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上柳镇的路上，文一平与徐善谋通了电话，告诉他审计报告已经弄好了，叫他明天友上传)徐善谋说自己在武汉，答应马上赶过来，后天到上柳。文一平打趣道：“这个时间，我老早就与你预订了，怎么了？看不起老弟啊？哈哈！”
“哪里，哪里！临时冒出来的事，处理了马上赶过来。你放心，来得及的。兄弟，见谅啊！”
“没事。也不差一天两天。那么后天见？”
“后天一定到。你放心。你的事我最急。”
两天后，徐善谋与王猷到瑞祥医药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的样子了。文一平已经为他们在环球大酒店预订了两个房间。
徐善谋与王猷在文一平办公室的沙发上才坐下，方知之走了进来。徐善谋立马站起来，笑容可掬，略弯了腰，伸出手要去握方知之的手，口里叫着：“董事长好！董事长好！”
“徐总来了，好！现在审计报告出来了，下面就看你徐总唱戏了。”
“那是，那是。董事长放心，其实瑞祥医药的材料我们早就在做了。现在审计报告出来了，无非是增补一些数据。我们再把材料整一整，马上就好的。”
“这样最好。那辛苦徐总了。”
“应该的，董事长。我倒有个想法。昨天与文董秘通电话时也说起的，报送市国资委的材料，星期五我们就可以搞定。明天星期六，是否与他们联系一下，约他们出来，吃个饭什么的。在饭桌上沟通起来方便，预先汇报一下。这样，下个星期，就可以把材料报给他们。这样操作，说不定可以节约好多辰光，事情也顺当。”
“好的。能加快进度就好。”
“本来约他们出来吃饭，文董秘也是可以的。万一他们这些个主任处长的官老爷，觉得你董事长不出面邀请，面子不够，事情就有点僵。”
“哦。也是。这样吧，郭主任那边，我来邀请。”
“那就好，那就好。董事长出面，事情肯定顺当。”
“你们今天到的？一平，住宿安排好了吗？”
“好了。”
“谢谢董事长关心！”
“那好，你们先谈。一平，你陪陪徐总他们。”
“知道了。我还有好多细节要请教徐总呢。”
文一平看方知之走出办公室，又对徐善谋说：“徐总，我估计，董事长恰巧来问我，你们来了没有？你看，催得紧吧？”
“说好的事，怎么能不来。”
“是啊。说一千道一万，我们至少是你们的客户吧？哈哈！”
“对，对！对上帝必当虔诚啊！哈哈！”
“不敢当啊！呵呵！徐总，要不我们去宾馆？”
“好的。那份审计报告，给我们两份。”
“哦。还要带些什么材料？”
“也不需要了。你们的情况我们都已经熟悉了，基本上都存电脑里了。再说你文董秘又是台活电脑，是吧？呵呵！”
“要你按了才能起动啊！哈哈！我们走，徐总。”
驱车到菰洲。进入市区，走走停停，人与车就交融在一起了。上柳到菰洲环球大酒店，总共也就四十多公里，而进入市区，只走十分之一的路程，却用了全程的一半多时间。
“你看，高峰时段，全国都一样。”徐善谋对文一平说。
“中国的城市交通系统，包括城建规划、道路规划，我估计是有问题的。”文一平对徐善谋说。
“那是。至少，规划的前瞻性没有体现。”徐善谋说。
“媒体上说，是归咎于中国的城市发展速度太快了。”文一平说。
“呵呵，这好比是妈妈抱怨儿子长得太快，这双新鞋又穿不着了。”徐善谋说。
“是啊，谁都没错。这是自然规律。呵呵，不过我总觉得这里面，有点偷换概念的味道。”文一平说。
“是啊，一茬一茬的领导，走马观花地轮着唱戏，大家都得捧场。不是吗？”徐善谋说。
这样说着话，缓行，到了酒店。文一平询问了总台，自己预订的房间一事。总台确认后，徐善谋与王猷才办了手续。而后，文一平与他们一起上楼，跟着徐善谋进了房间。见徐善谋把行李整理停当，拍了拍徐善谋的肩，说：“徐总，我们先去吃饭？”
“好！我们边吃边聊。”
接下来的两天里，文一平几乎完全陪在徐善谋和王猷的身边。礼拜五中午边，材料做齐全了。文一平把一份，套上公司的红头文件，拿到了方知之的办公室。
“董事长，上报材料都弄好了。根据要求，上报市国资委的材料，要以公司行政文件的形式。我先做了一份。你看看，如果没啥问题了，我补办个文件签发手续。”
