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折射着一片亮色光影的玻璃幕墙,饱和的深蓝色,漫漫从旷寂的天空中,渗透了出来,海峡远端的昏暗中还能隐约的感觉到那山的轮廓,海面已开始升起湿潮的雾幕。
这满眼海、天、山、雾溷浊的暮色中透着捕捉不到痕迹的神秘。
对面的小四,带给我的那一丝迷惑,却不是来自其,让人万般羡妒的身家环境,也不是在端庄容颜下的明艳妩媚。虽然是短暂的接触,也能感受到她随心意洒的个性,这一个性又自然流露于其言表之下,才让我无法把她划归于这一特殊的行列里。很难想象,她这不拘于行的心性,又是如何在两年的隐忍中相安无事渡过的。而她多变不易琢磨的性情,不知道我又能不能帮她挡掉隐藏在黑暗中那随时会射过来的利箭。
“嗨!别看外面了,说说我刚才的方案,你有什么意见?”,她伸手轻拍了一下桌子,打断了我的思路,又开始提级她那该死的方案:“不说话就当你是默认喽?”,同时品泯了一口杯中的饮料,然后放下手中被饮料映成淡黄色的玻璃杯,抬头,目光跟着逼视过来,神情中五分正色五分嘲弄,见我没马上开口又接着道:“你不会告诉我,你没有想过,或者你不是那类人吧。”
“这不是一回事,我还真就不是那种能把这事做好的人。”我说的是心里话,但怎么也正经不起来,“算了,实话对你说吧,做这种事我既没有信心又没有手段,你要说杀人放火抢个银行什么的对我来说和上厕所一样简单。而那类高智商的活从来就没成过。要不怎么把我派过来了?”我的脸上摆满了力不能及无可奈何的苦像。
我不是没想过,对靓女没有想法的男人只有两种,不是有功能障碍的,就是躺在太平间里的,更何况阳子这种青春年少就声色夺目的美女呢。但我还不想把事情搞砸了,身后还有一堆人,不想领着他们一起住进太平间。说白了吧,我不是那块料。
她看着我的神情中没有一丝相信的意思,并继续用看透我想法的犀利目光逼视着我。没办法,看来今天没法和她谈清楚了,说什么都不信。
“实话说吧,我的功能不健全,毫无那心也无那力。一句话,不是男人。”我用半真半假的神情把这话说出来,以阻止她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否则今天就什么也别想谈了。
我的话查点让她把刚喝下去的饮料喷出来,她愣了一下,跟着又用双眼在我全身上下扫描了半天,回过味来后,她带着鄙视的神情再也没有对这个问题纠缠下去。
“哦,看来你现在心里早就有别的阴谋喽?说出来听听。”重新恢复了悠然神情的她,语气中还是存有一分不肖。
“我们怎么能叫阴谋呢,要叫那也得说是阳谋才对。”我一脸正色的纠正到,但在她眼里阴谋阳谋就像没什么区别似的,看来她这几年在国外真没白混,连老外对汉语用词的混沌不清都学会了。
我告诉她,我的想法简单的不能在简单了,那就是先争取混进投资部,争取她的领导这样我就在她的目光下了,这是第一步。至于第二步嘛,我则告诉她如果不能完成第一步的的话,那就没有第二步了,所以第二部我暂时还没有想。
看着她就要把杯子摔在我脸上的时候,我马上解释道:“这只是想法啊,上面同意了我才能有具体的东西出来,想法不是计划。”我看到她那迷人的双眼中仍然有一丝愤怒就接着道:“在说,我的想法里面还牵扯到一些其的,我不能自作主张,必须先由上级定下来,否则想也是白想。”我告诉的是事实,我想她也能明白,毕竟也做两年了。
她眼中的那丝愤怒消失了,却出现了丝丝无奈和忧郁。“哎,上面作什么事情都是谨之又慎,浪费很多好机会。”看着她我心里也叹了口气,并替她感谢上帝对她的怜爱。两年里她没出什么事可真够幸运的了,很多看着很好的机会谁知道是不是个陷阱,对方又不是傻瓜,等着我们直接进去拿了证据就走。真不知道是谁派她来的,这不是明着害她吗。
