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之下,险峻的高山之上,正静静立着一个人。(全文字更新最快)略佝偻的他并没有背负什么武器,他只是站在高山之上,向小官山鹰寨远远望去。
将近千人在这一片宽广区域尽情的追杀着盗匪,仅仅半个时辰,盗匪便全灭了。这千人似乎没有杀够,他们沿着追击时对方倒下的尸体一路补刀回去。整个小官山鹰寨,人头耸动,忙忙碌碌。这名男子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一声冷哼却从他的嘴中发出。此时,从他那宽大的袖子中,一柄墨绿色的兵刃隐隐现出刀锋,在月光之下显得诡异之极。
赵捕此时正向所有人大声下令:“自剿匪开始到现在,没有杀过人的、没有吐过饭的到我眼前来,这所谓秦山四恶匪已经被我们剿灭了,你们的任务却还没有完成!”
待符合条件的众人在赵捕眼前站定,赵捕顿时心感愧疚,他细细一数,发现竟然有五百人之多。想起自己的狙弩手得到的巨大锻炼,再看看这些眼前还没有任何杀气的士兵,赵捕苦苦一笑,自己确实有些自私了。
“来,所有人向鹰寨前进!”赵捕心中虽是想法杂陈,行动上却没有一丝耽搁,他带领这五百秦兵向鹰寨走去,想让这些没有见识过死亡的士兵们亲身体会一下什么叫人间地狱。
五百人整齐的跟随在赵捕的身后,向那火光冲天的鹰寨走去,每个人心中都忐忑异常,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场景等待着他们。
只过了一小会儿,快步前进的队伍便到达了鹰寨,鹰寨的外围城墙并未起火,此时正营门大开,里面的滚滚热浪如同失去了束缚的老虎,向外咆哮而出。虽说是站在寨外,五百秦兵中那些眼细的便看到了营内死去盗匪的场景,这便忍耐不住,趴地上大吐了。
半个时辰后,吐得七荤八素的秦兵们在赵捕的带领下原路返回,归入队中。那些经历过这一切的狙弩手们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些秦兵的脸色,一起哈哈大笑,全然忘记了自己当时呕吐时的场景。
赵捕看向千余人的队伍,他的眼睛扫过之处,所有人立刻安静下来,赵捕气下丹田,大声说道:“知道我为什么对这些盗匪这么狠吗?因为他们是我大秦的子民,却荼毒我大秦的百姓!我问你们,你们可曾见到这些盗匪对周围村社的残忍屠杀!?”
想起当日那村中的惨痛场景,那没有了一丝希望的村民的眼神,士兵们目眦欲裂,大吼出生:“见到过!”
“那你们见没见到秦国和义渠边界,百里官道五十个村子,每一个村子都是这样的场景?你们知不知道这些禽兽对我们大秦子民,我们淳朴的无辜百姓下了多重的杀手!”
千人的队伍陷入了沉默之中,但所有人看向赵捕的眼神,全都蕴藏着一种愤怒和狂热!
一首秦歌隐然响起,一千人全部看向这声音的来源,黑衣黑甲,持剑而立的赵捕。()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赵捕那沧阔而沙哑的嗓音在沉默的千人前响起,那千名或愤怒或悲伤的眼睛向赵捕看来,有些秦兵情不自禁的跟随赵捕哼唱起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越来越多的士兵唱出了这首秦地流传的歌曲,那歌声带着高亢和快意飘荡在小官山的角角落落。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一千秦兵被无尽的热血所澎湃着,被无穷的气势所笼罩着,那杀伐的声音撼动天下!
“与子偕行!”
