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夫人掌舵(贫妻奸商之一)

夫人掌舵(贫妻奸商之一)第4部分阅读

    不是外人就是下属,而她……在他心中显然不在这两种人之列。

    这种感觉很不好,他不喜欢。

    「那好,小妞。」于是,他忍不住脱下那谦谦公子的外壳,像个登徒子般戏谑地说道:「先叫声相公来听听吧!」

    永盛行在北方高价采购黍稷的行为,让所有商家都在暗地里耻笑着,又听说这是靳封辰在南方新纳的小妾一手主导的,更让众人一致认为靳封辰沉迷美色,昏了脑子,北方霸主的地位大概就要不保了。

    十天过去,北方诸商家已将靳封辰说得犹如昏君一般,而沐双双自然就成了妲己或褒姒之类的人物。但他们也开始担心,未来北方的漕运少了龙头,该不会像南方一样一片混乱吧?

    二十天过去,随着永盛号的船开出,北方的天气由前一阵子的连绵大雨放晴已有数十日,黍稷的价格也慢慢回稳,也就是说永盛行前几日收购的全都在高价,而价格仍在持续下降中。

    三十日过去,永盛行的船也陆续到达了楚州城。一时间除了永盛行的仓库满载,沐双双还请朱管事多租了好几个空仓备用。而这么愚蠢的行为,果然也成为了南方的笑柄。

    四十日过去,南方的仓库也慢慢地装满了,北方的天气仍晴朗,黍稷的价格依旧没有拉上来,不管在南方还是北方,靳封辰与沐双双已然成为傻瓜的代表。

    第五十日,朱管事首先受不了了。

    「当家的,夫人,我们租赁的仓库,都快放不下黍稷了,是不是要先停止收购?」

    沐双双亦是有些不安,不过这几天她也日夜不停地观察着天空,所谓的望天,可不只看云、看天空,连日月星辰,风向甚至鸟儿的来去都要仔细观察。而这几日她观察的结果……

    「不!我们要供给的可不只楚州城,而是整个南方,收购不能停!」她相信外公教给她的一切,她也相信没有出过错的自己,因此她咬着牙道。

    朱管事看向靳封辰,靳封辰完全不同于其他人,一派的安定闲适。他早就回报过现在这个不合理的情况,不过主子却是不以为然,只叫他继续照着夫人的话做。

    朱管事无奈至极,他可以建议、可以质疑,但在她已经下了决定之后,他要做的就是努力执行。

    第六十日,也就是两个月之后,更多永盛行载满黍稷的船入港了,同时南方永盛行的的据点中,突然冲进来一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

    「主子!主子在吗?」那年轻人一进厅里就没头没脑地问。

    「卢祥?你不在岸边看着货,跑来做什么?」朱管事不悦地斥责他。

    这年轻人卢祥是朱管事派到港边接货点货的伙计,平时也算是沉稳尽责,像今天这么失态的样子倒是很少见。

    卢祥看了看厅内,他找的靳封辰正坐在厅内,身边还有沐双双,看起来两人似乎正在品茶,但被他打断,全都纳闷地望着他。

    不过即使被朱管事骂了也不在乎,他有些毛躁地直接开口道:「主子,夫人,北方……北方下雨啦!」

    靳封辰仍是那么镇静,但沐双双的表情却微微变了,朱管事先是眉头一舒,但之后又立刻皱了起来。

    「下雨?这时间偶尔下场雨,不是很正常吗?」朱管事不以为一场雨会改变什么事。

    「不正常,不正常。」卢祥吞了口口水,接着面露喜色道:「雨已经下了五天,而且都没有停啊!听说种黍稷的田已经淹了一堆了!」

    这个消息令所有厅内的人都呆愣了一下。朱管事的嘴张得大到快可以塞进他的拳头;一旁的伙计擦着桌子都擦到了墙壁上,而一个只是经过大厅侧门的伙计还因此被门坎绊倒,直接撞上了柱子。

