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于度过命劫,却疏忽了修炼自己的佛心。若非袁不破在最后关头的引导,佛戡的下场,大概就是,十世修为朝散。
毕竟,作为比佛祖更早成佛的人,旦有机会,将他打入轮回,如来是不可能让他轻易归位的。然而,如来到底算盘落空了。如今,佛戡已经不仅仅是佛戡,他是佛,杀生之佛。
沈慕白对佛戡是否归位并没有兴趣,这些日子以来,沈慕白对和与袁不破无关的事情愈发淡漠,这变化源于本心,沈慕白敏锐的察觉。然而,他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好。抱着自家闺女,沈慕白毫不犹豫的转身回返。
小姑娘趴在沈慕白的肩上,冲着佛戡挥了挥手。那些纠缠的情感,小姑娘还是全然无知的。所以,她不理解佛戡眼底复杂的神色。肉肉的胖爪爪在空中随意的挥了挥,小姑娘咯咯笑,全做告别。
袁不破有些深意的看了佛戡眼,并肩走在了沈慕白的身侧。
佛戡的表情有些复杂,以及古怪。他清楚的接收到了袁不破最后那眼的眼神。所以,他清楚的觉察出,袁不破的那眼,是种无声的鼓励和默许。
鼓励他将那个缩在沈慕白怀里的肥团团拐走?很轻易的想通其中的关节,佛戡扬起抹讳莫如深的微笑,随着诸佛西去。
不急。他的姑娘还小。他们来日方长。
84流云峰上的“立春”小日常。墨锦妤
(八十四。流云峰上的“立春”小日常。
沈慕白有点失落。确切的说,他非常非常的失落。
枕黑虽然每天还是照旧的吃吃喝喝,并且抓准切机会,凑到沈慕白跟前卖萌,和之前傲娇的小猫球简直判若两人,但是有的时候,小姑娘偶然会蹦出句“粑粑,白毛什么时候来看我啊?”。每当这个时候,沈慕白就会清楚的知道,他家闺女,已经不仅仅是他个人的了。
虽然,对于枕黑来说,她的未来还有这诸多的不确定性,但是,沈慕白已经无法否认,在小姑娘单纯如纸的岁月里,已经刻上了别人的痕迹,而这样的痕迹,如今看来虽然尚且是浅淡的,可是,十年日久,沈慕白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样的痕迹会越发深刻。
而袁不破,最近也不知道在忙着些什么。在房1事方面,袁不破显得凶狠而急切。可是,在每天陪着沈慕白吃完早餐之后,袁不破就会头钻进药房,兀自钻研着些什么。
沈慕白有的时候会去药房看他,偶尔会帮着袁不破准备些药材。修真界的药材的准备工作,和凡尘的大同小异,对于沈慕白这种灵力运用已经炉火纯青的人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袁不破在准备炼制醒尘。这味丹药需要的药物繁多,而工序又是冗杂。这样巨大的时间和经历的付出,若是只为了让人想起前尘往事,显然是付出和投入不成正比的。是以醒尘的药方并不算是机密,世间却没有个人曾经成功的炼制出它。
然而,袁不破若是想,那么,自然就能。
这日,是末春里寻常的晴好天气。不寻常的是,流云峰上难得没有了细碎的飞雪。阳光暖意融融的洒在石阶上,让人筋骨都泛起阵□□。从这天起,终年积雪的流云峰,才是真正意义上迎来了春天。
游君和游臧在冬天的时候不怎么爱出门,但是游臧到底是少年心性,被游君拘在屋子里个冬天,在这样个温暖的时节,终于忍不住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小少年被憋得不清,游君在接受了他之后,变得愈发渴求起来。
是对同类温暖的身体的渴求。野兽的情爱远比人来的真切,他们的爱从不宣之于口,而是伴以交1媾,嬉戏,耳鬓厮磨。旦接受了游臧的侄子到爱人的身份过度,游君开始有些贪婪的索求起来。
冥豹的确不怎么喜欢寒冷的天气,但是,也绝没有到了冬天出不了门的地步。然而,游君就是那样日日托着游臧在床上胡闹着,看着小少年被欺负的眼泪蒙蒙。这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孩子,只有他,能够让他哭。
索性,游君顶着个护法的名头,流云峰又是治下极为严苛,袁不破自然没有心思管他们叔侄的事情,宗主都不加过问,旁人更不多言。
