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搬来和我住!
“为什么?我又不是丑女。”peter大声抗议。
“对,你不是丑女,可你正好属于第二种不受欢迎的类别!”
peter愣了三秒钟,然后才发现自己被好朋友给耍了,他不高兴地嚷着:“喂,烁,我们是兄弟,你居然这么说我?”
李志和强忍笑意,努力打着圆常“许总,别生气,总裁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开玩笑?他骂我是猪耶!”这简直就是侮辱嘛!
“我可没这么说过。”东方烁挑高一边浓眉,脸上是似笑非笑的淡然。
peter指着他,控诉:“但你就是那个意思!”
“peter,你到底是来这边闲话家常的,还是来跟我讨论关于东方服饰在你们飞扬百货增设专柜的事?如果是后者,麻烦你跟我到办公室详谈。”
“这……”一句话顿时堵住peter满肚子委屈抱怨。
没办法,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凭着他与烁的私交,东方服饰在他们飞扬百货全省分店都设有专柜,如果没有烁的支持,失去东方服饰的代理,对飞扬百货来说,必会造成难以估计的损失。
今天出门前,家里的老爷子就对他下了通牒,如果无法拿到东方烁同意增设专柜的合约书,他也不用回家了,直接包袱款款去索马利亚的分公司报到好了。
但是,俗话也说了,有仇不报非君子,既然他自诩为“君子”,那这个仇是非报不可了!
更少也要让烁伤伤脑筋,头疼为难一下,才能消了他这口闷气。
话说回来,要找出一件可以让东方烁头疼的事,还真不容易,伤脑筋的似乎是peter自己。
有了!
“烁,打个赌好不好?”计上心头,他兴高采烈地提议。
东方烁回过头,皱眉道:“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哪有?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件很有挑战性的任务,觉得你一定会很感兴趣而已。”
“到底什么事?”
“大家不是都说你可以化腐朽为神奇,把丑丑的恐龙女变成水水的绝色佳人吗?”
“那又怎样?麻烦你直接讲重点!”
“好,那我就直说了,我们就来赌刚刚那个丑得极富创意的‘猪小姐’!”peter兴奋到双眼发光,似乎已可预见东方烁焦头烂额的惨况。
东方烁尚未表态,一旁的李志和已插口问道:“许总,你说要赌朱小姐,是什么意思?”
peter兴奋不已地挥着手解释,将他完美的贵族气质烘托到极限,迷人至极。
“我是没什么意见。不过,我倒很想知道,你可以拿什么来作赌注?如果让我感兴趣的话,我不介意跟你玩玩。”唇边挂着一抹动人笑意,他随意地拨了下额头的几绺发丝。
peter想了下,狠下心。“你前几天不是说想换跑车?蓝宝坚尼最新款的urciego跑车,这个赌注够吸引你了吧?”
此言一出,李志和当场呆若木鸡。
蓝宝坚尼最新款urciego跑车?号称“狂牛”的蓝宝坚尼可是世界上销量最高、售价也最昂贵的名牌跑车!爱车如命的他偷偷肖想了urciego好久好久,但也仅只于肖想而已,因为它过千万的天价让他永远无法“美梦成真”。
可现在,这两人竟随随便便就将他的最爱拿来当赌注?
东方烁微微一笑。看来peter这次真的下血本了,那他怎能让peter失望呢?
点了下头,他答应了,“好,赌了!”
“那我们来讨论一下具体细节。”peter说,他可不能让东方烁赢得如此轻而易举,一定要想办法好好为难他。
“你有什么意见?”东方烁仍是蛮不在乎。
“半个月后,你不是有个服装发表会要举行吗?”
“没错。”
“你让那个‘猪小姐’做压轴秀,如果她的美丽让所有嘉宾认可,就算你赢了;反之,你就要替我订购最新款的urciego跑车了。”peter挑衅地丢下战书。
扯上他的服装发表会,东方烁笑不出来了。
追求完美的他对服装秀向来要求尽善尽美,要是这次发表会上出了什么岔子,他一世英名便会毁于一旦,可实在不划算!
“peter,没必要玩这么大吧?”他的眉心打了个结。
“怎么?我们东方总裁也会有做不到的事?”难得逮着机会糗他,peter得意洋洋。“我是无所谓,只要你认输就行了!你可别想耍赖,志和就是人证!”
