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龙马江湖

第 33 部分阅读

    ,那室角果然现出道可容人出进的出口,正通向汹涌澎湃的海面。

    唐英重新将出口关好,道:“只要我们想跑,我们随时都可利用这道出口逃走的,是吧?”

    徐经纬恍然地道:“你们果然已有准备!”

    他顿了顿,突然又道:“你们投了官军的事,武曼卿知道了吗?”

    朱绮美道:“当然知道!”

    徐经纬讶道:“那么她会放过你们吗?”

    朱绮美含笑道:“我们曾经征得武曼卿之同意”

    徐经纬大觉意外,道:“这真是令人难以相信!”

    朱绮美道:“这事很容易解释,武曼卿众叛亲离,连她自己的儿子都想杀她,伤心之余自必急欲报复,杀掉扶桑客干人,以消她心头之恨!”

    她歇了下,又道:“可是,她身边除了毒娘娘之外,三花令的高手已都加入军旗盟,被扶桑客和武杰带走,她想杀死扶桑客等人真是谈何容易徐经纬道:“所以你劝她改邪归正,投入官军?”

    朱绮美摇摇头,道:“不是!你想,武曼卿不但心高气做,自负甚高,而且她曾经设宗立派,纵横江湖,她会甘心投入官府,受人支使吗?”

    徐经纬问道:“那么你们是用什么办法说服她的?”

    朱绮美道:“我们并未说服她,我们只将当前的利害衡量出来,让她同意我们先投入官军,等收拾了军旗盟再说”

    徐经纬想了想,道:“此计果然高明;武曼卿恨军旗盟入骨,但又孤掌难鸣,她除了同意你的方法之外,委实已别无选择的余地!”

    唐英插言道:“是啊!除非武曼卿不想报此心头大恨!”

    朱绮美笑道:“武曼卿听了我的建议之后,考虑会,唱然叹了声,勉强同意我!”

    她深深地看了徐经纬眼,又道:“武曼卿要我联络你,务必铲除军旗盟,不计任何手段,因此我们便投效官军!”

    徐经纬道:“官军怎会收留你们?”

    朱绮美道:“别忘了先父曾有功于朝廷,何况目前负责剿寇重任的,正是率领义乌兵的戚继光戚大人,他与先父当称莫逆!”

    徐经纬笑道:“我差点就给忘了,怪不得姑娘投入官军,就当起官带兵来了!”

    他收起笑容,又道:“可是姑娘明明有机会抓住扶桑客等群人,为什么又故意纵走他们呢?”

    朱绮美道:“这是卓大哥的命令!”

    徐经纬道:“卓大哥?他怎能命令姑娘?”

    朱绔美道:“卓大哥是戚大将军跟前的红人,身居剿寇要职,我们都受他的节制!”

    徐经纬笑道:“敢情卓大哥真是官军中的要人,他人呢?”

    朱绮美道:“他早已离开飞鱼号!”

    徐经纬“哦”了声,现出失望的表情,只听朱绮美又道:“卓大哥军务繁重,要事缠身,不过,过了些时候,他会来看你的”

    徐经纬沉吟会,道:“那么,他交代我们什么事?”

    朱绮美道:“卓大哥要我协助你,先取得军旗盟的信任,再设法控制他们,其次调查海龙会的营垒,以及段裕的来历”

    徐经纬道:“我们该从哪件事做起?”

    朱绮美道:“当然是军旗盟的事此刻他们那帮人已对你另眼看待,以为你真心在协助他们,只要你再表现下,他们当会心悦诚服”

    徐经纬问道:“我该如何表现呢?”

    朱绮美道:“待会儿你出去之后,可向扶桑客通风报信,就说咱们这室中有个秘密出口!”

    徐经纬打断她的话,皱眉道:“这事万万不可!”

    朱绮美道:“嗅?为什么?”

    徐经纬道:“这秘密通口,是你们唯逃走的通道,旦被破,你们岂不是完全绝望了吗?”

    朱绮美道:“放心!卓大直命人在暗中保护咱们,只要情况不对,官军随时会出现,我们何惧之有呢?”

    徐经纬道:“这我还是觉得不太妥当,姑娘的安全要紧,万不能太过冒险!”

    朱绮美道:“冒险固然大可不必,但来非如此不能达成卓大哥所嘱咐的任务,二来我们已付出了代价;不贯彻到底,我们岂不是白白付出去了吗?”

    徐经纬正想说什么,朱绮美却又道:“目前时刻紧迫,咱们已别无选择,再说我们纵使落入军旗盟手中,他们也未必就会杀了我们!”

    徐经纬道:“扶桑客心狠手辣,他哪有不敢杀害你们之理?”

    朱绮美道:“我们还有利用价值,扶桑客自然不敢杀死我们!”

