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芥子六合

四十六回 冷忠巽悟知天意 赵慧恬重起轮回

    且说游玲与文静寒暄罢,又对忠巽说:“曲珍已经回去休息了,大嫂也跟我说过了,忙完和珊珊一起过来。”忠巽听罢又对文静备说详细,文静也是附和赞同。三人话不多时,杨洋便与石珊珊来到,忠巽开言道:“这回是重不得轻不得,反正就得钩着。大家想想怎么办?”四人皆半晌无言,只望忠巽。忠巽蓦然抬头见得,便故作疑惑问道:“我发福了?还是头上长狗尾巴花了?”游玲微笑说:“阴谋诡计不是你的强项嘛,我们听令就好了。”石珊珊也附和赞同。忠巽与她们说笑几句,便有所思道:“先去对曲珍‘添油加醋’说了……再把曲珍的反应‘自取所需’告诉那小子……总之是既要让那小子有希望,又要给他吃尽苦果!”又说:“我对付那小子,娘子和大嫂监控曲珍。”如此文静留下看护四清,余下人带着义女去曲珍家。

    曲珍家在一楼,位置是五套房子中最为偏僻的一间。并非忠巽众人对她不公,实乃她忠厚,自己再三选的此间。她父母一直都在此帮她照顾羽翔,一周前才因她弟媳即将临盆,她才让父母都去,羽翔由文静夫妻代为照顾。且说当下,身着睡衣,一个人孤寂地坐在沙发上出神,却并没有燃灯,电视也没有打开,只是触屏手机的光,映照着女子青春最为风华正茂之时,与依旧乌黑,且在飘舞的长发,和不知在望何处的深邃凝眸。爱与恨,都会耿耿于怀,难以自拔。

    她只这般呆了良久,门铃声响起,被从沉思中唤醒,却拿着手机去开了门。门外自然是忠巽他们,她一面让四人进来,一面打开了灯。杨洋见了便说:“怎么不开灯?一个人干嘛呢?”见拿着手机,便又问道:“打给谁呀?”忠巽一面走,一面悠悠地道:“想问羽翔今儿回不回来,又怕什么什么什么,所以一个人坐着发呆。”说罢,只来将电扇摇头,抱着义女坐了,全然不看曲珍羞涩。曲珍羞涩一回,往厨房做了一个果盘拿来,又抱过奷瑶哄着喝果汁,只说奷瑶之事,以为掩护防问。

    忠巽随着说了一回,才转入正题说道:“那小子说想和你复婚,又不好意思当面跟你说,所以让我转达。他说一、是为羽翔,二、是对你还有感情,但我估计他是走投无路了。”四人都看曲珍脸色变化。只见曲珍震惊过后黯然良久,方才幽幽地说:“如果为了羽翔,可以复!”游玲她们听罢嗟叹,又望向忠巽。忠巽却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不了再离嘛!”曲珍默然无言。忠巽又说:“我没不让你们复婚,但易得之事易失去,难得之事难失去,让他知道来之不易,才会知道珍惜。”杨洋也附和:“是啊,你就听哥哥的吧!”曲珍点头应了。

    又说不多时,门铃声响起,曲珍去开了门,正是马天跃带着羽翔。二人相顾无言一回,马天跃只得向羽翔道别,正欲去时忠巽赶出门来,与他一同去了。不说曲珍关门后叹息,杨洋上前劝慰,只说忠巽马天跃一路对话。忠巽叹声说:“你也看见了!她的理由是你太儿戏了,不知道珍惜她,也知道你家的事!”马天跃长叹一声说:“唉!是我对不起她,怎么可能会原谅我!”忠巽顺着说道:“也未可知。她可是面慈心善,只要你坚持不懈,我再劝劝,是大有希望的。还是三年前那句话:只要有优势,就会有心理暗示赋予行为,圣贤也不例外。理解万岁!”如此说至小区门前,马天跃才道别去了……

