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上,哥舒翰一马当先,率领着神策铁骑,摧枯拉朽般杀了上去,天鸦部虽然各个身手不凡,但是遇到不败大将哥舒翰,却也是连连败退。萧枫和贺兰若儿跟在哥舒翰的身后,萧枫突然瞧见前方一个黑衣人有点眼熟,他仔细一看,正是自己在天剑山庄的好兄弟叶欢,叶欢也看见了萧枫,楞在原地。哥舒翰的鎏金槊正要向着叶欢刺去,手却被萧枫拉住,哥舒翰回过头看着萧枫,萧枫赶紧说道:“哥舒大将军,那个人是我以前的好兄弟,还请大将军手下留情。”哥舒翰正要发作,突然发现萧枫眼中闪过一丝摄人的血红光芒,多年征战的经验让哥舒翰心中一凛,他压住火气,高傲的说道:“好,看在你通报有功的份上,我就卖你个面子。”说完绕过叶欢继续前行。
萧枫与贺兰若儿说了一声,便跳下马,叶欢也弃了兵刃,两人避开神策骑兵,走到山道旁边的树林里,贺兰若儿骑着石榴在树林外等候。两个好兄弟隔了一年再见,却身在不同的阵营,叶欢也不禁一阵唏嘘,拍了拍萧枫的肩膀说道:“师兄,好久不见。”萧枫也笑着拍了拍叶欢的肩膀说道:“是啊,师兄,好久不见了。”
两人默默的相视了一会,叶欢开口说道:“师兄,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只想告诉你,正义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萧枫哦了一声,问道:“那你觉得你现在是在哪方呢?”叶欢注视着萧枫,顿了一下严肃的说道:“我在我认为正义的一方。”萧枫疑惑的问道:“天策府要杀太子,灭少林,这也是正义吗?”叶欢仰起头,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师兄,如果太子不死,只会有更多的人因他而死。”萧枫又追问道:“师兄,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们就认定安国公都是对的呢?”叶欢笑了笑答道:“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在当今乱世,只有绝对的力量才能平定天下,如果没有安国公,西边的吐蕃,北边的契丹,南边的南诏,早已将这天下尽数蚕食,如果没有安国公,今年的大旱不知道会多死多少百姓,你以为这些都是皇帝做的吗?”萧枫想了想叶欢的话,竟无从反驳,他犹豫了下说道:“但是这些也都可以教太子……”叶欢打断萧枫的话,说道:“你是更了解自己还是更了解别人?你自己一定能做好的事情,为什么要交给不确定的人做?”萧枫一时哑口无言,叶欢又拍了拍萧枫说道:“师兄,我不是要为安国公争辩什么,只是我想告诉你,男子汉就要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请你原谅我。”萧枫默默看着叶欢远去的背影,心里竟有股说不出的难受滋味。
萧枫出了树林,贺兰若儿见萧枫一脸的沮丧,跳下马关心的问道:“萧枫哥哥,怎么了,你那个好哥们儿呢?”萧枫摇了摇头,默默的走着,贺兰若儿也不再多问,牵着马跟在萧枫身后。走了一会,贺兰若儿突然说道:“萧枫哥哥,要不你跟我回西域去吧,我们那里可没有这么多烦心事。”萧枫转过头,看着贺兰若儿说道:“好,我跟你回去。”
后院倒塌的禅堂中央,墨阳持剑站在太子面前,太子依旧面不改色的端坐着,圆归却吓得面如土色,瑟瑟发抖,他护在太子身前,哆哆嗦嗦的说道:“你……你,你不要,不要乱来啊,告诉你……我可是有功夫的人。”墨阳冷笑了一声,举起长剑斩下,圆归大吼一声,闭上双眼,一拳向着墨阳打去。
隔了好一会,圆归摸了摸脖子,发现头还在,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只见墨阳倒在数丈开外,圆归无比惊讶的看了看自己的拳头,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道:“圆归师兄,你没事吧,我来晚了。”圆归痛哭流涕的转身抱住了片叶,哽咽的说道:“师叔和太师叔他们都死了……”