    至于沐双双,她忍不住站了起来,桌面上的茶杯匡啷一声,翻倒在桌子上,她都没发现。

    「我就知道是这几天,一定是这几天……」沐双双开心地拉住了靳封辰的手,「接下来,肯定会下一整个月的雨,黍稷的价格会涨到翻过去,我们终于等到了!」

    「我可是从来没有怀疑过。」靳封辰好整以暇地喝着茶,目光却不着痕迹地看向她抓着他的手。

    她的力道有些大了,但他却不想提醒她,也不希望她放开。她的笑容有如星子在他眼中闪烁,他喜欢看她笑,如果他要她放手,总觉得会破坏她的笑容。

    「夫人果真厉害,根本就是神机妙算……」

    「是啊,我们之前还不相信夫人,外头那些人还笑我们,现在换我们笑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表达了对她的佩服,连朱管事这样的老人都甘拜下风。

    「老奴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却从来没有遇到像夫人这般神奇的决定,老奴服气了,请夫人原谅老奴先前的无礼。」如果说他之前的顺从,是因为靳封辰的威势,如今就是对沐双双真真切切的心悦诚服。

    「幸好有当家的提醒,否则当初我们误会了夫人,真没照着做,如今再怎么后悔也来不及了。」

    朱管事感叹地道。

    「是啊,幸好有他。」沐双双大眼中闪着光芒,像是感激又像是崇拜。

    看着她热切的目光,靳封辰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他知道自己这样的反应很不正常,女人他见得多了,但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有这么大反应的,她还是第一个。

    真糟糕啊,他竟然开始被一个女人牵动情绪了,而更糟的是,他似乎乐在其中,也不想改变这种情况……

    他不禁深深地望着她,似乎想从这样的凝视之中,找出令他情绪如此转变的原因。他看到她都害臊了,微微低下头去,这娇俏的模样,更是让男人想狠狠地将她揉入怀里。

    直到她不自然地抽回了自己的手,靳封辰才由遐想中醒了过来。他与她如此短暂的情感交锋了一次,靳封辰无奈的发现,自己似乎完败啊……

    他只能暂时把心中的蠢动按下,故作镇静地打开扇子,边摇边说道:「既然如此,朱管事,把大门关上吧!今天不营业了。」

    「啊?为什么?」众人不明就里地面面相觑。

    「先关上,等会儿你就会知道原因了。」靳封辰可不是故意卖关子,只不过他得到了消息,别人比他得到消息的时间不会晚太多,有些事不先做就来不及了,那结果可是会很麻烦。

    朱管事闻言,连忙叫伙计去将门关上。

    然而才关上没多久,就听到门板砰砰砰地被人敲响。

    「靳当家?靳夫人?我是德盛号的老板,您在吗?能不能开开门?」

    「靳夫人,我是诚记的刘老板啊!妳以前找过我的,我想来跟妳谈一些生意,妳在里面吗?」

    「靳夫人……」

    一刻钟之内,来敲门的人络绎不绝,众人在屋内脸色都有些奇怪,不由得钦佩起靳封辰的料事如神啊!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沐双双听外头那些老板声音都急到变了,忍不住好奇地问。

    「这接下来嘛……这两个月为了等消息,都闷在铺子里,妳怕也闷坏了吧?」靳封辰神秘地一笑,「来到楚州城,还没好好参观过这里的名胜,咱们就狠狠玩个几天。」

    「那我们什么时候再开门?」

    「等我们玩够再说!」

    等他们玩够了,那北方的雨应该已经下得天怒人怨,而黍稷的价格约莫也已经飙到一个天价。

    至于门外那些老板们……他们当初有种怀疑沐双双,有种笑他们永盛行傻,现在就是付出代价的时候,让他们再多等等吧!

    永盛行关了十五天之后,终于开门了。

    北方的雨仍没有停,不仅黍稷的价格比往年都高,还有钱无处买,根本买不到货。由于黍稷是制作北方面食、糕点的主要原料,更能做出上好的黄酒,南方虽食米,但总不能一天到晚吃饭,北方的食物及酒水仍然很受欢迎,几乎也成了南方文化的一部分,所以黍稷即便再高价,仍然需求旺盛。

    当然,现在没有哪个傻子会拿黍稷当饲料了,连人吃都不够了啊!