游臧的确是被圈得狠了,出了门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化作原型,在流云峰还积雪皑皑的草地上撒了欢的奔跑起来。游君看着好笑,却也化作原型,陪着少年奔跑起来。然而,游君并不是单纯的带着游臧玩闹,而是将些法术运用的小技巧,本源能力的使用法则,在看似寻常的嬉戏中悉数传授给他。
爱之深,则为之计之远。游君对待游臧,如是而已。
枕黑最近学会了猫性和人形之间转化的技巧,但是大多是时候,小姑娘是喜欢人性的。这大概是男女的不同,游臧喜欢原型,觉得不受拘束。而小姑娘喜欢人形,因为可以穿美美的衣服,流云峰上巧手的婢女也会为她梳精致而不繁复的发型。
流云峰的春天,真正的降临的这天,小姑娘被沈慕白抱着走出了房间。这天,她穿上了件粉色的小襦裙,浓密的黑发被整齐的束起,俏皮又不失利落。沈慕白照旧是青衣素服,只是今天,在他的袍角,绣上了浅碧色翠竹。
沈慕白没有束发。他的头发已经长及脚踝。在他进入这具由袁不破亲手塑造的躯体之后,头发的长短就在随着修为而变化。从最初的方才过肩,到了如今的长及脚踝。沈慕白的确用心学习了灵力和功法的运用,但是若说修炼,他几乎是没有。
灵力呈现阶段性的暴涨,外在的表现就是头青丝越来越长。沈慕白曾经想过剪了之,却被袁不破制止。虽然袁不破义正言辞的说,剪发对他的修行不利。但是每次他们被翻红浪的时候,袁不破总是遍遍的摩挲着沈慕白的长发,在上面印上清浅的吻。这样的举动,不得不让沈慕白怀疑,袁不破阻止他剪发,是别有用心。
我家男神才不是痴汉,才不是恋1发1癖
或许我该庆幸他不是个恋1足1癖?!
男神你节操余额不足,请尽快回家捡节操。
有些囧然的把自己的胡思乱想拍飞,沈慕白需要面对的最大问题是,他该如何料理他这头过长的头发。在婢女勉强将他的头发束起,带上发冠却仿佛顶着大坨便便之后,沈慕白果断的决定,披着便罢。
在这个没有飘柔的年代,沈慕白感谢修仙的神奇功效,灵力保持了他的发丝柔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他长发打结的情况。不然,即使男神再喜欢,沈慕白也会坚持的剪短的。
袁不破亲手为沈慕白戴上了额饰,沈慕白只觉得眉间凉。袁不破凭空凝结成面水镜,沈慕白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眉间有粒冰蓝色的水滴状宝石,用两指宽的银链固定。丝毫不显得如何女气,反而柔和了沈慕白有些冰冷的眉目。
世人皆道,女子胜之以眉目,男子胜之以城池。却不知,男子有的时候,也是可以眉眼倾城的。袁不破仔细端详着对面那张和自己别无二致的脸,他们唯细小的差别,被额饰遮住,在沈慕白的唇边落下个吻。和情1欲无关,和有1染。
只有袁不破自己知道,那刻,他竟然是虔诚的。他不敬天地,不畏前尘,却独独,对自己虔诚,对沈慕白虔诚。
在沈慕白抱着枕黑出去的之后,袁不破转身进了丹房。他知道,他的半身对周遭的人都好,对他,虽然特殊,可是,在袁不破看来,远远不够。袁不破并不怨怼沈慕白,因为他知道,沈慕白对于他们的过去全然无知。
少了那些相伴相依的岁月,沈慕白在爱,可是那样的爱在袁不破看来,显得有些单薄。袁不破对此并不怨怼,但是,他不想直如此。
沈慕白缺失的那些记忆,他会帮他找回来。
因为,如果袁不破希望,沈慕白如同他自己样,满心满眼的全是彼此,那么,他就定要让沈慕白甘心。因为,我叫你爱我,这是天地之间,唯无法欺瞒和勉强的事情。
醒尘的炼制,已经接近尾声。袁不破为此耗费的,不仅仅是沈慕白看见的辛苦。寒冬扫雪固然琐碎,却也并不是袁不破最为巨大的付出。他甚至掏空了座高山,挥霍了大量的火精和灵石,催熟了山的灵药。
是真的挥霍了。火精在修仙界不算难的,却也得来并不轻易,寻常宗门得上拳头大的两块
(,就足够维系冬的温度了。而饶是袁不破,这样打的手笔,也几乎耗尽了他往年的火精敛藏。而灵石更不必细说,在修真界,灵石是作为货币的存在。袁不破的所作所为,是真正的“烧钱”。每日灵石耗尽灵力剩下的飞灰,就能积满山体中小腿高的层。
而灵石和火精的消耗,和被袁不破掏空的那座山比起来,并不值提。为了保证灵药的品质,必须保证充足的灵力供应。袁不破索性截取了条灵脉,在这条灵脉的源头的山中,蓄养起药材。
灵脉是宗门开宗立派的根本,袁不破在截取这条灵脉之前,只身灭了个修真界并不算小的宗门。袁不破并不怕世人说他强盗行径,他是故我的人,世人怎么说,怎么想,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这些,袁不破并不打算让沈慕白知道。