    傍晚,橙色的朵朵棉絮,将红日一轮羞遮,霞光映衬着起伏错落的山峦,百鸟归飞不见。墨家村村口,依旧清风徐徐,桥下溪流,风似水柔,水如风清。古桑叶大,墨绿而润泽,伞盖般立于象棋盘一旁,为渔樵士大夫遮阴纳凉,观其“雄兵烈马”,“疆场厮杀”,听其笑谈古今,闲话天下。从一排排小楼中行出说笑的一家三口,两岁多的男孩一左一右牵着父母的手,道巷口上了一辆红色的轿车,直往过桥去了。一个看棋的见了小声说道:“这年头真是不好说,我家儿子、闺女打工一个月挣两千多的时候能能在家种田,可你看他现在,成老板了,出门就坐车!”红方望了一眼说道:“那还不是靠他媳妇哩!其实他媳妇真是蛮不错的,要人有人,要钱有钱的。”黑方说:“老大两口子嫌人家是残废,到孙子出生才认,要是生个女娃还指不定怎么着哩。”看棋的说:“要是我我也不同意,老二家的儿子娶了个白血病,能能又娶了个残废,说出来怎么好听?”又议论一回才罢。

    且说车上菲菲和宝宝玩得开心,墨能也用后视镜时而参与其中,正是美妻爱子,一家三口天伦之乐。如此戏了一回,菲菲蓦然问墨能道:“老公,你想哥为什么来做道场?”墨能思索了一下道:“我也想不出来到底为什么,但哥的语声很不高兴,又是做超生亡魂道场,恐怕,是有兄弟横死。”菲菲听罢叹息道:“不知道是谁,但哥伤心,应该是很熟的人,希望不是李哥和烨玮他们!”墨能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等哥他们来了就知道了。”又说:“这几天你就陪哥他们,然后带着孩子和他们一起回去玩些时候,公司我和小伊可以。”菲菲心思回去,却推说一回,方才应允谢了,便又来逗宝宝开心。

    车一路来到县城火车站,近一个小时的路程让宝宝睡着了,墨能将车停在门前,再回望宝宝可爱,一面轻声与菲菲说着,一面等待忠巽他们。如此说的天空月明星朗,路旁霓虹流光,方见忠巽夫妻出火车站来,两人只撇了宝宝忙下车去迎。问候礼罢,又见游玲怀中抱着女孩,菲菲便微笑逗了几句,再问游玲:“这孩子我好像见过,一时想不起来……”话音未落,便听得忠巽叹息道:“是孝泽的女儿,他已经死了!”两人听罢愕然,再欲出言问时,忠巽抢先道:“上车再说吧。”两人便来接东西,引着上了车。

    游玲抱着义女同菲菲坐了后排,忠巽伤感恍惚坐了副驾驶位置,听得游玲说菲菲带着宝宝,便欢喜道:“我外甥也来了!我来抱着,我来抱着……”游玲忙轻声说:“小点声,睡着了!”忠巽小声道歉,却还是抱过了宝宝。不多时宝宝便被他弄醒了,只是哄逗着开心,让宝宝喊他,奈何宝宝翩翩不喊,忠巽便笑道:“外甥不认舅呀!”如此一回后,忠巽便将孝泽之事备说夫妻两人知道,而后说:“所以我们过来给他们做个道场超生亡魂,尽人事吧!”被夫妻两人安慰一回,却又来逗宝宝取乐。

    当晚忠巽夫妻先来墨能家拜会两位老人,吃了晚饭后和墨能夫妻送来别院休息。次日一早吃过早饭,墨能自去上班,菲菲则带着宝宝同两人上了乾坤山,在前山拜罢诸殿宇后,只来和净尘子等详谈道场事宜,具体皆说好,便又往后山拜见真人。说了良久近来种种,忠巽又请真人与义女算命。真人掐指算得,却笑而不言。忠巽疑惑再问,真人微笑道:“茫茫天地,不知所止。日月循环,周而复始。”忠巽听得此为第一象谶语,只望怀中义女良久,蓦然叹息道:“天命!”又看无知义女良久,却开颜与之戏了起来。众人不解,独真人赞赏视之。

    话休絮烦,只说连续三日道场毕,忠巽夫妻便同菲菲带着宝宝回返。休息了几日,游玲便准假曲珍、杨洋和石珊珊,召回了胡家姐妹与小雅,又逢妍娜休假无事,再加文静与林筱,众姊妹聚会几日,只让忠巽、心宇、石烨玮照顾孩子。姐妹们相处得如似当年一般,哪里还有派系之分,故此菲菲同胡家姐妹玩了足半月方才回去……

    林瑞亡七七四十九日过后,忠巽便欲与石烨玮和林筱准备婚礼,以安林瑞在天之灵。当晚与游玲石珊珊先来求得朱斌父母意见,忠巽他们说罢,朱斌父母只是赞成,又伤感半晌。忠巽他们劝了一回,又聊了半晌,方才回来告诉石烨玮与林筱。石烨玮只说:“这个我无所谓……”林筱立刻指着道:“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外面有相好的了?!”不容石烨玮辩解,只又闹着让忠巽他们为其做主。忠巽哄林筱一回,便说:“我到房里去教育他。”说罢,只拉着石烨玮房间去了。

