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菩萨蛮之赤凰戏天神

第五回 霖隐寺案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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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信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再抬头时又恢复了一贯的坚定淡然。他这么做是为了自家主公呢,从上次主公不顾危险亲自从湖里捞出赤葑,他就发现主公对这女子很不一般。作为主公最贴身的头等侍卫,他当然有发现主公因为这莫名出现在镇庭司又出现在王府的女人变得异常焦躁。

    他这以少年之姿便能横扫万军的英伟主子,却是为着这么个小女子几次失了耐性,比之对那齐国公府的嫡小姐已是有过之无不及。他作为主公的心腹自然是要为主公排忧解难。这赤葑身份却是有些上不得台面,既然主公将她交给他来看护,那他定要利用此次良机,让她在羽鹰军中立有一席之地,往后封妃常伴主公左右也便不是难事。

    赤葑辞了众人便直接回了寮房,她将几人送她的礼物搁到塌上,都是一些治外伤的灵丹妙药,还有一叠不薄的银票,她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有些日子没收过这样的礼物了呢,自从大哥……死后!以前啊,每一次她要历练,大哥总要给她带够一大包的灵草灵药才肯放她下山。

    她闭了闭眼,强行压下那鼻尖突涌的酸涩,她知道是不会有眼泪流出来的,她自有记忆起便不会真正因伤情哭过,不管多难受都不会有眼泪流出,只有在虚情假意演戏骗人时那泪水便如戏法般来去自如,她也不知这算不算身体缺陷,倒也省去许多伤春悲秋的时日。

    她将东西收拾了一下放进包裹里,便上了塌开始打坐调息,这一试则感觉到丹田处有股不属于自己的醇厚灵力,她闭眼微喃口诀,气运一个周天后待那股灵力缓缓融入自己的内丹方才轻呼了一口气。今天倘若不是那小道士,她恐怕要当场现出原形了,这个情她会还的。

    只是她为何会对那齐莞云有那般深刻的情绪,她是修仙之身,自是相信轮回之说,难道自己前世与她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不管是什么,她都得好好探一番,那女子可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端庄贤淑。

    她并没有布下结界,之前是怕引起别人注意,如今那洛邑帮她误打误撞解了这个难题,她倒可以正大光明的修炼了。

    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赤葑才缓缓睁开眼。她起身换了一件石青色袍子,随手用根木簪将一头青丝束在脑后便“吱呀”一声开门走了出去。

    她走了没几步就听寂静的长廊里又一声“吱呀”响起,不远处的房门打开走出一名布衣青年,看到赤葑时他明显一愣,眼尾微挑的丹凤眼里有异光一闪而逝,他站在原地并没有靠近,只淡淡点了点头便转身先行离去了。

    赤葑看着他布衣青履缓缓走远,才抬脚向另一条青石小径走去。她先找到祁信,请他夜间派她去保护齐莞云,祁信想着她们同为女子这样确实方便许多便也允了,只是主公那里需得报备一声。

    祁信又交代了几句两人便分开了,赤葑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路过痕坲出来的那间房间门口时她脚步顿了顿,很快又抬脚走了过去,进了自己的房间她关好门窗,从怀里摸出一枚丹药放进嘴里,虽然自己身体已无大碍,不过自己身体里有别人才灌入的灵力,以防万一还是吃一颗清心丸为妙。待那灵药在嘴里化开后,她念了个隐身诀向痕坲的房间遁去。

    到了痕坲房间时发现这屋里竟然有人,她放缓了呼吸隐身站在离那人不远的地方细细打量,那是一名着半旧僧袍的中年僧人,赫然是霖隐寺的监院虚诚大师!他为何会在此地?方才她路过痕坲房间时感受到的气息难道是来自于他?可那明明是修士的气息,而这虚诚并无任何灵力,只是一介普通武僧。

