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对!来的是个男的”
那人已到了十丈之外,不错,那是个男人,而且是个老渔夫。
就当他们老少四人征之间,那老渔夫已到他们面前,并笑问道:“请问,哪位姓陆?”
徐经纬抢先问道:“什么事?”
那老渔夫道:“小老儿是替人送信来的,找位姓陆的老丈。”
陆而道:“我就是”
那老渔夫道:“陆老丈,有位姓唐的姑娘,你认识吗?”
“我认识。”
“唐姑娘要我带口信给你,她说,你约好的人不来了。”
“为什么不来?”
“我不知道,唐姑娘说,请你赶快跟着小老儿到她那边去。”
徐经纬轻叹声道:“胖子,可能有了意外的变故。”
陆而站起身来,苦笑道:“好!咱们跟去瞧瞧再说”
那老渔夫将他们带到座废弃的词堂中,才向陆而道:“陆老丈,唐姑娘就在右边的厢房中。”
陆而扬声叫道:“唐丫头,唐丫头”
连叫两声没人答应,那老渔夫道:“小老儿替你去瞧瞧。”
不用老渔夫自告奋勇,陆而等四人已必知情况不对,而齐奔向左厢房。
这瞧不打紧,使得他们四人齐脸色大变,那老渔夫更是惊呼声,几乎晕倒过去。
原来呈现他们眼前,是间简陋而蛛网尘封的房间,只是被人临时清理出半的地面。
也就在那临时清理出的半的地面上,躺着具丝不挂的血淋淋的艳尸也就是唐宁的尸体。
徐经纬禁不住错钢牙道:“段裕这贼子好狠毒的手段!”
陆而却轻叹声道:“是我害了她。”
成如岑目含痛泪,俯身拾起两件衣衫,将唐宁的尸体遮盖起来。
徐经纬向老渔夫问道:“老丈,唐姑娘请你带口信时,她身边有没有别的人?”
那老渔夫道:“没有!”
陆而道:“我没想到,唐丫头太老实,而段裕那兔惠子却大精明了。”
朱绮美道:“定是段裕觉得唐宁的话可疑,加以追问,唐宁太紧张,露出了马脚,才酿成这样的结果。”
陆面苦笑道:“那是可以想见的”
朱绮美“咦”了声道:“那件白衫上,好像有字迹?”
那是唐宁所穿的件白衫,上面显然是段裕以手指蘸着唐宁胸前的鲜血,写了几句话:
陆老儿我警告你,少管闲事,否则,唐宁就是你的榜样。
下面没署名,但除了那老渔夫之外,谁都明白,那是段裕写的。
向玩世不恭的陆而,那张胖嘟嘟的脸上,居然呈现片杀机,并切齿说道:“小兔崽子,错过今天,我定亲手宰你,除非咱们永远不碰头。”
朱绮美道:“如果是我们这些人碰上呢?”
陆而道:“不论是谁碰上那小狗,都给我宰掉!”
成如岑轻叹声道:“胖子,那都是以后的事,现在,咱们该先行将唐姑娘的遗体安葬好才行呀!”
陆而连连点首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办好唐宁的后事之后,已经是薄暮时分了。
朱绮美幽幽地叹之后,道:“胖子,现在咱们去哪儿?”
陆而道:“去个很秘密的地方,咱们四个,算是暂时在江湖上失踪了。”
徐经纬道:“只是便宜那狗杂种多活个月”
流光如失,弹指间个多月过去了。
在这个多月中,活跃于浙闽沿海带的群寇们,形势上有了很大的变化。
海龙会五船帮的名号给取消了,代之的是以余宏为首的军旗盟。
三花令方面,也重整旗鼓,并招兵买马,大事扩充,而段裕居然登上了总令主的宝座,原先的总令主武曼卿,已退居幕后,成为太上总令主了。
当然,像那些甚么毒火教水晶宫,以及不入流的阿猫阿狗的小帮派,也都分别投靠在军旗盟和三花令这两大势力之下。
至于以陆而为首的徐经纬等人,自他们突然之间“神秘失踪”之后,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甚至由于群寇势力的急剧变化,他们这五个人,至少在表面上是被人遗忘了。
晌午时分。
官道旁的南北小吃店内,徐经纬朱绮美二人刚用过午餐,阵急骤的马蹄声止于店门口,涌入十多个横眉怒目的劲装大汉。
徐经纬朱约美二人,由那些人的衣着和标记上,眼就认出,那都是三花令中的喷罗们。
最后涌入小店的,是毒娘娘和光知君。
由于徐朱二人已改装成般商旅,因此,他们能认出光知君等人,而光知君等人却不认识他们了。
最先进入小店的个劲装大汉,见徐朱二人已经吃完了,居然还在饮着香茗,不由大声地喝道:“吃饱了,就快点滚!”