被沈慕白抱出了屋子,小姑娘自然欢喜太阳的温度,站在暖洋洋的阳光之下,小姑娘舒服的眯起了眼睛。肉嘟嘟的小下巴软软的蹭着沈慕白的肩膀,胖爪爪堆在小肉脸旁边,就宛若只刚睡醒的小奶猫。
直疯跑的游臧嗅到了自家小姑姑的气息,老远就飞速的奔来。在沈慕白脚前骤然停住了脚步,年轻的冥豹埋下了高贵的头颅,驯服的宛若只大型的家猫。
沈慕白腾出只手挠了挠游臧的下巴,猫科动物舒服的发出咕噜声。小姑娘惊喜的看着久违谋面的大侄子,伸出肥软的小手够着游臧。
两只的眼睛都不约而同的笑成了月牙。小姑娘自然是软萌可爱,然而游臧顶着张凶悍的豹子脸,做出这样的动作,怎样都显得有些可笑。
似乎意识到有些不妥,黑豹化作少年,眼巴巴的盯着沈慕白怀里的枕黑。枕黑也冲着沈慕白眨着眼睛,眼里的渴求意味分明。
有些不情愿的将自家闺女交到游臧手里,两只无师自通的蹭着鼻子,嬉戏玩耍。这样的把戏,在她们还是豹子和小猫球的时候,就能兀自的玩上许久。
游君从不远处不疾不徐的走来,冲着沈慕白行了礼“尊主。”抬起头的时候,他和沈慕白的眼中,都有种对自家熊孩子的无奈。
不远处的院落,步风尘正带着映梳修炼,并且温柔的为她擦去额角的细汗。这天的流云峰上,阳光酥软,此情此景,纵使是多年之后又被幡然想起,还会心头温热片。
85男神给自己挖了个坑。墨锦妤
(八十五。男神给自己挖了个坑。
春天迅疾的过去了。哪怕是春季的尾巴,在季节延迟的流云峰上,也不见了踪影。袁不破在丹房的时日越来越多,到了最后,他索性在丹房闭关起来。
沈慕白深深的觉得,他家男神仿佛是个化学家。炼丹这种事情,就是分析药理,以此加入各种药材。而袁不破要做的,就是将费尽心机搜罗到的各种药材放入炼丹炉中,小心的掌控火候,将药材中的杂质去除。
成千上万的药材投入了炉中。这是种完全不计较成本的投入,宣布破要的,是各种药材中最为精华的部分,再经过地火的反复提纯,力求保证药力的清澈醇厚。倒不是袁不破的所谓“爱他,就要给他最好的”的矫情。而是袁不破自己塑造了沈慕白如今的身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用十五年的时间融合了祖龙血肉,并且承载了祖龙灵魂的躯体会强悍到什么地步。
若是药力有丝毫的温和,或者炼制出的丹药里有那么丝毫的不纯粹,都可能导致功亏篑。
就宛若沈慕白的爱情,若非开始,就用绝对的暴力击碎他的外壳,戳动他柔软的内心,那么,袁不破就永远没有机会拥有那个人。许或沈慕白对他依旧会是仰望,可是那仰望太过坦荡,不夹杂丝毫的情爱的,单纯把他当做所谓的“男神”去膜拜。可是,袁不破希望的,沈慕白主动的更深层次的碰触,是绝对不可能有的。
所以,每次的药物的提炼和精纯,袁不破都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炼丹的时光是清冷而单调的,然而这样繁复的工作,并没有让袁不破对沈慕白有丝毫的冷落。他刻意的,将沈慕白带在了身边。在袁不破掌控炼丹的火候和时机的时候,沈慕白便在用灵力初步处理袁不破需要的药材。
袁不破私心里,希望沈慕白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沈慕白无所知,而袁不破在爱,哪怕沈慕白还是混沌未开。沈慕白的这种参与,让袁不破觉得,他的爱,并不是他个人的顾影自怜。
袁不破很强大,然而,在沈慕白面前,他却意外的脆弱。大概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是如此。面对旁人,永远都是勇敢尖锐的样子,而旦面对自己,就会柔软的塌糊涂。袁不破将这俗世踩在脚下,却不屑顾。然而,对沈慕白的所求却到了近乎卑微的地步。
沈慕白没有说什么。他不知道他家男神是怎么了。袁不破的过去不可忆,他的未来不可追。沈慕白知道,自己错过了袁不破的很长根本的岁月。然而,对于袁不破,他选择了相信。沈慕白知道,自己对人性的把握很是单薄,毕竟,谁也不能要求个宅男变成心机帝的。
沈慕白觉得,自己实在不够聪明,索性,在和袁不破相处的过程中,他便也不愿耗费什么心机。就,将切交给袁不破掌控。他在袁不破划定的范围中用尽自己全部力气的去爱,毫无保留,也不后悔。
谁走能说,这不是种爱情呢?
