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在他家大门走着,右脚踝的刺痛又传来,我低下头,发现脚踝被磨红了,大约是因为在父亲的学校里兜兜转转的时候被磨破的,“喔,来不及也没关系,我只是想见你。”
“抬头就可以。”
于是,我蓦地抬起头,程连悟牵着小象,正站在距离我十几米开外的前方。
他穿着白色的短袖,仿佛正在散发着光芒。
“喔,看到了。”
将电话放下来的时候,我见他露出笑,小象正朝我的方向挣扎着,于是他也将电话收起来,然后阔步走向我。
“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走近的时候,他说。
“连悟哥一直在等我啊?”
“我们进去。”他的手自然而然地伸过来,搭在我的肩头。
隔着夏日薄薄的衣衫,他手心中的滚烫汩汩地流向我。
接着,程连悟将小象的缰绳交给我,然后伸出手指摁到电子锁上,门咔嗒一声开了,小象还绊在我的脚边。
进门后,程连悟蹲下身给小象解绳子时说:“一会儿,珊竹他们要过来,我们一起出去吃晚餐。”
“那正好,我和她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好什么好?”
“连悟哥,你——”
他倏地站起来,猛地伸过左手抱住我的腰,然后右手托住我的头,起初他的吻显得狂乱、粗暴,我放开手中的绳子,犹豫地伸出双手迟疑地抱住他,渐渐地他的动作变慢、变轻,于是我闭上双眼。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但又恰逢其时。
只是,两个人都显得有些拙笨,我被咬痛了。
“我不能再等了。”程连悟松开我。
“也不一定要等的。”我低下头,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今晚留下来?”
我点点头。程连悟又吻了我,感觉,我要燃烧了。
忽然,开门声将我们惊散,接着程珊竹几乎是冲进来的,她看到我们就站在院子里,愣了一下,这时我才发现她脸上挂着泪,我还没来得及发问,她便哇地哭出声,接着便张开手臂扑向我。
她哭得又大声又伤心,把我和程连悟都吓住了。
我抱住她,“珊竹,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不是、还不是李源闽那个大傻瓜啦!嘤嘤嘤……”她哭得像个小孩,完全不觉得难为情,“本来、本来还好好的,出门之前就因为我说了一句他穿的鞋不好看,结果就吵起来了。”
“这也能吵起来?”
不只程连悟,连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程珊竹将我推开,她稍稍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重点不是这个啦,重点是、重点是我说那双鞋一看就是廉价货,结果触礁了。”
我拉着她进了屋,安抚了一会儿,她才渐渐地平静了下来,然后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李源闽的那双鞋是他妈妈给他买的,然后他们就从鞋子的样子扯到买鞋子的人,然后又从买鞋子的人吵到审美问题,接着又从审美转移到消费观,最后终于上升到李源闽最在乎的两家人的经济实力悬殊的问题……
其中有还有各种细节,有理的、无理的话他们都说了。
最后李源闽大吼:“还没成为一家人就被这样嫌弃,以后还怎么处!”然后摔门愤然而去。
程珊竹也不低头,一直坚称她只是在说那一双鞋很丑,而且那双鞋是真的、真的不好看,根本没有其他意思,是他自己自尊心作祟故意借题发挥,所以李源闽走开之后,她宁愿跑过来这边大哭一场也不低头。
“哥,阿秋——”程珊竹吸了吸鼻子,“你们说,这到底是谁的错?”
我和程连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致拒绝回答。
“你又何必嫌弃他的鞋?”我说。
“哦?——”程珊竹看了一眼她哥,“要是我哥穿着丑不拉几的衣服和鞋子,我看你会不会说?”
“我的衣服和鞋子没有丑不拉几的。”程连悟说。
“我不会啊,连悟哥穿什么都不会丑不拉几。”
“你们——”程珊竹顿时要被气炸,现在她露出空洞的眼神,每当她这样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正在为怎么同李源闽和好发愁,“总之,我好气,气死我了!阿秋,吃完饭我们立刻去买买买!我宣布,今晚的主题就是大买特买,不买开心不回头!”
抬起头,我无可奈何去看向程连悟,露出“今晚黄了”的表情。
程连悟也露出失望的神情。
李源闽意外退出晚餐,我中途加入,也是三人局,晚餐结束后,程连悟将我们从餐厅送到商场之后他先回家了。
我知道,程珊竹并不是真的想买东西,每当和恋人吵架之后,她都不喜欢独处,她在感情中缺乏安全感,这种时候最容易胡思乱想。
于是,我只好陪她漫无目的地从商场的一楼逛到五楼,她连平时看都不看一眼的那种店也要进去逛一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