    他此刻正坐在房间仅有的那张木塌边沿,手里捧着一件粗布衣袍入定般一动不动,因他低着头并不能看清他的神色,赤葑皱眉转开眼看了看这房间的布置,与她那间格局一模一样并无二致。赤葑目光转向火盆时身形忽而一僵,那火盆里燃有京城翩香楼特制的香料,应是痕坲出门前扔进火盆里的,这香料据说价格不菲,不想这痕坲如此节俭之人倒喜好这样的奢侈品。只是令赤葑警惕的却不是这个,而是那自火盆中袅袅升起的香烟在向空中散去时,靠窗户那个方向的烟雾却是笔直向上散去!说明烟雾在那个地方遇到了阻力,赤葑扯起嘴角无声笑了笑,都说这霖隐寺闹鬼,可在她看来鬼却比人简单多了。

    正待她要不动声色的靠近那物事时,却听木塌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压抑的低泣,她诧异回头看去,就见虚诚将脸埋入那布衣中,全身抽搐般颤抖不止,显是悲痛至极,很快那哭声低了下去,埋在布衣中的头缓缓抬起,那张涕泪纵痕的脸上再不见半分儒雅书气,有的只是痛苦悲伤以及一丝……满足。

    接引殿。

    慕容湗站在窗下看着手里的信札,一侧站着韩子修和祁信、祁竟三人。

    慕容湗阅完之后将信札递给韩子修,将手背至身后缓缓踱了几步,锦靴敲在地砖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祁竟想着若是以自己的武功修为,在毫不刻意的情况下能否做到主公这般身态轻盈?他有些沮丧的想估计还得修炼些时日吧。

    韩子修低低开口道:“按狄覃所查,这失踪的不仅仅是贵女,还有多名官员正妻,为何大理寺案卷中并无记载?”

    “想必是那些大人并未报案。”祁竟接口道。

    “这便是奇怪的地方,”韩子修不解道:“是什么原因在遭此劫难时让这些大人一致缄口不言!”

    “也许这便是本案的关键。”祁信道。

    “这些妇人与闺阁女子的失踪暂时无法定为同案。”韩子修将手中信札递给祁信,“这些受害大臣中有我们的人也有赵王亲信。”

    “狄覃什么时候上山?”慕容湗打断几人道。

    “已经动身了,想必亥时左右便可到达。”祁竟恭敬回道。

    慕容湗点头,“痕坲今日所言你们怎么看?”

    “痕坲的房间左右都住了人,为何只有他一人发现异样?”祁竟皱眉道。

    “他有丑时喝水的习惯,这倒也说得过去。”韩子修回道。

    祁信脸色有些发青,“这霖隐寺里虽说不都是我们的人看护,但重要场所皆有我们的人蹲点,这人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接近寮房的?为何暗卫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这也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你们五人虽都守在这里,可隐在别处的暗卫加起来也有十多名,俱是一等一的高手,难道真是什么鬼怪作祟不成?可是洛邑真人不是说这霖隐寺不宜妖魔久居么?”韩子修不解的望向慕容湗。

    “莫要盯得太紧,否则大鬼如何上场。”慕容湗缓缓道出一句,然后倚向塌上的大迎枕,却是拿起塌桌上的经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众人见状便都悄悄向外退去。祁信走在最后一个,他转身想要合上门扇,就听塌上之人清越的声音传来,“把李、痕二人身边的暗哨撤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是。”祁信应诺,“主公,赤葑自请去齐小姐那里当值,属下应允了。”

    “……嗯。”

    “主公,赤葑既已是羽鹰军校尉,等此案了结,属下要不要安排她去军中历练?”

    塌上之人皱眉道:“她何时成为羽鹰军校尉的?”

    祁信一愣,赶紧道:“她今日来找属下备案时,自怀中拿出羽鹰锦带……”

    “下去吧。”

    祁信话未说完就被慕容湗打断,他有些忐忑,这……这主公的声音为何有些……恼羞?!

    祁信闭紧门扇一溜烟跑了,塌上人搁下手中经书,右手手背轻轻搭在高蜓的鼻梁处许久不见动,桌上的烛火轻爆声中隐约听见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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