“好的。这份方案报上去后，我们要等批复？”
“是的。而且市国资委的同意批复还不算数的，还要往上报，再等省国资委的批复。”
“就是说，要等省国资委的批复下来后，创立大会才能开？”
“理论上说，是这样的。不过，只要市国资委同意了，省里也就是走个程序，估计不会卡住的。”
“也只能这样了。”方知之又低头看手里的文件，突然说：“这份方案，好像基本上没做什么改动么！”
“是的。只在股份数里变动了一下。其他资产状况，就是以审计报告为蓝本弄上去的。所以报送的材料里，还要求有一份原件的审计报告。”
“那就这样吧办吧。”
“郭主任那边，你约好了吗？”
“噢，好了。正想跟你说，改在今天晚上了。去环球订一桌。”
“好的。我马上去订。今天礼拜五，再晚点，说不定订不到包厢了。”
“去吧。订好了跟我说一下。”
“好的。我去了。”
文一平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徐善谋问：“董事长看过了？没问题吧？”
“没问题。就这样报上去吧。”
“报上去要一式二份。我们自己也要一份。你们公司也要存档的。”
“知道了。那就备五六份，差不多吧？”
“差不多了。”
“还到下个礼拜一去送？”
“只能这样。饭局之后吧。”
“徐总，我们董事长已经约好了，改在今天晚上。”
“那好啊！郭主任来吗？”
“应该来的。要不，怎么改时间了？”
“董秘啊，我看你还得准备点小礼品。”
“弄点什么礼品呢？麻烦啦！”
“不怕麻烦。现在麻烦了，以后就不麻烦了。总有一次，逃不掉的。”
“那每个人各一条烟，得了。”
“那不好。一条烟体积太大了。最好体积小一点。最好能随便放在兜里或手包里的东西。”
“也是。……那去弄点纪念币？”
“这是个好主意！”
文一平嘴上这么说，心想纪念币也要看合适的价位，一时又想不出其他的东西。文一平去了方知之的办公室，汇报送礼的想法。方知之说：“还是弄点凤凰商厦的卡吧。反正没多久，快要中秋了，权当提前打点了。”
“这样更好！我去办。”
“反正其他的地方也要用，你干脆多办一些吧。”
凤凰商厦地处菰洲市最繁华的商业中心，与环球大酒店在同一街区，是菰洲市最大的商贸中心，集商贸、食宿、游艺于一体，中高档商品一应俱全，应有尽有。最近十多年来，凤凰商厦追求商品品质，渐已赢得口碑，常年对单位或个人出售代购券，就是方知之说的那种卡。以卡代币，带动人气。这种卡的性质，在文一平看来，至少在理论上是模糊的。实际操作中，卡等同于货币。只要在凤凰商厦内使用，价值与人民币分毫不差。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卡又只是一种提货权。卡上标注或隐含的数目，就是指卡所含的价值，现在已通过电子扫描的形式，内置了密码。相当于拥有卡的人，已与凤凰商厦现金交易已经完成。客户凭卡提货而已。所以只要办卡的单位或个人提出需要发票，凤凰商厦一律开具正规的商业发票，这也为单位的财务入账，提供了极大的便利。文一平自从任职办公室主任以来，每年办这种卡不下五六万。一年中秋、春节两个节日，凡有对瑞祥医药管辖权的各级政府部门或村镇邻里都需打点，雷打不动。对个人来说，虽然数额不大，五百一千的，可人数多了，聚集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文一平答应着走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对徐善谋说：“徐总，我先准备几份文件，再和你们一起去环球。”
“好啊！那事说妥了？”
“好了。就去办一些卡，就是代购券，类似于电子消费卡的那种，送几张得了。”
“这样方便。效果更好。”
星期一大早，文一平赶到环球大酒店，在大厅的沙发上等了两三分钟，徐善谋和王猷就下来了。上个星期五的饭局上，文一平已和国资委的郭主任、马处长约定了，赶在他们周一例会前，把材料送去。这样就可以在例会上，把这个内容放进去，时间上可以快一点。
“徐总，还没睏醒吧？”
“是啊，太睏了。昨晚一点多了才睡。”
“那么晚才睡啊，干嘛呢？”