山门外,哥舒翰率领着神策军加入到少林僧人与血鸦卫士的战斗中,形势顿时逆转,血鸦卫士被两面夹击,阵脚大乱。哥舒翰冲到山门口,大喊道:“太子何在?”近旁的智奘大师一掌轰飞一个血鸦卫士,大声答应道:“太子在后院的禅堂内。”哥舒翰骑着战马,冲进了少林寺,不一会便飞奔到后院的禅堂外,只见禅堂已经只剩下残垣断壁,四周都是死人,太子李霁正坐在禅堂中央,边上还有两个小和尚。哥舒翰赶紧跳下马,快步走到太子面前,拜倒在地,说道:“臣哥舒翰救驾来迟,还请太子恕罪!”太子起身扶起哥舒翰,说道:“哥舒大将军,你言重了,快快请起,日后我还要你多多辅佐于我。”哥舒翰再次谢恩。
这时墨阳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圆归紧张的说道:“就是他杀了三个太师叔。”哥舒翰正想多挣点表现,大步走到墨阳身前,扬起鎏金槊指着墨阳喝道:“逆贼,还不跪下领死!”墨阳冷哼了一声,转身向着倒在地上的易常走去,哥舒翰见墨阳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由得大怒,举起鎏金槊就劈向墨阳,只见一道暗红色的剑光闪过,鎏金槊被斩成了两截,槊尖转着圈远远飞出,插在地上。这鎏金槊跟着哥舒翰征战多年,从未有过折损,今日却被墨阳一剑斩断,哥舒翰不禁目瞪口呆。
墨阳抓住地上双臂残废的易常,抗在肩头,朝着后山方向走去。太子突然向着片叶说道:“小师傅,不要放走了那人。”片叶点了点头,冲到墨阳身前,说道:“太子殿下说了,你不能走。”墨阳看着片叶,眼里并无半分仇恨,他笑了笑说道:“小和尚,你已是天下无敌,为什么还要听别人命令。”片叶组织了下语言,回答道:“因为他是太子殿下,我只是个小和尚,我听他的有错吗?”墨阳又笑了笑,抗起易常绕过片叶继续前行,片叶一急,转身去拉墨阳,突然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片叶赶紧运起摩诃无量心法,气劲爆开,破了墨阳的无光气场,再看时,墨阳已在后院门外,显然是追不上了。
几人陪同太子,回到了大雄宝殿上,山门外的战斗也基本结束了,血鸦卫士几乎全军覆没,而守在山下的天鸦部也被随后赶来的神策大军全部歼灭,只有少数人从树林逃了出去。战斗结束以后,众人便开始打扫战场,虽然天鸦部几近全灭,但少林僧人也是损失惨重,当众僧从持国天机甲内将智愚烧焦的身体取出来时,片叶和圆归都是泣不成声。
傍晚,众人齐聚在大雄宝殿上,哥舒翰宣布明日就亲率神策大军护送太子返回洛阳,太子谢过哥舒翰,对旁边的主持智信大师说道:“主持大师,我有个请求。”智信行礼答道:“太子殿下,但说无妨。”太子看着片叶说道:“我想请片叶小师傅随我一同回洛阳,待我登基之后,我想封他为护国师。”智信面有难色的说道:“阿弥陀佛,多谢太子殿下厚爱,这件事老衲也做不了主,还请太子殿下直接问片叶他自己意下如何吧。”于是太子又对着片叶说了一遍刚才的话,圆归在片叶身边戳了戳片叶,小声的说道:“片叶师弟,护国师啊,你还不快去谢恩。”片叶走到大雄宝殿中间,向着太子和主持行了个礼,大声说道:“太子殿下,我不能跟你回去。”太子惊奇的问道:“片叶小师傅,这是为何?”片叶果断的答道:“回太子殿下,主持师叔,我想下山去,找到圣行者神愿大师,随他一起云游天下,为老百姓多做点事情,顺便……”说到这里,片叶声音小了下来,“顺便找寻梦怡姑娘。”
此话一出,大雄宝殿上众人都不禁小声议论起来,众人都不禁在心中问道:“这梦怡是谁?”主持智信站了起来,行了个礼说道:“阿弥陀佛,片叶师侄,看来你尚有尘缘未了,不过你的心意甚好,老衲同意你下山。”片叶大喜过望,拜谢了主持智信,太子见片叶心意已决,也不再勉强。
是夜,圆归拿了盒点心,找到片叶,有点不舍的说道:“片叶师弟,你真的要下山去啊?”片叶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要好好利用渡法太师叔传给我的功力,多为别人做点事情。”圆归拿了块点心递给片叶,又问道:“嘿,那个梦怡又是谁啊。”片叶想起在山洞里与梦怡渡过的奇妙时光,不禁脸有些发红,他想了想答道:“等你还俗以后再告诉你。”圆归有点不明白的摸了摸头,两人一起吃心来。
(战场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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