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手中的烟头准确地弹进门口的垃圾桶里,这可算是我的独门绝技,从不失手。窗外的马路上人声嘈杂起来,湛蓝的天空不见一丝白云,太阳像一颗白炽灯泡没精打采的挂在天空。路边的树丫子黑黝黝的像老人的手指,向四面八方伸展着。每每汽车拖着长长的汽笛声飞驰而过时,我的床就跟着颤抖着,我的身体也跟着颤抖着。忽然,我觉得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从我内心深处泛上我的喉咙。我头疼得厉害,于是我挪了挪身体,想从床上爬起来,但总觉得力不从心。于是,我扭头看着窗外,不觉得愣起神来。路上的行人裹着严实的棉袄,像一只只甲壳虫一样在马路上移动。小贩的早点摊上冒着灰白的热气,直飘上天空。我似乎闻到了包子的香味,肚子不禁咕咕的叫了起来,饥饿感顿时让我清醒了许多。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饿了好久了。门口的河路在床帘里“啊啊”的叫着,秦腔的声音也被他调的极大,刺耳的声音像一根根竹签一样戳的我难受,我真想一下子起来跳下床冲进他的床里,然后狠狠的摔了他那破玩意儿,但我最终还是像一头猪一样懒在了床上。
“河路,你哥我快吐了,你就行行好关了你那破玩意儿,哥我不胜感绪中又不乏我牵强的温柔,因为我清楚我惹不起他,以至于全宿舍的人都避着他,说原因谁让他是一个奇特的“诗人”呢!所以,我就尽量装得友好一些,不能愤怒地太绝对。
河路从帘子后面探出头来,迷蒙的双眼还粘着眼屎,头发像几缕杂草盖在他的头上,下巴上的“小山羊”倔强地向前翘起,似乎在向我招手问好。脸颊上还贴着半片白色的葱皮,就像一片洁白的创可贴一样粘得那么严实、舒坦。我看着他滑稽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他微张着嘴唇说:“你喊个鸟啊!不懂艺术的家伙。”他边说着一只手在里面鼓捣了几下,秦腔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说这“诗人”他是个怪脾气。在宿舍里就和我还算说得来,原因大致有两方面。一是我听过他的故事,分享过他的伤痛,深知他的心路历程。二是我被他们推上室长的“宝座“,专门负责室内事宜和为他们跑腿,最主要的是还要代表宿舍到宿管科挨批和写检查。为此我也算是费尽心血,兢兢业业,无怨无悔。所以深得他们的赞赏和同情。另外,对河路来说我还算是个温柔的男人,最主要的是能读懂他的诗,这是有点知己的意味的。
再说,河路夜班秦声,侵扰大家的休息,为此大家也和他有过短暂的口角,我也不曾例外。但后来,大家看清了事态,了解了他的秉性,就不再和他计较了。逐而大家也就适应了这“夜半秦声“的氛围。而河路还是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无所顾忌的生活着。最后大家还是和平相处了。白天上课学习,恋爱运动;夜晚伴着秦腔进入梦乡,这也似乎成了我宿舍一道独特的风景线,更像是一道催眠的小菜,独特而不失风雅。这也使得其他宿舍慕名而来,进行生验和探索研究。
不过,我这打趣的说法,大家也应能听出深意来。这其中精髓就是“适应变成了习惯”。再者,不管是“哲学家”、“神仙”、连伯还是宫太云他们都有一颗善良之心。他们都在宽容和理解着,没有谁不能感受到“诗人”真正的内心世界和他所隐藏在尖刻性格下的某些缺陷。他把自己看做是一只刺猬,他处处披着防卫的外套,甚至,他把伤害别人作为一种乐趣,他似乎有着一种扭曲的人格,他正在一条无人的路上尽情的自娱自乐着。
我自知自己是个软弱的人。对于河路的事我更在心里感谢他们,感谢他们的善良和对我的支持。
我也一直有着一颗虚伪的心,我总是自以为是的撑着宿舍的局面。我期望别人的拥护和服从,我更希望别人以我为中心,以我的目标为目标。我常常在幻想中为自己的灵魂铸就着一座辉煌的空中楼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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