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身兼重任
“生老病死,人之天命,过了今晚子时,就过了我的百岁寿辰,大限已到,该寿终正寝了,你是我的第九个徒弟,也是最俱慧根的一个,而你的那些师兄,个个都是恃才傲物,以至于年不过六十而没,这都是违天命之所报,是我们正宗流派的不幸啊!自明末至今,我流派已走过一百多年光景,如今你作为本派第三代弟子,必须将我等医术传承下去,同时发扬光大。”
听到此处,病病多知道自己从此就要担负起传承本派医术的重任,顿时倍感力不从心,说:“师傅,我恐怕难当此重任!”
“我的百年本事都已经传授与你,你不担当此重任,谁担当啊!医者,握人性命,当谨小慎微,但也要百般自信,更要逊逊不倦的穷极医源,上下求索,这样才能做到双目霍然,胸有成竹,百医百起,若能如此,不用口舌之争,便能名声远扬,而我派医道自然得到弘扬,这都做不到吗?”
“徒儿定当尽力”
学医不精,不如不学;治病举足不定,不如不治;医者,当存浩然正气于胸,否则和兵乱滥杀无辜者毫无区别,不仅沦丧人道,更触犯天道,身命也不能长久,这也是师傅一直对病病多严加管束的原因。
“好!你现在再给我背诵一遍五戒十要。”病病多谨遵师傅教诲,开始背起五戒十要:
“一戒:凡病家大小贫富人等,请观者便可往之,勿得迟延厌弃,欲往机时不往,不为平易。药金毋论轻重有无,当尽量一例施与,自然阴骘日增,无伤方寸。
……
十要:凡奉官衙所请,必要速去,无得怠缓,要诚意恭敬,告明病源,开具方药。病愈之后,不得图求扁礼,亦不得言说民情,至生罪戾。闲不近公,自当守法。”
“很好,这五戒十要是保身保家守成之法,光会背诵还不行,必须遵守奉行,若遇事疑惑,也不妨再默念此五戒十要,默念过后当明心静气,让你知进知退,避祸得福。还有,待明天你把我安葬之后,就可以打开仙药谷的山门,救治各放病患,这仙药谷自收你为徒之后,就封住不让他人进来,到如今,已经十几年了,现在你就是仙药谷的谷主了;好了,为师的嘱咐,到此为止,你下去给我准备些热水和干净的衣服,明日寅时,将我尸体搬出,待日出之时,将我葬于后山的山洞之内,我要去向你师祖复命了。”
病病多遵从师命,将师傅同师兄和师祖们安葬在一起,出了山洞,看着偌大的仙药谷,朝阳冉冉,鸟鸣树茂,却空无一人。
又过三日,病病多把师傅生平书籍等遗物整理完毕,心情依旧烦闷,又百无聊赖,出了药谷,正好见到损友陈风兴高采烈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上前问:“今天有何喜事啊?笑得满脸褶皱的。”
陈风说:“萧府比武招亲完了,又开厨艺大会,广招有才华的厨师筹备婚宴酒席,该我出手捞上一笔了。哎!对了,听说你比武招亲赢了,不在萧府当女婿,在这路上游荡干嘛啊!你要知道,这厨艺大会说到头,也是为你筹办的,你都不知道吗?”
病病多说:“怪不得,你小子推我上去比武,原来早就预谋了,想攀权贵也不能出卖朋友啊!再说了,我真不能当萧府女婿,就跑咯。”
陈风说:“啊!方少兄,都已经摊上百年不遇的好事,你竟然……来,把你的本事全输到我身上,我替你当女婿去,嗨……嗨……嗨!真是的,要我说你什么好呢?本想借着你这靠山,挣点钱孝敬老娘,可你真是人如其名,不仅有病,还病多,太让我失望了,太让我失望了,我告诉你师傅去,让他老人家收拾,收拾你。”
提到师傅,病病多不觉的又伤感起来,说:“不用去了,他老人家已经圆满的寿终正寝了。”
陈风听了,也伤感起来,说:“啊!什么时候的事,那赶紧走吧,带我去给他上柱香,虽然我愚才,没能拜在他门下,但我的药膳之法,却也得到他的真传,也算半个弟子,给他老人家嗑两个头也不为过。”
病病多带着陈风去给师傅祭拜了,又出仙药谷,到了陈风家,老妇人见病病多来了,十分高兴,说:“病多啊,你什么这么久才来看大娘啊,大娘老想你了。”
病病多说:“不就几天而已嘛,大娘的病好些了吗?”
