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缥缈孤鸿影
第一章单衫短帽垂杨里其九邪经
“你、你要吃了我吗?”云阙似乎已经吓呆了,木愣愣地抬头望着狰狞的巨像问。
“荒谬!吾辈问汝可敢将汝之鲜血与吾,何须汝区区性命?”巨像回答道:“吾辈因天道封镇万年,形神皆朽,欲借汝血脉魂力以复苏。”停了一停,巨像又用一种更热切的口气说道:“然汝给吾辈以血魂,吾辈必厚报于汝——以吾辈‘天道之破’为誓:若复吾辈旧观,吾辈赠汝倾世威能——焚江煮海、吞天噬地。汝心即吾心,汝意即吾意,三十三天之下永遂汝意。汝可愿助吾辈?”
云阙问:“你是说,你要我帮忙吗?”
“然。”
云阙想了想,从地上爬了起来,“嗯,我该做啥?”
饕餮巨像吩咐云阙来到近前,捡起上次云阙丢下的石块要他在自己身上几处特别的位置敲打——云阙在巨像的指引下爬上了饕餮的躯干,这才发现在饕餮的身上密密麻麻地刻蚀着许多文字、符号和曲线。这些文字、符号和曲线隐约间共同组成了一副覆盖饕餮全身的巨大图案,但是当云阙想要细细观察时,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险些从饕餮身上跌落下来。
他急忙挪开视线,不敢再去仔细打量,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头晕中恢复过来,然后才根据饕餮的话语,在符文中找到一处特别粗大的符号,使出全力用石头砸去。砸了十七八下后,那处符文才溅出几颗碎石、破裂开来。
云阙又依样画瓢地在饕餮身上爬上爬下、敲敲打打了一阵,终于敲开了饕餮指出的所有符文关键,即使是精力旺盛的小孩子,也被累得不轻。等云阙休息了一会儿,饕餮才又发声道:“目下汝既可以鲜血滴灌于吾辈身躯之上,吾辈自能以汝血脉魂力觉醒己身。”
云阙听了,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听话地按照饕餮的引导,用饕餮身上砸落的锋利的小碎石战战兢兢地在胳膊上划开了一道口子,然后用力挤去。立刻,少年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处涌出,沿着胳膊蜿蜒流下,然后凝成一滴血红的珠子自手臂上脱落,滴在了石像身上。一阵无声的震动一下子从饕餮石像上渐渐弥漫到整个山洞——仿佛一滴水滴进了一锅热油般,云阙只见血落处石像如同血肉般抽搐鼓荡起来,大块大块的石头慢慢从石像沾血处皲裂、剥落,露出下面蠕虫般病态、暗红的。
随着鲜血继续滴灌而下,皲裂逐渐向四周蔓延,露出越来越多暗红色的。但是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并且原本石块下肥腻的的也一下子萎缩、褪色,接着也从本体上剥落了下来,露出更下面粉红色的干瘦躯体。
“呼——”饕餮发出一阵无奈的叹息,“何其微渺鄙薄之魂力!回宗溯源,竟无丝毫英魂先烈之遗血!以汝之血魂,即便汝精血干涸,亦不能复吾辈旧观,且将使吾辈道源弥失、品级绌落……凡血无用啊!”
云阙并没有听懂饕餮究竟在说什么,但是想来多半是出了问题——“那、那怎么办呢?”这是他的脸庞已经一片苍白,眼中也渐渐冒起了金星,听了饕餮的话,再也支不住身子,趴坐在地上,喃喃道:“对不起,没能帮上忙……我好累啊……”
洞穴中静了下来,一抹流光从石像胸口飘出,绕着云阙流血的胳膊转了两圈,然后倏地一下从伤口钻了进去——顿时伤口血止,同时一段庞杂玄奥的意念涌入了云阙的脑海——
“汝本芸芸之众、无用凡血,今日吾辈且授汝神魔正解、道灭之章——‘太墟经’!习用此章后,汝将获吾辈天赋道则,从此可吞噬万种血脉,凝炼己身血魂。”
此时,那道涌入的意念正在云阙的脑中演化出无数血色光芒,恍惚中云阙只觉着一股深沉的饥饿感从心底冒了出来。这种感觉是这样的强烈,以至于他忍不住在地上翻滚嚎啕起来。一抹鲜红慢慢地漫上云阙的双瞳,同时肉眼可见他浑身的经脉血管一条条的涨大蠕动,就像住了少年的全身——随着时越发狰狞,并且似乎侵蚀起了云阙的肌体脏腑,一下子让他翻滚挣扎得越发感或意志是简单的,但是其中自然蕴含着一种延绵亘古的苍凉。在体会这深埋于禽血中的苍凉同时,云阙也感到这意志也随着血液一起浸透到他的身体中,让他似乎也变成了一只夜枭——他感到四肢双眼一阵发热,身体好像更加轻盈了,目力也更加犀利了——正当云阙想进一步回溯血脉、体会这种感觉时,长河却渐渐淡去了,然后他就听到饕餮虚弱的声音——
“汝之血脉魂力仅可使吾辈助汝至此。魂力将涸,吾辈当重归沉寂。此后汝可自行习练‘太墟经’以凝炼血脉,以此神魔正解世间万血汝皆可融噬。每逢新月,汝可至此以汝血灌注吾身,终有一日吾辈复苏全貌之时,便是践行誓言之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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