    永盛行的门口日日都站满了各商家的伙计,一见那木板门打开了,众人连忙飞奔回自家店里,将店老板请来与永盛行的主事者交涉。

    只可惜,他们不知道,永盛行关门这十五天,男主人与女主人可不是真的只有游山玩水。

    「靳夫人!终于等到你们开门了,等得我好苦啊!」先是诚记的刘老板,因为距离近,第一个就冲了进来。

    靳封辰不在场,只有沐双双立在那儿。想到永盛行南方似乎是她全权做主,刘老板早急急地迎了上去,之前自己曾对她不敬的事,也当作没发生过。

    「嘿嘿,靳夫人,最近南方的黍稷吃紧,只剩你们有货了,这一回,妳可一定要帮帮我!」

    刘老板涎着脸笑道。

    只见沐双双一脸无辜地回答,「刘老板,之前你不相信我,现在再来找我,哪里有货呢?早就都卖给别人了!」

    刘老板又悔又急,与她再谈几句后无果,最后只得怅然离去。谁叫他不相信沐双双,当初北方下雨黍稷减产一事,她可是第一个就找他呢!

    接着,新生商会的周忠也赶来了,同样苦着脸对沐双双说道:「楚州城的黍稷几乎都断了,虽然我们占了水道位置的便宜,但北方现在自己都不够吃了,下一船黍稷,还不知道从哪里来呢!」

    「我也是没办法,当初想与你们新生商会的人做买卖,你们却先是抵制我们永盛行,接着又个个都把我收购黍稷的行为当作傻子,我只好把货品卖给别人。现在我们几个仓库都搬空了。

    正往江宁去呢!」沐双双手一摊,很是无奈地道。

    周忠脸都垮了,之后几个新生商会的商家老板赶来,听到了这些话,脸色简直可用惨白来形容,最后还是周忠鼓起勇气提问。

    「靳……靳夫人,之前是我们不对,能不能请妳告诉我们,是不是真的没货了?」他们还是存着一丝希望,希望沐双双是因为他们之前的行为而耍脾气,刻意不将东西卖给他们。

    「是真的。」可惜,沐双双的话彻底的打碎了他们侥幸的心思。「江南的几个大商家,在北方都还没下雨,我们仍在收购时,就主动和我们联络过,他们如此的够意思,我们自然不会让他们失望,就把囤货都卖给他们了。」

    这些人终于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了,一个个垂头丧气,周忠更是长叹一声道:「或许我们一开始就不该听萧群的挑拨,现在尝到苦果了。在这件事上,连萧群自己都自身难保。」

    说完,一群人低着头便想走,不料沐双双突然又叫住他们。

    「周老板,我们永盛行也不是只做这笔生意,以后有机会合作,还是请你多多关照。」

    听到了她的话,新生商会的人都是眼睛一亮。永盛行这沐双双的生意眼光,在这一次黍稷之役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如果永盛行以后还愿意和他们合作,那么赚大钱的机会仍然多的是,不是吗?

    终于,几个老板脸色好看了些,客客气气地打了招呼离去。直到最后一个人走了,沐双双才叫人关上木门,休息。

    而她自己,则是踏着轻快的脚步,几乎像是跳跃着穿出大厅,来到了后院。

    见到了立在后院亭中,意态闲适的靳封辰,她忍耐了许久的得意与兴奋,突然一瞬间爆发了开来,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抱住了他。

    靳封辰显然有些惊讶,但眉眼随即染上笑意,也反手回抱了她。

    她的努力、她的坚持,还有她成功之后那种纯然的喜悦,好像慢慢的敲开了他的假面具,让他同样也想用自己真诚的那一面来面对她。

    不仅仅是生意合作,他要她成为他的女人,这一刻,他无比确定这个事实。

    「我做到了,我做到了!」沐双双开心地看着他,搂着他直跳,这等于将她柔软的娇躯在他身上不停的磨蹭。「我终于让那些人对我刮目相看,我终于也靠自己击败了萧家一次!」

    被她这么「热烈」的挑逗,靳封辰也不禁心猿意马起来,目光顿时变得有些幽深不明。

    「做得很好。小丫头,想要一点奖励吗?」他古怪地一笑。

    「奖励?还有奖励吗?当然要!」沐双双眼睛一亮。

    「好!」

    他突然低下头,用自己的唇封住了她的嘴,将这个最亲密也最刺激的奖励,藉由这种方式给她。

    沐双双傻眼了,但她却推不开他,被他软软的唇轻触,她觉得麻麻的、痒痒的,鼻间充斥着的都是他的气味,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在心中说不出的悸动。

