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着突然的冲击,游骑接连突破了白鹿的守军防线,距离被围困住的援军部队越来越近。(全文字更新最快)“大人,我们的突入似乎太轻松了。”简定皱了皱眉头,紧紧贴在长风身侧,一向好战的他,此刻却没有显露出多少欢欣的神色。“是陷阱。从敌军的人数来看,想要阻拦我们继续前进并不是问题。”长风右手抖动,说话间又挑飞了两名迎面而来的敌兵。“外围的敌军丝毫没有慌张的痕迹,与我们接触的敌兵也不像溃败,倒不如说像是暂时退避。敌军似乎更希望我们与被围困的三万人马会合。”“难道敌军想要一网打尽?但若等我们与援军会合再进行攻击,不是增大风险吗?”简定急促的说道。“只有一种解释。这里根本不存在援军,或者说,援军根本不是援军。”
“喂,老大,为什么我觉得这些龟儿子杀不完一样啊,好像越来越多了。”刀魍一刀砍在了一名士兵的脖子上,准确无误的摆出了一个力劈千钧的姿势,向着几米远处的黑獭叫道。“多了就对了,说明我们劫粮不小心被敌人发现了,他们的援兵正在赶来。”刀魍顿时哑然。站在一名贼寇的角度来说,如果让刀魍给这位老大作评价,他只想用拳脚来给出答案。难道没人告诉过你,抢东西的时候要速战速决?就算没人告诉过你速战速决,难道没人告诉过你不要妄想以少欺多?妄想以少欺多就算了,难道没人告诉过你不要明目张胆吗?可是黑獭似乎全然不顾这些,从他用火攻惊动援兵开始,到现在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刀魍算是明白了,也许从一开始,黑獭就不是来劫粮的,而是来杀人的。可是想杀人,好歹先填饱肚子再说啊。刀魍不禁一边腹诽着,一边带着不甘做饿死鬼的觉悟,挥刀砍杀着还在不断向前的士兵。()
“你看一下东侧。”长风没有停止突入的势头,而是示意简定看向那一处火烧云般的景象。“这是,”简定停顿了一下。“是呆木头的部队?不对,这不是震河方向啊,难道,”简定的脸上闪过一丝欣喜。“是上主派遣的援军?”“不是援军。即使上主相信我的判断,派出援军,那最快也要在后日才能赶到。而能在后日赶到的条件便是顺利通过雷贲口。”“可是雷贲口早已陷落,即便有部队到达,也会遭到阻击。”简定的语气替换上了一种失落与不解。“那我们又怎么确定这支部队是敌是友?”“至少他们不会是白鹿的盟友。”
长风若有所思的看向东侧那一处越发鲜艳的天空,空中仿佛虚浮着一名火热而妖娆的女子,正招引着无数士兵向她靠近。白鹿士兵们高举的几面银灰色大旗在女子越发急促的舞动下,似乎也都成为了她飞舞的裙摆,彰显着她极致的艳丽,掩盖万物。已经没有什么会来打扰她尽情的舒展火红的身姿,在今夜,她想要留下的是动人心魄的表演。
“东侧的最外围有军旗移动,敌军有所调动,说明他们的确遭到了袭击,而且被袭击的场所应该对他们相当重要。简定,你立即带大部人马从东侧突围,不要再继续前进了。”“大人,那你怎么办?”简定有些犹豫。他明白长风的意思是兵分两路,但这就意味着如果前方是敌军陷阱,那长风便会成为简定逃生的屏障,是一个抛出却无法收回的诱饵。
“大人,还是你率部从东侧突围,请让末将前去吸引敌军。”“简定,你要违抗军令吗?”长风突然勒住缰绳,横马立在了简定前面。简定没有想到长风会有如此举动,猝不及防的他勒紧马头,急转方向,才堪堪停下。“游骑三营人马都交由你带走,只需留下本司的直属侍从。”简定不觉皱起眉头看向左臂还在流血的长风,却发现两道锐利的目光正直视着自己。“如果你能够冲出围困,立即折向夜琥渡,接应呆木头。如果呆木头已经遭遇不测,”长风的目光在那一瞬间有些飘忽起来,似乎要去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却又是一片迷茫,不知所从。许多模糊的身影隐约在他眼前的那片迷茫之地飘荡呻吟着,和他一样踟躇。而在尽头,一扇分明可见,依稀透着光亮的大门,似乎无法到达一般。“那我请求你,收殓他和其他士兵的骸骨,并死守夜琥渡,等待援军。”
“大人,三思啊,白鹿与雷川战事才算刚刚开始,未战而先折大将,对我军不利。不如我们一同向东侧冲出,退守夜琥渡,再行商议。”“简定,本司已经做出决定,你无需多言,马上执行。否则,本司现在就将你军法论处!”长风又恢复了锐利的目光,紧紧盯住简定,想要使他屈服。“大人本在王都任职,对于雷川部队好像本就并无责任吧。”简定咬着牙,努力做出一副狠狠的样子。
“所以,我拒绝执行命令,扬文司大人。”“简定!若本司对这支部队不用负责,那便是你的责任了。既然如此,本司希望你想清楚是要保我一人,还是救这两万人的性命!”长风的目光没有缓和,依旧死死压迫着简定。
“大人实在是多虑了,我既已说过大人对雷川诸军无节制之权,那他们的生死就不必大人再来过问。”“简定!你把他们的性命当作了可以玩弄的物件吗!如果你想看看雷川被白鹿蹂躏的惨状,看下尸山血河的景象,那本司不会拦你,但本司一定会先自刎于此,免遭后世辱骂!”长风字字铿锵,敲打在简定的心上。论年龄,简定实际要长于长风,但长风在某些时候带给他的震撼却不是年龄所能阻挡过来的。
简定看着长风,终于不再说话,他的豪迈在此刻给简定注入了一种莫大的悲凉。“大人不必动怒,末将会对他们的生死负责。”简定一反刚才的态度,平淡的说道,同时猛踢马腹,向后急驰而去,不再看长风一眼,只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
“上主,已调动部队前往救援粮仓,只是诸葛长风似乎兵分两路,其中一部正是向粮仓方向前进。”“看来袭击粮仓的部队极有可能是雷川援军了。”冗霸天沉吟道。“不需要看戏了,围歼他们,绝不能让他们与援军汇合。”
“大人,前方似乎就是援军驻地。”顺着旗兵的指引,长风带着残损的侍从近前,却发现这支部队并不如他所想一般情形惨烈。“怎么会只是略有损伤?”“是诸葛长风!”正在长风疑惑时,驻地中走出来一名为首的军官,随着他的呼喊声,越来越多的士兵渐渐聚集在一起,却是用一种怀疑甚至于是仇视的眼神看向长风。
“你们可是终护领派来的援军?”长风手下的一名执令上前问道。“援军?”为首的军官冷笑一声。“我们奉令阻挡白鹿敌军,防止他们与雷贲口处敌军汇合。同时,我们还负责,围歼叛贼诸葛长风。”“怎么可能,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你看看我们身上的伤痕,这难道不足以证明我们的清白?我们冒死前来,你们难道想要对自己的袍泽举矛相向吗?”“谁能保证你们不会有诈?演戏演得逼真一些,总是比较容易让人相信。”“可是我们没有演戏,反而似乎是你们在陪人演戏。”一直没有说话的长风突然反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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