丹药这种东西,并不是能够蹴而就的。袁不破炼制醒世,耗费了足足半年有余的时光。当袁不破从储物空间中取出幻灵草,沈慕白默契的并指为刀,将幻灵草的根1茎切割下来。手指上凝结了冰凉的灵力,在切断幻灵草的那刻,就将创口冰冻起来,同时,也密封住了飞速逸散的灵力。
隔空取过切好的幻灵草的根部,袁不破从心口引出团冰蓝色的火焰。沈慕白看到那团火焰,神色骤然严肃了起来。他如何不知道,袁不破动用的,绝非寻常火焰。和这团火焰比起来,平素袁不破炼丹用的地心之火简直不值提。
这是,袁不破的本命心火。
沈慕白之所以知道的如此清楚,是因为他的心口,也同样有些这样的团火焰。沈慕白周身温暖,心火的作用也就不甚明显,然而袁不破仿佛天生就是冰冷的体温,少了心火的支撑,沈慕白甚至可以看见,袁不破的身上冻结起了层薄薄的寒冰。
袁不破绝白的脸上,覆上了层冰蓝色。然而,他的手下动作不停,将幻灵草的根1茎飞速的投入这团心火之中。
心火随着袁不破的手势变化形状,反复炙烤着幻灵草。可是,幻灵草看起来和草木无异,真正投入火中的时候,却仿佛带上了金属的质感。不到没有燃成灰烬,反而随着袁不破控制着火势的加大,而融化成了流动着的碧绿液体。
袁不破此刻心二用,将制备好的各色药粉依次混合,然后小心的倒入心火之中的碧绿液体中。
药粉和药液的融合并不轻易,对火候的要求尤为严苛。袁不破目不转睛的盯着火中的变化,投入药粉的手却非常的稳,丝错也无。药庐中泛起了清冷的药香,清苦的香气有些凉意,苦涩,却并不是不能容忍。
沈慕白嗅着这点药香,整个人却仿佛比袁不破还要紧张。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袁不破的动作,静音等待他成功的那刻。
沈慕白有自己的任务。他要应对的,是丹劫。
炼丹的人都知道,但凡有惊天动地的丹药出世,随之而来的,必定是丹劫。丹药的品质越好,功效越是逆天,降下的丹劫就越是恐怖。醒世至今只有枚,相传它的丹劫相当于修士的飞升劫。
袁不破再是强悍,抽取心火之后,都会修为跌损,所以,应劫的任务,就交到了沈慕白身上。若说天道妄图消灭切超出他掌控的东西,那么,他最想要消灭的,定就是袁不破。道让天道找到了合适的时机,袁不破相信,他不会对自己有丝毫手软。袁不破知道,沈慕白修为不逊于任何人,但是,他的半身太年轻了。在此之前,沈慕白甚至没有亲自渡劫过,也就不用提什么经验了。
嘴角扬起抹笑意。那抹微笑中,是无限的自傲。玄字辈的师兄弟四人,曾经提出过要为袁不破护法,却被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对于亲自养大的四个土地,袁不破额态度,仍旧是,不相信。不是不相信他们的忠诚,而是不相信他们的力量。
在他力量无限强大的时候,的确无所谓。然而袁不破知道,自己在炼丹成功之后,会变得多虚弱。这种虚弱的状态下,对待心有不轨的人固然足够,可是,要和这天地抗争,却显得力不从心了。那个时候,为他护法的人,将要独自面对天道。玄字辈的师兄弟四人,支撑起了号称修仙界第门的青云宗,在修真者之间诚然是各中翘楚,然而,让他们以四人之力,对抗天道,终归是太过勉强了。
所以,袁不破选定的护法之人,是沈慕白。其实,这并不仅仅是袁不破的选择,而是种必然。沈慕白已经不是那个初到此间,处处仰仗着袁不破的男子。对于这段注定携手走过的感情,他有着自己的承担。