    许久,靳封辰才终于放开她。她的表情很傻,很可爱,但她的唇却像涂了蜜糖,让他忍不住又多吻了一下。

    这次沐双双终于有反应了,她低叫一声跳开,满脸通红地指着他,「你你你你你……你在做什么?」

    「我在给妳奖励啊!」他说得一派自然,好像方才的轻薄是理所当然似的。

    「奖励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沐双双一跺脚,又羞又气。

    靳封辰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不疾不徐反问道:「小妞,妳是我的小妾对吧?」

    「对,但那是权宜……」

    「还有,刚才是妳自己先扑上来抱我的对吧?」

    「也没错。可那是我一时开心……」

    「那就对了。」他的折扇一开,说出了一大篇无懈可击的反驳,「我的小妾冲上来抱我,向我求爱,而我从善如流给予一吻,难道妳说这不是奖励?」

    沐双双无言了,即使觉得他在说歪理,但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如何指控他。

    靳封辰也不会给她机会去慢慢想,随即不着痕迹地带开了话题,扇子一搧一搧地转移她的注意力道:「好了,我的十六小妾,不必这么爱慕我,我虽英俊潇洒,习惯了他人的仰慕,但太过热情我还是会受不了的。」

    沐双双真没看过这么厚脸皮的人。「你……明明就是你先……」

    「虽然妳已经证明妳能独当一面了,但别以为做生意永远是顺风顺水,在楚州城永盛行才刚立足,妳要注意的地方还很多呢!」方才还是一派轻松的他,突然正了脸色。

    「我自然知道。」沐双双也戒慎小心起来,被他带开了话题,表情也慢慢严肃了。

    「知道是一回事,但真正做又是另一回事。」他再一次慎重地道。「别忘了我们在合作,我还想把妳培养成我最得力的左右手呢!」

    沐双双的脸色陡然变了,心也往下一沉。

    对了,他们两人只是合作关系,就算现在她名义上是他的妾,但毕竟没有夫妻之实,也没有经历过什么风雨,有什么刻骨铭心的感情。她对他感情上的幻想,毕竟也只是幻想……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对她做出那么亲热的举动呢?沐双双本能地轻抚着唇,有些黯然神伤。

    她知道他不可能在这短短时间就爱上她的,但她不愿去想,方才的那一吻,是否只是他想收拢她的手段。

    这样太现实,也太伤人了!

    「我……我一定会努力用最快的速度,让永盛行称霸楚州城!」她蓦地看向他,神情无比的认真。

    而她没有说出来的是,她一定会用她的能力,真正的掳获他的心。

    不是合作,也不是利用,而是真真正正的让他正视她、欣赏她、爱上她!

    第5章

    这一次黍稷的买卖,不仅带来了大笔的利润,沐双双也开始在南方有一点名气了。现在在南方提到永盛行,大家都会顺带提一提那个料事如神的靳夫人,然后眼巴巴地等着想跟永盛行做下一次生意。

    不过沐双双总觉得很使不上力。每个人来到永盛行,第一个找的都是靳封辰,听到他不在,才会退而求其次的找她,似乎每笔成功的生意,都是靳封辰的功劳,每个成功的决策,都是出自他的脑袋,好像不管她再怎么努力,都无法让他看到她的表现。

    她现在可是以掳获他的心为首要目标,如果她不能独当一面,做出一番成绩,要如何吸引他的目光?