徐经纬眉梢扬,却终于忍了下去,苦笑道:“我们将茶桑到外面去喝,该可以了吧?”
那劲装大汉道:“只要你们让出位子就行,还不快滚/徐经纬向朱绮美使了个眼色,两人各自端着茶杯,向外面走去。
出了店门,才看到慧日小和尚满脸泪痕,被五花大绑,搁在门外的草地上。徐朱二人又互相使了个眼色,装成不认识慧日的样子,各自端着茶杯,在门外的株榕树下,就地坐了下来。
小店内,已是七嘴八舌,乱哄哄地闹成团。
徐经纬低声冷笑道:“简直是群乌合之众。”
朱绮美也附和着道:“本来就是嘛”
只听小店内传出光知君的沉喝道:“大家肃静!”
他这喝,还真管用,小店内立即显得鸦雀无声。
哄罗的嘴都堵住了,但光知君和毒娘娘二:人却低声交谈起来。
他们的语声虽低,但由于徐朱二人听力奇佳,距离又不算太远,因而在他们凝神静听之下,却能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毒娘娘轻叹以半天之差,就白跑这趟。
光知君道:“可不是,由此可见,军旗盟的消息,比我们灵通多了。”
毒娘娘道:“这来,可够热闹哩!”
光知君道:“这话怎讲?”
毒娘娘道:“少林寺也被拖下水了,以后的热闹,还能少得了吗!”
光知君道:“对!军旗盟这手,可真够绝,不但夺去了营垒图,也硬生生地将少林寺拖下了水。”
毒娘娘道:“但少林寺不是好惹的,他们的上代掌门道弘大师,位列武林三尊之,据说,道弘大师闭关已十五年,已练成金刚不坏之身。”
光知君道:“这传说,应该不会假。”
毒娘娘道:“这情形,军旗盟也应该明白。”
光知君道:“不错,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军旗盟如此猖狂,必另有所持?”
“你以为们的后台是谁呢?”
“至少也该是武林三尊中的人物,不是余泛,就是陆而。”
“立此来,倒是咱们三花令的实力最弱了。”
“那也不见得,你以为,咱们这位新任的总令主,那么简单?”
“哦难道说,你已获得什么秘密消息?”
以后的话变成了耳语,徐经纬朱绮美二人,已没法再听到。
徐经纬向朱绮美使了个眼色,站起身来,装作送回茶杯的样子,走向门口。
但当他经过慧日身边时,却以传喜人密功夫,向慧日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并以食指在慧日身上飞快地划,那些拇指船租的麻绳,立即像刀切似地散了开来。
徐经纬的动作,自然而又快速,等那个在旁看守慧日的劲装汉子察觉情况不对时,慧日已被徐经纬随手甩,扔向朱绮美身边。
那劲装汉子惊呼声:“有细”
话声中,人已向徐经纬扑了过来。
徐经纬把抓住那人的臂膀,朗笑声道:“去你的!”
随手扔,那劲装汉子像根木头似地,扔向店内,阵“啼里哗啦”声中,将小店砸得塌糊涂。
阵惊呼怒叱声中,道人影飞射而出,拳捣向徐经纬的前胸,并怒叱道:“小子找死”
那“小子找死”的“死”字尚未说出,那人影又闷哼声,向小店内倒射回去。
那道飞来飞去的人影,就是光知君。
他那愤然击出的拳,可说是结结实实地捣在徐经纬的胸脯上。
但结果却是:挨揍的徐经纬夷然无损,而按人的光知君却被震得反射回去,跌了个狗吃屎。
光知君飞快地挺身而起,满脸铁青,狞视着脸含微笑,好像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似地徐经纬,像是头急欲择人而噬的疯虎。
但他的样子虽凶巴巴地,却并未付诸行动。
其实,这也难怪。
光知君对自己功力的深浅,最是明白。
方才那拳,有多大的力量,也最是清楚。
他自信,即使对方是个石头人,方才那拳,也是可将其击碎。
但他不能不承认目前这残酷的事实。,
因此,尽管他快要气炸肚皮,内心中却是惊凛已极,使得他的额头上也沁出了冷汗。
其余的人,也都将惊讶的目光,集中投射在徐经纬身上。
这刹那之间,四周是片死寂。
老店主哭丧着脸,缩在角落里簌簌发抖。
榕树下,慧日满脸兴奋,在听朱绮美向他低声解说着。
徐经纬淡淡地笑道:“龟儿子,这拳不算,你可以再来过。”
光知君最忌人家叫他乌龟,但此刻,徐经纬叫他龟儿子,他也不计较了。
只见他色厉内在地哼了声道:“你是谁?”
