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天琴烈

第五章:青龙门下

    城中百姓知那褚老汉为人老实厚重,与女儿相依为命,甚是可怜,便齐声拜叩,祈求饶恕或另择他法。

    青龙道人见众人都为那老汉求情,便叹道:“人生苦短,谁愿让儿女受此之罪,既然如此,我便慈悲心肠,今日替你女儿赴汤蹈火一番,一则向青龙水君谢罪,二则也好保全你的女儿。”

    那褚老汉听到此言,感愿施财捐助,以修今世法缘,后结来世福禄!”

    之后听有人言道:“神仙道长舍己为人,法力无边,我愿施财捐赠一两!”

    随后百姓便纷纷投钱祈福,那褚老汉也捐了身上所有的钱财。

    完毕之后,便起身走下法坛,领着几名入室弟子返回南山去了,整个法场只留下两名执事弟子,正整理剩下事务。

    算穆岩在内的九名候补弟子将手中的‘包香’依次交给其中一名执事弟子,那名执事弟子接过‘包香’之后,掂量了一下重量后,颇为满意地说道:“去那边等候!”

    等候之时,穆岩听得有人得意地说道:“如今我终于进了山门学法了,也不负爹娘对我的期望了!”

    更有人感叹道:“哎,我为进这山门,典卖了祖上留下的几亩薄田,只是期望我学法有成之日,赎回家中的田地。”

    穆岩也不作声,只是静静排队等候,待那名执事弟子打理好法场后,捧着‘功德箱’登山习法。

    众人行约半晌,已到了南山峰顶,峰顶之上有座观宇,上面写着:青龙法门。

    那名执事弟子将穆岩等人引领至观内正殿等候,穆岩见此这正殿中央供奉着一尊青衣道人法像,双手结印,右手抚间,凌云扶托,高逾过丈,有鬼魅恐忌之威,令整座大殿看起来更呈庄严肃穆。

    这时,只见那青龙道人走到大殿正中就坐,几名入室弟子分作两旁,那名执事者让穆岩等人在门外檐下排成长龙等候。

    几名入室弟子在殿堂之内摆设一鼎香炉,待到香堂布置妥当,再令要入门的弟子挨次进入,此间已传命紧闭山门。

    穆岩看见有一尊牌位立在殿外门口,便向那名执事弟子问道:“这是何故?”

    那名执事弟子说道:“这是大师兄的牌位,大师兄原名:李行,是青龙法门第一位拜师的弟子,只因触犯了门规,被师父逐出了山门,后来师父得知他去世的消息,心念他入门最早,便在每逢收徒时也给他上一副香烛,但是又因为他已被逐出门外,故将此牌位设立于此。”

    穆岩正听到此间,只听殿内引见的执事弟子唤穆岩等九人进殿拜师。

    凡要入室弟子均要上三柱香烛,插在香炉之中,叫做参天,然后跪拜那青衣法像,叫做祭祖,连磕三个头后,再向青龙道人跪拜磕头,叫做拜师。

    穆岩等人依次照做了,这时另有弟子端上一碗清水,要穆岩等人都喝上一口,叫做净口,穆岩呷一口后,只听到那青龙道人厉声问道:“你们是自愿入门?门规森严是否能够遵守?”

    穆岩等人跟着执事弟子的口语在下面齐声答道:“我等心甘情愿,誓守门规!”

    之后执事弟子向穆岩等人念起十条戒规,让穆岩等人用心牢记,至此拜师就算完毕。

    那青龙道长再次谆谆教诲一番,最后说道:“如果触犯门规,定当受罚!”说罢,用手向其中一名执事弟子说道:“将孔里带过来!”

    穆岩见殿外有一灰袍弟子被两人押送过来,想必正是孔里,只见,那叫孔里的弟子进殿之后,跪拜在地。

    青龙道长继续说道:“拿法门行杖来!”

    一名执刑弟子从香炉案前将那刑杖抄起来,穆岩见那刑杖足有碗口粗细,上面写着:“违犯门规,青龙伏法!”

    那叫孔里的弟子口中求饶道:“弟子知错了,求师父宽恕!”

    青龙道长冷言道:“孔里,你已在门中多年,自知本门门规戒律森严,如今触犯门规,可知该当如何?”

    “触犯十戒者,刑杖三十!”孔里震颤地说道。

    青龙道人淡言道:“嗯!既然明白,为何还要犯错?”

    孔里回道:“弟子承蒙师恩浩荡,不敢推卸责任,今日之事责任在我!”

    青龙道长说道:“好!杖刑伺候!”

    说罢,那名执刑弟子,将行杖举过头顶,向孔里厉道:“门规森严慑鬼神,青龙刑罚杖一根,汝既触犯定当罚,下次再犯火烧身!”

    念毕,执刑弟子命令孔里趴倒在地,又命几名弟子按住腿脚手臂,一面举棍责打,一面对那孔里说道:“一要你心服,二要你情愿,三要你知错,四要你悔改……”

    足足三十重杖之后,穆岩见那孔里背上已是血肉模糊,执行弟子将那刑杖置于原处,令其他弟子将那孔里抬了出去,接着听到那执刑弟子说道:“刑毕!”

