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的,即便是现在,他也是还有太多地放不下。如今寥寥六个字,重如千斤。
琼花知道他答应的事情,就会做到,歪着头看他,“去哪里?”
“去哪里都好,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他十分认真。
“你现在是这样说。可总有一日还是会被卷入这些事情。”她差不多能想象到发展。宇文化及虽说志向一直不小,从小教儿子的却是忠(听)孝(话)。宇文成都很小的时候就跟没有黑化的杨广有交情,再如何也不会想着去插他刀,当然,也不可能去背弃父亲,忠孝难两全,两面为难。
宇文成都实言道,“我确不知后会如何。只希望所有人都可以平安无虞。”
琼花大概也意识到话题太过沉重了,指了指他手里黑乎乎的汤药,商量说:“这药闻着就苦,能不能放点糖先?”
宇文成都摇头,“太医说不能。”
“骗人。”谎都不会说,她都没跟来诊脉的太医打过照面,怎么会说起能不能放糖的问题。
“真的,我问过的,他说蜜饯压压倒是可行。你瞧枕头旁是什么。”宇文成都也急了,又低头望了眼手中升着淼淼热气的汤药,摸摸碗身,估摸着差不多是能进得了嘴的温度。
琼花这才瞧见枕头旁放着鼓鼓的油纸包,拿到被子上打开一看,果然是小巧玲珑的糖青梅,糖金桔,陈皮等蜜饯。
宇文成都舀上一勺汤药,吹了吹,送到她嘴边。
琼花伸手去接药碗,念念道:“我没被五花大绑,自己会喝。”
宇文成都完全不知道琼花提及的“五花大绑”是有前由的,只是避过她伸来的手,“小心烫。”
其实她是想说,实际上也说了出来,“我怕苦,一口将它喝了就好!”
“太,太医说不能喝得太快。”
“果真?”
“假的。”他也笑了,小心翼翼地将汤药放到琼花手中,嘱咐道,“许是还有些烫,若是一口喝不下,也不要太勉强,苦便苦些吧。”
琼花深吸一口气,闭着眼两三口喝完了汤药,迅速塞了好多蜜饯压了压嘴里的苦涩,一抬头看见宇文成都始终盯着,脸上挂着老父亲(并不是)的微笑,仿佛一眼错开,自己就会偷偷把药倒掉一样。这么不信任我,琼花没好气地将空碗递还给他,却听得院内传来内侍尖着嗓子的声音,“陛下驾到!”
沉寂了一会儿,卧房的门被婢女移开,萧美娘的声音先传了进来,“大白天的,就这么关起门来腻歪?”
“皇兄皇嫂来了!”琼花作势就要从床上起来。宇文成都也从床边站起来。
“行了,行了,平日也没见你这么多礼。”杨广倒是让她继续躺着。
门外内侍们搬来了交椅让杨广坐着,萧美娘亦往床沿边上一坐,瞧着琼花感慨着,“这次要不是长公主机警,发现了那个女刺客,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琼花叹气,“可惜还是让刺客逃走了。”
“据人禀告说湖水湍急,应该跑不了多远。更何况听人说成都在岸上也往水中放了一箭?”杨广神色一凛,想着若是真被拿女刺客混到了身边,倒也是个不小的麻烦,又吩咐宇文成都道,“那群废物直到现在还找不到人,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呃,琼花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有些担忧单盈盈。
宇文成都应承下来,临走之前还在杨广背后,轻轻摇了摇头,让琼花不用太担心。那时虽然他不知内情,可比起抓刺客来,自是她的安危最重要,只是气急之下随便放了一箭出去,应该不会伤及到那位姑娘的性命。
“皇兄是有什么要单独与我说的?”琼花当然知道杨广不会闲得没事干单纯来看她,还特意支开宇文成都。
“这太医们过药的蜜饯倒是越做越好了。”杨广随手拿过她又放到一边的糖青梅,上抛式自己玩着吃了一个。随即皱眉道,“杨玄感反了。”
“杨素的儿子……”琼花想着如果说之前还只是底部人民的小打小闹,现在是贵族层面也开始反了,杨广的安稳日子快到头了。大概近来杨广认为杨玄感是真安分,就没再带进带出的,然而其实人家只是韬光养晦,有了机会便想反戈一击。
“对。”杨广忽然盯着琼花肚子瞧了一会儿,“做舅舅的给孩子起个名字吧,女孩叫宇文谨,男孩叫宇文恪,取恪谨奉法之意如何?”
分明是想寄语宇文家谨慎恭谨,恪守本分。宇文谨就算了,语文课是什么鬼?顺便,你外孙才叫恪呢……咦?如果走历史向,之后给李二做妾的是哪个?
“皇兄赐名原是好事,不过总还得等生下来再说,若是个调皮捣蛋的,叫什么谨恪的,岂不是浪费了好名字。”琼花插科打诨地将话题绕过去,又直言问着,“皇兄,不信宇文成都?”
“父子并居朝野,同朝议政。若是皆忠心耿耿,为国尽忠自是一段佳话。可如果成不了佳话,怕就是,祸害了。”萧美娘一旁笑着,为杨广说出心中所想,“如今其实内忧外患。虽说突厥暂时平稳,这吐谷浑又起了苗头,再加上谋逆犯上之人层出不穷,你皇兄自然担忧。”
“可他们二人的能力确实大过许多朝野重臣。”说句实在话,如果不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