徐经纬道:“你不配问。”
毒娘娘插口问道:“你是哪道上的,该可以说明了吧?”
徐经纬道:“没这个必要。”
光知君全身骨节阵爆响,怒喝声,道:“老子不信邪!”
徐经纬笑道:“我已说过,你可以再来过。”
光知君道:“我正要再试”
说话间,他已亮出长剑,沉喝声:“亮兵刃!”
徐经纬漫应道:“我亮不亮兵刃,与你不相干。”
“小子找死!”
话声中,寒芒闪,以身剑合之势,向徐经纬飞扑过来。
那位缩在角落里的老店主,连忙闭上眼睛,牙齿捉对儿厮打着,面语无伦次地在念着:“南元救苦救难现世音菩萨阿弥陀佛太上老君齐天大圣”
只听徐经纬朗笑道:‘启家别怕,有我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
老店主睁开眼睛,但匆匆瞥之下,又立即闭了起来。
而且,他那籁籁战科的身子也抖得更厉害了。
原来他所见到的是光知君那血淋淋的无头尸体。
至于光知君的脑袋滚到什么地方去了,他可根本没看到。
徐经纬以右手食拇二指,将夺目光知系手中的那柄青钢长剑,寸寸地折断,“锋”然脆响,就像折根甘蔗似地。
毒娘娘缓步而前,面冷笑道:“我也不信邪!”
徐经纬道:“我知道你不信邪,也知道你已经暗中施了毒。”
“你明白就好。”毒娘娘接着怔道:“你你认识我?”
徐经纬道:“我如果不认识你们,又何必浪费工夫!”
毒娘娘道:“你究竟是谁?”
徐经纬道:“由于我的身份特殊,我特别优待你,让你死得明明白白,听好!”
他顿话锋,才沉声接道:“我,无肠公子的徒弟,徐经纬。”
毒娘娘骇然退了步道:“你真的是徐经纬?”
“如假包换。”
“为何要易容?”
“高兴。”
“哼!我看你还能高兴多久!”
徐经纬笑问道:“你认为我已中了毒?”
毒娘娘冷笑道:“你那老鬼师父,都逃不过我的手腕,我不信你能例外。”
徐经纬道:“我不妨老实告诉你,我服过蟹黄珠,最近闭关月,蟹黄珠的功效,已全部发挥了,不但增加了甲子的面壁之功,也成了百毒不侵之体”
“真的?”
“方才,我杀光知君,目前我没中毒,就是最好的证明。”
毒娘娘苦笑道:“看来,我必须相信了。”
徐经纬注目问道:“我问你,我师父身上那定期发作的剧毒,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不错!”
“还有!当年,使我师父迷失本性,犯下滔天罪行,也是你的杰作?”
“唔”
徐经纬厉声道:“那是为什么?”
毒娘娘道:“我以前对你说过,我爱她,爱得不惜投身武曼卿身边做婢女,但他却直连正眼也不瞧下,所以,我对他有多深的爱,就有多深的恨。”
“所以,你就暗中下毒,毁了他老人家。”
“不错,迷失本性的药和毒药,都是我配的,但下手的却不是我。”
“下手的是武曼卿?”
“唔”
“我师父跟武曼卿是夫妻?”
“不是夫妻,只是同居在起。”
“他们感情很好?”
“当然”
“既然感情很好,为什么武曼卿要向我师父暗下毒手?”
“因为,后来,你师父变了心。”
徐经纬讶问道:“我师父会变心?”