    徐经纬不知朱绮美所说的利用价值何在,正想开口问个明白,那舱门突在这个时候,被人打开了。

    舱外探进川崎夫的头来,他道:“将姓朱的姑娘带出来,副盟主有事找她!”

    徐经纬冷冷道:“你在命令我?”

    川崎夫道:“这这没有啊?”

    徐经纬哼了声,道:“那么你何不进舱来将她带走?”

    川崎夫敢怒不敢言,个箭步蹿了进来,伸手抓向朱绮美的雪白手臂。

    朱绮美将手缩,右掌迅速拂出,啪地打了川崎夫个耳光,打得他愣然怔立。

    朱绮美道:“你胆敢无理,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川崎夫老羞成怒,骂道:“臭娘们儿!你不想活了!”

    朱绮美冷笑道:“怎么样?你有本事何不出手?”

    川崎夫大吼声,拔出长刀,式“横扫千军”,猛地拦腰砍向朱绮美。

    那舱旁之内本就狭厌,何况这时挤了五六个人之多,因此川崎夫这刀,逼得朱绮美几无后退之地。

    川崎长刀霍霍,运足全力砍去,势甚骇人。

    但见朱绮美猛地蹲了下去,川崎刀落空,刀势却砍向了徐经纬。

    他心底惊,想收住刀势,却已来不及,只慌得他手足无措。

    徐经纬却轻轻伸手探,抓住川崎手腕,道:“你这是想干什么?想出其不意地杀掉我?”

    川崎夫忙道:“徐兄何必讲这种话,我我并没有伤你之意!”

    徐经纬道:“那么你明明看见我站在朱姑娘之旁,为什么还出刀攻人!”

    川崎夫期期道:“我我是情急出手,没考虑到那么多的后果!”

    徐经纬冷冷道:“这事我会找扶桑客评评看,现在你先滚出去!”

    川崎夫自知理屈,道:“可是朱姑娘她呢?”

    徐经纬道:“我自会带她去见扶桑客,你少罗嗦!”

    川崎夫本性凶残,但他的目光接触到徐经纬那隐隐含威的神情,登时气馁,不敢多言,转身而去。

    徐经纬问朱绮美道:“扶桑客要姑娘前去,只不知为的何事?”

    朱绮美笑道:“我知道为的是什么,走!咱们去瞧瞧!”

    唐英道:“小姐,我陪你走趟!”

    朱绮美道:“不用了!你和两位将军在此,免得启人疑窦!”

    唐英无可奈何地答应声,目送朱绮美和徐经纬离开舱房,消失在前舱转角之处。

    徐经纬和朱绮美在舵室找到扶桑客,但见飞鱼号已换上军旗盟的旗帜,船上到处都是军旗盟的人执刀戒备,人人趾高气扬,志得意满的样子。

    朱绮美看到扶桑客,便冷冷的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扶桑客道:“这飞鱼号体型之大,航速之快,是区区第次见到的,可是”

    朱绮美不持扶桑客说完,便道:“可是你却无法将船开得很快,对也不对?”

    扶桑客颔首道:“不错!这是什么原因?”

    朱绮美道:“这当然是你不知本船的特殊设计之故!”

    扶桑客道:“飞鱼号有什么特殊设计?”

    朱绮美道:“我就是告诉你,你也没法利用它,因为那不是正言两语就可解释清楚的!”

    扶桑客沉会儿,道:“那么,你可以动手启开飞鱼号的秘密设计,使它驶得快点吧?”

    朱绮美爽然道:“当然可以!”

    扶桑客很客气地道:“那么,请!”

    朱绮美果然走下舵房,扶桑客和徐经纬随在她的后头,三个人来到主桅之前。

    朱绮美指着桅顶上的巨大布帆,道:“命人将主帆降下”

    扶桑客依言命人将中间那面被风鼓得满满的主帆降了下来,只听朱绮美又追:“你们打算将船开向哪个方向?”

    扶桑客想了想,道:“朝东南前行三里!”

    朱绮美看了下方向,道:“那不正是大鹏湾的方向吗?”

    扶桑客道:“不错!”

    朱绮美道:“好吧!那么你们将那面特制的黄|色布帆,升上主桅,帆面接受风力,这么来,船速就可加快了!”

    扶桑客命人依言升帆,但见那面黄|色布帆冉冉上升,等帆扯满之时,忽地噗声,吃进了全部风力,飞鱼号也在这刹那之间,摇晃了下,立刻增加了速度。

    这情景看得众人愣,扶桑客诧异地道:“那黄|色布帆看来并无特异之处,何以能使船速增加呢?”

    朱绮美笑笑道:“你们军旗盟人才济济,何不慢慢研究研究?”