纵使是女子,面对爱人有难的时候,尚且能够挺身而出,何况,沈慕白到底是个男子。纵使有的时候,会因为性子里的温柔而带上些处事的绵软,可是,在是非和情理面前,他从来不曾含糊。
沈慕白知
(道,自家男神直缺少种被爱的安全感,对此,他感觉遗憾而费解。转而,却努力做到更好。他直在不断的告诉着袁不破,他也在爱,袁不破并不是个人。就譬如这次,沈慕白不知道袁不破到底在做什么,但是隐隐觉得,是和自己有关,于是,他选择了配合和相信。
当袁不破将掌心冰蓝色的火焰收回胸口,道惊雷应声落下。往日的丹劫都是冲着炼丹炉去的,可是醒世不同。醒世没有炼丹炉,成品的丹药就被袁不破托在掌心,泛着玄紫的光芒。
沈慕白瞳孔缩,他清楚的看到,那道劈山裂石的雷冲着袁不破直劈而下。这样险峻的时刻,沈慕白反而冷静了下来。修炼到了定境界,缩地成寸,不在话下。然而,沈慕白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极致的增加自己的速度。
不足瞬息,沈慕白就挡在了袁不破面前。袁不破已经席地而坐,调息了起来。沈慕白恰然挡在他的身前,抬手迎上第道雷劫。他不需要任何法器,毕竟,这个时间。哪有什么法器比祖龙的皮肤更强韧的东西么?
周身的灵力暴涨开来,将袁不破周密的护卫了起来。沈慕白在指尖凝结了冰凉的灵力,在雷劈下的瞬间冻住它。当灵力运转到臻境,便没有什么冻结不了的事物。袁不破的灵力偏向于冰雪,沈慕白和他脉相承。
当沈慕白的指尖碰触到雷电的刹那,饶是他向温柔宽厚,眸中也不由带出几分冷意。
何以至此。
在沈慕白接触到雷的那刻,就觉出了股磅礴的威压。这威压来自于天地,是有妖孽出世,天道才会降下的天罚。而如今,这样严厉险峻的威压,竟来对付位小小的丹药,怎么看,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周身气势暴涨,沈慕白褪去了惯有的温柔,手段也越发冷峻凌利了起来。苍天在上,我自敬畏。然而要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伤害我所爱之人,却是妄想!
将最后丝对天道的敬畏泯灭,沈慕白应对起丹劫越发轻松了起来。
袁不破被沈慕白严密的护在身后,他的脸依旧有些苍白,然而方才身上覆盖着薄冰已经全部碎裂,血色正在慢慢爬上他的脸庞。
丹劫结束之后,袁不破对着沈慕白缓缓笑,冲着他摊开掌心,将醒世递给了沈慕白。
这个时候,袁不破并不知道,他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
86药不能乱吃。墨锦妤
(八十六。药不能乱吃。
沈慕白接过了袁不破递来的丹药。这颗袁不破炼制都需要十分费力,成丹后又降下那般恐怖的天劫的丹药,自然不是凡品。整颗玄紫色的丹药,在沈慕白绝白的掌心里,散发出幽幽药香。和炼丹时候的微凉苦涩不同。此刻,醒世正散发着温暖的草木清香。那香气引逗着沈慕白。
丹药还没有入口,只是周遭的气息,就让沈慕白如坠梦境。在清醒和沉沦的边缘游走,而后,沈慕白强自剥离出片清明。前尘往事,旧地故人。在片恍如实质的香气中,沈慕白骤然惊醒。
他沉默的看了眼袁不破,将手中的丹药送入口中。待到丹药咽尽,沈慕白看着袁不破的眼神中,仿佛带上了点笑意“确定不是生子药吧?”
袁不破“噗”的声笑了起来,将沈慕白扣入怀中,笑道“我看,是慕白你比较想要个孩子吧?”
“咱们有枕黑就够了。”话音未落,沈慕白只觉得眼前黑,然后,便落去了个有些冰凉的怀抱。
醒世。再醒之后,世事又该何如?