看着老板认输丢脸似乎不太好,为了把手上饭碗端牢,李志和忙极力撇清:“许总,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呃,对了,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还是先回办公室做事好了。”
peter眼明手快拉住他,“喂,你怎么可以这样?没敲定细节前,谁也不准走!”
“许总,你就别为难我了!”志和哀叹不已。
东方烁微微一笑,争强好胜的天性腾腾升起,不假思索地点头道:“好,就让她做压轴!peter,我建议你最好擦亮眼睛,等着看我两个礼拜后如何化腐朽为神奇。”伸出食指在peter面前轻轻晃了晃,他信心满满地宣告:“这个赌注,我赢定了!”
接着,转头吩咐:“志和,待会儿把朱小姐的资料送到我办公室。”
peter顿时愣住,有些怀疑自己以为必胜的赌注,是否真的有输掉的可能性。
丑小鸭有变成天鹅的可能性,可是,“恐龙妹”也能有变成“白雪公主”的一天吗?
留在台北已经两个礼拜,可文卓的复仇大计仍旧没有丝毫进展。
试图进入东方服饰惨遭拒绝,她甚至连东方烁长得是圆是扁也摸不清楚,或者,她真不该没事找事,把自己打扮成这副丑怪德性。
从前那副人见人爱的美少女模样,令她向来都是无往不利,反观现在的巨大反差,她还真有些难以承受。
但她就是不甘心啊!既然东方烁摆明鄙夷丑女,她就偏要用这副丑陋容貌接近他,再狠狠把他耍个够本,让他在未来几年里,只要想起她这张丑陋脸孔就头痛心痛。
即便如此,她这也只算勉强把姊姊的血海深仇报上个一小半。毕竟,姊姊为那个负心汉丢掉的,可是一条性命!
左思右想间,电铃声突如其来地响起,文卓被吓了一跳。
奇怪!在台北无亲无故的她怎会有人来访?
“哪位?”她大声问道,一边忙着把乱蓬蓬的假发套在头上,手忙脚乱朝脸上涂涂抹抹。
“朱小姐吗?我是东方服饰的人。”门外传来一道清朗嗓音,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匆匆在镜子前照了照,镜子里又丑又怪的女人,连她自己也不忍卒睹。
一把拉开门,看清门外立着的访客,文卓不禁当场傻眼。
“是你?”
“朱小姐,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看来这个世界实在太小了。”脸上挂着抹淡然浅笑,东方烁风神俊朗地站在文卓面前。
嗅出他话中深藏的淡淡嘲讽,文卓气恼地变了脸色。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姓朱?”挡在门口,她口气不善地连问。
“朱小姐,你不会是打算跟我杵在门外说话吧?这似乎不是待客之道。”
想了几秒钟,文卓不情不愿拉开门,“进来吧。”
“谢谢。”他朝她微笑颔首,大摇大摆地登堂入室,在她紧迫盯人的视线中怡然自得。
午后的阳光从宽大的落地玻璃窗透射进来,散落到屋子的各个角落,他的目光随意扫了扫客厅中的摆设,对她颇为讲究的家居格调有些讶然。
没有多余的修饰和摆设,纯粹的白充满了整个屋子,展露出屋子主人的淡淡柔情。
“嗯,看来朱小姐的品味很特别。”他在屋子里绕了个圈,高傲神色如同正在视察疆土的帝王。
“多谢夸奖。”她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对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摆不出多少好脸色。
“看这里的布置摆设,朱小姐的个性应该是那种……典型的极端主义者,不喜欢中庸的感觉和事物,不知道我的猜想是否正确?”他转过身来望着她,眼底染上一抹兴味的神采。
这个女人真的与众不同,虽说长得有点……其貌不扬,但至少,她不会像其他女人那样,一看到他就盯着他猛瞧,那副花痴德性,让他光想到就直皱眉,好心情也跟着直线下跌。
而眼前的她,显然对他颠倒众生的帅气脸孔不感兴趣,甚至有些嗤之以鼻的不屑。
“先生,这里是我家!”她提高音量提醒。他似乎忘了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我知道。”他漫不经心地耸耸肩,走到落地窗前朝下望。
这里是二十一楼,放眼望去,美丽的台北市尽收眼底。
他好像完全不把她放在眼中!?文卓气极,走到他身边,大声宣布主权:“你也知道这里是我家喔?那你是否有身为客人该有的自觉?”
“你指的是什么?”