“对了,你以后直接和我联络,停止和家里联络了,也停止其他的联络方法,有什么紧急情况,你打这个电话找老大,除了老大亲口告诉你的联络人外,就只有我了。”我毫无表情的说到,并把写有号码的卡片递到她的手上。
这次的任务表面上看没有任何的起伏,但下面却暗礁密布。“老大”在我来之前给我了一个新的联络号码,同时告诉我,他不在主动联络我,一旦行动开始就不要向家里打电话,并嘱咐在没有他亲口的命令,其他渠道传过来的一切命令都不要执行。并在我的疑惑下说了一些隐喻的话,但我还是听出来了一些东西,上层有一些变动。政治风波权利斗争,从来都不是我们这些小兵的事,也不感兴趣。我们要做的就是听直接上司的命令就可以了。小四以前是直接和老板联系的,至于其他的联系方式我不知道,但现在只能通过我,或者直接联系老大。
按在烟灰缸里的香烟,滚滚飘起了缕缕青雾,并打散在空气中时,我们第一的接触便结束了。临别时我告诉她,以后长时间的会面要少,普通会面不能超过十五分钟;她任何时间的外出尽量提前告诉我,不能提前就用暗语转达;任何情况都要汇报。
她忍住笑,耐着性子带着一脸的不肖听完后,笑着说道:“哈哈,听着怎么像小男人的约法三章啊?”虽然外面不是很亮,但我还是能看到我那张将要变形的脸。
我坐在蛇湾俱乐部门口“的士”里,目送她钻进驾白色本田,并起步开出了百米后,才告诉司机跟上她车。一面观察前后左右是否有可疑的车辆,一面向“的士”司机发着加速、减速的命令。“的士”司机在钞票的作用下表现的非常专业,一,忍住兴奋和好奇一句话没问,二,一切行动绝对听指挥。没办法,她不知道去做的事情只好由我来帮她补漏了。她到好,车什么动作也没有的一直开回了她住的小区,连个圈都没有绕。在小区花园,看着她进了单元,并等到看见她的房子亮出灯光后,又待了三十五分钟没有发现有什么特殊情况才安心的离去。
“喂,您好。要那里?”还是五号接线员甜甜的声音,就不知道她人长的怎么样,我正在一部磁卡电话前胡思乱想着。
“找韩老板,我是清洁工。南航的班机晚点了2分钟,我刚下飞机不久,见到家里人了,但没有钥匙,等着来人开门。”一口气说完后,注视着不远处的那个打扮入时的少妇,猜她是等“的士”还是其他的什么车,并等待电话那头老大的声音。
“是小锴吧?今天见到小四了?有什么情况?见到老林了吗?”老大一连串的问话让我有点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先回应那句。老大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让他不安的地方吗。
“是我,见到小四了,”说到这里,便想起了小四给我带来得份不安,正犹豫是否应该向老大汇报一下发现的问题,却不知道从何开口时,电话里又传来老大的声音。
“小锴,”他顿了一下,似乎也是在犹豫什么,但马上用一种抉择后肯定沉稳的语气说道:“小锴,小四现在对事情有多大把握?”小四具体有多大把握我还不能肯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在时间上还相当的不成熟。
没等我开口老大就继续道:“你现在的任务要调整一下,工作重心从协助小四,同时你自己还必须在其他的地方想办法,但保护好她的任务不变,而且要做好,整个任务一切由你负责。时间越快越好。”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口气说完后就沉静了下来,似乎是在等我的表态。而我听完后半天没回过神来,看来老大那边有什么事情发生,我才来,这么短时间就要改变工作重心,虽然他没有他具体时间期限,但是我知道应该很紧迫了。
