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人都走后,西云也招呼云飞一众人等和自己的弟子们进入白虎居,以商议此事。此次与神帝庙的争执,已经演变成了暴力冲突,而任谁都明白,神帝庙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虽说这对于云飞他们来说,神帝庙的人假扮妖魔妖言惑众的事情已经是事实,但是这神帝庙对此事隐藏得很深,并且下面的村民又十足地相信神帝庙的说法,因此要三天内查出妖魔事件的真相,就必须要团结白虎观内所有的力量,找到指控神帝庙的有力证据。
“真想不明白,明明是修道之人,那些坏心眼怎么这么多?”几人回到白虎居坐下后,缈舒便开始批评神帝庙的做法。这次的闹剧,虽说他们三人算是无意中卷入,但是神帝庙的人在缈舒身上起的怪念头,却是让她感到极为不舒服,而且也一反她对修道人士的印象,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修道的人,居然还会为了金钱而勾心斗角,并且用各种理由去寻欢作乐。
“天地有道,六界皆理,违背这世间道理行事者,终只会自食其果。”对于缈舒的批评,西云并不作太多的评价,只说了一些道理之语,渐渐地引出神帝庙之人会有如此心性的原因:
这神帝庙,本乃供奉神界之帝轩辕的寺庙,想来亦有千年历史,算是古庙。而日月转瞬,轮回之间,当初对鬼神敬而远之的人类,渐渐发现对天神的供奉,都无法真正地为自己祈得福运,所以人们便渐渐淡化了鬼神之观,只把祭拜当作一种传统传承下来。
这种心境的变化,对于人类的发展而言,其实是好事,但是如神帝庙这等以香火钱维持生计的寺庙,却遭了殃。前来祭拜的人日渐减少,寺庙的收入也日渐萎缩,虽说修道之人心性强大,但没有饭吃也不是个办法,所以神帝庙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开,剩下的,大都是在神帝庙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的人。
类似的事情,在白虎观也有发生,原本这白虎观是由西云的师父掌管的,在西云之上,还有两个师兄。师父仙逝后,观内住持的位置本应由大师兄应龙掌管,但是见这白虎观变得山穷水尽,大师兄首先离开了白虎观,而二师兄怀雨因为身体孱弱多病,亦不适合坐镇白虎观,于是就把住持之位交给师弟西云,自己到深山隐居去了。
如此一来,白虎观的人丁就稍微减少了一部分,加上后院的那一亩三分地,白虎观的人就自给自足,不问世事,虽昔日的鼎盛香火不再,但师徒几人守着这白虎观,日子还算过得去。加上本来白虎观里的武术传承就极为精湛,所以亦有护观自卫之力,这些年来倒也过得安逸。
相比白虎观的保守,神帝庙对于这个问题的处理方法就显得较为的村民,便以为是那神帝庙祈福灵验而吸引了众多人气,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传言亦愈传愈神奇,神帝庙的香火又再次鼎盛起来。
寺庙的收入大都来自于香火钱和香客的善款,再次鼎盛的香火,使神帝庙的收入逐渐增加。修缮寺庙,拓宽范围,之类的活动日渐频繁。因为更大面积的寺庙范围可以供奉更多的神明,所以神帝庙为了能增加香火,也为了再次聚集人气,其“并入”的寺庙中就多出了许多中等规模甚至高等规模的寺庙。
说到这里,西云停了下来,看着眼前仿佛在听着故事般聚精会神的云飞和缈舒,竟慈祥地莞尔笑起。见西云一笑,云飞和缈舒也从这故事之中恍然醒来,后又相互对视一下,不解地看着西云。
“西云道长,您怎么不说了?”如此一顿,反而缈舒的好奇心被吊起,这仿佛与之前讨论的问题不着边际的故事,却像是对后文的一个有力铺垫,但铺垫完了没有说正文,使得她心里奇痒难耐,“神帝庙为了增加香火钱吞并更多的寺庙,所……”
缈舒的这“所以呢?”还没有说出,眼睛里便露出了惊讶之色,转过头去看看云飞,发现云飞也在此时变得恍然大悟一般。两人听的故事至此也算是告一段落,之前的疑问也算是解开了。
“原来如此!”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云飞从自己的思索中醒转过来,随之一声轻叹,目光平淡地看向西云,缓缓道,“您的意思是说,这神帝庙与白虎观的纠葛,就是在于这神帝庙的吞并野心上,所谓害人妖魔一说,也是神帝庙捏造的子虚乌有的事情,一直以来我们几乎被牵着鼻子走的妖魔事件,是一出完全由神帝庙自编自演的比刚才更大的闹剧?”
“就是这样!”见云飞将自己后面要说的故事概括成了一小段的解说,西云轻点了一下头,随后又问到,“难道你们对此就没有一点疑问了?”
“有!”
西云话音刚落,缈舒就从一直坐着的椅子上站了起来,非常急切地回答。而云飞一边,也皱着眉头,似乎在想些什么问题,或者说在考虑着整件事中的一些不合理之处。
“小姑娘,你有什么问题呢?”