    房间内极为不整,忠巽待石烨玮简略收拾罢,便说:“我也不逼婚,说说,到底怎么想的?”石烨玮想了想说:“人挺好,脾气大了点。”忠巽笑着说:“你脾气不大?现在谁没脾气?再说,小女孩家家跟你这撒撒娇,发发嗲,不更显得可爱嘛!不懂得欣赏!”石烨玮叹了一声,而后点头说:“好吧!”忠巽见了便说:“不乐意就算了,我跟她说去,让她放弃。反正你还年轻,后悔得起。”说罢,佯作欲开门出房间。石烨玮果然忙说:“哥!我没不乐意!只是没有准备……”忠巽回身脱口而出:“都同居了,现在只是办个手续。真正的男人,没有回头路!”两人又说了几句,才一同出来。

    林筱听罢石烨玮检讨,又追问两人房间对话,忠巽笑着说:“说你漂亮、美丽、迷人、可爱、善良,就是有一点点‘刀子嘴’。”又哄了一回,打手机通知了熊猫等兄弟们,如此五人便再来文静家。原来杨洋每逢文俊夜晚留守、查案不归,她便带着清峘来文静家或忠巽家,忠巽他们知道其中缘由,陪着说话至她困倦归去。今日文俊又逢值夜,故此应用便又带着清峘与奷瑶,又来与文静说话解闷。游玲来便接过了义女,忠巽却又抱了过去,与杨洋逗了义女几句,便说了石烨玮和林筱的婚事。

    等杨洋与文静祝贺两人毕,忠巽便说:“都没意见我就安排任务了啊?”众人刚应声罢,便听得门开,看时是心宇回来。玩笑罢,文静便说了忠巽他们来的缘由,心宇笑道:“恭喜!恭喜!哎呀,年纪最小,结婚最早!需要我和你文静嫂子做什么就说,除了让文静嫂子上刀山下火海,其他都没问题。”待石烨玮两人谢过,忠巽便说:“司仪,你是跑不掉的。文静和娘子照顾孩子们,大嫂只管道馆,珊珊和我张罗总管,杂七杂八交给熊猫和殴飞他们,衣服、结婚照、首饰,和房间布置,就由他们自己去。”又对石烨玮两人补充道:“不许弄得吓死人!”众人皆应诺。笑谈至一壶夜来香尽,客人方领着孩子离去。

    只说众人四日准备完毕,第五日便浩荡迎亲至酒店举行婚礼。亲朋好友座无虚席,江湖商界纷纷来到,墨心宇主持司仪,义父母坐得高堂。待吉时至,便开始举行仪式,台下众人笑不住,台上心宇戏新人。石珊珊与熊猫、殴飞在一处看,笑了一回,熊猫搭住石珊珊左肩微笑说:“咱俩啥时候也办了啊?”石珊珊莫名回顾,愣了良久正欲开言,却是殴飞说道:“你滚一边去!要办也是和我,没你什么事!”一面说着,一面推开了熊猫的手。兄弟两个便如此吵了起来,石珊珊只眨着凤眸愣了半晌,而后怒嗔一句:“无聊!”便走了开去。兄弟两个摇头叹息,互相正欲开言,却听得忠巽在背后说道:“你们俩吵什么呢?小心抢了新郎官的风头!”说罢,人已插到两人之间。兄弟两个你一言我一语,说给忠巽听了。忠巽虽赏识兄弟两个,却不认同两人般配石珊珊,只摇扇微笑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这次去逍遥观和真人学过,要不然跟你们俩起一卦,看谁跟珊珊有缘,若何?”兄弟两个皆同意,忠巽收起折扇掐指,良久方说:“天罡地煞落红尘,侠客英豪聚一轮。日日朝朝能面见,茫茫渺渺镜中人。你们俩都是这样,只能是兄弟,不能做夫妻!”又拥住兄弟两个的肩微笑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要在身边找!”也不管兄弟两个是和想法,他说罢只寻石珊珊去了。