沉思中,电话那边老大那铿锵有力的语气钻了来:“小锴,我这时候并不愿给你压力,但是有一些情况不得不让我们做出这个决定,我对你有信心,相信你一定能完成好这次任务!”同一时间,马路上一辆大车由远而近,轰鸣而过,隆隆的汽笛声,呼啸着冲撞我的耳膜,两种声响交会在了一起,震的我血气浮动,心神烦乱。
大车的呼啸渐渐远去,我的心也随之慢慢的定了下来。
“头,我没有什么意见,但是我有几个具体情况需要汇报。。。”随后把我的想法向他简要的说了一下。在他考虑的沉寂中,我换了另只手来接替握僵的那只,同时需要一只香烟来稳定我的心绪。
“小锴,第一,原则上我同意你对梅华(梅姨)撤出行动的建议,但是她是个老同志值得信任。如果你决定了那就按你的意见办。”在这个问题上简要的说了一下我的意见,不能说的太明了,但我想老大因该明白我的用心。“第二,进入投资部你有什么具体的打算吗?还有需要那些配合,你想好后尽快给我答复。第三,关于人员的要求上我也同意,但在人数上不会超过两个,而且我会尽快派过去。关于小四其他的我不多说,只有一句话,尽你最大的能力去保护他。最后,我在强调一遍,那边一切由你负责。”
听到这里我稍微放了点心,除了在小四的问题上他没有多说外,其他的基本上让我比较满意,暂时没有其他的事情,于是我问道:“头,你还有什么事情么?”
“哦,其他的没什么了。”我正想挂电话时他却又开口道:“对了,你去一趟老林那里,把东西拿了,从现在开始启用新的联络电话。你们一定要小心谨慎,容不得半点马虎!”
老大最后的一句话让我刚松快一点的神经又紧张了起来。回想起老大刚才所有的话,里面透着一种紧迫,老大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没有问,也没法问,但在心底禁不住那丝好奇和担忧。
和老大通话的时间超过了半个小时,按放磁卡电话的地方又不通风又没有冷气,结果出了一身汗,衬衣也湿透了。现在外面的空气又闷又潮,满身的汗到是被蒸干了,但衬衣却还潮着,贴在身上的感觉分外的难受,恨不得马上跳进水里,但现在我却要去找老大以前的战友老林。
老林和老大的关系,我不是很清楚,只是来之前听老大隐约的说过他们是战友,在多年前南边那场反击战中都是炮兵侦察员一同深入过敌后什么的,具体他没讲多少,我也没有细问,但我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老大救过老林的命,而老林用一条腿把欠老大的人情又还回去了。老林退役后老大就一直照顾着老林,老林也算是我的同事,只不过不具体去执行什么任务,而他开的修车铺是一个固定的联络点。
若在这个城市的地图正对角,画一条笔直对角线的话,那这条线,正好穿过梅姨家和老林的修车铺,只是一个靠上,一个靠下。
下了车后看着道边,虽然规划统一,但标牌杂乱无章的店铺,心里就想笑,我想如果政府部门不控制的话,店铺肯定会把自己的字号摆在马路中间。唉,谁叫这里的修车铺太多太集中了的。
边走边找,终于在这一片“修车”俩字林立的霓虹灯中间发现了一个不大的门脸,上面挂着正是老林修车铺的字号“老林速修”四个斗小的字,而圈着字的串灯没有一个不亮的,铺门还没有关,铺子里到是灯火通明。里面只有一个检车道,上面停着一辆“老桑”。别看这车老,但是黑色的外漆乌黑发亮,前后左右的玻璃也擦拭的一尘不染。再看车铺里面,工具码放整齐,房子打扫的一干二净,就连地面上的油污也透着主人那份精心。
但当我见到老林时,却没从他身上找到一点当过兵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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