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生门死劫

第七十章 奢侈葬礼

    就算现在我处于被张东九压制的软蛋模式,该起义也得起义吧,本身我就够汉子的了,再给我来个黑衣人的造型我还有救吗喂,于是我只好用内心的愤懑打败恐惧去找了张东九抗议。

    “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张东九连正眼都没给我。

    “我只是想做点适合女性的工作。”我道。

    张东九却投给我一个充满戏谑的表情,道:“你怎么不去照照镜子。”

    “这样未免有偷工减料的嫌疑啊。”我只好道,“产品不合格会被投诉的。”

    “打折产品不予退换,这是规矩。”他一副臭不要脸的架势,把我的脸当成鞋底子踩。

    我顿时无语,感情我就是一打折产品啊,这也太伤我自尊了吧,这种工作怎么能……这时我突然发现一件事情,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这工作是干什么呢,昨天还以为只是在葬礼上给帮帮忙,但就现在的形式来看似乎根本没那么简单。

    “具体到底干什么啊?”我放弃跟他抗议,诚恳地请教他。

    他嫌弃地看了我一眼,道:“这次举行葬礼的是个小孩子,她家里很有钱,就这么一个宝贝儿突然死了,葬礼当然要大办,不仅预定了最贵的葬礼套餐,还要求有黑西装保镖压排场,每个身高都要超过一米七五,相貌必须端正,全程不能有表情,最后送火葬场的时候还得护驾。”

    我面部抽搐不止,死的是孩子又不是黑帮老大你搞什么排场啊,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孩子生前喜欢看《黑衣人》是怎样啊,还相貌端正全程无表情,你找几个面瘫去不就好了,送火葬场还要护驾,你当楼兰美女啊半路还有人去抢,钱多烧的吗,人都死了就节哀顺变了好吧,搞这些邪门歪道的给谁看啊!

    “可是我净身高差点一米七,跟一米七五差着呢!”我抓住了机会,本来作为女生这个高度已经是傻大个儿了,但是此刻它却成了我的救命稻草。

    “阿浪那有好多增高鞋垫,你去要一双,如果不愿意就回去,我又没求你。”张东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心说你就装逼吧,到时候你上哪去找那么多面瘫。

    “我一说话不就露馅了吗。”我最后只好道。

    “装哑巴!”他不耐烦地给了我一个建议。

    然后我屁颠屁颠地找程破浪小朋友要增高鞋垫去了,发现原来他也不到一米七五,平时增高鞋垫都塞袜子里,我心说三叔还真是够阴的,招伙计都不招高个儿的,怕自个儿丢脸,可是有这么多增高鞋垫他自己怎么不垫一双,可惜了那倒三角身材了。

    我们和另外几个装面瘫的黑衣人一起出发去了那户家里,t市有一著名的富人区,里面一排排的三层小洋楼住的全是有钱人,这孩子家就是其中之一。进了富人区后我们大老远就看见一栋小别墅外停满了各种高档车,十几个白色气球从院子里长出来,底下挂着长长的挽联,乍一看真是无比壮观,仔细一看却有种sb的感觉。

    进了院子,里面来来往往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一个一个地对着站在门口满脸憔悴的孩子父亲表示最诚挚的哀思,我估计孩子母亲大概还跟里对着棺材哭呢,于是我跟着一票戴黑墨镜的面瘫走进了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设在大厅里的灵堂,好多人都跪在棺材前掩面哭泣,破浪同学跟我讲注意事项的时候说过,这些都是葬礼套餐里包括的,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是雇来装哭的。

    我不禁苦笑,这些假模假样的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

    站在我旁边的小岳似乎有些紧张,我想安慰他几句,才想起自己还得装哑巴,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调整了一下挂在鼻梁上的墨镜,依旧显得不安。我又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聚焦到那孩子的遗像上,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笑得比奶糖还要甜蜜,不知道她是如何殒命的,只觉得很是可惜,未来的红颜祸水就这么驾鹤西去了。