“上司要一份材料，急着赶出来。”
“不是我们的吧？”
“呵呵，南昌的一家公司。”
“那就好，不然啊，我心里过意不去。既让你陪酒，还叫你熬夜的。对吧？哈哈！”
“呵呵，命苦呗！乘现在还不算太老，拼几年，弄几个钱，准备旅游去，养养老算了。”
“徐总太谦虚了。你这个叫做本事！”
“狗屁本事。呵呵，我们走吧。”徐总用手盖住张大的嘴，哈欠完了，才说。
“走，万一堵车就麻烦了。”
路上还是有点堵车，只要是这个时间段，不堵才怪。不过运气还好，停停走走，横穿了菰洲市大半个城市，到国资委时，比他们上班时间还早了足足二十分钟。
“徐总，我们早了，让你少睏了二十分钟。”
“呵呵，还是我们去等他们好。这样心诚。再说外出办事，时间宽裕点，心里不急。”
“是这个理。徐总，我们去弄点早点？”
“好吧。文董秘也没吃？”
“赶时间，还没。咦，这不，前面卖啥的？”
“过去看看。”
“是煎饼，还有豆浆。徐总，小王，你们要吗？”
“好的。鸡蛋煎饼就豆浆，蛮好了。”
“我去看看。你们在车上等等。”文一平说着就下了车，几步就站在那摊位旁。文一平等了一个人，又等了五六分钟，拿了三份回到车上，递给徐善谋、王猷后，自己才上车。
徐善谋将车停在国资委指定的停车位里，松了安全带，从王猷手里接过煎饼和密封的豆浆杯，将吸管狠狠插进去，吸了一口，咬下一大口煎饼，含糊地对文一平说：“我们就此大快朵颐吧。”
匆匆吃过早点，三人就走进国资委大楼。大厅的正上方，挂着的正方形的黄灿灿的石英钟，正好指向八点二十五分。文一平想，离上班还有五分钟，这个时候找他们，正好！
“直接去股权处找马处？”文一平自语，又像在问徐善谋。
“先和郭主任见个面，打个招呼，再去马处那里比较合适。”徐善谋说。
“那好，我们直接到郭主任办公室吧。”文一平进了电梯，按了五楼说。
敲门进去，见郭主任临床而立，一手握着剃须刀，正剃胡子。郭主任见文一平、徐善谋、王猷三人朝自己走过来，也迎上来，又折回去把剃须刀放到宽大的办公桌上。
“郭主任，早上好！”文一平、徐善谋几乎同时说：“这么早就来打扰你了。”
“噢，你们是瑞祥医药的？”
“是啊。我们来上报股改材料的。”徐善谋说。
郭主任上前来，迎着伸上前来的徐善谋的手，握了一下，又去握文一平的手。
“好的。我叫马处过来吧。”郭主任说。
“呵呵，不要了吧？我们自己送过去吧。”徐善谋说。
“那好。你们只要把材料交给马处就行了。”郭主任说。
“好的。那我们过去了。再见，郭主任。”文一平说着，心却想，礼拜五晚宴上，谈笑风生，幽默且带了点邪气的郭主任，现在沉稳得没有半点表情，像与我们才认识的一样。
“噢，再见。”郭主任挥手致意。
徐善谋走出门外，对文一平说：“郭主任怎么看上去不高兴的样子？”
“看不出的，深着呢。”
“也是。不去想他。直接去找马处吧。”
股权管理处在三楼，最东面的一间。文一平、徐善谋和王猷敲门进去，见马处正喝了茶，放下茶杯。
“马处，早上好！打搅了。”徐善谋笑着迎上去说。
“你们来了？材料带来了吗？”马处问。
“带来了。”文一平紧接着说，就去公文包，找出两份上报材料，递给马处。又笑着说：“请马处指点。”
“小周，帮客人倒杯茶来。”马处朝办公室一个小女生说。
“谢谢马处。茶就不要泡了。你忙，我们也有其他事情要办。”徐善谋说。
“你们还有事？那好吧。材料就放在我这里。我马上呈递上去。有了批复，及时通知你们。”
“谢谢马处。真的很麻烦你了。”文一平说。
“那我们先走了。”徐善谋也说。
“那我也不留你们了。一会儿我就要去开会了。”马处说。
“麻烦你了。尽量能快点。呵呵，我们董事长可催煞我了。”文一平笑着说。
“放心，董秘，不会耽搁的。批复一下来，就打电话给你。”马处说。
“谢谢啦！有劳马处多费心了。”徐善谋说着，伸手去握马处的手。
大家握手告别。出电梯，过大厅，文一平特意朝石英钟瞟了一眼：八点五十分。
（下一节预告：二十六、和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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