袁不破将沈慕白打横抱起,慢慢的走到了流云峰的后山。这是十五年前他们闭关的地方,曾经安放水晶棺的地方,被换成了张暖玉雕成的大床。为沈慕白盖上温暖软和的锦被,袁不破也翻身上床,在他身边侧身而眠。
这不是沈慕白和袁不破第次闭关,此情此景,就宛若当年。袁不破在闭关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姿势,侧着身子,并且,用手臂揽着沈慕白的腰。就宛若晚归的丈夫,悄悄地上1床,唯恐惊扰熟睡的妻子。在袁不破心中,并不在意谁是夫君,谁是娘子。他在意的,是和沈慕白亲密无间的关系。毕竟,在这个冷漠而孤寂的尘世,沈慕白或许只是觉得年华凄清而寂寥,而袁不破,却只拥有个执念。
那个执念的名字,叫做沈慕白。
青云宗上,切如旧。百年之前,袁不破挥手湮灭千军的余威尚在,百年以来,流云峰又人才辈出?袁不破之于青云宗,之于整个修仙界,都是个信仰的存在。既然是信仰,自然是不必日日出现在世人眼前的。
流云峰上的日常事物,有游君照看,自然有条不紊。唯让他有些头疼的是,个长毛和尚总来拐带他家小妹妹,作为个资深妹控,游君自然是要加以阻挠的。奈何佛勘到底已经归位,虽然对这位大舅子很是客气,但是却丝毫没有因此停下拐带小姑娘的脚步。
白毛儿什么的,都不是好东西
佛勘你个大变态,我家小妹妹才多大!!!你也下的去手!!!
拐带我家妹妹的都给我滚粗!滚粗!!滚粗!!!
佛勘和沈慕白不同,他大概是世界上最希望小姑娘长大的人了。小姑娘只能依靠吸收恶念而修行。索性佛勘已经归位,带着小姑娘踹翻了几次十八层地狱,惹得地藏几次向佛祖告状。可惜,就是如来,也对这位比他还早成佛,自入轮回,十世而归之后修为更加精进的杀生佛束手无策。
十八层地狱都是大恶之人,佛勘的这种强盗行为起了很大效果。沈慕白和袁不破闭关三年,再见到枕黑的时候,曾经才到沈慕白小腿的小胖姑娘,骤然变成了亭亭玉立的豆蔻少女。十二三岁的样子,笑起来自带种憨甜。
那个时候,沈慕白看着这个扑在他怀里傻乎乎的撒娇的大姑娘,面色是种扭曲的神情。闺女成长忽然是好事,但是尼玛说好的看着小姑娘长大呢?平白的错过了小姑娘的成长阶段,本来就不太待见佛勘的沈慕白,此后对佛勘更是咬牙切齿。
尼玛不是着急勾搭我家闺女么?且等着吧你啊混蛋!!!
这是后话,暂且不谈。
沈慕白不知道什么世事已三年。他只是做了场很长很长的梦。从天地混沌初来开始。眼前的切仿佛是场电影。沈慕白看到,在片混沌之地,有些浓稠的团灵力。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团灵力化作了枚兽卵。而混沌之地生成了片空茫的大海,在兽卵生成之日,蓦然生出了片红莲。
红莲去火,灰白的托着灰白的兽卵,天长日久,兽卵疯狂的吸收着周遭的灵力,渐渐焕发出金色的光泽。沈慕白抬手抚上自己的胸口。他只是,忽然之间,心跳得很快。冥冥之中,有种羁绊,在他和眼前的金色的兽卵之间。
仿佛只是片刻,又仿佛已经过了千年。在沈慕白被那抹因为熟悉而衍生出的疯狂的期盼折磨的时候,兽卵骤然裂开。沈慕白屏住呼吸,死死盯住面前的景象。金色的蛋壳上显示裂开了道细小的缝隙,而后,猛然碎裂成粉末。
莫说如今沈慕白修为已至臻境,就是曾经不知修真为何物的沈慕白,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紧张的时刻。只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指尖泛起了寒凉的感觉,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沈慕白的眼神,不敢离开红莲深处分毫。
终于,粉末飞散。沈慕白看清了兽卵之中的生灵。那是只龙,作为华夏民族亘古的图腾,眼前的这只并不逊于雕刻在金銮宝殿上的丝毫。相反,沈慕白觉得,后人对于这种生物的全部想象,在眼前这只面前,都显得太过单薄。
金龙从兽卵中出来的时候,只有手指那样粗细。但是,他几个呼吸吐纳之间,混沌之地本就浓稠的灵力形成漩涡的形状,疯狂的向着金龙涌来。待到沈慕白再定睛看,手指粗细的小龙已经变得异常庞大。
庞大到,沈慕白在他面前,渺小得他指头就能够碾碎。
可是,沈慕白并不觉得恐惧。他现在旁,知道眼前的切都是幻象。然而,更让他觉得熟悉的是,这只威武强大的金龙,身上的气息绝似人。
“阿破。”
金龙仿佛有所感应,猛然冲着沈慕白俯冲而下,却在沈慕白面前仿佛玩耍样的停住,转而消失在片混沌之中。
沈慕白想要去追寻,然而,眼前的画面转。这个时候,天地已开。在这片新生的土地上,洪荒异兽,人神妖巫。沈慕白看着那条金龙在次次厮杀之中获取力量,很多次,几乎就要陨命。然而,他在不断的变强,这点,沈慕白能够感觉的到。
沈慕白能够感觉得的更真切的,是无边的孤寂。这样的孤寂随着金龙打败个又个对手而逐渐叠加。在追求力量的时候,总是很容易忽略自己内心的感受。然而,在力量达到顶峰的时候,这样的孤寂总是更为明显。
金龙和饕餮起吞噬了大半个洪荒,带来比天罚更为可怕的灾难。可是,沈慕白无法苛责他的残忍。对于沈慕白来说,他很轻易的就能够感觉得到,袁不破身上的那样巨大的孤独。把人逼疯的孤独。
如果,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你必须要追逐的,你会不会孤独?
