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不负

分卷阅读28

    挥得淋漓尽致,与其说发火生气,不如称为撒娇耍赖。想必她自个儿也发现,自己越来越收不住性子,与此同时,哭笑竟是从未有过的鲜活真切。

    她太过依赖他了,这不是件好事情。

    薛宁有意不再与她做那些对毫无血缘关系的兄妹来讲,未免太过亲密会惹人非议的事情。

    她来找他,他说要忙;她给他送饭,他说吃过了;她替他盛汤,他说搁在那儿就好……事事疏远,好像她站在那里合该当只不出声的摆设。

    不出几日,梁景便有察觉。

    她近来同他恣意惯了,骤然被冷落,心中自然不好受。

    她绞尽脑汁,没想明白前段时日还好好儿的人怎么又同她闹起了别扭。

    想不明白就不想,她不是个惯会钻牛角尖的人。她娘亲很豁达,从她牙牙学语就教她什么叫做有花堪折直须折,娘亲说,世间真心最难得,宁肯多受些累吃些亏,也莫去辜负好景色。她虽长相与母亲不多相似,于性情上,倒出奇一致。

    自诩豁达肯吃苦的梁蓁蓁,红着脸翻完几本偷着淘来的话本,思虑再三,决心要做件大事。

    通常来讲,在破庙荒宅哄骗傻书生的女鬼狐狸精都该三更半夜现身,犹抱琵琶半遮面,再娇滴滴唤声“郎君”。

    半夜三更她溜不出去,天擦黑便已勉强,她嗓子也还脆生,喊不动郎君,只能将将凭着还不赖的姿色作出稍显生涩的风情形容。

    已足够了。

    这日她送完药,罕见地站在房中一言不发,直到被薛宁扬眉唤了好几声“蓁蓁”,才恍然从纷乱的思绪中抽出身来。

    梁景抬起脸,落日的余光透过窗棂空隙斑驳的洒在她的面颊,她面庞青涩稚嫩,因有意妆饰,眼角勾出点儿略带羞怯的轻佻,神情却极其认真郑重,红晕自她瓷白干净的面庞蔓延到纤细脆弱的颈项,淡薄而昳丽。

    她毫不掩饰地望着他,那双总明澈纯稚的眼睛染上层混沌雾气,交织着驳杂不清的情绪,浓郁、炽烈、无畏,在她眼中打着旋儿横冲直撞,喷薄欲出。

    这是一种,薛宁从未见过的眼神。

    他几乎在一瞬间了悟,他的小雀儿长大了,即使现在还不够沉着稳重,但她也在努力成长,细嫩的喙一点一点把壳啄开,愿意小心翼翼地展露出她藏在心底的执拗倔强。

    梁景深深吸了一口气,被汗水浸得粘腻的手指拉住系在领口的带子,苍青色的披风便顺着她娇小玲珑的身段滑下,而后她抿起嘴角,手搭上了腋下的隐扣。

    “蓁蓁,”薛宁面上掠过一丝愕然,压下眉目沉声呵斥道:“你要做什么?”

    梁景眼中的炽热更甚,在他匆忙起身上前时,她朝他挑衅地弯了弯嘴角,紧接着后退半步,攥在手心的衣带松开,她稍使力向下一拽,雪白如玉的肩头便露了出来,而后是光洁纤细的手臂,茶白的小衣很薄,随着她每一次呼吸微微起伏。

    她微仰着下巴才能与他平视,冻得瑟瑟发抖,面上是得逞的笑意,少女独有的娇憨灵动一览无余。

    她做的很好,这副倔强固执又脆弱生涩的模样,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会把持不住。

    只可惜她千算万算,算错了一件事。

    薛宁并非庙里迂腐呆板的傻书生,她也不是心有七窍的小狐狸。

    他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慢慢蹲下把滑落在地的披风捡起来搭在胳膊上,起身时略晃了晃,他偏头咳嗽两声,苍白着脸用掌根抵了抵心口。

    梁景目光略瑟缩一下,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心软,继续梗着脖子作出无畏的姿态,嘴角却不自主垮了一点儿。

    他几步上前,兀地捞过她柔软的腰肢向身前一带,她整个人便踉跄着贴在他胸膛上,梁景微微低呼一声,人已经被打横抱起,薛宁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在上方响起,“蓁蓁想这样?”

    托在她背上的那只手冷得刺骨,她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想摇头,最后还是按捺住心底的惊惶惧怕,咬住下唇没有说话,试探着把两只白嫩的手臂挂在他脖子上。

    抱着她的人一僵,随即嗤笑一声,大步走到床榻边,把她放下。

    她的两只手还紧紧扣在他的后颈处,他鸦黑的长发散下来,发丝缠绕在她捏得发紧的指缝间,有几缕随着他低头的动作,垂在她颊边,惹得她发痒,却不敢松手去挠。那只覆在她脊柱的手缓慢地游移,像冰凉的毒蛇攀附其上,最后顿在小衣的扣结处,梁景屏住呼吸,微微瞪大眼睛,薛宁苍白俊逸的面容离她越来越近,他眼底黑沉,拉住扣结的手指动了动,啪的一声有什么在梁景脑中崩断。

    她不知所措的闭上眼睛,抖索着唇瓣想要说话,又咽下去,紧闭的眼睫渐渐潮湿,温热的泪水淌下来打入鬓边。

    良久,就在她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时,忽然身上一轻,紧接着自己的胳膊被人扯下,他拽的力气很大,她不禁发出声痛呼,没有得到半分怜惜。

    她被人用披风紧紧包住,那人却好似还嫌不够,又拉起一旁被子把她裹得只剩半张脸,粽子似的。她眼眶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