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邪龙印

第五章 异象纷呈

    “虽然经历万载消磨,这龙魂舍利之中的精气神也远非你如今所能承受,但我如今神魂与你融合之后,你应该可以初步将之掌控,并徐徐炼化。”

    褚凌凡的感觉极为奇怪,自己呼气吸气声,甚至门外院子中的虫豸鸣叫他都听得比平时清楚百信,偏是全身一点感觉也没有。一个念头在心中升起,假如我永远保持这种状态,岂不是跟那活死人一般。

    神智愈来愈模糊,一股炙热的气流,从小腹涌入,穿过那些自己知道的不知道的窍穴、经脉,在全身纵横驰骋,如脱缰的野马。情思迷迷惘惘,有若天地初开,无数的奇怪幻象,在心灵中此起彼伏,一些自己从未经历的狂暴景吓了一跳,白色的单衣已是黑红一片,床单上也尽是浸染的片片血污,散发着阵阵腥臭。惊得褚凌凡一步跃下床去,却险些被自己绊倒,只听见“嗤啦”数声,半个胳膊从衣袖中脱颖而出,长裤也被撕裂了好大一块,原本到脚踝的宽松裤腿竟绷在小腿上,短小了许多。

    “难道昨晚的梦竟是真的?”可还未等褚凌凡回过神来,便被门外传来的清脆声音所打断:“凌凡,我听见你的声音了,你再不开门,我可要自己进来了哦!”

    “坏了,怎么是她?”褚凌凡来不及细想,一把掀起床单,裹在身上,撞开房门便埋头冲出了前院。

    “啊…”被撞之人措不及防,发出一声惊叫,但随即便反应过来,娇喝道:“小贼休逃……”脚下却一点不慢,向褚凌凡身影消失的前院方向追了过去。

    听着后面传来的衣玦破风声,褚凌凡暗自叫苦,怎么是这位姑奶奶,这可如何自圆其说。

    突然,院门西南角的一汪碧色吸引了褚凌凡的目光,他眼前一亮,掉转方向紧走几步,便“扑通”跳将下去,手脚并用,胡乱扒拉几下,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只露了个脑袋在水面上,转过身笑嘻嘻的看着那追来的女子。

    女子在水塘边停下脚步,警惕的向周围看了几眼,然后狐疑的盯着褚凌凡,呵斥道:“你这小贼,把凌凡怎样了?可还有同伙?”

    “青姨,你竟连我也认不出了么?”褚凌凡笑道。

    “凌凡?”被唤作青姨的女子神情一松,但随即又想起了什么,皱眉道:“才几天不见你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况且你急冲冲的跑出来,身上还带着股血腥味道,谁能认得出了?”

    褚凌凡嘻嘻笑道:“我正做着美梦呢,被你在门外一喊,从床上跌下来摔着了,衣服也弄破了,当然不好意思被你看见。”

    说完话锋一转,问道:“对了,青姨你好久不曾上这儿来看我了,今天怎么会有空?”

    木青青俏脸一红,说道:“我怎么没空了?你爷爷要闭关,让我这几天监督你的功课呢!”

    “是吗?”褚凌凡故意扭头看了看左右,笑道:“我二叔没随你一起来么?”

    木青青脸色更红,嗔道:“你这臭小子,几天不见,怎么就这么油嘴滑舌的,还不快从水里上来,仔细凉着了。”

    褚凌凡扮了个鬼脸,说道:“青姨,你好人做到底,帮我去房里拿几件衣服过来,我刚才衣服都跌破了。”

    见木青青转身进了院子,褚凌凡松了口气,想到刚才起床时的情形,不由在身上使劲揉搓起来,入手却感觉到身上虬结突起的筋肉,心中暗自惊异。

    很快,木青青便取来了衣物,丢在岸边,说道:“快些穿上,我在院子里等你。”

    褚凌凡爬上岸,尽管心中早有准备,还是忍不住看着地上的衣服摇头苦笑。

    木青青正在摆弄着早餐,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说道:“赶紧过来,饭菜都凉了。”一回头,却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面前的褚凌凡羞涩的笑着,穿着一条紧绷到小腿的裤子,上衣也颇为不雅的敞露着,依稀可以看到胸腹部结实的肌肉。

    木青青一阵恍惚,几乎要以为眼前出现了幻觉,但很快便回过神来,迟疑道:“凌凡?”