如果,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人,是有资格和你比肩的,你会不会孤独?
所谓的高处不胜寒,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当力量可以碾压这个世界,自尊也是不允许自己向孤独折腰的。而袁不破又是那样高傲,能够有资格和他同行就已经是不易,更毋论什么比肩。
袁不破看起来,就像是条巨大而陈旧的伤口,不动声色的横亘在那里,永远得不到救赎。沈慕白隔着虚空静静地看着。非常想去给他个拥抱,却又被什么东西阻隔着,连袁不破身边的空气都触摸不到。
后来,洪荒倾颓,袁不破的故人渐渐凋零。袁不破没有伸出援手,因为他觉得,那没有意义。他知道自己要走的路异常的艰长,不够强大的结伴之人,他是没有必要去伸以援手的。这样的行为,或许残酷,但是,却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袁不破不是救世主。纵然他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他也从来没有兴趣当救世主。沈慕白叹了口气,他知道,眼前他看到的事情都已经过去,可是,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疼。
斗转星移,时光飞逝。沈慕白看到金龙化作他熟悉的面孔,然后,建立了青云宗。沈慕白以为,醒世让他看见的,是袁不破的平生,却没有想到,他在醒世的作用下,真正要看见的,是自己的平生。
混沌之海,朵朵红莲,金灿灿的蛋。
沈慕白以为是方才的幻象重演,却发觉了丝不同。这片海,更精致,同样,灵力也更为精纯。红莲上的金蛋从开始就金光灿灿,而并非灰白。
然后,视野中出现了袁不破的身影。他时常涉水而来,拖着那颗小金蛋,小心翼翼的亲吻,虔诚得,就像是在膜拜自己的全部世界。
然后,是期盼,是失去的时候的癫狂。是毁灭天地的雷霆狂怒,和最后闪现的希望。沈慕白静静地看着,心头竟是恍然的清明。
前尘,往事。桩桩,件件的摊开在他眼前,直到尘世已醒,他才发现,袁不破对他,从来都不是什么见钟情。
沉寂了三年的闭关之地忽然灯火通明,沈慕白周身自然荡开的灵力点燃了后山所有的灯火,袁不破收拢手臂,将沈慕白拥在怀中。冰凉的唇,正要碰触温暖柔软的眉心。
袁不破想要对沈慕白说很多话,最终,却只想对他说到“日安,我的半身。”
日安,我的半身。欢迎醒来,应有旧梦流连。
87要想生活过得去,偶尔也得拼演技。墨锦妤
(八十七。要想生活过得去,偶尔也得拼演技。
袁不破的吻,并没有落在沈慕白的额头。沈慕白偏过头去让袁不破的唇落了空。袁不破有些惊讶。他不是很确定,沈慕白为什么会有这个动作,却是本能的,没有将它划入拒绝的范畴。来,是沈慕白躲避的动作太过轻微,二来,是袁不破觉得,沈慕白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沈慕白为什么要拒绝?袁不破是世界上另个他自己,没有人能够拒绝自己的本心,就像没有人能够拒绝自己的人生。
袁不破相信,这场冗长的梦境,足够沈慕白明了他们的前世今生,也足够抚平沈慕白在这路走来之时的不确定。他知道,沈慕白直以来,都有些不安。沈慕白归来的时候,是二十四岁,不是十四岁。十四岁的沈慕白都看过世态炎凉,男子女子在爱情里朝秦暮楚,二十四岁的沈慕白,就更是不相信什么见钟情?