一天后,赵捕和千余秦兵回到了咸阳兵营。剿匪归来的消息传到兵营各处,整个兵营都沸腾了。赵捕下令解散后,便径直向轻语走去,从刚入营门开始,赵捕便感觉到女孩那盯着自己的欣喜目光。
“轻语,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啊?在这大营还习惯?要不要把你送出大营,送到商家去?”赵捕看着眼前快活而羞涩的英语说道。
轻语连忙说:“不不不,我在这住的可习惯呢,这几天也一直很好,就是一直担心捕哥哥·····还有各位哥哥。匪徒很凶残,轻语担心捕哥哥····和各位哥哥出事儿。”每次说完“捕哥哥”,轻语都会慌乱再加上“各位哥哥”,脸色也是越来越红。
赵捕看着羞答答的轻语,心中也是一片形,立刻问道:“轻语妹妹如果不方便,可以不去的。”
轻语急忙说道:“不是的,是轻语不认识去北野场的路,轻语在这兵营之中有些晕头转向。”
赵捕哈哈一笑,说道:“那有什么问题,我去接你便是了,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
轻语的脸又红了,但是她的眼睛告诉赵捕,她快乐而满足。
时间转眼到了傍晚,赵捕走向轻语的住处,要带轻语去北野场。远远的,赵捕便看到了等在门口的轻语。轻语正踮脚向自己这边望,看到赵捕后便立刻放下脚跟低下头。赵捕微微一笑,继续向前走去。
走得越近,赵捕越感觉之前他曾经在哪儿感受到过一样的场景。赵捕放缓脚步,慢慢的,慢慢的向轻语走去。在那一刻,他终于想起,兵家山的那个傍晚,美丽如同女神般的柒月向自己走来的场景。
赵捕的心仿佛是被什么人给攥住了,狠狠的攥住了,他的热泪如同绑缚不住的猛兽般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他的眼眶。站在原地,赵捕回想起一幕又一幕关于柒月的场景,想起那兵家溪的第一次碰面,想起剑坪之上如水的剑法,想起冰冷而绝望的眼神,想起最后对决时的她眼中深深的担心。
一滴清泪,划过赵捕的脸庞。
轻语走上来,看到赵捕奇怪的样子,怯生生的问道:“捕哥哥没事儿吧?”赵捕这才从那无止境的回忆中惊醒,看到眼前的轻语。回想起自己的失态,赵捕尴尬的一笑,忙用衣袖揉揉眼睛,对轻语说道:“轻语妹妹,时候不早了,跟我走吧,估计大家都等着了呢。”
虽然对赵捕刚刚的样子有些奇怪,但轻语知道,这可能是赵捕想到了什么往事吧。没有过多询问,轻语便跟在赵捕的身后,向北野场走去。
北野场,高台之上,鲁子考六人已经坐下了,正聊着天。鲁子考说道:“赵捕那小子还没来,磨蹭什么呢。”
高星笑道:“他可不是一个人来。”
座下所有人都心领神会了,孔林说道:“高老弟,你这么神,给赵捕算算,他和轻语的缘分怎么样?”
高星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五个向自己投来的殷切目光,说道:“早就知道你们会问······不过你们记住,占卜之术只是根据现在的情况推测将来,如果我的占卜被赵捕知道了,那他就可以改变将来。因此,我的占卜你们绝对不能和赵捕说。”
看着五人一个劲儿的点头,高星叹了口气说道:“轻语对赵捕的感情你们可以感觉出来,但赵捕心中一直有芥蒂,一切的一切,必须要在一次选择之后才能见分晓。”
五人如同白痴般看着高星,鲁子考有些不满,“高老弟,你这占卜和没说一样嘛,选择之后?赵捕选择了轻语,那就成了嘛,不选择就不成,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高星看着般的鲁子考,叹了一口气说道:“选择什么的,我也不清楚。肯定不会是这种选择,应该是一种命运的抉择吧。我毕竟神通不够,只能看到他们人生的下一个选择点罢了。”
孔林此时却若有所思,对鲁子考说道:“高老弟说的心有芥蒂,是不是中山柒月?”
鲁子考摇摇头,眉毛却皱了起来。
不一会儿,赵捕带着轻语出现在大家眼前。鲁子考等人又是一阵嘲笑,羞红了赵捕和轻语的脸。一阵“追杀”之后,大家开始吃饭了。北野场千人队伍,烟火袅袅,如同一个个普通的家庭般,让人心暖不已。
但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北野场外,木栅栏旁侧的巨树之上,一抹墨绿的刀锋,已然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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