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写意听她这话,不知缘何一阵思慕之情直入心怀。望向陆一鸣,只觉他人虽在眼前,却仿若远在天边一般,朦胧不清起来。
陆一鸣话才一落,便见天色顿时一黑,团团乌云聚于其上,丝丝雷光在其中跳动。陆一鸣心中一动,道胎中一道符篆立时飞出,径自飘于空中,直直入了那云中而去。陆一鸣心念一转,又有另一道符篆飞出。
倾刻间,乌云雷光顿时被这两道符文尽数收去,两道符文吃饱喝足便要钻入灵台。正于此时,一道金色符文却自丹田道胎冲出,沿经脉向上,不待那先前吞云收雷的两道符篆入得灵台,便猛然炸开。只将这两道符篆重新撞入灵道胎之中。
这炸开的一道符篆内藏玄机,一瞬间陆一鸣只觉无数文字直通入脑,身子竟似站之不住,直通通的便跌倒。还未落地,便觉一阵柔软,压在正自呆立的月写意身上。模糊间,两人拥在一起,满地打滚起来。
直惊得月写意张口欲呼,好不容易挣扎脱身,却觉一阵透体之凉。原来这绿裙遮挡不住春色无边,她忙收拾仪容。却见陆一鸣正自挣扎不由心软,略略拉了衣衫,便是一道清心咒打出,陆一鸣才略微平静起来。
陆一鸣刚自痛苦挣脱出来便盘腿打坐,良久方自起身,见月写意一脸羞恼的看着他。
陆一鸣回想到了几分,不由摸了摸下巴,讪讪笑道:“师妹这是怎么了,为兄不过借宝地打坐了一通,不至于得罪师妹吧。”
月写意杏眼圆瞪,陆一鸣见状忙道:“师妹请我来,不会只为了喝茶而已吧,若有难事,为兄定然上刀山,下火海,绝无二话!”
月写意只觉自己眼睛瞎了,这人脸皮之厚绝对胜过栖霞大殿,暗想方才之事,心中也不知到底是恼得多一点还是羞得多一点。只绞了一下刚换上的紫色纱裙道:“师兄此话当真。”
陆一鸣心知不好,却也硬着头皮道:“自然当真!”
就听月写意嫣然一笑道:“听说师兄有一盏用不上的玉莲灯,恰好小妹也有一件用不上的玉如意,倒不如你我交换一番,各取所需,也算一桩美事,师兄以为如何。”
陆一鸣只得掏出玉莲灯不舍得交与她,随即没好气的说道:“还有什么事?赶紧说吧。”
月写意双眼眯了起来,喜孜孜的将玉如意丢了过去道:“昨夜师兄可是凝成道胎,动静比上我等大上不少,倒不知师兄有什么打算?”
她说着顿时起身,似乎自言自语道:“想来师兄定然无事,师妹前日为师兄搜寻织袍之丝,无意间发现一处废弃灵矿来。我沿一处矿洞而下,却发现其居然伴随着灵犀金矿而生。此矿你我二人若是拿下交付宗门,想必十万贡献却是跑不了的。只是其间盘踞不少妖物,其中有一群银甲蛛最为难缠。前日我独自一人却是险些回不来了,师兄当助小妹一臂之力。”
陆一鸣眉头一紧道:“也罢,我与你去就是,不过时间需缓上一月。我道胎还需得打熬一番。若不然,斗起法来,灵气御使不灵,别除妖未成,反倒喂了蜘蛛,徒惹人笑。”
陆一鸣无法推脱,更何况灵犀金对他另有妙用。
这倒不得不提刚才那道符篆的妙处。这道符篆唤作指地成钢,这道符篆吸取了他修持出的银白色灵气,本来只待他打磨道胎凝成道种,才可功成。却不料另外两道符篆却想抢先一步,这符篆顿时不乐意了,好歹也有个先来后到吧。于是径直把这吸云收雷的符篆给炸了开来。直直将神通之种烙入陆一鸣灵台之间。陆一鸣打坐调息就因这神通而至。这神通又另有一法器相辅,唤作指地成钢印,要以纯粹的金属性的灵矿炼作一道符印,打入合适的灵器之中就可。偏偏机缘上门如此之巧,灵犀金却是合用之矿。如此天赠之物不取,反受其咎,倒不美也。
他即应承下来,别的倒未多问,生怕这小妞又生出什么事来,只推说回去打磨道胎便快步而走。他却是不知,他方一踏出洞府,就见一团五色火焰却瞬间自月写意娇躯升起,熊熊燃烧起来。她竟是正欲点亮心火,这火焰燃烧良久,化作油灯之火般的火星,在道种之上绽放出缕缕明光。她只悠悠道:“已至茶靡花期近,半缘修道半缘君。”言罢,伸手自枝头摘了一朵海棠,插于发间,更映得人比花娇起来,她幽幽一句:“海棠花开我自采……”未曾说完,却面色绯红,静静发起呆来。
陆一鸣自回洞府,回身点检,发现如今自己手段却是寥寥无几,全凭几件灵器撑场面。心中一动,终于想起那本龙入海来。
他略略翻了几页,摇摇头,这枪法与他的路数不合,若想习炼有成,非得下大力气不可。更何况修道之人哪里用得上近身交攻,心中不由艳羡风冷云这家伙来,也不知他剑术可有所成就。
陆一鸣思索再三,终是继续打磨道胎不提,待得朝霞漫天之时方才出了洞府。他却是转身去了执事殿。
执事殿当值的是位自道童晋身内门的弟子,见他到来,不敢怠慢,请他安坐,转身入了后殿去请执事长老而去。