可是偏偏,沈慕白觉得,袁不破对他,就是所谓的见钟情。
这种不安被沈慕白掩饰得很好,可是,瞒不了袁不破。袁不破诚然可以将他们的羁绊对沈慕白陈明,而不必费这样多的气力,设下这样大的个局,丝丝缕缕的谋划,最后曾经做下的看似毫无联系的几件事勾连,只为了炼制这枚醒世。
甚至,最开始收养映梳的时候,沈慕白还没有回到袁不破身边,可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袁不破就已经想到了那样的可能。袁不破并不喜欢权谋,在强大无匹的力量面前,所谓的阴谋诡计都显得可笑。可是与沈慕白有关的事情,他却总是思前想后,谋而后动。因为,事关沈慕白,袁不破不能有丝毫的差错和遗漏。袁不破自己,已经经不起再次失去了。
所以,在最初的时候,袁不破试着揣测自己的小金蛋的个性,就没有算漏沈慕白的不相信。袁不破自己都不相信什么情不知所起,沈慕白作为他的半身,又怎么会接受个突兀的表现爱着自己的人。
后来,沈慕白到来他的世界,所作所为,正是印证了他的猜测。沈慕白看似对每个人都温柔,可是,越到后来,越能看出他的孤高和冷漠。也正是因为如此,沈慕白的爱,其实是十分吝啬的。
他对玄字辈的徒弟,是满意。可是,满意不代表是爱。
他对游臧,是对宠物样的爱护。可是,爱护不代表是爱。
他对步风尘,纯粹就是围观。步风尘对于他来说,更像是电影里的个主角,根本是谈不上什么感情的。
只有,对待枕黑,沈慕白的温柔,才有了实质。不是那种泛泛的温柔,而是真的将小姑娘放在了心上。
袁不破那时候居于内府,看着沈慕白的举动。沈慕白的所作所为正在贴近袁不破的猜想。所以,袁不破暗自庆幸,自己已经有所准备面对沈慕白的不信任,他还不至于手足无措。
言语苍白,那么,就让沈慕白想起来。想起来他们只拥有彼此的那段时光,想明白,袁不破为什么非他不可。
袁不破算无遗策,可是,却偏偏算漏了人心。
当袁不破再次凑到沈慕白身边,想要亲吻他的嘴唇的时候,沈慕白再次偏过头去。这次,是清晰的,毫不犹豫的,不加掩饰的,拒绝。
沈慕白拒绝了袁不破的亲吻。袁不破的眼神,骤然晦暗了起来。他保持着压在沈慕白身上的姿势,定定的凝视着沈慕白的眼神。袁不破从来都不会自欺欺人。作为内心唯的判断标准,他比谁都更能清晰而准确的剖析自己的内心。
沈慕白的拒绝,他不允许自己逃避。心里是轰然的碎裂,袁不破的内心,是座城。沈慕白是唯的,城里的人。
沈慕白被袁不破按倒在身下。他除却最开始的时候偏了偏头,再也没有闪避的动作,然而这样乖顺的沈慕白,却偏偏让袁不破觉得,心里空了。
定有什么,是袁不破不能够掌控的。可是,这种失控的感觉,却偏偏发生在沈慕白身上。袁不破强自撑起个笑意,手指轻轻的拂过沈慕白的长发,如常日的温柔缱绻。
“怎么了慕白?睡得可好?”袁不破从沈慕白的身上翻身而下,依靠在床柱上。他低着头,将沈慕白脑后的枕头撤掉,将他的头轻柔的放在自己的腿上。做这串动作的时候,袁不破的长发垂落在沈慕白的脸上,沈慕白的双手却始终交叠在自己么小腹,连动也没有动。
对于袁不破的话,沈慕白并没有回答。对于他来说,那并不单单是场梦,而是,他确确实实经历过的,袁不破的平生。他倏忽觉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羁绊,原来,在那么遥远的时刻,他自己就已经如此被袁不破偏爱了。
时至今日,沈慕白才看清了袁不破的布局。感慨男神心智强大的同时,却也从后脊传出股凉意。
沈慕白觉得,袁不破在自己周围织了张巨大的网,饰以柔情,名以爱意。从开始就铺就了平生珍贵的温柔,但是也没有留给他逃离的机会。
没有人喜欢被别人操纵生,即使,那个人是自己的肉中骨血,和自己同根同源,脉相承。沈慕白知道自己的小脾气来的毫无道理,就像是刁蛮任性的小女孩,在对自家男人撒娇。可是,这是他难得的任性,何况,任性的对象,是真正意义上的自己。对此,他并不觉得羞耻。
所以他毫无心理压力的和袁不破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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