“你不请自来,还在进入我家后大言不惭地批评主人,像你这样的客人,活该被主人用大扫把扫地出门!”新仇旧恨夹击下,她的言语字句夹枪带棒。
她那副张牙舞爪的模样,活脱脱像只小刺猬,让他忍不住发笑。
“我倒很想请教,客人上门,主人家不但连杯待客的茶水都没有,还一副防贼似的面孔……既然朱小姐有这样的待客之道,我真不知道,像我这样有礼貌的客人,为什么会落得被扫地出门的下场?”摸摸鼻子,他把问题丢回给她。
“你!”食指几乎指上他鼻尖,他却回她一个灿烂到令天地失色的笑容,文卓忿忿收回手。
“来者是客,这位先生,请问你想喝点什么?”扯起僵硬脸皮,她硬生生挤出一点笑容,几乎没气到吐血。
东方烁走到沙发坐下,闲适地叠起修长双腿,举止优雅,懒懒地对她吩咐:“嗯,黄金曼特宁,不加糖,只加少许奶。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九四年份的陈曼,谢谢。”
顿了顿,故意忽略文卓愈加难看的暗沉脸色,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继续吩咐:“对了,差点忘记提醒你。因为这款咖啡豆含水率比较低,如果可以的话,请尽量使用小火,拉长烘焙时间,这样才能降低原木味道,带出曼特宁甘甜滑顺的口感。
你应该知道,这个年份的陈曼比较古老,如果烘焙不适当,很容易破坏这款咖啡的独特风味,我可不希望花了这么多时间,却喝到一杯不够香醇、缺乏原味的苦涩咖啡。”
有这样颐指气使的客人吗?他简直是来找碴的!
文卓的脸色更趋阴沉,她强忍着即将发作的脾气,不断在心底告诫自己,别为了个无聊男人忘记自己的优雅风度。
“抱歉,先生,我家没什么九四年份的曼特宁。”
浓眉优雅地打了个结,他无可奈何,退而求其次。“那……九八年份的也将就了。”
捏紧双拳,勉强克制挥上他俊脸的冲动,她咬牙切齿吐出回答:“九八年份的也没有!”
他的眉心又拧起一个结,很无可奈何地问:“那你家到底有什么?”
他的模样似乎无限委屈。
文卓脸上布满代表愤懑的黑线,盯着他,一个字一个字道:“锡兰红茶或者即溶咖啡,要喝不喝随你,我没那个美国时间为你煮咖啡!”
她杀气腾腾的模样活像对着不共戴天的死敌,若是他再敢有任何异议的话,很可能在下一秒会被她拆成碎片。
东方烁沉默了数秒,然后开口:“朱小姐,我希望你知道,我并不是故意想为难你。可是,自己煮咖啡会比泡即溶咖啡更细致香醇,而且咖啡因只有一半含量,不但甘醇美味,而且更健康,在烘焙冲煮的过程中,还可以享受那份优雅浪漫的情怀,你不觉得那是一种享受吗?”
他看着她的眼神澄澈如水,几乎可以让任何女人无条件投降,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你……”算了!跟他这种人,再怎么争辩也是白搭!
强压下一肚子火气,她淡淡开口:“我去煮咖啡,牙买加蓝山,不喝拉倒……”
浓郁香醇的咖啡香气悄悄弥漫,瞬间充满了屋子里的每一寸空间。
来了个追求完美的客人,从烘焙到冲泡,每一个细节都让她不敢大意,这是一个漫长过程,可他的姿态依旧闲适淡定,像是只等了短暂的一分钟。
“一杯好咖啡就像一首美妙乐章,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所以值得等待。仅就香味而言,你煮咖啡的手艺还不错。”
“喝喝看再下定论吧。”
他端起精致的咖啡杯,浅啜一口,合起眼,细细体味其中无穷滋味。
文卓静静看着他,眼中悄悄染上一层好奇的微光。
这男人连喝咖啡的样子都优雅到不行,到底怎样的环境才会培养出这种异类?
张开眼睛,他唇角一勾,自然而然展露一抹微笑。
她的心怦然一颤,震慑于他突如其来、撼动人心的诱人笑颜。
上帝!她怎么可以为他心跳呢?她不可以忘记姊姊“血的教训”,越是英俊的男人,越是不可靠!
狠狠挥走心头悸动,她问他:“味道怎样?”
