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夷野札记之三魂

10

    喋神的行宫位于皇城后方,就在皇宫正殿的背后规划出一片独立的区域。这几座宫殿高大巍峨,颇为雄伟。行宫内装饰得富丽堂皇、华美奢侈。一干用度都非常考究,有些器皿用具都是极尽奢华之能事。李晨枫不禁微微摇头,这样的行宫拿来做修真者的住处,实在是太过奢侈了点,虽说李晨枫也算富家公子出身,但之前所见过的房舍与这样的皇家建筑一比,简直有天壤之别。

    行宫内奴仆成群,甚至还有一堆太监。喋神笑眯眯的给李晨枫逐一引荐自己的家族人众,刚才和喋神一起的那老者是喋神的师弟,叫做辟羽真人;另外两个年轻人和耶律敬咄都是喋神的弟子,喋神还收纳了几个女弟子,修为都很一般。几个弟子里修为最高的是一个叫曲苓菲的女弟子,这个女孩子生得秀气精灵,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灵气,相貌也非常靓丽,是喋神最心爱的小徒弟,也是中原人士在这里的后代,是喋神无意中发现的良质美玉。喋神命几个弟子以长礼参见李晨枫,倒是把李晨枫闹了大红脸,忙不迭的推脱。耶律敬咄才吃过李晨枫的亏,故意磨蹭着,曲苓菲见李晨枫和自己年龄差不多,也都扭捏着不太愿意下拜。喋神哈哈大笑,也不勉强。

    过不了一会儿,厄钦干赞和厄钦布松也前来拜见。厄钦干赞性情粗狂,言语直率,倒是颇得李晨枫好感。稍后的宴席上宾主把酒言欢,一时间隔阂也消弭了大半,倒是厄钦布松一直有些尴尬,估计是因为一来喋神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自己竟然从未发觉,二来又被迫出卖了牛五等人的行踪,枉背了一个忘恩负义出卖恩人的名声。李晨枫倒不大介怀,安慰了厄钦布松几句。宾主一起共饮了几杯,厄钦布松兄弟俩就借口事务繁忙离开了。

    在太监宫女的伺候下,李晨枫美美的洗了个热水澡,红着脸由宫娥太监给自己穿衣装扮。虽说原来在家的时候也有丫环仆人伺候,但是哪里有这么体贴周到。一群莺莺燕燕围着给自己穿衣梳头结冠,李晨枫实在是不好意思,他扭捏的样子引得一帮宫女都捂着嘴吃吃的笑。梳洗完毕,太监推来一面巨大的铜镜,好一个风流俊俏的少年郎君。在地下生活了这么久皮肤白皙了很多,加之到了成婴期后,皮肤简直象婴儿一样滑嫩。这个剑眉星目英姿勃发的少年郎君,引得一帮宫女大吞口水,恨不得上来抓住李晨枫好好疼爱一番。

    见一干宫女如狼似虎的眼神,李晨枫念头里忽然涌出一段关于“药渣”的黄色笑话来:说是有个皇帝见嫔妃们怏怏不乐,以为众嫔妃身体有恙,命太医治疗,太医查看后连夜将几十条壮汉运入,月余后众嫔妃如春露滋润面带桃花。皇帝听闻大喜,去阅美,见一排骨瘦如柴的男子象霜打的茄子蹲在墙头下晒太阳,奇怪之下问太医这些男子是谁,太医答道:药渣。嫔妃太多,皇帝哪里照管得过来,平素里嫔妃们都饥渴难耐,这些壮男硬是被这些嫔妃活生生吸得骨瘦如柴,古人云色字头上一把刀,由此可见一斑。

    李晨枫想到这里不禁脸上一红,心里知道这肯定是陈志宇留给自己一些记忆片段,心里不禁有些好笑。可是一想到陈志宇已经神魂湮灭,又觉得有些黯然。

    喋神早已派弟子在门口恭候,引着李晨枫来到后园。这后园布置得精细雅致,又略带北国气象,步入园门,迎面是一座淡青色的假山,假山上芳草婆娑,假山的孔穴里吐出淡淡的水烟,如云雾遮掩。假山下清水环流,小桥亭榭倚水而立,一种罕见的地底菡萏在水面上不蔓不枝,亭亭净植。溪岸边的花木灵草葳蕤戚戚,一派岸芷汀兰的仙境风范。逐水而行,小溪流入一个孔洞消失不见。一大片怪石嶙峋于眼前,似有万千险峰于一地的气概,怪石之下是一片苍莽的戈壁,一眼望去,竟有百般落寞孤寂之意,使人怆然。李晨枫心中暗暗赞叹,这个后园不过百丈方圆,竟然能把南国和北国的景色须弥纳芥融为一体,实在是精妙。这里面包含了精深的阵法和对寻常事物的运用,甚至能影响人的心情。想到这里,李晨枫心里微微警惕,心神一定,露出一丝笑意来。