毒娘娘道:“不错,不过,并非你师父移情别恋,而是武曼卿的过失,因为,她同时还跟个小白脸暗中来往。”
“那小白脸是谁?”
“万铁匠。”
“哦”
“怪不得万铁匠曾说,他和我师父之间有段过节,而且是为了武曼卿。”
他顿话锋,又接问道:“于是,当我师父发觉武曼卿和万铁匠之间的秘密之后,就不理武曼卿了,而武曼卿认为我师父变了心,就联合你,配好毒药,暗下毒手?”
毒娘娘点点头道:“是的,事情经过,就是这么简单。”
徐经纬冷笑道:“好!我先宰了你,然后去找那人尽可夫的贱婢”
朱绮美连忙喝道:“徐公子,不能杀毒娘娘。”
徐经纬道:“我不过是吓她下而已,因为,我还要留着他解除我师父身上的剧毒。”
毒娘娘道:“你想得好如意算盘!”
徐经纬道:“我想做的事情,定可以做到。”
毒娘娘道:“我不合作,你行吗?”
徐经纬道:“此时此地,可由不得你”
抬手扬指凌空连点,并沉声道:“我已废了你的功力,从现在起,你已和平常人样了。”
毒娘娘颓然叹,没接腔。
朱绮美走近徐经纬身边,道:“徐公子,我之所以要你留下她,是另有作用。”
徐经纬道:“啊!是哪方面的作用?”
“你知道慧日小师父是如何被擒的吗?”
“对了,我还来不及问他。”
“他已告诉我了,国清寺已成了片劫灰,全寺只有他个人活着。”
徐经纬惊,道:“那是谁干的?”
朱绮美道:“军旗盟。”
慧日双目中还含着热泪,道:“徐师兄,你定要替我师父报仇。”
徐经纬抬手拍拍慧日的肩膀,道:“请放心,虽然我不是少林寺的正式弟子,但我学的是少林心祛,更重要的是,你我向相处得很好,所以,于公于私,替你师父报仇,我都义不容辞。”
慧日感,你们也知道了?”
成如岑道:“你说的是有关军旗盟准备对少林寺突击的事?”
“是啊!”
“其实,这是胖子所获的消息,消息中并定今宵为突击日期,所以,我和胖子兼程赶来,本来是要通知你们也齐赶来的,但由于时机紧迫,来不及通知,只好先行赶来了。”
“幸亏我们也获得了这消息,否则,错过了这场热闹,多可惜。”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朱绮美笑道:“其实,我们还有最新的消息哩!”
成如岑道:“是哪方面的消息?”
朱绮美道:“自然也是有关军旗盟方面的,他们对少林寺的突击行动,已延后两天。”
成如岑“哦”了声道:“那就怪不得啦!”
“怪不得什么?”
“我在这儿等了天,不但没见到胖子,也没见到个可疑的人物。”
她顿话锋,又笑问道:“对了,你们是怎么获得这消息的,还没说明哩!”
朱绮美道:“还是你先说吧!”
成如岑道:“胖子所获的消息是这样的,军旗盟定于今天晚上对少林寺发动突击,他们此行是志在消灭少林寺,以圆其称霸武林,并进而夺取大明江山的野心,所以,除了出动军旗盟的全部精锐之外,摇花翁余泛并且邀请了两个遁迹多年的老魔前来助阵!”
“那两个老魔是谁?”
“就是曾经被道弘大师逐出中原的太行双煞。”
朱绮美道:“那定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成如岑道:“是的,据胖子说,那是二十多年以前的事了,那两个老魔这些年来,直在北天山的绝顶苦练玄阴寒煞,此番应邀前来,既可跟余泛拉交情,又可洗雪当年耻辱,算得上是举两得啦!”
徐经纬插口道:“这些,少林寺是否也知道?”
成如岑道:“还不知道,昨天,胖子见过少林掌门人昙明大师,本想将这消息告诉他的,但双方见面之后,胖子却临时改变了主意!”
“没有将这消息告诉他们?”
“是的。”
“为什么呢?”
“因为昙明的态度很高傲,胖子想和道弘大师叙叙旧,他却藉口乃师正闭关,而口回绝了。”
朱绮美道:“胖子也真是的,人家在闭关,怎么可以随便会客哩!”