“纯正的蓝山咖啡,风格细腻,口感香醇,具有贵族品味,是全世界公认的咖啡极品。”垂首凝视面前的咖啡杯,他淡淡说。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问你,我煮的咖啡味道好不好?”
抬眼看着她,他露齿一笑。“你要我给你意见?”
瞪着他,她骄傲地扬起下巴。“好东西才不怕货比货,说吧,你觉得我煮的咖啡值几分?”
“嗯……”见他的表情有些为难,她的心也跟着揪紧。
没道理呀!她怎么会在乎这个自大狂的评价?可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真的介意紧张。
“你的咖啡……勉强可以给个七十五分。”以他吹毛求疵的挑剔要求,五星级饭店的咖啡也没得过这么高的分数。
她的分数竟这么低!?无法隐藏的,文卓脸上飘过失望。
环顾四周,他淡道:“你的咖啡跟这间屋子,给人的感觉很相似。”
“会吗?”啜口香醇蓝山,她的表情很不解。
“在我的认知里,喜欢牙买加蓝山这种世界极品的人都崇尚完美、追求精致,喜欢与众不同,却又不为潮流所动。”
“那……你觉得我是属于你认知里的这类人吗?”她问。
盯着她握着咖啡杯白皙修长的手指,东方烁有一丝闪神。
如果,她可以换掉那老土的发型;如果,她可以摘掉厚重的黑框眼镜;如果,她可以做出适当装扮……
也许,她也会是个牵动人心的女人。
“就算只是一杯咖啡,也有它自己的heart,只要用心去感觉、去聆听,你也可以读到蕴涵其中的feelg。”
她挑起秀眉,微微侧着小脸。“你的说法……很特别,我从来没听过咖啡也会有思想、有感情。”
“这杯咖啡之所以有这些感觉,是因为你。”
“因为我?”她满脸讶异。
“就像母亲赋予孩子思想、灵魂,你也可以给你的咖啡一些与众不同的特质。”
他讲话好像在跟她打哑谜,是她太愚鲁,还是她缺乏慧根?他越解释,她越是一头雾水。
秀眉打结,她摇头道:“我好像明白了一点点……但还不是很明白。”
“一个人的家和他煮的咖啡一样,展现在别人面前的,都是发于内而形于外的,很自我的feelg,而这些东西,在有心人面前是一目了然、无法隐藏的。”
文卓呆了呆,闪避着他的视线。
他瞅着她的眼黑得发亮,若有所指的话让她忍不住一阵心虚。
他已经瞧破了她的伪装吗?他到底知道她多少秘密?
“那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单刀直入地问。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我觉得你应该是个典型的极端主义者,敢爱敢恨,爱与恨同样极端到让人不敢领教。”
有吗?她什么时候变成一个极端主义者的?但仔细一想,她的性格确实有些偏的词,不仅为我遮风挡雨,而且给我保护、给我温暖。在家里,我可以把所有委屈、烦恼统统关在门外,剩下的只有满满的幸福温馨。在所有的颜色里面,只有白色可以给我这种感觉。”
虽然这里只是她暂时停留的一个港口,出于习惯,她仍是把这里布置得与加拿大的家一模一样。
她的人与她的品味似乎无法划上等号,是她刻意隐瞒了什么吗?他好奇地猜想。
不过,向来绝佳的绅士风度让他不愿触人隐私,只淡淡道:“对于室内色彩来说,白色是一种最沉静优雅的颜色,是一种不会导致情绪冲突的颜色,置身白色的空间中,可以安静地思考,安静地休息,不受外界侵扰,”
“没错啊!每天在外面辛苦打拚,回到家里,谁不需要安静舒服?”静静望着他,她沉默了数秒,撑着下颚,把好奇问出口:“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像你这样的男人真少见,而且对颜色那么敏感,你是设计师?”