    看着朱管事又在向靳封辰报告,沐双双只觉得很无力,终于等到他们说完了,聪明的朱管事见沐双双脸色不太对便先告退了,将她留给靳封辰解决。

    靳封辰自然也察觉了她情绪的不对劲,也知道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以为她是因为不适应与他的亲密而害羞,但仔细观察之下,似乎不是这么简单。

    她像是在不高兴,眼神之中却又泛着一种……跃跃欲试的决心,看着他的目光,也很是火热,让他的心头痒痒的。

    这绝不是害羞,那究竟是什么呢?他有些好奇。

    「谁惹妳了?」他故作镇静地问,大手也相当自然地伸向她。

    虽然他戏称沐双双是他十六小妾,但事实上他连正妻都还没有娶,对于女人香他并不着迷,就连在风花雪月的应酬场合,他也只是作戏止乎于礼。

    唯独这丫头,他总想和她亲昵些,她抱起来还挺舒服的,而且他目前也没有想去抱别人的心思。

    不过这一次,沐双双却机警地躲了开。她当然不是讨厌他,而是她希望他想抱她是因为真正喜欢她,不是只想逗弄她、寻她开心。

    现在的她,几乎只要他一个动作,就可以让她屈服于情感之下。她很不习惯失控,真的,这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她要保持清醒,才能尽快达到目标。

    沐双双将身子坐正,正色说道,「我只是不开心,朱管事似乎只听你的话,我想做什么,他现在虽然不敢反对了,但也总会先问过你,什么事也先向你回报,这样我哪里有表现的机会……」

    靳封辰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失笑道:「妳第一次吃味,居然是为了朱管事,而不是为了我?妳这叫英俊潇洒的我该如何自处?」

    说完,他将那张迷死人的俊脸极端靠近她,几乎到了鼻尖碰鼻尖的地步。气氛一下子暧昧起来,让她一时不知所措,竟然都忘了继续质问这件事。

    他一靠近,她的脑子就迷茫了,彼此气息交缠,几乎比真正的深吻还要扣人心弦。

    直到她一句话都说不出了,他才头抵着她的额,深沉地笑了起来。「所以,妳因为吃味,就自做主张的在外头以永盛行的名义招人?」

    沐双双原本整个人被他迷住,都有些晕眩了,骤然听他这么一说,忽而像是醒了一样,将他推开了一臂远。

    「你怎么知道?」她面颊仍透着微微的粉红。

    「妳都说朱管事什么都告诉我,这么大的事,我自然不会错漏。」他终于坐直了身子,心中大呼可惜。

    刚才偷袭她,不过想知道自己对她的吸引力,而由她的反应看来,果然她也抵挡不住他的男性魅力,只是还能保持清醒。

    对于这样的结果,他虽不满意,但可以接受。他们目前算是一种「很暧昧的合作关系」,但这丫头可是越来越合他的意,依他的性格,只有他一头热可不行,他一定要这丫头迷他迷得要死。

    所以,他对她有些脱出自己掌控的情况不太能接受,不过,表面上他仍是一派轻松。「我不是请了几个老班底帮妳?」

    「是啊,但他们听的是你的话,不是我的话。」她可是对他们双重请示这件事耿耿于怀。「我希望培养出我自己的人,何况到最后朱管事那些人总要回北方的嘛!」

    「现在南方的永盛行才刚开始,妳不觉得太急了?」他意味深长地一笑,隐诲地暗示着她。「招人不难,但招到心腹却是难上加难。何况,万一招不到心腹,却招到了内j,只怕比招不到人更可怕。」

    「不会的!」沐双双自信的一笑。「我对自己有信心,一定不会看错人的!」

    靳封辰深深地看着她,看得她心头小鹿乱撞,最后他只是无奈地一笑,对她的躁进毫无办法。

    「我该怎么让妳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呢?永盛行只要稳健发展就好,并不需要一夜成功,妳不必这么急。」

    「因为我希望你能用不一样的眼光看我,我不想只是和你合作,不想自己只是得力的左右手,我想的是……」她忍不住将心里的话脱口而出,但见他打趣的表情,却又顿时噤口。

    「是什么?」他有些可惜,怎么不继续说呢?