成如岑道:“胖子也有胖子的理由,闭关固然是大事,但接见位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也不是小事,何况,他又是怀着满腔热诚,前往报警并助阵的。”
顿话锋,又苦笑道:“最使他不满的是昙明的态度虽然表面上也将胖子当位前辈人物接待,但神情之间,却是冷漠得很。”
徐经纬道:“胖子会不会因生气而不管了?”
只听陆而的语声,遥遥传来道:“我胖子的确是生气了,但事情还是要管!”
话没说完,胖嘟嘟的陆面已盘膝坐在他们五人的旁边。
成如岑皱眉峰道:“胖子,你又喝酒了。”
陆而笑道:“你们都知道,酒是我的命,不喝酒,活着干嘛?”
成如岑道:“让人家等整天,你跑到哪儿去了?”
陆而道:“别发娇嗔,胖子虽然喝了不少酒,却也有了新的消息!”
成如岑道:“是哪方面的?”
陆而道:“国清寺已成片劫灰,扶桑客武杰光知君被人宰掉,毒娘娘生擒,军旗盟对这儿的行动,已挪后两天”
“这些,已不算新闻。”
“我知道,而且,我也能想象到,除了国清寺的血案之外,其余都是徐小子和朱丫头二人的杰作。”
成如岑白了他眼:“既然知道,那你还表什么功。”
陆而苦笑道:“别跟我过不去,丫头,我也还有你们不知道的消息哩!”
“啊什么消息?”
“三花令的首脑人物,也全都到了这儿。”
“真的?”
“你丫头何妨去登封城瞧瞧?”
徐经纬道:“三花令既然已由段裕出任总令主,那么,他们赶到这儿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接着,又向陆而笑问道:“胖子,对于目前这个局面,你打算如何处理介陆而反问道:“你说呢?”
徐经纬道:“我想,先见了少林掌门人再说。”
“你认为你小子的面子比我大?”
“话不是这么说,胖子”
“那该怎么说呢?小子,我告诉你,少林寺夜郎自大,连我这个武林三尊中的人物都没放在眼中,会有好颜色对你吗?”
“我知道,但我和少林方面,总算有那么点儿渊源。”
“得了,不提渊源还好,你要是提及和无肠公子的关系,他决不会见你。”
不等徐经纬接腔,又冷笑道:“我最气他们不过的,也就是这点,少林寺的上上下下,都知道当年的无肠公子是被人暗算,为了维护少林寺的清誉,将无肠公子逐出门墙!”
朱绮美插口叹道:“其实,这不是维护少林清誉的上策。”
陆而道:“依你之见呢?”
朱绮美道:“依我之见,应该由少林寺主动出面,将案情真相查明,公诸武林同道之前,才是上上策。”
陆而笑道:“对了!咱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徐经纬叹道:“事情已经过去,不用再提了,咱们还是谈目前的事吧!”
顿话锋,又注目问道:“胖子,方才你说,这码子事,你还是要管?”
“当然!”陆而点点头道:“不过,方式方面,可得变更下了。”
“如何变更法?”
“且等少林寺受了教训之后,再插手”
徐经纬苦笑道:“胖子,那又何必呢!”
陆而道:“我决定的事,决不更改,不过,你要是想去碰碰钉子,我不反对。”
“我想,至少我该将这消息,先通知他们声。”
“好!你碰你的钉子,我就在这儿等你们,但你必须在三更之前回到这儿来。”
“然后呢?”
“陪我去登封城,宰那姓段的小狗。”
徐经纬道:‘三更之前,我们定回到这儿。”
他站起身来道:“朱姑娘。慧日,咱们走吧!”
成如岑也站了起来道:“我也去。”
陆而笑道:“你们这两个丫头,根本就进不了少林寺的山门,你跑去干吗?”
成如岑道:“至少我可以在山门外瞧瞧!”
逍遥汉陆而的忖测没错,徐经纬这行两男三女中,只有慧日个人见到了少林寺的掌门人昙明大师。徐经纬个人在山门内的客房中呆坐着。
成如岑朱绮美毒娘娘等三人,却在山门外的草地上乘凉,因为,依照少林寺的惯例,妇人女子是禁止入寺的。
在山门外桔等的成如岑等三人中,毒娘娘是阶下囚的身份,自然没话说。
成如岑本性文静,也能忍耐。
但朱绮美可不同了。
她见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仍然没有反应,不由霍地站了起来,大步向山门内走去,却被守在门口的两个中年和尚给拦住了:“阿弥陀佛!女施主请留步。”
朱绮美冷笑道:“为什么?”
