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行,西边山头,留有太阳的余韵。——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夕阳黄昏下,野地上有野草,野草徐徐,刚抽出娇嫩的身躯——新的事物岂非都像桑榆老人。也就如同晨曦与夕阳,一新一老,都没有正午的那一种辉煌,不仅光芒夺煞人眼而且烤焦了一片神舟大地。新生的纯洁,却也是稚嫩;老了的,年寿将近,经历了许多,感悟也是颇多,总归是要慈祥些“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就是这个道理。所以,现在的草地上有风,风拂动着草,似乎这样娇嫩的草成长的更快。这样的美景也是适合饮酒的!
柳吹雪坐在草地上,眼睛死死的盯着夕阳,手中有酒,一口一口的小酌着,显得既优雅又有风度。与着对立的,是一把刀!——柳吹雪的手上仍旧握着一把刀——一把漆黑的刀鞘所包裹的刀,没人看见过这把刀,但现在人人都觉得有着不可抵抗的魔力——“这把刀,一定是受过魔神的眷顾。”这句话是酒和尚说的,酒和尚虽然只是去喝酒,却也是有眼睛的。酒和尚绝不骗人,因为酒和尚的意思也就是老实和尚!老实和尚说的话,是绝对没人怀疑的,所以现在江湖上都知道了一把刀,一个人,人自然就是柳吹雪!
楼舒躺在草地上,显得一脸恰意,楼舒看着柳吹雪的刀,扬起一潭酒,一饮而尽。笑道:“你这把刀,不觉得大煞风景么!?”
柳吹雪看着他,脸色冷峻,冷峻的像雪一样!似乎马上就要冰封这个世界。柳吹雪道:“我已经请你喝酒了!”
楼舒道:“然后呢?”
柳吹雪道:“黄昏已至,难道要披星戴月!?”
楼舒道:“去哪里?”
柳吹雪看向他的刀,道:“边关“垂城”!”
楼舒懂了,关切道:“我陪你去!”
柳吹雪道:“我有刀!”
楼舒道:“你也别忘了,你还有朋友!”
柳吹雪道:“我还有仇敌!——厉害的仇敌!”——柳吹雪竟也懂得担心人!是不是现在有了担心他的人?
水平时想解释,施形影更是忍不住。但他们相信楼舒会有更好的解释,所以他们又不得不忍住。
楼舒感觉这句话比太阳的热度还令他温暖,顿时他感觉心里有股子暖流。
楼舒道:“你的朋友都还会喝酒!而且都可以大喝三天三夜!!!”——喝酒的人不一定有能力,但是只有能够大喝三天三夜的就都必定是热血男儿,都是英雄!
——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和你们一块去!即使是闯龙潭虎穴!
柳吹雪没在说什么,猛的抬头,一坛酒也就一饮而尽。起身,一脚先上去,另一脚又紧紧跟上来。走的很慢,一瞬间却又消失在楼舒他们的眼前!所以施形影顿时起身,一个”移形换影式“冲上去!楼舒喝水平时也霎间紧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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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七月流火,心宿二的位置由中天逐渐西降,时暑热开始减退,“知暑渐退而秋将至”。秋天,总是带着些诗意的“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这的确是一句好诗!诗美!情也美!美的动心,传情!而且还有两个人名——边城“垂城”,天高皇帝远也就有了主管一方的势力。这里也只有一个势力,这个势力却有两个主人“三秋月”和“二月花”,两个主人是一家!一对鸳鸯共细水,两夫妻细水长流看得久了也就想不到还会有波澜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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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上只有这门上悬着的一盏灯。
门很窄,昏暗的灯光照着门前干燥的土地,秋风卷起满天黄沙。模糊了行人的眼。
一朵残菊在风沙中打着滚,既不知是从哪里吹来的,也不知要被吹到哪里去。那么将何去何从?落花流水,此刻风已经停了,那多残菊也就缓缓飘落,落进了一道水流,很小的水流,难以聚起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豪情。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残菊已经残落,只有随风飘荡,随波逐流!世人岂非也都正如这瓣残菊一样,又有谁能预知自己的命运,掌控自己的命运。所以人们又何必为它的命运驻足叹息呢?——只是徒增幽怨罢了!
菊花若有知是不是也不会埋怨的?因为它已有过它自己的辉煌岁月,已受过人们的赞美和珍惜。即使昙花一现,这就已是足够!?
长街的一端,是无边无际的荒原;长街的另一端,也是无边无际的荒原。这盏灯,仿佛就是荒原中唯一的一粒明珠。
天连着黄沙,黄沙连着天。人已在天边。
楼舒仿佛是从天边来的,天边来的孤独的浪子!他沿着长街,慢慢地从黑暗中走过来,走到了有灯光的地方。
他就在街心坐了下来,抬起了脚。脚上的靴子是硝皮制成的,通常本只有大漠上的牧人才穿这种靴子。这种靴子也正如大漠上的牧人一样,经得起风霜,耐得起劳苦。但现在,靴子的底部已被磨穿了个大洞,他的脚底也被磨出血来。奇怪的是楼舒竟然丝毫不觉得疼痛,好像血不是他的,脚也不是他的一样!一个怎样的人才会给人这种感觉?只有心中有伤的人,心中的伤远比皮肉来的苦,来的疼!可是,楼舒心中无伤,他只有一个有伤的朋友有不轻的伤痛!!
灯在风中摇曳。
又有一阵风吹过来,卷来了落水的那朵残菊。楼舒一伸手,就抄住。菊瓣已残落,只有最后几瓣最顽强的,还恋栖在枯萎的花梗上。他拍了拍身上一套早已该送到垃圾箱里去的衣裳,将这朵残菊仔仔细细地插在衣襟上的一个破洞里。看他的神情,就好像个已打扮整齐的花花公子,为最后在自己一身价值千金的紫罗袍上,插上一朵最艳丽的红花一样。
然后他对自己的一切就都已完全满意。
长街有窄门,窄门是关着的。他昂起头,挺起胸,大步走过去,推开了门。然后他就看见了柳吹雪。——柳吹雪和他的刀!漆黑的刀!
柳吹雪先一步离开,也先一步到,这似乎是很合理,很公平。于是楼舒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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