    沐双双告诉自己要沉住气,不要被他迷惑了,硬是改口道:「……是想快点打败萧家。」

    她其实也没有说谎,这件事与她想要他的心,基本上是一体两面的事。「虽然我们南方的永盛行生意开始有起色了,但萧家仍是一如往常的嚣张,用各种方式打压我们。我要打得他趴在地上,为我外公报仇,更为我们永盛行、为你出口气。」

    然后,你就会对我另眼相看,真正爱上我了吧?最后这一句,她藏在心里头,并没有说出来。

    靳封辰不置可否,他几乎抓住她的心思了,却又不明白她为何不明说。

    既然如此就由她去玩吧!而且,他也不能保证她不会成功,是吧?横竖有他在旁看着,适时的导正她,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两人的交谈到这里,刚才退下去的朱管事突然又敲了门进来,朝着沐双双道:「夫人,外头有一位名叫苏季昌的人,说他是沐家来的,坚持要找妳谈谈。」

    「是苏伯!」沐双双突然眼睛一亮,却又有些纳闷。「快请他进来!」

    朱管事退去,须臾便带了一名年约六十的男子进来。那男子头发灰白,满脸皱纹,气质却十分稳重,一副很可靠的样子。

    「相……相公。」沐双双如今称呼靳封辰仍然不太自然,当然这更多缘自于她的害羞,不过这时候在外人面前,她也不得不叫了。「这位苏季昌苏伯,是在沐家唯一对我好的人,每回有人欺负我、打我,只有他会拿药给我,甚至我近几年偷跑出府,很多次都是他帮忙掩饰的。」

    「喔,是吗?」光从她短短的叙述,靳封辰就听出了些蹊跷,不过他仍然意态闲适、潇洒出尘地摇着折扇,笑容可掬地道:「苏老先生,不知你特地来找双双,有什么事吗?」

    苏季昌脸色一肃,突然跪了下来,「奴才是来请夫人收留的!」

    「收留你?」沐双双皱起柳眉,忍不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他扶起。「苏伯,发生什么事了?」

    「夫人离开沐家后,员外非常生气,以前与夫人过从甚密的人,都被他清算了一遍,连我为他做牛做马几十年,他也毫不考虑地将我赶出了府。」苏季昌老脸苦得皱成了一团。「我儿早夭,我还有妻子孙子要养,这下没了差事,叫我如何是好?听到最近永盛行在找人,我只能拿着这张老脸,求夫人给我一份工作。」

    沐双双听得咬牙切齿,她对沐通,真是一点父女之情都没有了,连苏伯对她这么好的人,都受到了无妄之灾。

    不过,苏伯是她在沐家难得相信的人,现在她急着找人,不也正遂了她的意?

    「苏伯,我身旁正缺人,有你来帮我,真是太好不过了!」

    苏季昌一听,松了一口气,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

    不过朱管事在带着苏季昌离开时,若有所思的看了靳封辰一眼,那表情有些微妙。

    但沐双双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只是有些得意地昂起小下巴,对着靳封辰说道:「你瞧!我正缺心腹,心腹不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吗?接下来,就是我表现的时候了!」

    南方战乱,有船工经验的壮丁不是从军就是叛变投入民兵团,加上萧家的从中作梗,永盛行的船上下货总是很慢,因为工人难找。

    即使出了两倍的价钱,来应聘的仍几乎都是外乡人,为了看看人力吃紧的情况究竟如何,沐双双与靳封辰来到了码头。

    果然,闲散的工人不少,但都聚集在萧家行所附近,他们都知道,即使没工作做,也不能凑到永盛行那装满货的船旁讨一份工,否则以后这楚州城他们也不用混了。因此,当靳封辰等人出现时,众人都是一脸无奈地望着他们。