    她转身走开,径自走回底舱而去。

    扶桑客不禁赞叹道:“官军之中,当真卧龙藏虎,能人极多!”

    他突然兴起股未曾有的俱意,倏忽之间,使他第次体会到力抗官兵的信心,受到了严重的考验。

    徐经纬察言观色,拍拍扶桑客的肩膀,道:“你也太沉不住气了!”

    扶桑客怔了下,道:“你说什么?”

    徐经纬道:“你居然在朱姑娘的面前,表露出畏怯之意,这岂不长了她们的威风?”

    扶桑客微微皱眉,道:“凭良心讲,目前我们虽然已经夺下了飞鱼号,围住了朱绮美她们,但是我仍然有处于下风之感,只不知是什么原因?”

    徐经纬微笑道:“这乃是因为朱姑娘的气势强过于你之故!”

    扶桑客“嗯”了声,道:“但不知她人在软禁之中,气焰何以还是那么高涨?”

    徐经纬道:“这当然有原因”

    扶桑客道:“徐兄何不说说看!”

    徐经纬道:“比如说,表面上看来,我们已控制了飞鱼号的人船,实际上根本不是如此,你说嘛,朱姑娘又何惧之有?”

    这席话换上别人听见,定认为徐经纬说得矛盾之至,毫无道理。

    但是扶桑客听了之后,却思忖了会,频频点头,然后“嗯”了声,道:“这么说,徐兄认为朱绮美她们,还别有所恃,是也不是?”

    徐经纬道:“当然是这样”

    扶桑客问道:“她们人被控制,船被咱们夺走,还会有什么凭藉呢?”

    徐经纬道:“例如!她们可随时与官兵联络,追寻咱们的去处,或者朱姑娘她们根本就可以随时随地离开飞鱼号”

    扶桑客沉吟会,道:“你是说她们可以任意逃出飞鱼号?”

    徐经纬颔首道:“嗯!我以为这个可能最大”

    扶桑客露出恍然之色,道:“咱们非得彻底查查不可!”

    徐经纬问他道:“这该从何处查起?”

    扶桑客反问道:“徐兄的意思呢?”

    徐经纬考虑下,道:“我看还是从关禁她们的底舱开始,你以为如何?”

    扶桑客露出笑意,道:“对!对极了,底舱之内若无逃走的秘密出口,相信朱绮美不会若无其事地任我们关在那里”

    徐经纬点点头,道:“这正是我的看法,而且我敢说,底舱若查不出名堂,那么其余的地方,大概就不会有问题了”

    扶桑客道:“好!咱们就命人查底舱!”

    他旋即吩咐手下数人,结伴进入底舱,嘱咐他们务必仔细详查。

    四名军旗盟的人领命而去,徐经纬这时又道:“咱们还是下去看看的好!”

    扶桑客想了下,道:“对!倘若底舱果然有秘密出口,朱绮美她们绝对不会允许咱们的人进去查,动起手来,咱们那四名手下,定然吃亏,走!我们齐去看看片当下两人随后走向底舱,不料堪堪举步,舱内倏地传来声惨叫。

    扶桑客回头对徐经纬道:“果然不出咱们所料走!”

    他马当先,疾掠而去,人才到舱门,但见舱内人撞撞跌跌地退了出来,旋即倒地气绝。

    扶桑客冲冲至舱门外,他不敢贸然而进,只在外头喝道:“朱绮美!你胆敢伤我手下,还不弃械出降!”

    舱内传来朱绮美的声音,道:“扶桑客!是你逼我们太甚,休怪我们下手无情,有胆量何不进来?”

    这时徐经纬已来到扶桑客身后,道:“朱绮美连伤四人,显然咱们料中了”

    扶桑客道:“万她们从秘密出口逃遁,咱们岂不大大丢脸?”

    徐经纬道:“要逃她们早就逃了,目前她们仍然不会逃的”

    扶桑客怔了怔,讶道:“这话有何道理?”

    徐经纬道:“她们有路可逃,却又不逃的缘故,依我推测,很可能是因为船在大海航行,致使她们不敢轻举离船他逃,除此而外,再无第二种解释扶桑客道:“说得也是,下步我们应如何对付她?”

    徐经纬道:“除非朱姑娘冲杀而出,否则我们任其困在舱内,不须理她扶桑客道:“就这么办,我们将舱门锁上!”

