宇那里忍得这番气,正想破口大骂。不料那马车却在前面不远处停下了,那车夫左右打量一下,没有看到刘斌和黄宇。
从车上扔下一物,然后驾着马车飞也似的走了。
刘斌和黄宇很是奇怪,刚才的火气也消了。两人按乃不住好奇心,走过去一看却大吃一惊。
那里却躺着一个人,须发都白了,看上去已上了些年纪,此刻却是一动也不动。
刘斌凑近探了探他的鼻息,虽然微弱但还有气,刘斌转身对黄宇说道,“他应该是发什么疾病了。现在这里也找不到医生,我看他……”
黄宇也凑了过来,看了看道,“他应该是心肌梗塞,我以前学过一些急救的方法,让我试试,或许能就他也说不定。”
刘斌虽然担心给两人惹上麻烦,不过毕竟见死不救他此刻也作不出来,说道,“好,那你快动手吧。”
黄宇忙按照以前的记忆对这人进行急救,虽然不纯熟但也还有效,那人慢慢恢复了心跳。
见此人已无大碍,两人很是高兴,毕竟救了一条性命,虽然劳累点倒也值得。
黄宇说道,“他应该没什么大事了,不过还是得尽快找个医生给他看看。”
刘斌点头道,“嗯,看他能坐马车朝长沙方向去,应该不是穷人。等会他醒了我们问问他家人好了。”
半响那人悠悠醒转,见两个陌生人正坐在身旁,那还不知道正是他们救了自己,忙支起身子道,“多谢两位救命之恩,要不是两位老夫恐怕……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刘斌本就是一时起意,倒也贪图他什么,笑笑道,“举手之劳而已,老先生不必客气。在下刘斌,这位是敝友黄宇。”接着刘斌把刚才的情形诉说了一遍。
老者道,“老夫昨日在衡山时感染了风寒,今日在去长沙的路上恶疾发作,想必是那车夫怕惹祸上身,把我扔在这里,幸得两位搭救,不然老夫真要不明不白的死在此处了。”
“不知老先生家居何处,如今你虽然已无性命之忧,不过还是得找个医生好好看看。”刘斌说道。
“老夫罗本,家居河北,不过长沙城中有我一故交,我此去正是寻他。不过如今恐怕还得劳烦两位了。”
刘斌听着这罗本的名字总觉得有些耳熟,但一时也想不起来,也没注意到那人说些什么。
他转身问黄宇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黄宇心道,你都不知道我那里知道,却蓦地想起一极熟悉的人来,失声叫了出来,“你是罗贯中?”
“对,罗本字贯中,就是罗贯中。”刘斌一拍大腿道。
那人虽然见多识广,却也被他们这番举动弄傻眼了,说道,“老夫真是罗贯中,莫非二位还知道老夫薄名。”
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既然救了罗贯中,刘斌心情好一阵才平复下来,说道,“我们平素最喜读你老的三国志通俗演义,却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遇到罗公,刚才却好了很多。刘斌当日便想写小说,如今碰到了这个小说大家,哪能不诚意巴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他是非常清楚的。
黄宇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在倒了一个大霉之后终于遇上一点好事了。
心情好了,感觉路程也近了不少,没走多久,长沙城便遥遥在望了。
三人到了门口,正想进城,却被看门的差役拦了下来。
那差役打量着三人,见两人满身烟尘,且衣着古怪,另一老头却似乎病了,很是狐疑,盘问道,“你们干什么的。”
“这位差官,我们就住在城外不远,这位是我们老师,得了疾病,如今急需医治,还望行个方便。”虽许久没用,但刘斌的长沙话也还说得很是流利。
这差役见这人言辞诚恳,操本地口音,背上老者确实面色苍白有病在身,虽然怀疑但也说不出什么。但他仍有些担心上司苛责,还待盘问一番。
此时城内却闹哄哄地乱作一团。
刘斌在城外看见一群小孩在前面嬉笑打闹,后面却有一人紧追不舍,口里还大叫,“还给我还给我。”一路上是鸡飞蛋打,叫骂声四起闹作一团。
几个差役忙赶过去维持次序,见这个差役还站在那不动,一人骂了起来,“付老三,你磨蹭什么,快过来帮忙啊。”
那差役再看了看三人两眼,想到此刻太平盛世谅也出不了什么事,禁不得那边催得急,挥手道,“去吧去吧。”
刘斌三人谢过之后忙快步向城中走去。
那小孩和怪人早去得远了,只听得一些围观的百姓在那里议论。
“又出什么事了。”
“好像是几个小孩拿了那位四不状元爷的什么东西。”
“连小孩都欺负他。他也真是活该。”
听了半天,刘斌他们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也不再耽搁,朝前走去。
黄宇在街上拦住一人,问道,“这位兄台,打扰了,不知这九里香怎么走?”