对于缈舒的一个回答,西云似乎是早已预料到了,语气不紧不慢,表情也没有多大的改变,都是挂着一副从刚才开始就很慈祥地笑着的脸。如此场景,不像是主人对远道而来的客人诉说己事,反倒更像一位年迈慈祥的爷爷跟自己的孙子孙女在聊着自己的过往琐闻。
“神帝庙为什么要吞并白虎观?”
在缈舒急切地说出自己的问题的同时,云飞也抬起了头,几乎是同时地说了同样的一句话。这异口同声的一句话,倒让两位当事人感觉有些惊讶,对方想到了同样的问题这件事其实在意料之中,但是同时问出了同样的问题的默契却让两人感觉有些意外。
面对缈舒和云飞的疑问,西云笑而不答,好像还在等待着什么。而西云的等待,似乎也被缈舒和云飞感觉到了,两人对视了一下,再次看向了西云。但这一次,就只是由云飞说到:
“按照您所说,自从宗教低潮后,白虎观因为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而自给自足起来。按理来说,白虎观的香客应该是十分稀少才是。”在云飞说的同时,也再看了一下缈舒,见她也跟着点头,看来两人的疑问是走到了同一处,于是便继续说到,“既然神帝庙是为了增加香客赚人气才吞并寺庙的,那他们想方设法去吞并一个香客并不多的白虎观不是很矛盾了吗?”
云飞说完,缈舒也再次赞同地点了点头,西云看着两人,眼里逐渐流露出钦佩的目光,在一旁站着的玄光几师兄弟,也是一个接一个地投去奇异的目光,就只有小师弟玄音在抓着头,对玄光问到:“对啊!大师兄,这是为什么呢?”
“两位小友的洞察力确实惊人,当初我们白虎观上上下下,包括我在内,竟没有一人注意到这点。直到后来我们将在后山隐居的我的二师兄怀雨请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对策时,才慢慢地发现这条线索,从而才推测出神帝庙可能会在暗地里计谋的一个计划。”
西云似乎并不着急回答,反倒在细说着自己与徒弟们惊讶的原因,而在其面前的云飞和缈舒两人,却是越来越着急,活像两个在等着自己的爷爷把故事说下去的孩子,就只是没有那种撒娇般的要求罢了。
“二位别急,待我慢慢道来。”仿佛是看出了两人的心思,西云捋了捋自己下巴的长须,笑着说到,“比起我的回答,二位可否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道长请问。”见西云慢条斯理的样子,二人也知道再急也无法知道答案,不如先顺着西云的思路,也许这样才能更好地理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你们可知前面的这座供奉白虎神将的大殿,唤作什么殿?”
西云这么一问,对于云飞和缈舒来说,仿佛是多余的,虽然两人初次进入白虎观时并没有留意,但是听下面那的村民的描述,这大殿大概是叫做“白虎殿”,是当初大将龙举在击退了敌军凯旋而归后,派人在这白虎观里修建的。
“这大殿,是叫‘白虎殿’吧。”
虽然答案两人早已明了,但是西云问到的问题,却也不得不回答,所以当西云问后,缈舒便理所当然地答了出来。而在缈舒一旁的云飞,却眉头紧锁,低着头好像在回忆着什么。在缈舒回答了这问题后,云飞抬头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再次低头思索。
“云飞公子,你想说什么吗?”西云似乎早知道会有这么一个情况,笑着看了一下云飞,随后问到,“如果心中疑惑,为什么不去前殿仔细观察一下呢?”
被西云这么一说,缈舒倒愣了起来,云飞心中有疑惑,而西云也没有肯定自己的说法,说明这前面大殿的名字,也许并不叫“白虎殿”,而且这大殿的名字,或许跟这整件事有着极大的联系。
简单的一个问题,使眼前的两个年轻人陷入了沉思,西云只好再次笑了笑,站起身来,向着白虎居的门口走去。
“两位,想要知道答案,就跟我过来吧!”
见西云站身外走,玄光几人也跟着出去,而缈舒和云飞,也站起身来,跟了出去,唯有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的问天,没有动身。
“问天,你不去吗?”缈舒留意到了问天的情况,便回头问了一句。
“不去了,我早已知道这大殿的名字,为何还要去呢?”问天插手而立,只冷冷地说了一句,“不过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你的答案错了。”
听到问天的这些话,缈舒顿时惊了起来,明明在村里听那方秀才说的时候,他说这龙举建的是白虎殿,难道这里有错?怀着对于这个问题的不解,缈舒跟了上去。
不久众人来到大殿前,云飞先至,抬头仰望,眼里立刻露出了惊讶之色。缈舒眼里,云飞木然站立,只呆呆地抬头看着上面的牌匾,自己先惊了半截,随后探身出去,借着皎洁的月光,迫不及待地看向大殿前的牌匾,眼里逐渐露出了跟云飞一样的色彩。
“战神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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