    他完全接纳徐经纬的意见,足见扶桑客与徐经纬的距离,已拉近了不少!甚至于可以说,扶桑客已完全不将徐经纬视为外人。

    他迅速地将门拉上,不料门内剑光闪,道寒光直射而出,对准扶桑客的“肩并|岤”

    刺到。

    扶桑客不得不将手缩回,移步后退。

    可是困在舱内的朱绮美等四人,却在他后退之瞬间,拥而出。

    尤其朱绮美的长剑,宛如毒蛇出洞,快捷无比地紧攻扶桑客三剑,逼使扶桑客退再退,狼狈不堪。

    正当扶桑客危急之际,徐经纬适时挺身而出,从侧面拦住朱绮美。

    不料朱绮美娇叱声,毫不客气地剑直取徐经纬的咽喉,她的剑势凌厉,剑法奇幻,使扶桑客不由得替徐经纬捏了把汗。

    徐经纬心知朱绮美决计不会伤到他,但他为了逼真,不让扶桑客心疑起见,快无伦比地出掌,硬生生地切向朱绮美握剑的手腕。

    这招掌法,深得少林家派的心法,看似平淡,但却奥妙复杂,变化多端。

    平实中隐含煞着,只看得扶桑客暗暗喝彩。

    扶桑客是行家,因此他知道朱绮美非卸力撤剑不可,他看得出徐经纬这拿不仅仅只在击中朱绮美的手腕而已,如果朱绮美不撤刻的话,吃亏定在眼前。

    是以扶桑客睁大了双眼,全神注视着朱绮美应变之法。

    但见朱绮美长剑倏地改刺为挑,将握剑的手腕猛然下沉,避开徐经纬的掌势,仍然把握攻势,改取徐经纬的双眼部位。

    她的剑招虽然狠毒泼辣之至,但她的姿态却柔美恬适,煞是好看。

    使人不相信在这种优雅的举止之下,会出现那么厉害的剑式。

    因之扶桑客简直目瞪口呆,面深叹朱绮美运剑之美妙灵活,面暗惊朱绮美剑势之凌厉威武。

    同时他又对朱绮美的出手无情,感到大大的意外与震惊,他委实没想到徐经纬这人,朱绮美也会拼命想杀掉而后甘心。

    徐经纬被朱绮美的长剑刺,直逼得踉跄后退,唐英却在这个时候,出剑夹击而至。

    扶桑客见状大惊,但他却未出手救援,仍然在分保持观战的姿势。

    徐经纬两面受敌,看来危机四伏,尤其朱绮美与唐英联手之势,严密已极,招招凌厉,剑剑毒辣。

    长剑所发出的啸吟,扣人心魄,寒光夺目,剑气如虹。

    徐经纬开始就处下风,三招之后,更是相形见绌,他深知扶桑客按兵不动的心意,是想看看朱唐两女,是否忍心杀掉自己。

    这时船上其余的人已被惊动,叶小青川崎夫武杰楠木见等军旗盟高手,纷纷赶来围观看。

    叶小青见徐经纬情况危急,忍不住道:“副盟主!咱们要不要下场帮忙?”

    扶桑客眼睛不离场中势甚是危急,咱们不能坐视不救!”

    扶桑客道:“朱唐两女目前虽然占尽上风,但徐经纬非省油之灯,她们杀不了他的”

    叶小青塔然无语,心中却暗自决定,候徐经纬碰上凶险,她就立刻出手相护。

    两方很快地打完二十招,徐经纬仍然没有还手的机会,而朱绮美和唐英两人,越打默契越好。但见她们两人,如穿花蝴蝶般的,舞剑猛攻。

    朱绮美忽然振剑使出招“投鞭断流”,攻取徐经纬的上盘,唐英立刻将剑指徐经纬的左背,以式“浮云遮日”,紧密配合,先断了徐经纬的退路。

    叶小青惊噫出声,道:“不好了!徐公子绝难活命”

    她毫不考虑地个纵身,扑向唐英,人未到,掌式已然推出。

    扶桑客要想阻止,已经太迟。

    叶小青个箭步上前,迅即向唐英踢出腿。

    这腿只比朱绮美攻向徐经纬的动作,慢了眨眼工夫而已,但却及时解了徐经纬背腹受敌的危境。

    虽是如此,徐经纬仍然难逃唐英长剑的威胁,只见唐英闪开叶小青碎然攻来的同时,迅速向闪躲朱绮美攻势的徐经纬划出剑。

    徐经纬迎个正看,嗤声,左肩登时衣破血流,痛得他咧开嘴巴,就差没叫出声音来。

    叶小青见状怒急攻心,娇喝声,猛然尽全力跃向朱绮美,劈面就是剑。

    朱绮美用创格开叶小青的长剑,却觉得沉重无比,芳心禀然,抽剑旋身,招“回头是岸”,忽地以剑尖点向叶小青的“将台|岤”。

    这是华山剑法的精妙救命绝招,朱绮美演来恰到好处,叶小青但觉剑势懈,朱绮美的长剑,已以雷霆之势长泻而至。

    叶小青稳下下盘,以金鸡独立之式,美妙地架住朱绮美之剑,然后迅即回攻招。

    双方交上手,就显出半斤八两,势钩力敌,攻守之间,各有所长。

    但是扶桑客却在这个时候,大喝道:“住手!首座长老,不要打了!”

