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人道第一修

第十一章 惟愿浮云不遮眼

    这图纸上绘一套法袍,乃是正正经经的齐天大圣套装。如果制成,自然不是以前赵子龙套装可比得。

    陆一鸣嘿了一声:“这法袍我不急着用,师妹何时完成何时予我就是。”他见众人各自正交换所得,不由一阵念道:“也罢,我且修行便是,日后修为到了,再去寻觅也不迟。”

    时过已久,众人中,唯独陆一鸣并路平二人,成道之灵无所收获。路平修炼的养吾剑经,得需一样内存浩然之气的灵物。他却是无甚失望,换了不少淬灵丹在手,一时间众人不由为之侧目。

    直到月上中天,众人方自散去。齐霄告了一声便转而出得洞府,直直跃上山顶横出的一处直插空冥的云台,调理气息,只待初日升起,便行功而成。

    陆一鸣吩咐明月收拾荷亭,便转身入了玉晨轩,参悟道书不提。

    直待晨起,初日方跃出云间,就见天地灵气顿时直涌山顶,一道道金色霞气穿梭其中,往来不绝,直直将山顶晨雾驱散,随即迸发出一道白茫茫的灵气。

    日出东方,其道大光。

    齐霄的朝阳一气也自是功成。陆一鸣方踏入洞府,就见齐霄也自收功自那云台中退身开来,向陆一鸣告了一声罪,便急匆匆回到洞府去了。陆一鸣知他功法刚成,气息不稳急于调息养神,也未多言。

    待他到了仙文殿,十名道童也俱在殿门等候,他开门入殿略略抽察几人,便又默写了一篇三字经,教了一通,便自顾自的钻进书海分类起来。如是十余天转眼就过,那书山也各自分作十类,他吩咐几名道童开始解译翻抄,自己也开始动起手来。至此之后,他每日日间在仙文殿解译抄写典籍,夜间回去参悟道书,调息服气

    筑基之后体内灵气并不精纯,调动并不如意,是以要时常调理打磨。

    仙文解译之事,经过数般波折,终于十名道童也进入佳境。

    逝者如斯,不舍昼夜。

    转眼已是一年以后,这日晚间,陆一鸣灵光一现合上道书淡然自语:“正是时候了。”

    他自玉晨轩中而出,踏上小廊,步入荷亭之中,也不管那荷花正艳,径自盘坐于地。他正式开始修炼这无相真经起来。

    虽然这一年来,他只是打磨浑身灵气,却也渐渐在丹田内漫漫筑起一片混沌。若这混沌彻底凝固,化作一团,再吸收功法种子,牵扯天地灵气而入,就是凝结道胎,成就筑基一层修为。

    陆一鸣对这过程早已了然,体内银白色光芒顿时缓缓涌入这片混沌。刹时,这混沌便自翻涌起来,偶尔一道符篆涌出混沌,随即便自重隐于这混沌之中。

    陆一鸣不急,只稍稍等那混沌略为安定,便又是一道灵气涌入。那混沌一团似是大为不满,就见一道符篆悄然飘出,直直将陆一鸣周身灵气尽数牵引而至。那混沌翻滚得更加剧烈起来,陆一鸣心知时候一到,如今周身灵气尽数被道胎吸走,却正是运功的良机。他便按无相真经法门御使起来,随即便觉空中灵气自周身窍穴中钻了进来。

    这空中灵气却并不直接化为法力,却是透入五脏,游走一阵却是化为五行各自在丹田道胎处聚作一处,被那道胎雏形却猛然吞下倾刻间吐出一道无色灵气,直直沿经脉跃入虚空。

    陆一鸣不由一阵喜悦,道胎却是成功得了这无相真经之种,就见道胎一阵膨胀,直直将丹田占据满满。

    蓦而,就见那冲入虚空的无色灵光却吐出五色霞光。五道霞光分别在空中追逐游走,更有五行灵气各自追随。一时间,飞霞山中诸人不由出洞府查看。

    那五道霞光在空中游走约有一刻之时,就已然飞走艰难起来。这五道霞光各自拖了一条条灵气尾巴,其中以一道银白霞光最为现眼。

    陆一鸣心知不可过贪,随即一收功法,五道霞光径自相互缠绕,随即仍归作一点无色灵光。这灵光只一盘旋,便自陆一鸣天灵钻了进去,随后海量的天地五行灵气,尽数涌入陆一鸣道胎之内。

