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电话,文一平就到颜朱泰的上柳书苑去了。
文一平跨进门,想叫未叫,只见颜朱泰的长发扎成一束,身着细边汉背带,眯着眼,正察看一木条。文一平想这家伙到底在干吗?又想唬他一下,便蹑手蹑脚,偷偷靠近颜朱泰。不想颜朱泰对着木条说:“鬼祟的样子,不像一平啊!”
“哈哈,你早见啦?”
“上天有眼,从未闭过啊!哈哈!”
“阿泰,我们好久不见啦。”
“是啊!来,坐。我去泡茶。”颜朱泰放下木条,转身去沏茶。
“这木条干吗用?”
“玩的。做移动木尺。”
“移动木尺?这是什么玩意?”
“汉朝木匠的家伙。玩玩!”
“你就是有这份闲心。羡慕!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
“设计一张特别一点的请柬。请柬上还要有一方印。”
“公事啊!公事不弄。”
“我说的事,就是私事。你弄吧,我要让你赚一笔小钱。”
“又是你的事,还叫我赚上一笔,看来不弄是不行了。”
“对你来说,这是小菜一碟。我跟你说说要求吧。”
“别,我会忘掉的。你写在纸条上,我照做就是了。”
“好、好,也就是几个要素写上吧。妈的,反正说多了你也不会听。”
“让你满意,这才是最重要的。”
“也是。不过阿泰,时间要快点啊!”
“什么时候要货?”
“一个礼拜。行吗?”
“十天吧?”
文一平窃喜。文一平知道,只要颜朱泰应承下来的,肯定做到。自己一激灵,谈成十天做好请柬,太爽快了!
“前些天,我去了一趟东浦,看了眼陈希声。妈了个屄的,这希声兄逍遥啊!”
“怎么不叫我?”
“我是从菰洲赶过去的。也没啥事。希声兄弄了一把古琴,高兴!”
“古琴?成色好吗?”
“我又看不来的。你也不识货吧,呵呵!”
“这东西,他懂。弹奏了吗?”
“古琴没弦,还要配去。听他弹古筝、吹箫。”
“还喝酒了吧?”
“呵呵,喝了。对了,那次还有个东京姑娘在他那里,被他的箫迷住了。”
“艳福啊!这小子!”
“艳不艳的,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个绝对不重要。你也知道,希声兄就是纯粹喜欢音乐而已。”
“他现在不回上柳?”
“有时候也回来转转的。看看他妈妈什么的,不过他马上就回去的,有学生等着,他在教。”
“你现在忙啥?”
“忙啥?自己都不清楚。反正为了吃饭这点破事,瞎忙呗。还是你老兄洒脱,自在,啥事都顺着自己的心,自己说了算。”
“也不全是。有时候客人要货急,我也得赶!”
“总比我好点。最近有啥新作?”
“这几方,你看看。”颜朱泰从案板一侧的长方形的盒子里,选了几张印签,递给文一平。
文一平接着,就不言语,专心看起来。都是闲章,两方朱文,一方白文。朱文“烟雨供养”、“看梅消息”;白文“和光同尘”。良久,文一平说:“这三方算得上是精品了。特别是这方白文,刻得真神!”
“是吗?朋友的朋友转托过来的。”
“章还在吗?”
“都已拿走了。”
“最近还有啥东西,让我看看。”
“没什么了,都是白相。哦,这方砚台,你看看。”
“是歙砚吧?你做的?”
“不是我做的。如果是我做,这荷叶还当舒展。”
“看上去是有点狭窄。”
“是别人叫我刻边款的。你看看,这款怎么样?”
文一平翻过歙砚身,见黝黑的砚底上,两行泛白的单刀边款,赫然在目。
“‘龙腾云,珠跃浦。墨海氤氲,看飞舞。’这款好!”
“你知道是谁写的?”
“谁写的?不会是你自己吧?”
“我才弄不好这些个文字的。有点水平吧?是若水师傅。”
“若水师傅啊!前些天我还与他手谈了。要说若水师傅,有这功夫。”
“我们也来杀一盘?我都不知道几时没有摸过围棋了!”
“你这几招臭棋,下不过我的。哈哈!不过现在,我们都在上班,心静不下来的,而且太费时间了。改日吧。”
“你也输过我的,怎么就忘了?哈哈!不过我们没时间,确实静不下来,现在肯定下不好。以后我们约个时间,好好厮杀一下。”
“好,啥时候,叫上若水师傅,我们仨,轮流上,败将在边上看,帮着倒茶。”
“好!那就等你消息。你去安排吧。”
正与颜朱泰聊得起劲,文一平的电话响了。一接,是方知之打来的,让自己回去,说有市领导要来。文一平只好与颜朱泰道别,匆匆往自己的办公室赶。才到办公室,屁股刚粘着椅子,方知之跨进门说:“市里领导不来了。”
“怎么变得这么快!不慎重吧?”
“是镇长夏冰电话我的,说有市领导可能要到瑞祥医药来,让我们准备准备。现在又说不来了。”
“呵呵。随他们吧。”
看方知之走出门,文一平忽然想起,刚才与颜朱泰说刻章的事,漏了一条,就电话过去。文一平告诉他去弄一块价钿在贰仟元左右的,三公分见方的青田。颜朱泰说我挑选了你过来定。文一平说你是内行我全权委托了。颜朱泰一声好嘞就挂了电话。
(下一节预告:二十三、圆圆的不圆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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