    叶小青还剑后退,讶道:“副盟主何故叫停?”

    扶桑客道:“咱们无需与他们拼命。”

    朱绮美冷哼声道:“你害怕了是不是?”

    扶桑客笑了下,道:“哈你们已是瓮中之鳖,生死操之在我,我们何必再跟你动手呢?”

    朱绮美道:“你别自恃人多,咱们这场打下去,固然你们略占优势,可是你们仍然免不了要付出伤亡代价的”

    扶桑客笑道:“哈哈你在做梦?”

    说罢向武杰把手示意,大声又道:“请吩咐弓箭手侍候!”

    武杰随即下令,顿时有十数名军旗盟的弓箭手,手执强弩,出现在扶桑客背面,以居高临下之势,对准朱绮美等四人,候命发箭。

    扶桑客面有得色地道:“须知你们身处之地,极狭且厌,你自信有办法逃过阵骤然而至的箭雨吗?”

    朱绮美蹩起黛眉,默然思忖,心中甚是明白自己所处的情况,因此轻轻地叹息声,道:“扶桑客!你准备怎样处置我们?”

    扶桑客道:“只要你们缴械投降;听命于我,本人绝不为难!”

    朱绮美沉吟下,“好吧!我们不再反抗就是了”

    扶桑客道:“将兵器放下,本人要点住你们四人的|岤道!”

    朱绮美作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耸耸肩道:“有道是弱肉强食,我们今日受制于你,身不由己,任宰任割,你下手吧!”

    她面说话,面将长剑丢到地上,唐英他们三人也都将兵器丢掉。

    第24章藏地魔音雪山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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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无肠雪夜除滛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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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场的人了解当时的情形,忍不住对成如岑的武功由衷的敬畏。

    因为她在那么短的距离之下,不但看出那股浓雾只是障眼法而已,而且迅即接下四根毒针,这种身手,的确骇人听闻。

    毒娘娘脸上的表情在瞬间,可说变了好几样,不知是羞是恨,是妒是怒。

    片刻之后,她突然将拐杖缓缓举起,道:“成如岑!今晚不是你亡便是我死,喂!看招!”

    她杖击了过去,同时拐杖龙口发出滋滋之声,四道红黄白绿的火焰,疾向成如岑喷了出去。

    成如岑轻盈避过,不料毒娘娘似乎志在必得,但见她龙头拐杖疾速抽回,左袖甩,噗噗数声,成如岑四周忽然爆现数条冲天火柱,将她和慧日围了起来。

    毒娘娘站在大圈之外,狂笑阵,道:“成如岑,老身这毒火阵成名赫赫,今晚看你如何脱身,哈”

    成如岑道:“原来老前辈是毒火教的那名退隐的教主,真是幸会!”

    毒娘娘闻言头发阵乱颤,厉声道:“谁说老身是毒火教的火婆?

    成如岑道:“是晚辈说的!”

    毒娘娘道:“你凭什么说老娘就是她?”

    成如岑道:“老前辈如非火婆,这毒龙火阵已三十年未现江湖,连毒火教当家三毒也只闻其名而已,老前辈何以能运用自如?”

    毒娘娘突然发出串骇人的笑声,道:“你,你还知道了什么?”

    成如岑道:“仅此而已,但是老前辈千万记住,昔日少林无肠公子昙光老前辈的传人已出现在江湖上,老前辈如果真是火婆的话,最好进避他”

    毒娘娘全身颤,厉声道:“你指的是徐经纬?”

    成如岑道:“不错!那人正是徐经纬徐公子!”

    毒娘娘忽然哈哈狂笑,道:“就算老身是火婆,当年段过节,也只有体成如岑人知道,如今老身就要将你烧成灰烬,徐经纬能知道什么呢?哈成如岑平静道:“将晚辈烧死,也休想将老前辈与无肠公子首年那段过节烧光,须知徐经纬有少林派倾力相助,老前辈还是没法逃出他们的追逼的”

    毒娘娘大声道:“住口!你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

    她声音惨厉,显然已怒到极点;语未完,忽然见她双袖齐飞,向火圈中的成如岑和慧日打出数团烈火。

    这在这个时候,黑暗中冲出条人影,两下照面,便有股强劲无比的掌风向毒娘娘当胸袭到。

    毒娘娘但党人影幻,她变招奇快,龙头拐杖往后圈,化解了徐经纬的招式。

    但是她的手腕却隐隐酸痛,心知碰上了劲敌,将拐杖守住面门,沉声喝道:“什么人?”

    那人负手而立,站在毒娘娘面前,冷冷道:“区区徐经纬!”

