蓑衣湿淋淋的, 摆摆手:“月月,别推了, 有我跟大哥够了。”
负责拉车的秦文富扭头扫眼小表妹, 闪着一口大白牙宠溺道:“快挪开,这儿路不平有水坑, 别溅脸上泥巴浆。”
来的路上钟月没少被松动青砖下的□□伏击,于是果断松了手, 退步至炭车屁股后边两三米远的位置。
自从开了包子铺以来,三个月没来二舅家了,入院发现跟之前大有不同,菜窖口上房搭了座长竹棚。
蓬中半边的地儿整整齐齐码着麻袋装的木炭。
另一块的地上摊着油布,其上晾着芫荽、小葱、菠菜等蔬菜。看样子从田里薅出没多久。
“二舅娘,你们下田收菜了?”钟月站在屋檐底下甩着蓑衣上的雨珠问。
很快小刘氏的声音从卧间传出:“昨儿去挖了半天,地里泥巴到小腿肚进不了人。”
的确如此, 钟月深有体会, 好在白菜个大, 砍几棵筐便将筐蹭满,芫荽以及小葱起佐料作用的无需摘太多。
挂好蓑衣, 抖抖缩缩步入房中见小刘氏已帮她娘找了棉衣, 正换着。
见她进来, 忙指向被窝道:“月儿, 把外衫脱掉先躲进被窝里暖暖。我棉袄子尺寸大,你穿不了,待会让你娘回家拿,这个天容易染风寒。”
秦氏对女儿幼年落水病重之事一直有阴影,于是也连忙催她,还说熬姜汤喝。
干活时没觉得冷,此刻钟月真的冻得牙齿咯咯响,主要是因为后背的汗冷了,再加上棉鞋被泥水被浸透。
为小命着想,她没矜持作假,三下五除二除去罩在外面的棉衣,窝进冰凉凉的被子里。
“我去给你们娘俩煮姜汤。”
“麻烦二嫂了,我这就回去给月儿取棉衣。”换好衣裳的秦氏做势跟她一起出去。
“娘,你烤会儿暖暖再回去。”裹着被子只露出脑袋的钟月说,她清楚秦氏比她累的很。
“月儿说的对,要我说天不好,生意冷清关半天算了,晚上就待在这咱们一起吃锅子。”小刘氏爽利道。
秦氏稍作沉默,点头说了声:行,我回去把铺子拾掇下就过来。
她正要询问娘家嫂子包子是否涨价以及田里的菜怎么何时收回来。反正上午做的包子已卖的差不多,冬日里菜馅和面坏不了。
钟月听说吃锅子立马来了神,她家人少几乎没搞过。
火锅啊,从来到这里就被强制性给戒掉了。对于一个吃货来说,何等残忍。
在美食的诱惑下,她坐起身忽闪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注视着小刘氏甜甜地道:“舅娘,待会月儿换上干衣裳帮你洗菜。”
“好~舅娘等着!”
……
听罢小姑子的疑惑,小刘氏默了默道:
“要我说,再等等。若觉得划不来,就少蒸些。客人问起来就讲要去田里趟泥巴收菜。”
钟月暗暗地为她舅娘竖起大拇指,为了暂时的物价波动提高价钱弊大于利。但以馅少皮厚应对,乃自砸招牌。
控制销量是个顶好法子,减少损失同时,起到饥饿营销的作用。
听嫂子口气明白她不赞成提价,对方做生意比自己老练,还是听她的过段时日再看。
低头仔细清理芫荽菜心间所藏泥沟的钟月,忽然插话:“舅娘,菜蔬涨价了,你家菜全留着吃还是卖些?”
“没多少,全留着呢。”她家生煎的配菜不加白菜,
种菜即累人又繁琐,当时恐顾及不全,并没洒太多菜种,想着够自己家用便可。
钟月略略失望地哦了声,之前想着如果行情景气,两家人一起运菜到京都卖这下怕是不成了。
铁鼎锅中飘出的骨头鲜香味驱散了她心底的小失落,很快重新转移到美食上面。
……
天麻麻黑时,锅中的底汤终于熬好,配菜亦准备就绪。几人围着铁锅装有奶白色汤汁的铁锅坐好。
在菜尚未烫入锅中时,小刘氏先起身用筷子叉起最大的一块腿筋骨小心翼翼往钟月面前的碗飘移:
“来,月儿,给你个大骨头啃。到舅娘这,别做假,想吃啥捞啥。”
“二嫂,月儿饭量小,给她捞块小的就成。”秦氏忙替女儿推辞。
看那摇摇坠坠滴着汤汁的骨头,慌的钟月立即端起碗接着,待骨头安全落碗后她放到小刘氏面前,做乖巧模样道:“舅娘最长,应当吃最大的。”
生病
“锅里有呢, 赶紧啃,待会凉了。”小刘氏说着重新起筷子下锅帮秦氏拣大的捞一根, “秀萍也吃, 肉烂的很直往下掉。”
“二嫂别只顾我们,文富, 文和赶紧趁热吃。”秦氏说着,视线透过氤氲的热水雾朝眉宇露笑俩外甥道。
紧接着抬手从饭台顺手新拿了个碗,将小刘氏帮自己夹的骨头推给身旁的女儿,笑言:“娘先喝碗热汤暖暖身子, 你先吃。”
钟月明白她娘的意思, 便只好接过碗来, 见斜对面的俩表哥都动了筷子,才低头照骨头上咬了口。
“秀萍,你瞧你……”小刘氏做无耐状。
“二嫂, 没跟你客气, 我自来爱喝汤汤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