右边中年和尚道:“这是本寺的禁例,请施主多多包涵。”
朱绮美道:“女人不能入寺,这是根据什么理由?”
那中年和尚道:“小僧只是奉命行事!”
朱绮美冷笑道:“我问你,和尚是不是女人生的?”
那中年和尚苦笑道:“施主言重了。”
朱绮美道:“我说的是实情,少林寺的和尚出了家就连包括自己母亲在内的女人都否定了,你们修的是哪门子的行!”
她的语声又急又响亮,而且理由充分,因而窘得两个中年和尚脸苦笑,却是答不上话来。
徐经纬由客房中匆匆走出来,道:“朱姑娘,请忍耐下!”
朱绮美道:“我为什么要忍耐!我们不是前来向他们化缘,也不是向他们有什么要求,我们是番好意,三天三夜,赶两千多里,前来示警,并替他们助拳,却受到这种不公平的待遇,你能忍耐,你自己去忍吧,我可没这么好的涵养。”
说到这里,返身步下台阶,沉声喝道:“成姊姊,咱们走!”只见道人影,飞快地纵落她身前,合十为礼道:“朱姊姊清息雷霆!”
来人是慧日,另个年纪半百的黄衣老僧也匆匆地跟了上来。
朱绮美截口问道:“怎么样?”
慧日苦笑了下道:“掌门师伯说,诸位前来示警,并助拳,他老人家非常感谢!”
朱绮美道:“因为感谢,所以才给我们吃闭门羹!”
慧日道:“朱姊姊,这是本寺历代相传的禁冽,务请多多原谅。”
朱绮美道:“我问你,当年订了这禁例的人,难道不是女人生的?”
旁的黄衣和尚高喧佛号道:“阿弥陀佛,施主此言差矣!”
朱绮美道:“如果你大和尚能说出充分的理由来,我愿意为我方才的话道歉。”
“这个”
“原来你也难以自圆其说,那么,我的话,差在什么地方?”
她的辞锋咄咄逼人,使得那黄衣和尚张目结舌,怔立当场,做声不得,但她却是得理不饶人地注目问道:“大和尚,说话呀!”
慧日不得不打圆场道:“朱姊姊,这是我师叔昙元大师,现任本寺知客!”
朱绮美冷冷地道:“慧日,我的事情怎么说?”
慧日讷讷地道:“掌门师伯说,他他他现在很忙。”
徐经纬道:“我早已料到,他不会接见我!”
昙元忙道:“这位想必就是徐施主了?”
徐经纬道:“区区就是徐经纬。”
昙元歉笑道:“徐施主请莫误会,掌门师兄的确是很忙!”
徐经纬道:“我没有误会,倒是贵寺对我那恩师的误会,可太大了。”
昙元老脸红道:“诸位施主远来是客,贫僧谨代表掌门师兄,恭请诸位去宾馆安歇。”
徐经纬讶问道:“贵寺不是禁止妇人女子入寺吗,怎么又要我们去宾馆?”
昙元道:“施主有所不知,本寺宾馆分寺内与寺外两种。”
“大师是要我们去寺外的宾馆?”
“正是。
“盛意心领了。”徐经纬侃侃地接道:“贵寺不将徐经纬师徒当作少林弟子,我恩师的事,姑且不谈,先谈我自己,我曾经接受少林心法,饮水思源,不能不对少林寺聊尽绵薄,而这也就是我们这些火星夜兼程,赶来报警的原因!”
昙光讪讪地笑道:“这些,敝掌门非常感,贫增非常抱歉!”
徐经纬道:“你用不着抱歉,请上复贵掌门,就说我徐经纬心意已尽到,心愿已了,但愿佛祖保佑你们,告辞!”
他的话声未落,寺内忽然钟鼓齐鸣,叫嚣叱喝之声,此落彼起。
昌元脸色变道:“徐施主千万别走慧日,你陪同诸位施主先去宾馆,我去里面瞧瞧!”
他边走边说,话没说完,人已飞身疾射而去。
寺内,金铁交鸣声,喊杀声,惨号声不断地传来。
徐经纬讶然自语道:“看情形,是军旗盟提前发动了?”