    毒娘娘骇然退了步,道:“你,你就是老不死的徒弟徐经纬?”

    徐经纬神态冷漠地道:“如假包换,区区正是徐经纬!”

    毒娘娘凝目望去,但见徐经纬显得气宇轩昂,表人材,禁不住心中暗暗称奇,想道:

    “料不出无肠公子那老不死的,居然调教出如此出色的弟子。”

    她的心中时充满护恨,刹那间涌起盈盈的杀机,暗暗决定无论如何势必要先杀死徐经纬再说。

    徐经纬从毒娘娘的表情,将她的心思猜了个八九分,当下微微笑,道:“老前辈似是对晚辈没有好感,只不知是何原因?”

    毒娘娘怒哼声:“老身岂止对你没有好感,还想要你的命呢”

    徐经纬“哦”了声,道:“老前辈乍见面就要取晚辈性命,这必定报家师有关?是也不是?”

    毒娘娘道:“不错!因为你是无肠公子之徒,这世上凡是跟那老不死的人或物,老身都要毁灭掉,你也不能例外。”

    徐经纬道:“如此说来,老前辈昔日必定与家师有段很深的过节,对也不对!”

    毒娘娘道:“废话!若非有过节,我干嘛要处处为难他!”

    徐经纬:“敢问老前斐,您与家师之间,只不知有何仇恨?”

    毒娘娘脸色倏变,她那凶恶的表情,此时越发难看,大有生吹徐经纬之慨,道:“你想拿话套老身说出苦年之事,对不对?”

    徐经纬:“莫非老前辈有何难言之隐?”

    毒娘忽然桀桀怪笑,从她的表情,望而知徐经纬这望已深深刺痛她的心坎。

    她笑过之后,龙头拐杖忽然如泰山压顶般地朝徐经纬当头劈落。

    徐经纬慌忙后退,但毒娘娘的拐杖如影随形,式“云龙入海”,发出尖锐的啸声,连同扫出的狂风,向徐经纬全身卷到。

    这式拐法当真诡异难测,威势骇人。

    在场的人莫不瞪大双眼,注视着徐经纬如何化解。

    徐经纬身在拐影之中,他只觉得四面八方均已被毒娘娘的拐杖封死,不论往哪个方向逃,都没有成功的希望,不禁心中凛。

    说时迟,那时快,顷刻之间,毒娘娘的拐杖已突破徐经纬的守式,拐尖袭向徐经纬“期门”“气海”两|岤。

    在众人惊“啊”声中,那龙头拐杖宛如条毒蟒,眼看着就要击中徐经纬。

    徐经纬忽然灵光现忽地施出经过逍遥汉陆而指点过的蟹形八步绝招以“分波掠影”之式,脱出毒娘娘拐尖之下

    毒娘娘不禁怔,但她还在惊疑之际,徐经纬的反击却迅速攻至。

    毒娘娘但觉左肋缕寒风袭来,已知情势不妙。

    别小觑她老态龙钟,变招换式却迅捷无比,当今之世恐没有几人抵得上她。

    只见她将拐杖收,整个人像只活虾,躬腰急往后弹而去。

    待众人看清楚之时,人已站在离徐经纬余文远的地方。

    她的脸色这时反而转起平和,吁了口气,道:“徐经纬!你这身功夫都是无肠公子调教出来的吗?”

    徐经纬道:“是的!”

    毒娘娘突然沉默不语,陷入沉思,使人不知心中正盘算着什么。

    片刻之后,毒娘娘又道:“令师在遣你下山之前,有没有当着你的面提到过老身?”

    徐经纬道:“没有!”

    毒娘娘脸色极为凝重地道:“老身深知昙光这人的个性,他没有提起老身,就表示他已将老身恨到极点”

    她还待说下去,那些困住成如岑和慧日的火柱,忽然迸射极为坚毅,似乎有股坚决无比的信心,形成壮大无比的气势,叫毒娘娘不敢轻海。

    毒娘娘忍不住怔了怔,忖道:“看不出昙光眼界如此之高,居然叫他物色到这种罕见的人当弟子。这姓徐的气势如此强盛,还是老身第次碰到的。”

    她忽然失去打败徐经纬的信心,道:“今晚若非你纠缠不清,老身倒是很愿意放你条生路的”

    徐经纬道:“那么老前辈可以先撤掉毒龙火阵,放出成姑娘和慧日两人!”

    毒娘娘摇摇头,道:“来不及了!毒龙火阵威力已现,成如岑和慧日不出片刻,就要化成灰烬,就算老身此刻撤阵放他们出来,他们还是活不了!”

    徐经纬道:“为什么不能活命?”

    毒娘娘道:“因为在老身催阵围住他们之时,他们便已中毒,此刻怕已经倒地昏迷了!”