    石珊珊来到游玲他们这里与甜甜捧逗说笑,说笑不多时甜甜见忠巽走来,便跑着迎到面前,笑盈盈抱拳请道:“舅舅好!”忠巽微笑说:“跟我作揖没用,一会儿跟烨玮叔叔和林筱阿姨作揖,她们才有红包。”甜甜撅着嘴说:“我又不是为了红包!”两人一面向游玲他们走去,忠巽一面说:“那我外甥女为什么呢?莫非‘浪女回头’,弃你干爸豪侠爽朗,学你干妈温文儒雅?”甜甜双手挽住忠巽左臂,笑着嗲声说:“我既要学我‘爸爸’,也要学我‘妈妈’,更要学您!”忠巽玩笑问道:“学你‘舅舅’疯啊?疯丫头?!”甜甜微笑说:“学您扶危济困,学您富而不彰、贵而不尊、友广天下呀!”忠巽笑着说:“吹捧假话,溜须拍马!”抽出左手拥住甜甜的肩叹声说:“我不希望你们和我一样!我只希望你们简简单单,平平安安地生活!”眼神中似现了孝泽。

    甜甜现在年仅十二岁,词语知识可以学得,但怎会明白那种似凄凉,确淡然的心境,只与忠巽说着宏图大志,来到游玲他们这里。杨洋与妍娜逗了她一回,仪式便结束了,便让她去跟石烨玮和林筱道喜要红包,她却是领着四清、羽翔、申东方一同上台去了。杨洋笑道:“这丫头,还真像个老大呢!”众人附和赞同,忠巽悠悠笑着说:“我们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现在,都到他们了!眼睛一闭一睁而已呀!”游玲嗔道:“你还没老呢,几十年后再说这种话吧!”忠巽笑了,因为游玲现在看起来很生气,那冰美人的样子依旧如初,还是那个自己苦恋在心的女孩,故此他笑了。游玲带着余怒未消的眼波和语声问道:“笑什么?”忠巽一面伸手去抱义女,一面笑着说:“笑你依旧美玉玲珑……”

    游玲本欲嗔怪,奈何甜甜他们得了红包跑下礼台来,四清他们只是高兴炫耀,甜甜则拿出一个红包给了奷瑶,再嗲声微笑着对众人说:“我给奷瑶妹妹要的。但是,不许表扬我,我会骄傲的!”忠巽与游玲他们笑罢,便对孩子们说:“向甜甜姐姐学习!”杨洋与妍娜附和,孩子们也纷纷承诺。如此说了一回,开始酒席。忠巽他们本来被安在主桌,忠巽却领着孩子们去一间僻静桌坐了,妍娜看见后便也跟着来了。忠巽微笑故问:“干嘛来这里坐?”妍娜坐到了申东方一旁,而后淡淡笑着说:“你有三头六臂吗,能照顾好这些宝贝们?”如此兄妹两人便一面说着,一面照顾着孩子们吃罢。

    甜甜吃罢便跟着妍娜逗奷瑶玩儿,等忠巽他们诸事做完,便向忠巽、石珊珊辞了,同文静一家和清峘上了杨洋驾驶的车。杨洋一面开车,一面与甜甜他们说笑着,漫长的一个多小时不觉,车到了居民小区里,在一栋二十层的楼前停下车。原来那个院子里的住户也被拆迁到了郊区,文静父母在旁边一栋楼的一层,甜甜家则在这栋楼的十八层,甜甜父母本来嫌不吉利,可转念一想忠巽他们,便只安心住了。王慧琳不能照顾甜甜之时,甜甜便去文静父母家,如此也让文静父母的生活充实了一些,可谓是两厢情愿。

    且说当下,一行人来到甜甜家,与赵海波和王慧琳说至茶罢,才往父母住处去了。赵海波将门关了便说:“石珊珊的弟弟结婚我们没意思意思,甜甜还去吃了一天,人家不会说我们吧?”王慧琳说:“我们和他们又没来往,甜甜是和心宇、文静去的,不是代表我们家去的。再者说,现在的人情世故太多了,也是互相减少负担。”甜甜笑盈盈说道:“老爸,您就放心吧,我师傅(石珊珊)不是小气的人……”从身上找出一张发票,跑上前递给赵海波又说:“更何况我送了礼物的!麻烦报销一下下。”王慧琳一面走来,一面说道:“小丫头还学会报销了!”与赵海波将发票细看了,又对甜甜说:“想要报销,交出红包。不交红包,休想报销!”赵海波也这般附和,甜甜只捂着红包后退,对父母做了一个鬼脸,便跑回自己房间去了。两口子见了欣然一笑,满脸的喜欢和欣赏。且不在话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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