    喋神带着曲苓菲在溪水边的一处阑亭下迎候,见李晨枫离地一尺漫步而行,白衣如水波飘逸,微笑着说道:“只闻君子如玉,今日方才得见。李道友,好一派风流潇洒。”曲苓菲眼波流转,盯着李晨枫看得目不转睛,手里捏着腰带的系扣,脸上微微发红。李晨枫行至亭前,拱手道:“前辈谬赞实不敢当,在下不过一个乡野小子而已。”

    果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李晨枫这衣装一换,确实魅力非凡。曲苓菲上前施礼问好,眼睛还是不住的盯着李晨枫看。李晨枫脸上一红,赶紧拱手还礼。喋神见两个年轻人这般模样,在一旁哈哈大笑道:“李道友,菲儿是天生的水韵魂体,可安魂固灵,不知道谁有这福气能与她合籍双修。”曲苓菲一听又羞又急,嗔道:“师尊,您再说我可走了。”李晨枫也闹了个大红脸,在一旁不敢言声。喋神哈哈大笑,摸了摸曲苓菲的头,邀请李晨枫坐下。

    在一旁伺候几个宫女递上美馔菜肴,又给三人斟了一杯酒便悄然退下。喋神端起酒杯道:“李道友,这是我私酿的小饮,名唤南阳北沙,你品尝下。”李晨枫谢过,端起酒杯细品一口,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喋神哈哈大笑,对李晨枫的表情显得非常满意。

    这酒初入口时温软绵滑,如南国冬阳一般冰冷里夹杂着丝丝的温暖意味,让人情不自禁的泛起思乡情怀;齿颊触碰之处,又有如北国沙砾暴卷,铿锵细鸣,夹杂着寒冷彻骨之意却又转瞬即逝,给人一缕捉摸不得的悲凉心境。李晨枫赞道:“前辈真乃高人,一杯酒已囊括冷暖世情、南北风致,晚辈实在是佩服。”

    喋神抚须颔首,得意的哈哈大笑。

    曲苓菲站起身,双手端起酒杯,声音娇吟婉转道:“李前辈,菲儿敬您一杯。”李晨枫慌忙站起身来,连连摆手道:“曲姑娘,不敢当,不敢当,我们年纪相仿,哪里敢称什么前辈。”曲苓菲掩口一笑,说道:“师尊严令,这前辈是非叫不可的,再则修真界莫不是以修为论长序,和年龄有什么关系。”李晨枫闹了个大红脸,急的脖子根都红了,迭声说道:“使不得!使不得!曲姑娘若是看得起,不如叫我一声大哥好了,这前辈二字实在是不敢当。”曲苓菲眼睛一亮,一双美眸骨碌碌一转,应口说道:“那菲儿恭敬不如从命,请李大哥满饮此杯。嘻嘻。”李晨枫连忙应诺,仰头饮尽杯中酒。曲苓菲见自己小心思得逞,一派洋洋得意的样子。喋神在一旁哈哈大笑,也凑趣和二人同饮了一杯。李晨枫脸红得快滴出血来,一时间手足无措。曲苓菲给三人都斟满酒杯,拿起一只玉笛吹奏起来。笛声悠扬婉转,透出一丝灵动喜悦。喋神抚掌击节,不时闭目颔首,乐在其中。李晨枫虽说于音律一窍不通,但是好坏还是能听个一知半解的,笛声一停,李晨枫也大声叫好。

    酒过三巡,宾主皆欢,气氛非常融洽。喋神唤过曲苓菲,低声说了几句,曲苓菲便告退离开了,李晨枫眼睛追着曲苓菲的背影,似乎有些恋恋不舍。喋神微微一笑,一只手搭在李晨枫的肩上说道:“李道友,我这徒儿你觉得如何?”李晨枫一怔,忙把眼神从曲苓菲的背影上收了回来,红着脸说道:“前辈乃是高人,弟子哪有不出色的道理。曲姑娘伶俐多才,自是万里择一。”

    喋神说道:“李道友若是有意,我可以叫菲儿随了你,不知李道友意下如何?”李晨枫骤然听到喋神如此一说,一下子慌张起来,连忙站起身正色道:“喋神前辈,此事万不敢当,曲姑娘天纵之资,李晨枫不过一个乡下小子,此话切莫再提,切莫再提。”喋神哈哈大笑道:“菲儿可是水韵魂体,与她合籍双修,好处非常啊。修炼的速度提升一倍不说,单是这水韵魂体的之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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