“哦,这你可问对人了,这九里香真可谓长沙一绝啊,不光是长沙府,就连在湖广布政司这也是最好的酒楼,这酒楼……”却是那人见他衣着棋特,且又言语文雅,以为他是那里来的游客,边给他介绍起来了。
见他说了半天还没说到正题,黄宇是又好气又好笑,忙打断道,“多谢兄台,不过我们有急事要去那里,不如你告诉我怎么去就行了。”
那人有些尴尬,道,“不好意思。你们出这里左转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两人道谢之后寻路来到了九里香酒楼。
这九里香设计很不平常,他不像一般酒楼这种上下设计,而是环绕中间天井围成一个环形,天井中布置了假山、小河,水流清澈透明,而且还缓缓流动,循环不已,天井四周还放置在不少盆栽,增添了不少意境。
酒楼内部的装潢也不同寻常,墙角放着做工精美的花瓶,四周的空墙上还挂着不少字画,看上去不少还是名家手笔。
酒楼地面上铺的是当时比较少见的大理石地板,让酒楼显得明亮了不少,桌椅也都是上等的红木做成。
酒楼虽然豪华,却又不是穷奢极欲的那种,透出几分儒雅之气,虽然两人在现代豪华酒楼也见了不少,但这种古典的豪华酒楼还前所未见。
另外让两人侧目的是店正中挂着一副题字,九里飘香,下面的落款乃是当时大儒方孝孺。
刘斌读明史的时候,就认为方孝孺是明代一大蠢人,对他的事迹格外注意。略略估算了一下时间,此时方孝孺正是蜀献王世子的老师,人称“正学先生”,为世间儒生所推崇,能得到他的题字可知此酒楼的老板绝非等闲之辈。
两人也顾不上细看,就直奔里面而去。
小二见两人一身尘土,且一人背上还负着一人,已有些不快,只是不想得罪其他客人,还是迎了过来,道,“三位吃饭么?”
“我们找人,找你们老板。”刘斌道。
“不知三位找我们东家有何贵干。”见几人不是来吃饭的,小二的脸色阴了下来。
刘斌早已累得浑身是汗,见到了地方还被一个小二问东问西的,很是不快,语气已有些不大客气,“我们有急事,你快去告诉你们老板一声。”
“几位有什么事可以给我说就是了,我们东家现在没空。”小二估计他们是来找麻烦的,也很不客气。
“给你说,这事你能做主的么,快去通报,不然误了事你可讨不了好。”刘斌道。
大堂突然安静了下来,食客都放下了碗筷,等着看热闹。有些人还为刘斌他们默默叹息,“这几人找茬恐怕是找错了地方。”那小二还待争辩,却见楼上走出一人,他身着普通长衫,国字脸,面色红润,身材略为有些发福。
那人说道,“我便是这里的老板。不知几位找我有何贵干。”
刘斌把罗贯中放了下来,道,“你便是王朴?“
那人点头道,“在下真是王朴王子常。”
刘斌指着罗贯中道,“那你可认得此人?”
刚才王朴就有些奇怪这人所负之人背影有些面熟,这时仔细一看,忙快步走了下来,惊道,“先生。”他看看罗贯中面色红润,呼吸均匀,这才略为放下心来,吩咐道,“来人,快带先生回去休息。”
转身对两人说道,“两位,楼上请。”
众人见来人中竟有一人是王朴的旧识,知道热闹看不成了,轰一声又自顾地吃了起来,大堂恢复了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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