他没有理会她的疑问,迳自邀请:“我的屋子也是白色的,朱小姐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去参观一下。”
“你也喜欢白色?”忘了先前的问题尚未获得回答,她好奇地问。
“在我的感觉里,白色是一种视觉上的纯粹,给人的感觉是圣洁神圣、纤尘不染。”
所以,他对白色有种莫名坚持。
“女生都喜欢纯洁,而男生……都喜欢纯洁的女生。”她略带嘲讽。
“愈是纯粹的颜色,愈能蛊惑人心,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痴迷于纯粹的白色。”他若有所指。
她笑了,清脆笑声轻轻流泻,勾出一室动人温馨。“哈,你的话真有意思,从你口中说出来,纯洁的天使也变成了地狱的魔鬼。”
“你没听过吗?很久很久以前,魔鬼真的曾经是天使。”
“那天使是怎么变成魔鬼的?”她颇感兴趣地问。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上帝。”他也笑了。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忍俊不住地笑出声,动人的微妙感觉伴着咖啡香,在空气中隐隐流动,香醇醉人。
抬眼看着他晶亮的眸子,文卓的心微微一动,忙收回视线,垂眼盯着面前渐渐冷掉的咖啡,努力克制胸中万马奔腾般的紊乱心思。
“如果哪天我真上了天堂,我一定会记着找上帝问答案。”为掩饰怦然心动的感觉,她赶紧找着话说,生怕被他瞧出任何蛛丝马迹。
东方烁配合地接话:“要是你忘记,我会提醒你。”
话落,两人都找不到话题,沉默就这么无边无际地笼罩下来。
好尴尬好尴尬,脸上的火就快烧到她心里去了,文卓觉得再不找点话说,她大概会变成全世界第一个因羞窘致死的可怜女人。
飞快地抬眼瞟向他,她的脸颊偷偷染上嫣红。“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跟你在一起是件很危险的事?”
“怎么说?”他潇洒地耸耸肩。
“就算只是一杯咖啡,你也能从中读出人家的心思,那每个人在你面前不是都很难保有隐私?这不是很恐怖?”拧起秀眉,她故意抱怨。
“没人这么说过,你是第一个。”他扬起剑眉,笑得洒脱。
蓦地想起心底犹存的疑问,她小声问:“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东方烁夸张地拍了下额头,“噢,你瞧我的记性,聊了大半天,居然还没告诉你我的来意。”
眨着眼,文卓好奇地望着他。
“我听志和说,你曾到我们公司应徵,是吗?”
她疑惑地点点头,“我记得你刚才说,你是东方服饰的人,你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吗?”
难道左思右想过后,东方服饰的人觉得放弃她这个可造之才,实在是暴殄天物、愚不可及,所以派他来弥补过失,请她大人不计小人过地再给他们一个机会?
但是,有这个可能吗?
东方服饰可是在国际上享有盛名的跨国企业,每一季的服装发表会都会成为国际服装界的流行指标,这样的大公司,会因为错过她这么个初出茅庐的无名小卒而捶胸顿足、悔不当初吗?
用膝盖想也知道不会啦!
“我想请朱小姐帮我做事。”他开门见山道出来意。
“东方服饰要请我?是不是真的?”光天化日,艳阳高照,应该不是作梦吧?
用力掐了下脸颊,疼得她“哎哟”一声叫出来,真的不是梦。
她天真纯稚的动作逗笑了他。“不是东方服饰请你,是我个人请你帮忙,为期两个礼拜。”
“是你……要雇用我?”她呆呆望着他,有些不敢相信。
“对!”他点头,“至于薪水方面,我可以给你十万块做酬劳,怎么样?你愿不愿意接受这份工作?”
十万!?
像是被吓傻了,她怔愣地盯着他,连眨眼都忘了。
见她没点头,东方烁唯有继续开出有利条件,“朱小姐,如果酬劳方面你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再商量。我也可以承诺,如果你愿意,工作结束后,我可以安排你进入东方服饰工作。”
事关蓝宝坚尼最新款urciego跑车,以及他天大的面子,如果输给peter,那他今后还有什么颜面在服装造型界立足?
怔愣许久,文卓终于找回她的声音,“可是……为什么?我根本就没有工作经验,我不知道可以帮你做什么。”
“你的情况我都知道,你不用担心。”他温和地笑笑,安抚她的情绪。
“那你还想雇用我?”她迟疑地问。
没有人愿意成为别人的赌注,直接说出真相似乎有些伤人,于是,他找了个比较温和、没有杀伤力的理由——
“因为我想尝试新鲜点的挑战,看看我在造型方面的极限到底在哪里。我觉得你应该是个很好的odel,我要在半个月内彻头彻尾地改变你,让你来个翻天覆地的大变身,变成所有人眼中的超级美女!”他宣布。
在他以为,她就算没有开心雀跃得立刻跳起来亲吻他,至少也会感动到说不出话,可她没有!