    「这倒是有些棘手。」靳封辰摇着折扇,嘴上虽这么说,却仍一派翩翩君子的风范。事实上,他心里已转着数十种解决方法。

    「如果我有办法呢?」沐双双突然插口,古灵精怪地看着他。

    「喔?妳能有办法?」靳封辰暂时压住了自己的心思,等着看她能变出什么把戏。

    「当然。」沐双双自信地昂着小下巴。「我如果能解决,你能给我什么奖励?」

    「奖励?」靳封辰暧昧地笑了,「妳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我自然不吝奉上……」

    「哎呀!不是你说的那个!」上次那记热烈的吻令人印象深刻,她自然懂他的暗示,不过她可是在说正经事,他突然来这么一句,害她的气势都飞了。

    「如果妳要献身给我的话,我也不是不能配合,毕竟我这人魅力非凡,能抵挡的人兴许不多。」

    他彷佛有些苦恼地清咳了两声,「只是妳不觉得急了一点……」

    「我献身?你搞错了吧!」沐双双瞪视着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这男人真不是普通的自大,要在口头上胜过他,或许是有点难了。她即使对他心生倾慕,可也不会笨到将自己一下全奉上。

    灵活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她突然古怪地对他一笑,「说不定是你献身呢。」

    听到这么大胆的话,即使是靳封辰也愣了一下。

    最后两人暧昧地对视着,各怀鬼胎地笑了起来。这场爱情的仗,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此时,苏季昌远远走来,见到沐双双,便兴高采烈地道:「夫人,妳交代的事,我办好了。」

    「办好了?」沐双双面露喜色,也顾不得与靳封辰斗嘴了。「人呢?」

    「在那儿呢!」苏季昌往永盛行的船附近一指,沐双双果然看到约二、三十人名壮丁,他们齐齐往苏季昌的方向看来,像在等着他说什么。

    「太好了!你去交代他们做事吧!这些人我全要了!」沐双双对苏季昌是完全的信任,而他今天解决了她的问题,自然显出她眼光不凡,足以在靳封辰面前好好露脸一番,如何不让她喜形于色。

    苏季昌得令,立刻过去吩咐工作。

    而沐双双则笑得眉眼都弯了,得意洋洋地朝着靳封辰道:「瞧!我收的第一个心腹,做事多么利落。他可是楚州的在地人,他的老家苏家屯在楚州城郊,壮丁不少,而且不受萧家威胁,我要人,他立刻就能替我找来!」

    「想不到妳真有办法,看来妳真的很信任他。」靳封辰瞇眼看着苏季昌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各种工作,似乎真有一手,而朱管事却是因此闲置了下来,只能干瞪眼。「如此一来,他与朱管事的工作职权就重复了,妳打算怎么处理?」

    沐双双老早看那个对她有诸多意见的朱管事不顺眼了,不过她也知道,苏季昌虽能干,却也是初接触漕运,一些文书以及流程和漕运的暗中门道他仍是一窍不通,朱管事暂时还有倚重的地方。

    她的心腹只有一个,仍是远远不够啊!

    「我……」她的决定还没说出,突然萧家那里传来喧嚣之声,她的话声也因此一顿,众人齐齐望了过去。

    萧家那儿除了围着等活儿的工人,自然也有行所里的伙计。只见一名年轻伙计将一个瘦弱的中年人推出了行所,接着指着他骂骂咧咧,一旁的工人也都笑了起来。

    那中年人一副面黄肌瘦的样子,被这么一骂,看起来更是寒酸。不过只要是萧家的事,沐双双都要过去凑个热闹,于是她想都不想就举步走了过去。

    而靳封辰知道她对萧家的心结,基于保护她的立场,自然也跟了上去。

    「这位大叔,发生了什么事?」沐双双刻意放大了音量,「这萧家人真不讲理,居然对你动手,我来替你评评理!」

    萧家人一见到沐双双,露出了忌惮之色。「沐双双,妳少管闲事!先管好妳永盛行的船吧!」

    沐双双可懒得理他们,大眼直望着那中年大叔,而中年大叔惨淡地一笑,用他沙哑的声音道:「在下是北方人,因为至南方行商,却遇民兵团打劫,一身货物与细软全都丢了,流落到楚州城,为了混口饭吃凑钱回乡,便来这有名的萧家漕运谋职,刚进门就被打了出来……」

    「哼!瞧你这身子骨,连个盘子都端不起来吧,还想来应征工人?」萧家人边骂边嘲笑,完全的鄙视那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依旧是一脸沮丧,沐双双却笑了起来,更加鄙视地回望了过去。

