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的几个男人喝得眼花耳热,渐渐口齿不清起来,家宴也就此结束了。本来姑姑们还买了蛋糕给老爷子,但老爷子吃不惯这种口味,也就没让切蛋糕,而是在郑朗匆匆告别的时候把直径接近一米的大蛋糕塞到了郑朗怀里。郑朗迫不及待地抱着蛋糕绕了两条街,确认亲戚们不在附近了,才戴上胸卡,大摇大摆的回了金帆船。
郑朗加入承天的消息显然已经被弦子告知了手下们。场子里的兄弟们看到身体瘦削结实,面容青涩,但身边隐约有极其凌厉的气场扩散而出的青年时,就认出了郑朗。本来有些人看到郑朗胸前的牌子时还有些不服气,但是想到那天晚上在烧烤街上和郑朗冲突过的兄弟后,也就释怀了,在四五个成年男子面前都没有吃亏的郑朗,自然是有些本事的。更何况他似乎还是顶头老大弦子家的亲戚,郑朗这个孩子明显是应该讨好的对象。
一时间一楼大厅里的人们纷纷向郑朗点头示意,郑朗也挨个回礼,脑袋点的好像嗑了药一样,姿势非常摇摆。
好不容易摇摆到了电梯门口,门口的侍应生抢前一步帮郑朗摁了上行的按钮,随后跟郑朗说道:“郑小哥,上官总管让你回房间里找他,他有要紧的事情跟你说。”
“恩,知道了。”郑朗感到有些奇怪,自己不过出去了一中午,总不可能又出了什么事情吧。
郑朗在弦子门前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随后推门就进,房间里浓重的烟味呛得他脚步一顿。客厅里聚集了四个男人,被大家众星拱月一般围在中间的正是弦子,另外的三个人看起来也十分眼熟,仔细看去,正是当日与自己发生冲突的那几个圆寸男。
几个圆寸男看到郑朗推门进了屋,纷纷起立,中气十足的吼道:“小老大!”
郑朗刚踏进屋里一步,被圆寸男们的吼声震得脚步又是一顿。小老大?他们在喊我?
弦子接过了郑朗手里的大蛋糕盒子,对郑朗解释道:“以后的日子会是我坐镇金帆船,你在外面行走,我不在的时候总要有个照应。这几个人的业务能力很强,办事利索,他们的手下也有一小票小兄弟。平时他们也可以帮你了解一下社会上的事情,绝对可以为你省去很多麻烦。”
这是在把墨家的人悄悄的往自己的班底下转移啊,弦叔还真有心眼。“还不知道几位兄弟怎么称呼?”郑朗问三个圆寸男。
“翟南!”“卫索楠!”“陆冠南!”三个人按年龄次序依次吼道。
“恩,很好,以后跟我做事绝对不会亏待兄弟们。”郑朗笑眯眯的说,心中打起了小算盘。自己身边有这几位的存在暂时保密,自己另外拉一支由学生组成的班底,作为自己以后明面上的力量,如果遇到了学生们无法解决的事情,就由这兄弟三人出面解决。
弦子看认主仪式完成,就吩咐他们出去做事了,随后又跟郑朗说了件郑朗正期待的事情。“小朗,上午承爷说等你睡醒了,就让我带你上去见他,讨论以后的计划。谁知道中午我回来就看不到你了,现在承爷正等着呢,整整衣服我现在带你过去。”
郑朗正好有重要的情报要向承天的高层汇报。仔细的梳了梳头发,掸了掸西装上不存在的浮沉后,郑朗跟弦子进了出入董事长办公楼层专用的电梯。
在电梯里,弦子很严肃的跟郑朗交代了几件事情:一,社会上的人都很要面子,墨承这样几十年的老流氓更要面子,而郑朗作为一会讨论会中年纪最小辈份也最小的人,一定要遵守少说话多办事的原则,尽量在墨承眼前留下好印象,有利于郑朗以后在承天的发展。二,这第二点也是为了补充第一点说的,弦子让郑朗不要认为自己帮墨家翻盘功劳很大,从而跟墨承摆谱。墨承再不济也是个老混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认识的亡命徒不少,自然可以办妥这种事情,不过是郑朗的表现当中有一些亮点,让墨承很感兴趣罢了。三,弦子让郑朗保守住自己把公司的人手私自派给郑朗的秘密。
电梯门在顶层打开后,正冲着电梯的是一面装潢华丽品相庄严的背景墙,墙上浮雕着几个及其霸气的宋体黑底金字:“承天集团。”背景墙的前面摆了张同样黑底金边的服务台,一位迎宾小姐站在服务台后面,笑容很是迷人。
“上官总管,弦爷就在旁边的会客厅里。”迎宾小姐的声音甜得发腻,让郑朗忍不住浑身一颤。
弦子冲那迎宾小姐微笑示意。有反常态的轻轻的敲了两下门,几个呼吸之后,弦子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
郑朗刚随着弦子踏进了门口一步,就感觉一股浓郁得像有生命的茶香冲进了他的身体。屋子里灯光稍暗,四周摆放着许多古朴的装饰,正对着门的大型落地窗外是整个燕南市的景色,窗前摆着一张大茶海和几把藤椅,一个身穿唐装的结实身影正背对着他们,自顾自的泡茶。茶香氤氲满了整个屋子。
