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虚烟堂

《盗宝记》第十章 龙蛋

    “没错,我就是雾峰大盗里的峰,我的孪生哥哥秦雾同我一起,行走世间,劫富济贫。曾经,我们也以为可以一辈子这样受人敬仰,当两个真正的江湖英雄。”

    “然后呢?”

    “直到有一次我们偷到了魔界流月老祖府,刚好遇上占卜的旋龟,我哥哥一个慌神,绊倒在了地上,我眼生生地看着他被旋龟老祖咬着拖入水中,鲜血殷红了月池的池水……”

    望团团小时候曾经跟随望归拜访过流月姑姑,他一直听望归说起她的故事,说起他那温柔可人的流月姑姑体内藏着一个凶残成性的妖怪,但是他却一直没有见过。

    “那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那时我才一千岁,虽然跟着哥哥走南闯北见过了不少人,经历过不少事,可是没有了哥哥,我一下就慌了神智,感觉整个人一下就瘫了下来。我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旋龟向我爬来,就在他伸头即将咬住我的时候,是你爹一下挡在了我面前,替我承受了旋龟的袭击。”

    “我爹?!”望团团十分惊讶。

    “没错,你爹原本正在等旋龟占卜,谁知被我们打乱了计划。他被旋龟重伤,不过还是依靠着最后一点体力将旋龟逼回了流月体内,我在流月老祖府上一直守着他醒过来,直到流月老祖的哥哥,现任魔王听说了这件事,他勃然大怒,要处死我。但是你爹再一次替我求情,最后魔王答应留我一条命,但是却将我发配到这荒芜人烟的大目苍,至死都走不出去。”

    说话间,秦峰从袖中取出一把袖珍的鎏金小钥匙,打开了紫檀箱。只见里面放着几本破旧的古书和一些形状奇异的金属小棍、小片,和各种望团团从未见过的东西。

    秦峰笑道:“这是我们秦家祖上传下的,里面记载了成为神偷的各种修炼法门。老夫这一辈子除了这一身家传的本领,什么也不会。因此我只有将这被我视若至宝的传家宝赠予你,当做报答那年你爹爹对我的救命之恩。”

    望团团手足无措地看着眼前的檀木箱,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才刚出家门不过半月有余,就遇到了自己一直敬佩的大盗,居然还有机会得到他的真传。

    从那日起望团团就在这黄土堆起的小房中住了下来,每日研究学习那,在秦峰的指导下练习偷盗技术。

    时间过得很快,望团团天资聪颖,不过一年有余就将秦峰的一身本领学个透彻,他偶尔也会在骆驼的带领下在大目苍沙漠中摸索着出去的道路,但是却始终没能找到来时的路。

    秦峰在一次落雨后染了风寒,不久就重病在床。他临死前将望团团叫至榻前,老泪纵横,“老夫这一辈子,最悔恨的事情就是那日听从了哥哥的意见去了那流月老祖的府上,结果被困在这大目苍几千年,我老秦家也就此绝后了。”

    望团团看着墙上秦雾的画像,头脑一热,“秦峰爷爷,要不我拜你为师吧?”

    就这样,秦峰勉强撑起上身,在秦雾的画像前举行了简易的拜师仪式,然后便撒手西去了。望团团带着骆驼,驮着秦峰的尸体和紫檀箱,带好了干粮和水囊,踏上了离开的路。

    三天后,望团团终于看到了不远处有农家的炊烟,他找到了一棵胡杨木,将秦峰埋在了胡杨木下,留他在那大目苍的边界静静地守护着这个困了他几千年的地方。

    从那以后,望团团便开始了他的偷盗游历之路,直到成长为新一代的绝世神偷。

    讲完了故事,望团团看了看眼前听得入迷的玉竹、十三郎与闻人鸢,幽幽地叹了口气,“都怪我这张嘴……要是当初不拜入师门就好了。”

    玉竹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学了人家的手艺,拜师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只见一旁静静喝茶的望归唇边带起一抹诡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拜了师就相当于半只脚跨入了秦家的家门。而秦家的家规中第一句话就是‘不可百年无盗,不可盗少五家’,意思是每九十九年,就至少要偷盗一次,保证自己的技艺不生疏,每次出手至少要偷五家,保证自己的成果丰盛。”

    望团团无奈地点了点头,“没错……”

    十三郎又拿了一串晶莹剔透的奶葡萄,边吃边问道:“可是小主人你怎么连自己干爹都偷呢?”

    望团团一脸苦笑,“我爹如此行踪无定,从我出走后他辗转去了好多地方做生意,什么鞋店、糕点铺、香堂都开过。再说了,我一万年前就和他失去联络了,他那时还在妖界开了个茶铺,谁知道哪时候又回去酆都开古玩店了呢……”

    闻人鸢忽然从怀中掏出那个青花小酒杯,端详了片刻,抬颌问道:“可是坊间皆传那青玉仙墟君是个酒鬼,我看望公子你怎么看也不像是嗜酒之人呀。”

    “这只是障眼法罢了……一开始我每次偷盗都会换一张面皮,可是时间久了,也就懒得换了。所以才想出这个法子,让人都以为墟君是个嗜酒之人,以此掩人耳目……”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红日西沉,堂中幽风阵阵,竟然有一丝凉爽起来。祈叔端来可口的饭菜,几人聊了一下午的天早就饿了,于是连忙围着圆桌吃了起来。

    吃过饭后,望团团捧着一盏青莲小灯就往后院走去,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领着几个家丁走了回来,家丁手中均捧着画卷、瓷瓶等各种玩物。望团团吩咐家丁将手中的东西一一放在大堂中,十三郎指着其中一个霁青金彩海宴河清花尊说道:“主人,这是我们的花尊。”

    一旁的闻人鸢俯身从桌上拿起一个细长的锦缎包裹的木匣,打了开来,里面是一幅卷轴。

    望归笑道:“这可是闻人姑娘委托在下寻找的心爱之物?”

    闻人鸢点头,羞涩地低身一福:“多谢望老板了,酬金待我回去后便命人送到虚烟堂。”

    十三郎十分好奇,探头探脑地问道:“闻人姑娘,这画上画的是谁呀?”

    闻人鸢也不扭捏,她玉指轻动,解开木匣上的锁扣,将画幅拿出来打了开来。随着画轴的慢慢展开,一个仪容不凡、眉目如画的俊俏少年出现在画上,只见他双目如星,飞眉入鬓,身着一袭银红撒花绣线小褂,身后粗长的虎尾傲气地指向苍穹。

    闻人鸢爱怜地看着画中的男子,眼中写满了氤氲的情愫。而望归主仆三人却目瞪口呆。小狐狸呆呆地指着画中的人像,惊讶道:“泰、泰逢?!”

    “泰逢?”闻人鸢转头过来,美目中巧笑嫣然,一笔勾销,怎么样?”

    玉竹心中疑惑,不是说没有母龙和龙族秘法,这龙蛋孵不出来吗?她正欲开口询问,望归却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似的,一个眼神飘了过来,玉竹乖乖地闭上嘴,静静地看着。

    望团团不愧是他一手带大的儿子,心中心思一转就知道他爹想要干嘛,于是连忙命祈叔找了许多棉花和锦缎,把龙蛋细细包好,递了过去。

    望归捧着龙蛋,茶也不喝了,把折扇一收,美滋滋地回房睡觉去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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