    「你们这群人是白痴吗?这位大叔叙事清楚,肯定是读过书的,怎么可能来应征工人?而且大叔说他是行商的,依我看,该是想谋一个文书职吧?」

    萧家人嘲笑之声戛然而止,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搞错了。毕竟这南方有学问人不少,但世道重士抑商,有学问又懂商的,却是大大的缺少。

    如果这懂商的人又是南来北往的做生意,见识必然广博,要是还懂漕运的话,那几乎每家漕运行都会敞开大门来抢。

    沐双双能注意到这一点,足见她有识人眼光,这次连靳封辰都忍不住对她投以欣赏的目光。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让他惊讶了。

    那中年大叔点了点头,像是同意了沐双双的猜测,「姑娘所言极是,在下南北行商,也常托运货物,更曾经替北方一个小漕运行做过文书,对于漕运算是相当了解,原本想来萧家求个文职,却还没开口就被打了出来……」

    「大叔你懂漕运?」沐双双笑得更灿烂了,「所以你对申请朝廷的官防、许可什么的,都很熟悉喽?」

    「可说了如指掌。」那中年人的眼中终于出现了一点光芒。

    「嘿嘿嘿……」沐双双几乎是嚣张地睥睨着萧家人了,她指着中年大叔道:「大叔,我代表永盛行聘用你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做事吧!」

    而那中年大叔闻言表情一喜,长身一揖说道:「敝人名叫袁启东,山东郓城人,以后便请夫人多多指教了!」

    相对于她的得意,萧家那一方的人个个面色如土,只觉这一仗简直输得莫名其妙,这样都能让沐双双捡到一个可用之材。

    然而靳封辰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一脸若有所思。

    十日之后。

    袁启东并没有夸大,他对漕运确实相当了解,许多永盛行被卡住的官方文书及流程,即使在萧家与知府的双重施压下,他仍想出法子、顺便钻几个空子,最后居然都轻易地通过了。

    因为南方战乱,内陆连接南北的几条重要水道都被民兵团给控制了,一般的漕运行要通过,除了自身势力要够大,要不就得付出高额的过路费,否则货物被扣住,船被押下,可能要再花十倍的价钱才能取回,但若是走海路,危险便少了许多。

    因此,能够行走海路的船,就更是炙手可热了。

    偏偏永盛行的船就都是能行走海上的,他们的船可说是当朝最坚固,火烧不坏,水浸不蚀,甚至碰到火炮都还有抵挡之力,行驶在大海上特别的平稳,对于南北商贾来说,无疑是乱世中货运的最好选择。

    可惜,永盛行来到南方,申请海运码头停泊启航的文件一直被搁置许久,原因就是萧家靠着知府的势力使绊子。

    如今有了袁启东的帮忙,这一关居然轻易地通过了,如何不让沐双双欣喜若狂,直道自己没有看错人。

    如今她的麾下,苏季昌对外,袁启东对内,也算是有了自己的人马,朱管事的权力被越削越薄,几乎成了铺里的掌柜,每天坐在柜台前苦笑就好。

    似乎万事俱备,沐双双决定要一展拳脚了,可靳封辰却找她到他的书房里,给了她一份秘密文书,沐双双看了之后柳眉直皱,因为这份文件无疑大大的打了她一巴掌。

    「袁启东,山东郓县人。」靳封辰相当冷静地说着,这些资料早已留在他的脑海里,不必看他都能说出来。「十五岁考取童生,二十岁中秀才,之后进士不第,弃文从商,由郓城开始,做百货杂物之业颇为成功,之后南北奔波,在当地也算知名商人。

    「我派人在郓城打听,确有袁启东此人商铺颇具规模,背景也都相符合。」她在楚州城长大,或许具有在地的优势,但要比起在南北方的情报网,以及与官府及各大商贾间的交情,她还差他差得老远。「袁启东此人,两年前至南方行商,就不见踪影,如今突然在楚州城冒出来,妳不觉得事有蹊跷吗?」

    沐双双虽也觉得有些奇怪,但难得得了一个人才,又怎愿意轻易放弃,便硬着头皮回嘴道:「袁启东他……他也说了,行商途中遇到打劫,才流落到楚州城嘛!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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