她看着他的眼神阴沉沉、冷飕飕,就连屋内的温度也陡然下降了好几度。
东方烁蓦然觉得有点冷。
原来是看中了她又丑又土的造型!一时间,满心气愤澎湃而上,文卓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可是,现在还不是生气的时候,从他话里的讯息,她隐约感到不对劲——
难道,他就是……
“你……到底是谁?”她盯着他的眼睛问。
“我叫东方烁,东方服饰的总裁。”
东方烁?真是东方烁!?
刚才听到他的形容时,她就开始怀疑他的身分,可没想到,真正证实了以后,她竟会感到一阵……心痛绝望。
方才与他谈天说地时是如此温馨惬意,不可否认,她真的有那么一丝丝心动,可才一眨眼,一切的心动感觉就这么灰飞烟灭,再无痕迹,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深刻恨意!
他,就是害死姊姊的罪魁祸首!
他竟然就是东方烁那个混蛋!
刚才还在为无法接近东方烁发愁,可一转眼,上苍就把他送到了她面前,是巧合?还是缘分?
不!一定是姊姊在天有灵,才指引着他来到她面前,让她有机会亲手为姊姊讨回那笔血债。
“朱小姐,你怎么了?”看她许久无言,迳自沉浸在莫名思绪中,脸上神色忽明忽暗,东方烁关切地询问。
“喔,我没事。”回过神来,她看他的眼神复杂到无法形容。顿了片刻,她不确定地再次问他:“你……真的想请我帮你做事?”
“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藏在黑框眼镜后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瞅着他,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千般情绪。
“这还用问?这么好的机会,傻瓜才会错过。”牢牢看着他,蓦地,她展颜一笑。“你看我像傻瓜吗?”
看她展露笑颜,丑陋的容颜仿佛也在瞬间明媚几分,他也情不自禁跟着一笑。“当然不像。”
既然上帝把东方烁送到她面前,方便她报仇雪恨,如果她还不领情地把大好机会推出门外,那就实在太浪费上帝对她的恩赐了。
她决定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虽说在她的计画里,她要让这副丑丑的相貌成为东方烁难以忘怀的梦魇,可现在,这个设计必须稍微修正一些些了。
没办法,谁叫东方烁以为自己是挥着魔法棒的“神仙教母”,随时随地可以让丑丑的灰姑娘变身成美丽的白雪公主。
如此看来,她的这副丑八怪造型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这还蛮可惜的,毕竟,要她这个青春美少女化装成出土文物般的丑模样,真的花费了她不少心血,但眼前机会太过难得,她一定要好好抓住,展开她的复仇计画,好好教训这个负心的花心男人!
从现在开始,她朱文卓已经成复仇天使,带着满腔仇恨向他索取应得的代价!
“要我做你的odel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伸出食指,她趁机勒索。
“你先说来听听。”即使有求于她,但他可不是任她予取予求的傻瓜。
过往经验告诉他,对女人,绝对不能一时冲动做出任何承诺,否则,就是你后悔莫及的时候了。
“在这两个星期时间里,我要搬到你家跟你一起住!”
时间有限,当然要好好运用,一起住,比较容易知己知彼,然后趁机好好整他!书上不是也说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跟他共处一个屋檐下,还怕没有暗算他的机会吗?
他有没听错?挖挖耳朵,东方烁皱眉看着她,但她一本正经的神色明白显示,他的听力好得很,根本没听错。
“朱小姐……”下意识的,他就想开口拒绝。
找她帮忙是一回事,可多了一个同居密友又是另一回事。以老妈对他逼婚的急切程度,如果被她知道他跟个女人同居,不管是不是有名无实,一定会拿菜刀逼他们上教堂。
“叫我文卓或者小卓都好,朱小姐、朱小姐的喊,多生疏啊?我也喊你烁,好吗?”她建议。
“呃……好,你想怎么称呼都没关系。不过,我是一个人住,你一个单身女子如果搬到我那儿,可能不太方便。”
“如果我搬去你那边不方便,那我帮你做事也会很不方便吧!”昂起下巴,她满脸骄傲。
“朱小姐,孤男寡女住在一起,你不怕……”被个女人如此威胁,他略感挫败。
从知道他身分开始,她就如此热切地想跟他同居,难道这个丑女也想在他身上捞好处?
想到这里,他质询的眼在她身上转了个圈,试图找到她居心不良的证据。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都不介意了,你一个大男人还介意些什么?难道说,你怕我半夜三更趁机非礼你?”她揶揄地笑问。
东方烁因她的话而呛咳了一下。
怎么看,她也不像过去那些试图飞上枝头的拜金女郎。也许,跟她一起住会是个不错的主意!