    陆一鸣心中大定,这筑基一层终究修成了。他趁道胎法种接引天地灵气入体之机,强行截取了大量的灵气,比之白灵齐霄等人多上不知多少,剩下的便是些水磨功夫了。

    如今道胎臃肿,却需运功化其中内蕴之灵气,为自身所用。只待得道胎化作种子般大小便是筑基一层,道种之境,道种从此吞吐天地灵气,永无止休。

    若再进一步便是在道种外点亮一团心火,心火一亮,从此之前任何心魔烦扰均无所遁行,被这心火焚烧而去。是为心火燃前尘,到了筑基二层,点亮心火之时,修仙界人士却是大多以道号自称,算是脱离尘俗,可以正式将自己道号后冠于某某子了。比如陆一鸣就自称玉晨子了。

    但心火却不是如此轻易点亮,却要经历心魔之劫。若不成,则修为尽去,流落尘俗,终身修为不得复原。是以筑基修士往往在此境停留数十年,方才战战兢兢冲击心火之境。

    陆一鸣收功起身,感觉道胎正自一收一缩,正自吞吐灵气,心中一喜,便径自出了洞府,往那接天云台而去。

    陆一鸣虽感这洞府虽好,却是限制了他的身心,有些不想在此地调理道胎灵气,便想起这飞霞峰顶的接天云台来。他有时也在此地静坐,是以上面一应之物应有尽有。他盘腿其上,细细琢磨道胎,直到月落星沉东方已现光明方才收得功来,却是一阵苦笑:他却是太过贪心,道胎所收灵气远非他所想,这一夜功行下来却是进展了了。

    他一觉心中烦乱,便掏出一盏小灯,略略闻了几口,方才安宁下来,一阵释然:也罢,自己本就投机取巧,如此缓缓雕琢,五年之内想来必能成事,也不必急于一时。

    他缓缓起身,便去了仙文殿当值。这仙文殿进展飞快,才一年之时,便解译了一万八千册。此事宗主闻之却是大为欣喜,便又遣了十名道童相助。

    原因无他,宗门数位元婴金丹长老见他解过之书文字优美,分类简明,拿出了诸多私人收藏,只将这仙文殿塞的满满。其中重复者甚多,更有诸多法决剑经,是以近日来,他反倒又开始忙碌起来。不过他倒是借机提出自己欲滕抄一些私人珍藏,不过还得自己掏贡献来换,一本十点,直让陆一鸣只欲吐血。

    一日忙碌之后,陆一鸣却是正欲回洞府。见一女道童自云桥迎面而来,敛衽一礼便开口道:“玉晨师伯,玉月师姑遣弟子邀师伯洞府相见,有要事相商。“

    陆一鸣一诧,便吩咐她带路。若论及洞府之景,十人中,惟独这月写意的遮月轩最是怡人。

    远处望去,但见青翠一片,近处始见数十座木制小楼隐于苍松翠柏之下,更有数十丛绣竹环屋而立,种种奇花异草随处可见。虽多为凡俗之物,但也俱带几分清灵之气。这是一种自然柔媚之美,看上简朴,实为精致之极。