    葬礼很快开始举行,这种中不中洋不洋的葬礼我还是头一次看见,披着欧式贵族外皮,却还找了人来念经超度,搞得我都该笑场了,真佩服那些来作遗体告别的上层人士,一个个都苦大仇深的表情,果然平时装惯了这种级别只是小菜一碟。

    “轩辕凉……”中途小岳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叫我的名字,我瞥了他一眼,戴着墨镜看不见表情,由于场合太严肃我也没办法理他,折腾了半天终于等到护驾时间了,我们坐进几辆黑色奔驰车里,以保镖护送黑帮大哥的架势前往火葬场。

    司机是那家人找来的,所以为了不露馅我还是得装哑巴,小岳坐在我旁边,依旧显得局促不安,我还奇怪他到底是怎么了,他却在下一秒摘掉了墨镜,红通通的左眼一露出来,我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就忘了他的特殊能力了,这么紧张,该不会是见了鬼了吧。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他这些年见的鬼肯定多了去了,不至于这么不安吧,而且小姑娘的葬礼上,看见的一定是小姑娘的鬼魂了,这种一个灭鬼符就能拍碎的鬼魂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我也把墨镜摘了,报以他一个迷惑的眼神,他轻轻叹了口气,把头别到了一边,这时前面一直专心开车的司机开始说话了,他似乎是这家的一个亲戚,对于小姑娘的死,他没有很悲伤,只表示出不太浓烈的惋惜。

    “你们干活儿也不容易吧,能挣多少啊?”他倒是挺好奇,毕竟黑衣人不好当。

    “不多。”小岳简单地回答,我只能装哑巴。

    “那小伙子挺秀气的啊。”司机大叔貌似说的是我,“多大岁数啦?”

    我很想脱鞋用增高鞋垫丢他,秀气你大爷啊,你要知道我是女的你是不是得说姑娘长得真粗犷啊!

    “哦,他是哑巴!”小岳慌忙给我圆场,“他二十三了。”

    司机大叔叹了口气,道:“真可怜啊,年轻轻的就吃这些苦,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疯了,看守所都不知道进去多少回了~”

    “这小姑娘真够可惜的,才十二岁,还那么好看。”小岳似乎有意要大叔接着他的话说。

    “是啊,本来好好的,怎么就出了车祸了。”大叔叹惜道,“也是他们没好好管孩子,大晚上的还让孩子给同学出去玩,这不出事了!”

    我皱着眉和小岳对视一眼,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陈小波,他也是车祸死的,车祸果然是防不胜防的玩意儿啊。于是我们又一直护驾到火葬场,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终于可以收工领钱的我感到无比兴奋,坐进了回江澈轩的车后我甚至很想大喊一声,装了这一天的哑巴可真把我憋坏了。

    “今天辛苦大家了。”破浪开着面包车,“我请大家吃饭。”

    看来浪哥还是很会做人的,但想起之前因为轻敌被张东九耍得“倾家荡产”,我竟有点担心身为张东九伙计的程破浪会在中途以出去买香烟为由金蝉脱壳。但事实是我多虑了,他竟然带着几个穿着黑西装的面瘫来到了离江澈轩不远的大排档吃羊肉串,看着大排档老板那惊悚的表情该不会是以为斧头帮和菜刀门要来这里火拼了吧。

    不一会儿几个大老爷们儿就像亲哥们儿一样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耍着酒疯划起拳来,就像认识了几百年似的,我由于还得装哑巴只好在一旁憋闷地吃着鸡胗子,小岳生性又喜好安静,我们坐在中间就好像另一个世界的人。

    “听说那小丫头死得可惨了,别看棺材里躺得挺好看的,其实都是画的妆!”其中一个哥们儿喝高了说起了那妹子。

    “有多惨啊?”其他人好奇地问。

    “听他们说啊,脸都撞烂了,当时发现的时候胳膊都飞出去了,肋条子是断了几根来着……”那哥们想不起来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小岳突然开了口:“四根。”

    (战场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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