况且,只不过半个月而已,只要他小心遮掩隐瞒,老妈未必会发现。
两个礼拜后,她变得妩媚动人,带着她成真的美梦离开;而他,也可以颜面光彩地赢得那台最新款的拉风跑车。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好像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听到他的答案,她半悬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很高兴你终于明白了。”弯起唇角,她扯出一抹堪称笑容的弧度。
伸出食指轻晃,他正色道:“先说好,你搬到我那儿住只是为了工作需要,半个月后,你绝对不可以赖着不走!”
“你放心,到时候,你就是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会多待一分钟!”她用玩笑的口吻说:“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大可以白纸黑字立下契约。”
“那倒不必,我相信你。”他拍板定案。“一切就这么决定!”
“就这么决定。”看着他,她幽幽说,藏在眼镜后的明眸闪动着算计的精光。
隔天晚上,站在东方烁公寓门口,文卓大声宣告:“东方先生,我来了,未来两个礼拜,打扰了!”
这不只是告诉他自己的到来,也是为了告诉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从踏进这扇门开始,她的复仇计画已全面展开,东方烁平静安逸的生活从这刻起再不复存。
东方烁立在门边,看着她依旧丑丑土土的外形,扯开一抹微笑。
“进来。”他闪身让她进入室内。
一走进他的公寓,文卓就止不住惊叹。
纯粹的白色空间,恍如走进了梦想天堂。整间屋子就和它的主人一样,高贵而优雅,处处透出尊贵气息,暖暖灯光下,就连整体的线条都显得极富动感。
乍然看到如此富有创意的设计,文卓简直被彻底征服。
“你说你的家也是白色的,可是你却没告诉我,你的家竟然这么美丽,简直像天堂。”
“谢谢,可惜住在这里的人不是天使。”他玩笑地说。
听了他的话,文卓霍然转身,望着他,晶亮的眼隐在厚重镜片下,光华隐隐闪亮。
“那住在这屋子里的是什么?魔鬼?僵尸?还是吸血鬼?”她似真似假地问。
“我现在才发现,你的想像力很丰富。”东方烁失笑。
看到从他眼中透出甚感兴趣的光彩,她不自在地别开眼,淡淡应着:“是吗?可能小时候童话故事看太多了。”
“对了,你的行李呢?”
“喏,就这个。”她指指脚边的小小旅行袋。
开玩笑,来这边是报仇耶!当然轻装简行啦!要是出了状况,想落跑也方便些。
“就这些?”他有些讶异。
“就这些。我只是在你这边住半个月,又不是一年半载,带几件换洗衣服就可以啦!很奇怪吗?”
“ok,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他不再多问,转身就走。
看着他高挺的背影,她深吸口气,提起旅行袋,跟在他身后。
走廊尽头,他打开一扇门。“未来半个月,这就是你的房间,看看满不满意?”
文卓探头朝里望了一眼,仍是安静恬淡的白色空间。“谢谢,那……你的房间呢?在哪里?”
他奇怪地瞟了她一眼,没有答话。
她忙解释:“哦,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大家住在一个屋檐下,关心一下而已。如果你不喜欢,那我不问就是了。”
委屈地垂下头,她提着行李闪进分派给她的房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他悦耳的嗓音自她身后传来,带点无可奈何的味道:“我的房间在你左手边第二间,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喔,我会的。”开心地转身,她毫不吝惜地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轻咳一声,他吩咐:“不早了,早点休息,我们的改造工作从明天开始。”
“好,晚安。”她乖乖回答。
他笑笑,转身离开。
她突然开口:“烁!”
他回头看着她,扬起一边眉毛。
就是这温暖无害的模样,让她到了口边的话哽在喉间。
“还有事?”双手插在长裤口袋里,他略略倾身向她,一举一动全是无法形容的高贵优雅。
“没事。”她微笑摇头。“明天见。”
“明天见。”他轻笑着转身离去,
关上房门,靠在门板上,文卓浑身虚脱般乏力。
他真的是个太完美的男人,爱上他,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
难怪姊姊会为他动心,甚至不惜丢了性命。
想到姊姊,一颗心霎时冰冷。
不管怎样,东方烁必须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像是催眠般,她一遍遍告诉自己。
月黑风高时分,好梦正酣。
“蔼—”凄厉尖叫划破宁静,高昂得惊心动魄。
猛然坐起身,东方烁还有些没睡醒的反应不过来。
刚才……刚才那声尖叫似乎是从他旁边的房间传来?他的公寓向来只有他一个人住,怎么会有女人尖叫?