“全好了,多亏你的诊治,要不然真成了废人,你也看到了,我这无头儿子,就知道往外跑,惹真成废人,不得满床脏污的。”老妇人感谢病病多之余,也不忘责怪儿子的不孝。
陈风听了,说:“娘,这也不都是为了你好,老爹没了,我不往外跑,谁来养家啊!天上能随意掉下个大馅饼,咣当的就砸到锅里啊!”
病病多听了,笑着说:“大娘,陈风他也挺辛苦的,你就多谅解他,但光谅解不行,他得有点表示才行,下次他若不带个媳妇回来照顾你,你就打断他的腿,看他还乱跑。”
“教唆老娘打儿子,我真废了,那你来照顾我们母子两啊!”陈风对病病多说道。
“如果大娘生的是我,而不是你,那行,再说了,你不是说过,男子汉顶天立地,不患无妻吗?取个媳妇回来伺候着,不就得了。”病病多觉得陈风老是损自己,不给他点难堪,他老是想占了上风。
老妇人见他俩抬杠子,忽然想起事来,说:“对了,不提取媳妇的事,我差点忘了,我正想托人去说媒呢。”
陈风听了,摆着手,说:“娘,别……你一个人都让我焦头烂额了,再来个妇人,那我真生不如死了。”
老妇人说:“还想拖到什么时候啊!你们俩都不小了,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病多啊,你也得赶紧的。”
陈风说:“娘,都说了,现在还不行,得先积点家财,我向你保证,到时候,我给你娶三个媳妇回来,然后再给你生七八个孙子,保你享福。”
老妇人说:“睁眼都能说瞎话,村口的寡妇,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儿子都瞧不起我们家,还三个媳妇呢!一个寡妇捎带两个儿子,你都弄不来,我看下辈子还有可能。”
陈风说:“那你还要请人去说媒,不浪费钱财嘛!”
老妇人说:“癞蛤蟆虽丑,也有大小之分,我就不信没有比我们差的人家。”
病病多听了,笑了起来,说:“大娘,我相信陈风能给你取来好媳妇,你看他这身板,壮得跟头公牛似的,铁定威武,姑娘们见了,眼睛直放光,若稍微有点家资,娶八个媳妇,生十八个儿子都没问题。”
老妇人听了,笑得合不拢嘴,说:“那得吃多少饭才能应付得来!”
“娘,我们不说这事了,我和病多要出去办点事,你要照顾好自己,没事不要去田边地头走,摔了就不好了……”
陈风想着厨艺大赛的事,就想赶紧进城去,于是嘱咐了老妇人一些话之后,就推着病病多出了门,到了门外,病病多说:“你又想干嘛?”
陈风说:“去参加萧府的厨艺大会啊!你是萧府的女婿,你若不去,到最后,还不是一场空。”
病病多说:“我真的不能去,我还有要事在身,再说了,我若是去了,你还用去参加比赛吗?还不如把你直接弄进萧府省事。”
陈风说:“那不一样,比赛是为了出名,办酒席是为了挣钱,你不去,就算我赢了,也挣不到钱啊,我挣不到钱,就取不到老婆,取不到老婆,我什么跟娘交待啊!”
病病多说:“出了名,还怕挣不到钱啊?”
“挣是能挣到,但在这岭南蛮夷之地,谁家的钱比萧府的多呢?听说他们家的一个仆人一个月的薪水,都能让我们半年衣食无忧,我跟你说啊,这次萧府可是大排场,计划着把你和那萧小姐婚宴连办一个月呢,你说,拿杀猪刀的都想去,我们拿菜刀的,谁不想去啊……如果能到萧府当厨,那……”
陈风幻想着婚宴时的情景,连绵一条大街,众人大吃狂饮,品尝天下美食,大家闺秀三两成群,小姐村姑争着前来沾染喜气,若是在那里混上一个月,都不犯桃花运,那只能说明这个人是口水流涎的傻子,而自己这大熊一样的身板,又何愁遇不到中意的女子呢?