    虽然陆一鸣已登门数次,却仍然以为自己来到了一座江南园林一般。

    陆一鸣一进入洞府,就见月写意正自于一草地上,置席而坐,纤纤素手正自执了一红泥小炉,正往一盏绿意莹莹的小杯中倾茶。这月写意却是一手好茶道。

    陆一鸣不由笑道:“师兄我倒是好口福,却是劳烦师妹了。”因那小镜之事,两人来往倒是频繁,是以说话也随便许多。

    月写意只翻了一下白眼,佯气道:“师兄每次来,都是连喝带拿,这次倒显得假客气了。”

    陆一鸣嘿嘿一声:“这方显得我家师妹秀外慧中,不光制得一手好茶,更是精于针织炼器,也不知将来哪位道友能得师妹这样的道侣。”

    月写意脸色顿时绯红,却是有些吃不消,也不知为何慌乱起来道:“师兄又来调笑人家,还是喝茶的好。”一伸手便执起小杯,只灌得陆一鸣直翻白眼,方才恨恨住手。

    陆一鸣只得手抚胸膛,唉声叹气道:“师妹这不是请我喝茶,分明是饮牛。”直气得月写意一阵牙疼,她却是不在理会,只坐下呆呆的走了神去。

    陆一鸣不由一怔,这小妞平时逗她却不是这般,难不成这小妞动了春心不成,心中此念一起。

    他不禁偷偷抬眼看这月写意,她今日穿了一套绿莹莹的连体长裙,更显得柔媚几分。她正手托香腮,一手还兀自轻轻的的摆弄衣带,陆一鸣正自暗暗叫苦:这下怎么脱身,女人果然是招惹不得。

    还未想好对策就听月写意渺然道:“师兄,你说我等修仙者终日苦苦修行,为得何事?成仙,成了仙又能如何,到最后还不是孤零零一人,终日间调息服气,片刻余暇也无,最后也不过虚活一世,空令红颜凋谢。”她说得动了情怀,勾动心绪,一双大大眼睛中竟含了丝丝潸然。

    陆一鸣一呆,他修炼以来道心也一向坚定,如今被她这一问,心神俱震,却是一时答不出来。

    月写意一笑,露出几分凄然道:“似师兄这般男子倒好,若修炼所成,娶上几位女修,倒也快活,我等女子若无成就难免为人渔色,可若有所成就却也得不到一真心待己的道侣。我母亲也是这般,她筑基修为却是嫁的一金丹修士,初时那修士待他也算好。后来却因一小事,逐渐冷淡,最终被逐出家来,后来她改嫁了一位未结道胎的散修。最后那散修因知母亲修为远超于他,一气之下远走他乡,誓言不结金丹,再不回返。岂料这一去,迎面撞上了妖兽之乱,陨身其中。那时我才一岁,母亲却是自觉有愧,日日郁郁难安,只拖到我九岁,就因功法反噬,心魔入体,一朝而去。好在我命不该绝,有一好心人收养了我,过了两年,时逢大旱,那好心人活不下去,就将我卖入烟花之地,不过还好,我却有本修炼之法,待我修炼过了炼神之境便偷偷逃了。那年我才十三岁,随后流落至落雨山坊市之中与人缝补些法器道衣,总算活混了下来,有时候我倒觉得凡人倒是更为快乐一些,有时候却又觉凡人界却是太过污浊了些。”

    陆一鸣见她说出来历不由动容,便正色道:“玉月师妹却是入了妄念了,凡人有凡人的道,我等却是有我等的道。有所得则必有所失,我等逆天而行,本是窃天地之机弥己身之不足。若心怀逸豫,只能居于下乘。师妹现在已得真传,当需心怀大道之心,行于此路而已,若是心中消沉,却是连凡人都不如了。”

    月写意讲这么多少本也无几分消沉之气,听他这么一通加责,不由气呼呼想到:这笨蛋就不会安慰别人一下嘛。她只没好气道:“敢问师兄为何求道?”

    陆一鸣一正头上玉冠,正色道:“我要这云再也遮不住我的眼睛,我要这天再也装不下我的心,我要这天地玄黄的奥妙不再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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