执事长老姓张单名一字坤,道号却是不知,前日曾与了陆一鸣数百本私人珍藏典籍解译,是以陆一鸣倒是认得。他此刻正在后殿翻捡一些丹药,听陆一鸣有事,便自放下手中之物,入了前殿。
他掌管栖霞宗弟子职责安排,也自清闲,不过门内如今百废待兴,他也偶尔炼制些丹药法器之物,以供众弟子使用。他开口便问:“玉晨,你此来何事,咦,你终于凝成道胎了,不错不错,虽说比其他弟子慢了些,不过灵气倒比之同辈多了几倍不止,想来打磨成道种之后,法力比上白灵他们强了几成。”
陆一鸣道:“只是弟子这打磨过程比之他们也艰难几分,弟子此次前来,想告上两月的假。如今仙文殿已然踏入正轨,弟子离开两月也无甚耽搁。还望长老准弟子之假。”
张坤眉头一紧:“也罢,你刚凝结道胎正是闭关之时,准你两月也无妨。”
陆一鸣出言道:“不敢隐瞒前辈,我结了道胎得了一神通,需一物炼制一件法器,以供驱用。此物却是需弟子外出寻觅,如今已有了眉目,一月之后便成行,如果诸事顺利,天便能返回,却不是打磨道胎闭关。”
张坤却是摇头说道:“我等修炼之人当以道行为先,按说你也不是短视之人,怎生如此鲁莽行事。也罢,你且去吧,对了,如果出去撞上纯阳观的弟子当须小心为上。”
陆一鸣只得诺而退去,不由暗暗腹谤,这老头还是喜欢教训人。
他随后去了仙文殿,见诸道童正自忙碌,伸手取了一本云中妖兽详述揣在怀中。喊了清风过来,交付他一应诸事,便回了洞府。
这一月每日晚间打磨道胎,白天修持五行法术。而在五行之中,陆一鸣却发现唯庚金威力最盛,无相灵气本就是可化五行灵气,按理威力应当相同。只因为他以庚金法门筑基是以五行失了平衡。他这一修持无相真经,便知以前挑战那筑基魔修是何等轻狂之事,如不是那魔修仅得道法未得神通,恐怕自己翻掌之间便死于非命。
他却是不知,那筑基魔修本金丹修士,被人自爆金丹伤了躯体,无奈夺了亲子的躯体,尚未重新结了道胎,虽是筑基三层的法力,却无筑基三层的神通,死得倒颇为冤枉。
闲事少提,这一日,陆一鸣点起几件灵器,身着了那方静妤当日拿出的那套链甲,便吩咐明月看护洞府就自出了门。他没从云桥行走,沿着洞府门前小径悠悠的走了下去。
不多时,便见月写意正身着一套白色狐裘,正自站于一块青岩之上。她见陆一鸣到来也不多说,却飘然走在前面。这宗门之内不得御物飞走,两人倒也不急一时,边走边说那处地势如何妖兽种类,加上两人是修行之人,不过短短一个时辰,便下到山脚。就见一道霞光正自这山脚将整个栖霞山飞霞峰罩于其中。
两人各自拿出自己洞府玉佩,灵气一激,顿时霞光让出一条通道,两人就此出了飞霞山。月写意一出得霞幕,手中顿时一抬,一片丈许绿叶便停于空中,她轻身一跃,便要御使绿叶舟而去,却不防陆一鸣一个闪身跳入其中。
她眉头一蹙就要说话,却听陆一鸣说道:“师妹且载我一程,为兄囊中羞涩,飞行法器却是半件也没有。”他一面说一面乱摸,啧啧赞道:“师妹这飞舟,倒是精致,改日为兄定要求长老赐下一件。”
月写意拿他没有办法,只得御使绿叶一个腾空便离地五十余丈,随即如离弦之箭一般,转瞬便已是数里之外。
两日之后两人便立于一处山头,遥望前方山谷,却是由不得两人不谨慎起来。
这里距栖霞宗已有数万里之遥,两日两人轮番操御飞舟,行至这里已然黄昏时候了。陆一鸣左右查验一番,便对月写意道:“师妹天色已晚,你我还是略作休息,明日一早在进谷行事。”
月写意道:“小妹倒是知道前方一处隐密洞穴倒是可以藏身。”
陆一鸣摇头:“我等又不是鼹鼠,住什么洞穴,我观此处倒是不错,就这里吧。”
月写意正欲对他餐风饮露的精神大加赞赏,就见陆一鸣自怀中掏出一物,随手掷于一处巨大山岩之上。就见一座小屋正自小变大,未己便作一栋楼宇。
这正是入门后配发的简易洞府,陆一鸣还没得意太久,就听月写意惊讶道:“师兄没用这洞府找炼器长老交换几件可手的法器?”
陆一鸣目瞪口呆道:“还有这事?”原来他们另外九人都各自拿着这法器洞府去炼器长老换了几件功能各异的辅助法器,如月写意的飞行法器绿叶舟。齐霄鸿运当头换了一件能遁地的辟地舟,唯独陆一鸣当日被那真传殿的道人留了下来,是以不知。
月写意听他讲完不由抿嘴偷笑,当先一步,入了小殿盘腿慵懒的躺到一处躺椅上淡淡笑道:“师兄有所失,自有所得,若不然哪有今日随处便可开山立宅的方便。”
她出手便投出数面绿色屏风,在小殿内隔出了一个小小的房间,却是打坐调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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