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轩有三层,其中包括地下室,这是一家多功能大店面,地下室放满了丧事需要的各种纸扎纸钱和元宝,一楼用来会客和谈生意,二楼用来住人,这里就是张东九的家。
晚上,我坐在光线昏暗的房间里,看着头顶的破灯泡,无法相信一个有钱的老板就这样装修自己家房间,就算是节俭,到了这种级别也应该叫吝啬了吧。
有人敲门,我应了一声,他就推门进来,是小岳。
“你没事吧?”他坐到我对面,问我。
“当然没事~”我强作笑颜,“我叱咤三界,怎么会有事。”
“说实话,我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你最后又答应了。”小岳果然问我这个,“我的意思是,他那样说你,然后赶你走,最后又让你留下,你就留下了,为什么?”
对啊,这不是我性格啊,想想我的第一个工作,我把没校对的漫画原稿扔了编辑一脸,然后扬长而去,我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我那个时候真是洒脱,可是这刚过了多久,我竟然在张东九面前成了软蛋,不再是那个疯了几条绳都拉不住的我。
“你们想不想挣点车票钱?”
“你说什么?”小岳显然已经气坏了,“我们要滚了!”
“等等。”说话的是我,“三叔你刚刚说什么?”
张东九嘴角翘着完美的弧度,道:“我现在缺几个临时工,你们要不要试一试?”
我的气势已经被他刚才的话打磨光了,我只是问:“你会付钱吗?”
“没办法,这次的活儿需要人,但要是你们做的不好,一分钱都没有。”张东九又补充道,“而且只是这一次活儿,干完就滚。”
“我们现在就要……”小岳话没说完被我打断。
“好,没问题,拿了工钱我们就走。”我道。
……
我看着小岳红通通的左眼,诚恳地说:“真对不起,让你也被搅进来受罪。”
“你还不明白吗,我受不受罪没什么关系,但是你……”他有些却愈发呆滞。
“早啊。”我担心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对。
“额……早。”他的声音还挺硬朗的,只是此刻一副别扭的表情好像我突然把他手里的糖抢走了一样,我好像什么都没做吧啊喂!
我觉得气氛很尴尬,面前这位为了耍帅留着很有型的络腮胡子的小哥我目测年龄跟我差不多,真搞不懂年轻轻的为啥非得往老了打扮,此刻我真想问问他刚才洗脸的时候扎手不。
“你是我三叔的……”我只好硬着头皮跟他说话。
“对。”他愣头愣脑地回答我,“是的。”
我又从心里折服了,是啥啊你就答应,我要说你是我三叔的媳妇儿你也答应是咋的啊,这孩子瞅着挺好的咋就从里到外散发着愣的感觉呢?!
“哦,那个我叫轩辕凉,你怎么称呼?”我决定要认识一下这位呆愣的小哥。
“破浪。”他说出一个极其奇葩的名字,“程破浪。”
我觉得我已经无法直视他了,所以只好往水池走打算洗脸,他马上让开,近看的一瞬间我发现他的鼻梁上横着一道小小的疤痕,好像是刀割出来的,一下子又勾起了我胡思乱想的,莫非张东九是个虐待狂,曾经在发神经的时候怒割了破浪小哥的鼻子?
“那个,今天的活儿需要正规的衣服,一会你和你朋友记得到我房间要衣服。”破浪说完就退出了洗手间。
我一边洗脸一边想,正规的衣服,还得去他房间要,到底是啥操蛋活儿还要正规衣服啊,办个丧事难道还要穿制服吗,还是躺棺材里的那位喜欢看啊?!
满心怨恨地解决完洗漱问题后,我回到房间,发现小岳正坐在椅子上等我,他见我进来随即站了起来,然后问我:“你真的打算当这个临时工?”
“走吧拿衣服去。”我不想再废话了,虽然我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他。
“那好。”小岳的表情好像一下子松了下来,“随你吧。”
这感觉真是越发不对劲了。
程破浪小哥的房间好像比我住的那间还要惨不忍睹,只是房间里有个大衣柜,里面应该有不少的衣服,虽然装满衣服的大衣柜有一种女性的节奏但看着破浪那一本正经的呆愣表情我还是打消了那些不怀好意的揣测。
然而等他从衣柜里拿出和他昨天穿的一模一样的黑色西装黑色领带外加黑墨镜时,我觉得我的三观已经碎了一地了,卧槽你到底是又多少件这样的衣服啊,还有我头一次看见临时工还要穿成这样出去,而且这位小哥你搞错了吧,我是女的啊,我是母的啊,我是雌性啊!!!
“哥,没搞错吧?”我怀着一丝希望问他。
破浪迷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把拿出来的衣服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接着对我说:“没错,都洗过了。”
我绝望地看了眼同样迷惑的小岳,心里盘算着我是不是应该一拳把这个卖萌可耻的程破浪小朋友给打醒。
(战场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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