慧日道:“怎么事先没有点迹象呢?”
徐经纬道:“他们存心偷袭,自然会做得很秘密。”
朱绮美冷笑道:“这倒好,咱们可以乐得看热闹。”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慧日含笑道:“徐师兄”
徐经纬截口接道:“算啦!别叫我师兄了。”
慧日道:“徐师兄,别生气呀!我去里面瞧瞧。”
“好!你走吧!”
“可是,你们不能走啊!”
徐经纬道:“放心,我们不会走。”
朱绩美冷笑道:“可是,也别想我们会帮忙”
慧日已溜烟似地走了。
此刻,对少林寺发动突击的,是以太行双煞牟金山牟银山二人为首,连同他们勾引来的关外三凶,大漠飞狐,以及他们自己的八个徒弟,共才十四个人。
但他们人数虽少,却是个个剽悍无比。
尤其由于事出意外,尽管少林寺人多势众,却因太平日子过久了,战备松懈,人多反足以增加伤亡。
何况,牟氏兄弟是想趁道弘大师闭关之际,以霹雳手段,消灭少林寺的徒众们,既可以洗雪当年受辱之恨,又可以向军旗盟邀功,算是举两得,公私仅便。
等到少林寺的首脑人物出场时,手下的徒众们死伤已超过百人了。
少林掌门昙明敌住牟金山,罗汉堂主持昙亨敌住牟银山,知客僧昙元敌住大漠飞狐百里明,尽管他们都感到压力奇重,而不得不拼命苦撑,但总算将对方三个功力最高的人给缠住。
但其余的关外三凶和那八个弟子,却仍然是形同疯虎似地,到处冲杀。
那些少林寺的二三代弟子中,二对甚至三对也不是他们的敌手。
至于首脑人物方面,昙明与昙亨,个身为掌门人,个是罗汉堂主持,和藏经阁主持昙贞,算是少林寺方面功力最高的三员大将。
可惜的是,昙贞正轮值替闭关的道弘大师护法,以致少了员主将。
昙明和昙亨二人虽然是少林寺中的顶尖儿高手,但他们的对手实在太强了。
因为,太行双煞牟氏兄弟,是跟乃师道弘大师同辈的人物,何况,牟氏兄弟复仇心切,经过多年的潜修之后,更是功力大增。
因此,五十招后,景明。昙亨二人已被迫而完全采取守势了。
至于力战大漠飞狐百里明的昙元,虽然情况较好,却也是处于挨打的状态中。
总而言之句话,向执武林牛耳的少林寺,今宵这个筋斗,是栽得太惨了。
牟金山见自己胜券在握,不由得意地笑道:“昙明,我不愿难为你这后生小辈,赶快派人过去,将你那老鬼师父叫来。”
昙明讶问道:“施主是跟贫僧恩师有过节?”
牟金山沉声道:“废话!”
景明道:“施主能否先报个万儿?”
牟金山道:“老夫牟金山。”
昌明哦了声道:“原来施主是太行双煞中人。”
牟金山道:“明白了就好,还不赶快叫那老秃驴出来领死!”
昙明沉声道:“牟施主,当年之事,恩师已是手下留了情”
牟金山厉声道:“放屁!”
昌明道:“牟施主请冷静地想想,当年如非恩师手下留情,你哪还有命在。”
牟金山道:“那么,今宵老夫就算是前来偿还这桩人情债吧!”
就这说话之间,惨号连传,少林寺方面,又死伤十多个。
昙明高喧佛号道:“佛祖慈悲,弟子不得不大开杀戒了!”
牟金山冷笑道:“小辈,有什么本领,尽管使出来!”
昙明手中禅杖奋力挥,荡开对方的钢拐,人却趋势飞身而起,凌空杖,扫向个牟氏兄弟的徒弟。
只听声惨号,那人被权扫飞五文之外,惨死当杨。
另边,昙亨也同时发动,也杀了个牟氏兄弟的徒弟。
但这种好景,有如昙花现,昙明昙亭又被牟氏兄弟追上,陷入苦撑局面之中,这时,慧日纵落昙元身边,促声道:“师叔,事急矣!我去请徐师兄他们来。”
昙元已被百里明杀得没有还手的余力,闻言怔道:“你说谁呀?”