    徐经纬闻言大惊,心想这么久没有听到成如岑或是慧日的声音,会不会真如毒娘娘之言,两人都已经中毒昏迷了呢?

    他忍不住走近火圈,朝里边大声道:“成姑娘!你没事吧?”

    火圈之内传来慧日的道:“是徐师哥吗?我是意日啦!”

    徐经纬闻言大喜,道:“慧日,成姑娘没事吧?”

    慧口道:“成姑娘正在思索破解毒龙火阵之法,咱们不要惊扰她!”

    既然如此,那么成如岑必然踉慧日样,并未中毒昏迷。徐经纬心情大定,转向毒娘娘,道:“老前辈!看来你的毒龙火阵,还是难不倒成如岑姑娘的,对也不对?”

    毒娘娘表情极为复杂,哼了声道:“成丫头福分不小,但是她想设法破老身的毒龙火阵,恐怕还办不到!”

    徐经纬道:“咱们何不等着瞧?”

    毒娘娘道:“可以!老身暂且放过你,等成丫头丧命之后,再收拾你不迟”

    她果然收起龙头拐杖,停止继续攻击徐经纬的姿态,全神贯注地目注毒龙火阵。

    这时,那毒龙火阵的火势忽然大炽,无数条火龙,向火圈中的成如岑和慧日疾射而出。

    慧日忍不住叫道:“不好了!成姑娘!情势越来越不妙”

    成如岑却道:“慧日,不用惊慌!”

    毒娘娘尖笑道:“成丫头,你可真沉得住气呀!””

    成如岑没有理会毒娘娘出言讽刺,却问毒娘娘道:“老前辈,此刻您是不是以全身真力,在催动毒龙火阵,想举将我们俩人杀死?”

    毒娘娘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成如岑道:“是的话,您这毒龙火阵也就难不倒晚辈了。”

    毒娘娘语带不屑地道:“嗅?那么你何不自行出阵,还待在那里干什么呀?有办法就拿出来啊!”

    成如岑平静地道:“晚辈正准备出阵”

    她语才落,修听声悠扬的琴声响起,接着琴音如大雨骤至,铮铮不绝。

    片刻之后,琴声忽又转缓,听来哀怨苦绝,使人人耳心酸。

    接着又如泣如诉,令人百感交织,情不自禁地长叹出声,极欲掩耳疾走。

    就在众人心浮气躁之时,琴音倏地转,这回叫人听之下,周体舒泰,忍不住露出笑容来了。

    慧日突然大声道:“毒娘娘老前辈,您此刻有没有跟着大家微微地笑呀?”

    众人闻言将目光移向毒娘娘,只见她果然嘴角挂着抹笑意,先前那凶狠的表情,业已扫而光。

    毒娘娘发现大家都在看她,收起笑容,怒道:“你们看老身作什?”

    大家忙把眼光移开,慧日又道:“你笑了没有?毒娘娘老前辈?”

    毒娘娘怒哼声,尽可能要表现出怒气冲冲的样子。

    她摸不清慧日再追问她有没有笑的用意,因此闭口不语。

    段裕却道:“慧日!毒娘娘刚才笑得好开心!”

    慧日道:“真的?小僧出道已不算太短,却从未看到过毒娘娘老前辈露齿笑,喷喷,真是太可惜了!”

    毒娘娘怒道:“小秀驴!你敢贫嘴,老身要你死得更惨!”

    慧口道:“您不想笑也不行!成姑娘此刻正准备换个曲子,要您痛痛快快地大声笑个够哩。”

    毒娘娘心底惊,心想:“老身如果心绪被扶渠琴的琴音所控制,哪里还能全神以真力催动毒龙火阵呢?”旦没有本身真力催阵,这毒龙火阵岂不要不攻自破了吗?”

    念及此,毒娘娘不能不屏去杂念,准备应付成如岑的琴声。

    慧日所言不虚,从成如岑平日指下所弹出的琴音,修忽之间,变得极为轻松悦耳,美妙舒畅。

    在场的人聆听之下,胸臆之间,顿时涌起阵快意,这阵快意且迅即扩大,顷刻间便塞满了心中。

    琴声转为明快流畅,宛若百风和鸣,仙女齐唱,令人听之下忍不住要手舞足蹈起来。

    银二姑。赛统周丹都喜形于色,就是怒尊者的怒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丝笑意。

    而定力最高的毒娘娘,皱脸上扯紧的眉结,这时也松了下来。

    紧接着琴声转为急促,听起来有如群丑献唱,热闹得很,毒娘娘渐渐笑了起来。

    场中时笑声呵呵,闹作团,尤其那高大的周丹,居然笑得捧腹弯腰,副乐不可支的样子。

    这时又传来慧日的声音,道:“你们笑够了没有?”