病病多说:“那也不能去,师傅交待过,要让我打开仙药谷,行医济世,我是因为心情不好,怕影响诊病,所以才迟迟未开,出来找你,就是为了散散心,可你又要推我去当什么女婿,要去你自己去,我不管了,我回仙药谷。”
陈风听了,死皮赖脸的说:“我听说萧府的人正在找你,你若不去,我就带他们去仙药谷,你也知道,萧府的人,都是虎狼之辈,而你又是个牛鼻子,你们若是在仙药谷那个险要之地,打了起来,死伤不过百,也死个七,就算你不和他们打,躲着他们,他们也会占着你的老巢不走,我看你还什么行医济世,所以说,你不得不和我一起去城里,当萧府的女婿。”
“你敢威胁我,就不怕我下狠手把你给废了。”病病多看着这个只会损人利己的朋友,深感无奈,而陈风却认为,好事当头,错过了就没机会了,所以只能赶鸭子上架,反正说到底,也是一件好事。
纵观此岭南蛮夷之地,自古以来,就是文人墨客、武将权贵们被流放的地方,然而就是因为这些人,代代薪火相传,开垦耕种,而后百家思想又相互融合交汇,到今日此地却成了一方好水土,不说当官的被流放到此,就算是平头老百姓,稍有点家资,都向到此游玩,领略异样的民风,世俗。又因山高皇帝远,萧府老爷萧万顶,领戍守边界以及防范叛乱之重任,整天厉兵秣马,俨然是个土皇帝。虽然其妻妾不下十个,然而命中无福,只得秋香一个女儿,若是病病多当了秋香的夫君,不说领兵百万,也能统领千军,荣华富贵便不在话下了。
“你就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话了,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一只蚂蚁都不舍得踩,还想废了我,真比你自宫还难,走……哪里行医不是行医啊!总之都是救人嘛,救人要从救朋友开始,对吧!”
病病多的仁心总被陈风当成弱点,只要搬出来摆弄一下,整个人就被制住了。连推带拉的,病病多只得随着陈风走在前往岭南城的路上。这是一条熟悉的路,若不是那天和陈风到城里为大娘购药,便不会去参加比武招亲,这下好了,把事惹上了身,想逃脱都不行,就像五戒十要里说的,惹上官府衙役,终究没好事。
到了岭南城,病病多在路边买了一顶大草帽,戴上之后,遮住了半脸,若再拿个鱼竿,真成了钓鱼归来的老渔翁,陈风看着不顺意,说:“你这人真是没趣,哪有男子去见妇人还遮脸掩面的,丑媳妇见公婆都得束发敞颜,还是把它摘了吧。”
说着便要拿下病病多的草帽,病病多抓住了陈风的手,说:“你少管,走你的。”
话刚说完,一缕女人清香飘,伴着娇嫩的笑声,随风飘来,病病多应声看去,两男子有说有笑的迎面走来,洁净的面容,俏美的脸颊,病病多心想:若非皇宫贵族,绝非有此面容娇好的男子。
两男子走近,病病多看得出神,随即乐了起来,原来是两个女子女扮男装地出来玩耍。只因装束可以骗人,但男女喉结的差异却骗不了人。而这两人正是秋香和小柳。
嬉笑间,小柳见病病多看着她们出神,还痴痴地傻笑,心里实在过不去,便走上前来,说:“渔夫,没见过美男子啊!再看,我挖了你的双眼。”
秋香上前拉住小柳说:“别惹事!”
小柳说:“这渔夫太不正经,看得如此出神,定是个好色之徒。”
病病多却笑着说:“这位娘子,呃……不对这位公子,在下确实好色……”
小柳听了,急忙拉着秋香快速离开,说:“太吓人了,出门不幸啊!遇到个断袖的!”
秋香听了,笑了起来,说:“谁叫你去招惹人家,他定是看出了我们是女儿身,所以才故意调戏我们的。”
“啊!太可恶了,我叫那两个随从去打他,看他还敢不敢欺负我们。”小柳出了门,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早已把府中的规矩甩得一干二净,见不顺心之事,都想插上一脚。所谓仗势欺人,仆人比主子更凶狠。
“刚出门就想闹事,你忘了我们是如何给爹打保证来着,你给我安分点,若再乱来,你就自个回去,我不带你了。”秋香为了寻找夫君,便不想惹是生非,所以就约束小柳的性子,因为这小丫头,确实有点野,但也怪不得别人,秋香不论在家里,还是到了外面,都处处袒护她,加之秋香自己也是经常撒野卖乖,小丫头就时常效仿了起来,最终却也把她给惯坏了。
“小姐,不要这样嘛,我在也不敢了,别叫我回去行吗?”小柳撒娇的央求了起来。
“那走吧!”
“小姐……他还看着我们呢,我想……”
“走……”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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