慧日道:“我说的是徐公子徐师兄呀!”
昙元道:“好!快快去请他们来。”
慧日道:“可是,他们有三位姑娘家。”
昙元苦笑道:“现在顾不了这些,快去请他们来,切后果,由我承担。”
慧日连声应是,飞奔而去。
只听牟金山冷笑道:“昙明,你的道行还差得远哩!”
接着,又呵呵狂笑道:“股若掌也不过如是!”
股若掌是少林绝艺之,只有掌门人才能修练。
很显然,昙明情急之下,已使出看家绝艺来了。
但听牟金山的语气,昙明的看家绝艺,也显然奈何不了他。
只听昙明冷笑道:“你再尝尝这个”
牟金山笑道:“罗汉拳又怎样小辈,老夫不妨老实告诉你,当年,老夫就是败在你那老鬼师父的这两手绝艺之下,今宵是来讨债的,如果连你这个小辈都对付不了,岂非笑话?”
接着,又冷笑道:“我知道,你这个掌门人还有几项绝艺,现在,你可以项项地施展,老夫定让你死得口服心服!”
山门外,徐经纬等人目睹少林寺那庄严宏伟的殿宇,耳听寺内人耳心惊的杀伐之声,个个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自己也分辨不出是什么滋味。
朱绮美首先打破沉寂道:“徐公子,你还想进去助阵吗?”
徐经纬轻叹声道:“站在道义立场,我们都该进去助阵”
朱绮美道:“你要去助阵,是可以,可是,我们可不行啊!”
徐经纬道:“朱姑娘,我希望你以大局为重。”
朱绮美道:“我懂得,我也并不介意他们那种不合情理的作风!”
“那么,咱们就勉为其难吧广
“可是,人家不让咱们这些妇人女子入寺呀!”
“这个”徐经纬眉梢扬道:“目前是非常时期,我们顾不了这些。”
朱绮美道:“但这是人家祖传的禁例,如果咱们番好意,反而弄得自己下不了台,可犯不着啊!”
徐经纬目往成如岑,苦笑道:“成姑娘,你说呢?”
成如岑漫应遵:“我也赞成以大局为重,其他的,暂时不必顾虑。”
只见慧日飞奔而来,面促声道:“徐师兄,二位姊姊,快请进去帮忙。”
朱绮美笑道:“慧日,天塌下来有你们掌门人顶着,你这小和尚急个什么劲。”
慧日苦笑道:“朱姊姊,里面情况很危险哩!”
朱绮美道:“我们想帮忙,也进不去呀!”
慧日忙道:“朱姊姊,昙元师叔已说过,切后果由他负担。”
“你们掌门人没说话?”
“掌门人正被人家逼得手忙脚乱,我没法跟他说话啊!”
徐经纬插口道:“慧日,进犯的敌人是些什么人?”
慧日道:“是的太行双煞首,共才只有十四个人。”
朱绮美道:“这么说,军旗盟的首脑人物还没来?”
“没看到。”
“人家主力还没来,你们的掌门人就被人家杀得落花流水,看来,你们这位掌门人,除了会端架子之外,可并没什么真才实学。”
“朱姊姊,那太行双煞是我师祖的敌人啊!”
“你要明白,你徐师兄的辈分,比你们掌门人还要低级,他去,又怎能帮忙!”
成如岑笑道:“大妹子,你这张嘴就是不肯饶人,但你找错了对象了!”
慧日也笑道:“是啊!赶走敌人之后,朱姊姊尽可以向掌门人出出气。”
“我会的!”朱绮美含笑道:“慧日带路。”
“得令”
寺内广场上,牟氏兄弟带来的那批人,除了被昙明昙亨各自宰掉个之外,剩下的十二人中,都是个个有如生龙活虎,把少林寺的人杀得节节败退。
只听牟金山呵呵狂笑道:“小辈,所有掌门人特有的绝艺,你都试过了,有没有伤我根汗毛呢?”
景明不吭气,只是尽力苦撑着。
牟金山道:“看情形,你好像另有所传?”
昙明冷笑道:“你明白就好!”
牟金山道:“是不是你那老鬼师父快启关了?”
昙明道:“不错,由于恩师快要启关,本寺大批高手都在替他老人家护法”
旁正与牟银山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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