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生者

正文 第一卷 行之_第五十四章 夜将不眠(上)

    首先,她是不愿,或者说是不能逃的,不过话说回来即便她想逃只怕陈煌也没那本事带她逃走;第二,其实也没什么第二第三了,芸琳不能逃走的话,剩下也只有从尧勒瓦斯那边解决了,劝他放弃,先不说行不行得通,光看他那

    “蠢样”——当然,出自陈煌之口,事实上凡是跟他具有一丝成为情敌的可能的人,他都不遗余力地冠以蠢货白痴之类的称号,如此找他交流必定是不可能了;至于把整个草原都杀个干净这种念头他是直接忽略的;而如果仅刺杀尧勒瓦斯一人的话,这看似可行,然而谁知道他那个做将军的爹大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来;若是帮着草原王一方铲除奥日格勒的话,这似乎是一个很靠谱的想法,但是陈煌能为此做些什么呢,况且为什么各方面能力都高于他,并且动机也应该比他纯粹的多的荆四娘,却偏偏什么事情都不做呢?

    此时两人的鼻尖已然碰到了一处,额头也微微贴着,甚至连睫毛都相互交缠着,而唇鼻间则更是充满了对方的吐息。

    眼中所望尽是对方有些迷离的眼神。

    芸琳红着的脸颊几乎要滴出水来。

    至于陈煌,毕竟这么大“岁数”了,算得上是脸老皮厚,面对这种情况虽说有些局促,然而面色却是如常。

    两人这时候都是坐在床边,芸琳上身前倾着,却是没有继续往陈煌身上压去;而陈煌则是往后仰着,只是身后并没有什么挡着,他却也没有继续往后退去的打算。

    两人不约而同停下的位置,造就了这分微妙与异样。

    只两人又是为了什么而不再前进或是后退,却又是各有各的心思了。

    还是陈煌先清醒了过来,然而打破这份暧昧的却不是他,而是一记不甚响亮的耳光——当然,毫无疑问地,出自芸琳之手,顺带着还骂了一句:“臭流氓。”

    陈煌不禁有了些欲哭无泪的感觉。

    不过大概是因为习惯了,也可能是不想让芸琳尴尬,所以他也并不多说什么,只轻咳一声,说道:“那档子事儿咱现在不急着做吧,以后机会多的是嘛,就算你嫁给了他咱还可以偷情是不,呃,不过毕竟偷情不太好,也很麻烦,所以这时候咱们还是多想想怎样才能不需要偷情吧……”

    尽管陈煌的语气已经极尽轻佻,然而毕竟这事情实在令人开心不起来,所以芸琳只低着头,一言不发。

    陈煌暗自叹了口气,往芸琳身边挪了挪,一只手手放在了她另一侧的肩膀上,微微用力,把她靠在了自己身上。

    她伸出一只手搂住陈煌的脖子,把头埋在了陈煌的肩窝里。

    “不要怕,有我在。”陈煌的声音轻柔轻柔的,眼神也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气氛重归于静谧。

    而陈煌心里则开始盘算,该如何才能解救怀里的人儿。

    首先,她是不愿,或者说是不能逃的,不过话说回来即便她想逃只怕陈煌也没那本事带她逃走;第二,其实也没什么第二第三了,芸琳不能逃走的话,剩下也只有从尧勒瓦斯那边解决了,劝他放弃,先不说行不行得通,光看他那“蠢样”——当然,出自陈煌之口,事实上凡是跟他具有一丝成为情敌的可能的人,他都不遗余力地冠以蠢货白痴之类的称号,如此找他交流必定是不可能了;至于把整个草原都杀个干净这种念头他是直接忽略的;而如果仅刺杀尧勒瓦斯一人的话,这看似可行,然而谁知道他那个做将军的爹大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来;若是帮着草原王一方铲除奥日格勒的话,这似乎是一个很靠谱的想法,但是陈煌能为此做些什么呢,况且为什么各方面能力都高于他,并且动机也应该比他纯粹的多的荆四娘,却偏偏什么事情都不做呢?

    陈煌越想脑子越乱,脑子里俨然成了一团浆糊,到后来甚至想到了为什么李道寒明明这么强大却始终不飞升这种与眼下情况毫不相干的问题上去了。

    让他清醒的,还是芸琳:“小陈煌……”

    “嗯,怎么?”

    “其实,”芸琳不由得把脸埋得更深,“你喜欢我吧?”

    “这个,呃……”陈煌没有想到她会冷不防地提到这个话题,这令他有些不知所措,停顿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个么,要看你怎么定义‘喜欢’这个词了;喜欢有很多种你知道吗,有比如哥哥对妹妹这种喜欢,有朋友或对手之间的喜欢,也有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广义上讲我是喜欢你的,而如果你要问我是哪种喜欢的话,”

    说到这里陈煌又顿了顿,因为他感觉到芸琳的手,搂得更紧了。

    “如果你要问我是哪种喜欢的话,”陈煌捧起了她的脸,直视着她有些慌乱有些迷离的眼睛,“毫无疑问,我对你的喜欢,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因为娇羞,芸琳又把脸庞埋到了陈煌的肩窝里。

    “可是你知道的,我喜欢的人是你师兄啊……”

    “我有理由相信,现在你对他的感觉——与其说你对他还有感觉还有期待,不如说你还念想着那段过往;而其实,你心里早已深深爱上了我,呵呵。”

    “你有够不要脸的啊……”接着又说:“不过呢,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可比你大呢,话说,你几岁?”

    “呃,十八左右。”

    “你看吧,我年关之后就二十三了,差好几岁呢!”

    “女大三,抱金砖嘛!”

    “我们差五岁好不好!”

    “胡说,十八左右嘛,那就是十九了;过了年我也二十了好吧,只差三岁哦!”

    “真的假的啊,感觉你在信口胡诌一样……”

    “哎呀,咱们是真爱,不在乎年龄的!”

    “呸,真是臭不要脸!”

    两人互相搂着你侬我侬之际,却是来了个不速之客,打破了这份欢愉。

    荆四娘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况下你们,这里的你们指的是你们这个快要顶不住的王族,冒着的样子,“但是我也经历过这种事情,我也被残忍地逼迫过。”

    “所以我以为,深刻体会到这种痛苦的你,是不应该把这份痛苦延续给你的妹妹的。”

    “但是那又怎么样,她和我都只是一个人,她和我再如何重要,也比不过整个草原存亡。”

    陈煌不说话,她便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凝视着眼前跳动着的火苗,目光有些深远,语气中带着一丝追忆:“曾经有个人跟我说,我们这种生来高贵的人,之所以能够不付出任何努力就拥有普通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之所以能够过着奢侈的生活有着高于其他人的地位,那是因为我们比常人承担着更为重大的责任;我与芸琳贵为草原公主,享受着这份尊贵的同时,不正是肩负着一些使命吗?而现在,不也正是我们应当为了草原的人们做些什么的时候吗?”

    陈煌静静地看着荆四娘,看着她每说一个字就苍白一分的脸。

    夜很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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