“弦子,这就是那个孩子?”背影的声音略显沧桑,又十分有力,有种让人瞬间产生亲和感的魔力。
“是,承爷,他就是郑朗。”弦子在门口笔直的戳着,郑朗也站在他的旁边。现在弦子还没坐下郑朗更不能坐下。
“年轻人,挺敢干的啊,今年多大了?”墨承小口呷着茶水。
“承爷过奖了,年少冲动而已,我今年十五了。”郑朗的语气不卑不亢,这让墨承很欣赏。
“十五岁就敢手刃仇人,倒是有点战国时秦舞阳的意思啊。留你帮我做事就是看中了你的年少气盛,不气盛叫年轻人吗。”墨承继续哄着郑朗。
“多谢承爷抬举。”
“现在咱们是自己人,不用说那些虚的,弦子你俩过来坐。”墨承续上了半杯茶水,又自顾自的享受起来。
郑朗和弦子中规中矩地坐在墨承旁边,弦子倒很舒服的缩在了藤椅里,眼中带笑地看着郑朗,这是确认墨承看中自己的信号。
郑朗这时才看到墨承的脸,坚毅的脸庞上刻着几道岁月留下的沧桑线条,一对粗重的英雄眉下是一双满是傲气的炯炯的眼睛,令人望而生畏。
墨承把茶端给郑朗和弦子:“喝吧,上好的大红袍,前两天卓越那帮人刚给送来的。”
“恩。。好茶。杨达的卓越?看来我那次做的事对他们很有用嘛。”弦子面有得色。
“现在他们算是老实了,可是他们还是有着随时吞并我们承天的野心,保不齐哪天他们又会重整旗鼓再妨碍咱们。”墨承面色稍有凝重。
“那过些日子摆平了盛达,再回来收拾他们,争取一次揍改他们。”
“现在还不急,果断时间我让王局关照关照他们的场子,给他们找点事干。”
“摆平盛达这件事情,主要还是靠小郑兄弟了。没了秦晓天这个顶梁柱,盛达也翻不起来多大的浪了。”墨承的目光望向了郑朗。
郑朗却话锋一转:“承爷,最近盛达有没有和咱们谈什么合作的事情。”弦子脸色顿时黑了一点,之前对郑朗提醒的少说话多办事郑朗根本没照办,而是直接一句话问到公司深处机密去了,和别的企业的合作的事情,怎么能是郑朗一个新人能知道的。
墨承表情却依然和蔼:“恩,前些日子秦啸天确实派人来了我这里,要买承天的一处不赚钱的歌厅,三千万直接连房子带地皮卖过去。那歌厅的地段确实不好,周围都是些中老年疗养院,居委会棋牌室之类的东西,根本没有消费群体。我正打算秦啸天再加一点就转手卖出去。”
“那承爷知道盛达买地是干什么用的吗?”郑朗故意装出知道内情的语气。
“无非就是在那中老年人聚集的地方开个超市菜市场什么的,还能干什么用。”墨承的这句话里没有太多的肯定,反而带了很多疑问,他怀疑面前的这个小子真的知道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不瞒您说,我中午跟家里人吃了顿家宴,我家里有几个在银行里工作的亲戚,正巧说到了这个事情,我也就记了下来回来跟承爷汇报。”郑朗还是不说正题。
“像你这么有心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快跟我说说你知道些什么?”墨承眼睛一亮。
“秦氏在老火车站周边的产业即将降价,失去客源的百货大楼即将从秦氏资金链的支柱变成资金链的缺口。秦氏这几年周转不利,已经拿不出来填补缺口的钱了,所以秦啸天选择了贷款。可是自己的产业几乎都不值钱了,怎么也抵押不出来买新地块的钱,值钱的产业秦啸天也不舍得抵押,于是就想到了吃掉承天一块地抵押给银行用来贷款。”郑朗不紧不慢的说着。
“秦啸天这老货真是狼子野心。”墨承古井无波的眼神也有些惊讶了。
“所以我认为现在还不用对他下手,只要他们买承天的地的事情一天不办妥,他们就从银行贷不出款,他们的资金链就会紧绷一天。这样天长日久,自然会把他们搞的元气大伤,那时候再出杀招推翻盛达肯定更容易。”郑朗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墨承想了想,说“有道理,这样,做掉秦啸天的事情先推迟,这几天你去盛达和卓越两家附近调查一下,看看他们对咱们的态度,咱们再考虑下一步的打算。看以后究竟是保持和平,共同发财。还是大打出手。我现在就叫业务部的人拖住给秦氏卖地的事情。”
终于最近不用再见血了,其实郑朗对于杀人还是有些抵触心理的,听到暗杀的事情暂时取消心里倍感轻松。自己也可以在调查两大巨头的期间发展自己的势力了,郑朗对于今天的谈话结果非常满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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