    褚凌凡点点头,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昨晚梦境中发生的事情,便含糊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睡了一觉就这样了……”

    木青青走上前,捏了捏褚凌凡裸露在外的小臂,说道:“是不是你爷爷闭关之前给你吃了什么灵药了,一下子强壮了这么多?”

    不待褚凌凡答话,一股灵能已顺着他小臂的经脉渡入。

    待这灵能在褚凌凡体内游走了一圈后,木青青松了口气,说道:“你体内灵血充盈,比普通人还强壮呢,看来这灵药效果不错啊,连你体内的隐疾也医好了。”

    世间本就有无数种天材地宝,所谓的灵丹妙药当然就更是不胜枚举,类似褚凌凡这种情况,在木青青看来就是服用了洗筋伐髓的丹药。

    …………

    青木川地极南之地,有一片连绵无尽的奇峰,这片山峰常年笼罩在云雾之中,在其中一座山峰的峰顶有一处道观。

    由于这里地处极南,且又常年云雾笼罩,世俗无缘之人,往往难以觅得山门。

    这处道观看起来和寻常道观并无区别,平时也是香火寥寥,但在俗世之中,却是无数人膜拜向往的圣地,它便是问道宗的总坛——明真观。

    明真观的后山,有一条隐秘的山间小径,行至深处,便可见一处光滑如镜的山壁。

    传说这明镜般的山壁,是问道宗第一代祖师悟道之处,有着颇多玄妙。

    有缘之人,若心中存疑,在此处可闻道解惑;若心有所想,在此处可观身后之事;若心无旁羁,可悟人生真谛。

    而如今这两旁的山壁之上,密布着大大小小的洞穴,如蜂巢一般,成为问道宗历代长老隐修之处。

    火红色的霞蔚,层层叠叠,堆积于丹云峰上方的天空,如此景象,竟然在夜间出现。

    后山,宛如明镜的山壁上,倒映着空中连绵无尽的火红云团,如同燃起熊熊烈炎,凝神看去,那其中有一颗紫红色的火球不停翻滚着,似乎其中在酝酿着某些可怕的事物。

    一个青袍高冠的道人,遥立于山壁前方。

    初春时节,又是深夜,在这山壁前,道人却有如被烘炉炙烤一般,发髻下的额头,有汗水滚滚而下,宽大的道袍之上也现出片片水渍。

    “天地烘炉之象,竟是天地烘炉之象。”道人喃喃自语道:“天现异象,必有邪魔出世。”

    …………

    西蜀指天峰,一间草庐之前,诸多身着白布麻衣的弟子肃然而立。

    草庐破旧不堪,又处在孤寒的峰顶,偶尔一阵风来,便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

    峰顶寒湿之气颇重,站的久了,麻衣上便浸染了湿润的水汽,将一片雪白点缀出微褐色的斑驳。

    又一阵狂风起,山周围的天空中渐渐有青灰色的乌云汇聚,远远看去,那直插如云的山峰如同一柄破开云层利剑,将天戳了个窟窿。

    渐有豆大的雨珠落下,击打在草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草庐前的众弟子很快就被瓢泼般的雨水浇了个透,但没有人动摇一分,甚至没有伸出手擦去那顺着脸庞流淌进脖子的雨水,依然将身形如剑一般挺拔的伫立着,如万古不变的石像。

    许久,草庐中传出一声悠悠叹息,那声音如金铁摩擦,就好像一柄锈蚀的宝剑缓缓拔出剑鞘的声响。

    然而,叹息声响起之后,天空的雨水便似遇到无形的屏障,以草庐为中心的数十丈方圆地面上,竟再也没有一滴雨水落下。

    “恭迎阁主出关。”草庐前,响起一片如金戈交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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