    除了毒娘娘闻声忍住笑声之外,其他的人仍然随着琴声的变化,尽情地笑着,仿佛要将心中的快意,完完全全宣泄出来似的。

    慧日又道:“接下去可要你们欲哭无泪,此刻你们尽情地笑吧!”

    除了毒娘娘之外,似乎没有人理会慧日的警告,他们仍然笑作团,你拉我扯,就像群无忧无愁的顽童似地。

    毒娘娘见状心中大为凛惕,忖道:“成如岑的琴艺已登峰造极,出神入化,老身虽拼命以真力抗拒,居然还不免心绪被控制。”

    她正在筹思破除琴音之法,成如岑指法变,琴声由急而缓,由明快而呆滞,最后奏出来的显然是首哀怨凄凉的曲子。

    场中的人在爆笑之后,听见这首琴曲,莫不停止笑声,愕然四顾。

    他们表情奇特,配上那笑出来的泪水,使人有突梯滑稽之感。

    怒尊者突然开口骂道:“妈的!贫僧已有数十年未曾如此开心了,成姑娘何故又改了调子?”

    赛统亦道:“是啊,成姑娘不是要大家笑个够吗?改弹这种哀伤调子,多伤感情。”

    银二姑道:“噫!这调子虽然闻之炫然,可是别有番韵味,也蛮动听的呀!”

    周丹嚷道:“谁管了那么许多,反正成姑娘的琴声有如天池曲,咱们静下来欣赏不就得了吗?”

    他们你言我句地争论不休,已浑然忘了他们所处的境地,就像是专程来大鹏湾聆听成如岑弹奏扶渠琴样。

    那琴音随风飘送,初听之时,有如置身处广无边际的大漠之中,不觉泛起孤独落漠之感。

    渐渐地,琴声高远清越,圆润明朗,宛若松风送爽,白鹤清唤,大家莫不兴起种遗世独立的感受。

    毒娘娘也像其他人样,全已忘怯了警惕之心,她受琴声感染,立刻运动抗拒,将心念集中。

    她深知旦心意被琴声所袭,真力必然无法提聚,那时想以本身真力催通毒龙火阵烧死成如岑和慧日,将大有问题。

    因此毒娘娘很快的屏弃杂念,将心境完全集中在如何催使毒龙火阵事之上。

    可是她的抗拒企图越大,琴声的侵袭仿佛有增无止,也越发强大。

    毒娘娘但觉心绪荡。整个意念居然都浸沉在琴声之中。

    意念随着琴声飘荡,毒娘娘心念之中,开始浮现出往日那些刻骨铭心的回忆。

    她的感受早已神驰,她的心绪再也无法自行控制,思念在回忆中奔跑,想要抹去存在心中的那些残存的记忆,已经不可能。

    过去那些让她蚀骨怀念,让她缠绵排侧的遭遇,就像万马奔腾,幕离重现在她的眼前,使她情不自禁地长叹声。

    她记得三十七年前的某天夜晚,那年她二十五岁,她的名字不叫毒娘娘,叫火儿。

    火儿是当年毒火教始祖毒火魔君的独生女儿,幼年丧母,因此从小百般受毒火魔君的呵护。

    人不但长得娇艳异常,而且尽得其父嫡传武功。

    这年,她仍是待嫁之身,因为从没有位男子被她所喜爱,时光耽误到二十五岁,火儿早已是名热情似火的美女。

    这天晚上,火儿在四名近身传女的陪伴之下,瞒着父亲离开了毒火敦总坛,想来次雪夜游历。

    她们打算尽晚的工夫,骑马冒雪奔行百里路。

    不为什么,只为好玩。

    五个人五匹马,天暗便出发。

    她们往东而行,打算到开封城吃羊肉,然后再折回。

    雪下得奇大,是近年少见的,因此前行不到十里,火儿的名近身女侍便央求道:“小姐,雪下得如此之大,夜深前咱们恐怕到不了开封城,羊肉恐怕没得吃了”

    火儿拉住马头,说道:“喜儿!你若是胆怯了,何不明言,何必编造那些理由呢’那名叫喜儿的女侍道:“小姐,事实是如此,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了吃顿羊肉,咱们何必受这趟苦呢?”

    另外三名女侍闻言莫不点头,火地却道:“咱们出发之前,不是都已经讲好了吗?这趟出门纯是为了尝尝雪夜纵骑的滋味,吃不吃羊肉倒在其次,对也不对?”

    喜地面有难色地道:“可是”

    火儿摇手示意,阻止喜地说话,道:“别再多说了,噶!你们看!难得今晚雪光如此之亮,附近草木都如此清新动人,这种雪景到哪里去找?走!咱们赶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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