想到这里,他忽地真正醒了过来。
是朱文卓!那个硬要跟他“同居”的女人!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冲到她门外,用力一推,房门竟毫无阻碍地被他推了开来。
他冲进房内,昏暗的房内没有半道人影,只余窗边垂挂的纯白窗纱飘飘荡荡,扬起几分凄迷感觉。
室内仍响着人声,他急急梭巡,立刻发现房内一角的电视仍在运作,带着惊惧气氛的恐怖音乐回荡在每一寸空间,拉扯着他的神经。
朝电视萤幕望去,他的心弦顿时绷紧。如果他没看错,电视上演的应该是部经典的恐怖片,阴森的画面配上周围环境,让他也有些毛骨悚然。
“朱文卓,你在哪里?”他对着空气喊。
“我……我在这里……”微弱回应闷闷传来。
东方烁立刻循声望去,接着铁青着脸大步走过去,一把扯起墙角那团隆起的棉被。
“半夜三更,你在搞什么?”他向来就有严重的起床气,更何况三更半夜被人吵醒!
上个骚扰他睡觉的倒楣鬼,足足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所以,她最好抱定必死的觉悟!
“我……我怕嘛……”缩蹲在墙角,她答得可怜兮兮。
“半夜三更不睡觉,你怕个什么鬼?”睡眠不足,火气上扬,他的口气简直媲美地狱里的吃人魔王。
“我就是怕那个女鬼嘛!你不知道,她的手好像要从电视里头伸出来掐住我脖子一样,我真的好怕……”不小心瞄到他恶狠狠的神色,她的声音愈来愈低。
如果不是顾着与peter的赌约,他一定会把她从二十六楼丢下去!
“怕你还看恐怖片?”
“人家越看越怕,越怕就越想看嘛……”
她的解释几乎让他抓狂,寒着脸,他冷冷抛下警告:“我不管你怕不怕、看不看,但如果你再夜半惊叫、扰人清梦,那个女鬼没掐死你,我会先杀了你!”
眼看他往外走,文卓忙起身抓住他。“等一下!人家真的好怕,你陪我聊一会儿天好不好?”
“怕就上床睡觉,用棉被蒙住头就不怕了。”他冷声建议,继续朝外走。
这个可恶的男人,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她在心头悄悄抱怨。
“还有,明天我会安排你上仪态课,如果到时候你敢给我无精打采、神游太虚的话,我一定会好好罚你,明白吗?”走到门前,他又回头吩咐。
看着他,咬着唇,她不情不愿。
他是那个风流得天下皆知的东方烁吗?为什么她刚才贴着他时,他竟像毫无反应的柳下惠?
垂首看了眼穿着薄薄睡衣的身材,再加上摘掉了老土的黑框眼镜,展露出平日深藏的娇俏脸庞,虽然故意用化妆丑化了几分惊世骇俗的绝美姿容,但总也应该比以前能看吧?
东方烁快步走回房间,坐在床上,呼吸略略急促。
天!一定是禁欲太久,竟连她都能挑起他的反应!?
睡觉睡觉,睡着了就什么都不会想了,明天还有个重要会议等着他主持,他可不想带着两个黑眼圈面对下属。
意识挥散,他渐渐沉入深眠。
睡梦中,她来到他床边,爬上他的床,不只分享他的宽敞大床,甚至还抢走他的棉被……
冷……好冷……
隔日一早,东方烁是被冻醒的。
“哈啾!”刚一醒转,他就打了个喷嚏跟世界道早安。
摇了摇有些昏沉的脑袋,看清自己的狼狈,他忍不住扯着嗓子喊:“朱——文——卓!”
“什么事?”她的声音从房外传来,清脆悦耳,与他沙哑低沉的低吼有着天壤之别。
“你给我进来!”嗓子一阵刺痛,引发一阵低咳。
房门被轻轻推开,探进一张小小脸庞,脸上架着的厚重眼镜遮去她大半脸容。
“有事吗?我在煮早餐。”围着围裙,手上拿着锅铲,她轻手轻脚走进来,举止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站在床前,他隐忍着即将发作的熊熊怒焰。“我的棉被呢?”</br>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