    穆岩心想进入仙门,礼仪规范竟然如此众多,若不小心犯错,误岂不是要身受这刑杖之苦?

    这时,青龙道长从坐位上站起说道:“如今我青龙法门又收数名入室弟子,实乃苍天庇佑,青龙辅助,我青龙法门必定宏远永长!”

    众弟子齐呼道:“青龙法门,洪福万年!”

    那青龙道长点头后,起身离开,那执事弟子将所有新入门弟子留下,说道:“凡进我青龙法门之人,均要立愿‘三供’!”

    听后,便又人问道:“什么是‘三供’?”

    那执事弟子便说道:“所谓三供:一是财供,每月出钱供奉先祖,二是法供,若你没有钱财便出力,三是身供,即是舍身卖命!”

    穆岩一听心中突感不快,暗自道:“同为入门弟子,还分什么财供、法供、身供?”

    众人听到之后,都在低头议论纷纷,更有人说道:“我家人为我学法,已经变卖了家中田地,如今还未修习,怎就又要交钱?”

    那执事弟子说道:“三供是为了每月法门修缮所需,凡入室弟子都要缴纳,若你没有钱财,便选其他两供!”

    穆岩心中暗到:先前那‘见阎王’给我的银两,都作了‘包香’了,如今却是分文未有,不过力气倒是不少,若选身供,舍身去卖命也不值当,便说道:“我选法供,愿意卖力学法!”

    那执事弟子点头道:“还有谁没?”

    几名家境颇为富裕的弟子,将身上所带的银两尽数教了上去,选了财供,穆岩向那几人望去,他们身着干净衣裳,肤色白皙,都是些受不了日晒焦头之苦的人。

    另有几人跟穆岩一样,选择了法供,只因没钱,便出些力气来学习仙法。

    大部分新入门弟子都在财供,法供之中选择,很少有选择身供的,因为他们自己知道,要么出钱,要么出力,何苦将性命卖给人家。

    待众人都选定‘三供’后,那执事弟子便根据众人的选择,便是要安排了众人居所了,便对法供弟子们说道:“法供弟子在偏堂后面的一间草屋居住,白日打扫法门卫生,傍晚上山砍柴。”

    这时听得法供弟子之中,有人说道:“怎么一天到晚都是干活?不修炼仙法吗?”

    众法供弟子齐声嚷嚷叫道:“是啊!我们是来学法的!不是来干活的!”

    那执事弟子顿声历道:“师父每月在正殿授课一次,你们便在殿外临听,其余时间都要干活。”那执事弟子顿了顿下,又言语讥讽地说道:“若你们有钱财,可以转为财供弟子,那样不但不用干活,还可以坐听师父授课指导。”

    这时财供弟子中有人嚷道:“哈哈!穷光蛋们,滚回去吧,没钱别想学得法术,学完法术还不是整日做着发财梦!”说罢,哈哈大笑起来,其余财供弟子也在一旁哄笑。

    这时法供弟子们被数落了一番,心中是滋味,却也不敢回应。因为在他们心中,虽属同门学法,却还是自认身份低微,惹不得那些富家子弟。

    只是低声骂道:“那几个富家子弟仗着家中有钱有势,选了不用费力卖命的财供,每月只需交纳些银两,就同我们这些苦卖力气的人一样学习法术,上哪里说理去?”

    有人也低声说道:“抱怨没用的,谁让我们没有投胎到一个富裕的家境!”

    穆岩似乎听出他们的心思,便张口大声言道:“哎……真是仙人入梦见金钱,好过睡在钱中梦神仙!”

    那群财供弟子听后,知道穆岩在暗讽自己,便骂道:“你个穷鬼,少在这里装神!”

    穆岩笑了笑又继续说道:“呵呵,装神不敢,只劝各位留神!”

    “留神什么?”财供弟子追问道。

    “留神财钱散尽,法术未成,神仙难做,去做地仙!”穆岩说道。

    这群法供弟子见穆岩替他们出了口恶气,心中都暗自叫好起来。

    那群财供弟子们气作一团,心说着小子咒我们钱散人亡,不给点颜色瞧瞧,不知道我们的厉害,想罢纷纷上前,欲将穆岩痛揍一通。

    这时,执事弟子拦阻呵斥道:“大家各就其位,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便好!”说罢,看了看众人稍作平息后,又继续说道:“现在是晚饭时间,你们随我去食房用斋!”

    众人听罢,也都收起火气,跟着那执事弟子走去,其中一名法供弟子向穆岩悄声说道:“兄弟!刚才真是解气!”

    穆岩只是笑笑也没作回答,跟在执事弟子后面,往食房走去,这时,突听有人疑道:“那是?”

    穆岩凝神向那人所指的方向望去,在食堂后面,正有一人急步走过,穆岩暗自道:“这不是先前被杖刑的孔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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