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问他:“你是说,这里除你之外还有别人?有多少人?又都是些什么人?”
那人点头说道:“现在还有六个人,不,是七个,有一个女孩儿不在城内,她和黑婆住在一处。那些人和我一样,都是因为遇到意外,醒来之后就到这里了。”
“最近是不是有人从这里离开?”
巫师如此一说,那人露出失落的神情,点了点头:“前些日子,七个进入城中的人忽然死去,黑婆用法术将他们送了回去。每当有人死去,黑婆都会这样送他们离开。虽然黑婆没有明说,我们也都明白,只有死了,才能重新回家。”
“这里最近有没有人来?”
那人摇摇头:“除了你们,再没有别人进来。”
巫师听他如此一说,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低声自言自语:“没来这里?那会去什么地方?”
马叔见巫师沉默不语,就问那人:“那个黑婆到底是什么人?她既然救了你们,为什么又不让你们离开?”
那人说道:“黑婆从没告诉我们原因,但我们也想得出来:她一定是担心我们出去之后,会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外人。所以,只有人死之后,才会送我们回去。”说到此处,中年人眼望半空,呆呆出神,脸上露出悲伤的神情,口中喃喃自语:“我离家已经两年多,不知道家里是否一切安好,尤其是我年迈的母亲,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人世。”
看到他如此伤感,我们也都不禁沉默下来。片刻之后,马叔打破宁静,问那人:“你可知道那黑婆住在什么地方?我们有一位朋友至今没来回合,恐怕误打误撞的走进黑婆的住处,万一发生误会,恐怕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马叔如此一说,我也顿时意识到,梁青的尸体肯定也是黑婆所为,她要去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黑婆的地方,燕冰一直跟从尸体,那样的话迟早会遇到黑婆。现在她还没有赶来,很可能已经和黑婆起了冲突。虽然我们还无法断定那黑婆是敌是友,根据中年人所说,那位黑婆处处透着怪异,而且又会各种奇术,如果燕冰和她起了冲突,恐怕会吃亏。
中年人看看我们,脸上露出慌乱的表情:“你们想去找黑婆?不行,不行,不行。如果被她看到,你们也会被困在这里。况且,黑婆脾气古怪,她如果知道你们是自己闯进来的,恐怕不止是不让你们离开这么简单。趁现在黑婆还不知道你们进来这里,你们还是赶紧回去为好。”
巫师轻轻拍了拍中年人的肩膀:“我们此来,就是为了查清楚山里村民失踪的真相,你不必替我们担心,我们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尽管那个黑婆高深诡异,但有我和这位马先生在,起码的自保是没问题的。”
中年人看了巫师片刻,下定决心似的锤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既然卜先生说话了,我也不好拒绝。现在已经是深夜,你们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带你们去见黑婆。”
马叔却摇了摇头:“此事宜紧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晚一刻,事情恐怕就会变的无法挽回。”
巫师也点头:“正是如此。就烦劳你替我们带路了。”
中年人点点头,拿起插在墙上的火把:“好吧,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
外面一片漆黑,悄无声息,只有我们的脚步声不停地响着。那个中年男人一边手持火把在前面带路,一边向身边的巫师询问家乡的情况。
巫师略带歉意地说道:“我岁数有些大了,记性不太好,虽然看你十分面熟,但就是想不起在什么时候见过。”
中年男人说道:“都怪我,忘了介绍自己,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巫师怎么可能还记得我。我叫杜永祥,是石笋村的人,五六年前曾经请卜先生看过病,卜先生还有没有印象?”
巫师沉思着,仿佛在回忆。
杜永祥又接着说:“那次是我老婆闹心口疼,找了好几个医生都没看好,卜先生只给我们包了一小包晒干的虫子,回去熬成汤,喝完第二天就没事了。”
巫师还是摇了摇头:“山里找我看病的人实在太多,我一时还想不起来。”
杜永祥说道:“卜先生贵人多忘事,也难怪不记得。”
说着话,已经出了城门,外面是一片黑压压的树林的怪影,林子深处时不时传来几声鸟叫,一阵微风吹过,林子里树影乱摆,就在树林掩映的深处,朦朦胧胧地似乎有点点火光闪动。
我不由地说了出来:“里面有火光!”
马叔问杜永祥:“那是黑婆点的灯火?”
杜永祥低声说道:“安静!不是黑婆,是野人。你们有所不知,除了我们和黑婆之外,这个山谷里还生活着一群野人,他们全身长满棕色长毛,平日里在树林中打猎为生,和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他们知道怎么生火,也知道把东西煮熟了吃,这些可能是黑婆教会他们的,因为,他们特别听黑婆的话。这些野人很聪明,除了不会说话,和我们几乎没什么分别,我们要小心一点,不要落尽他们的陷阱,也别惊动他们。”
听着杜永祥的介绍,我想起刚来的时候在林子里遇到的那群野人,那群野人对梁青的尸体视若无睹,任由她从眼前走过,却对我们几个人穷追不舍,看来,这群野人已经被那个什么黑婆训的熟了,成为了这个室外桃源的守护者。只是,不知道黑婆能不能跟这些野人沟通,如果可以的话,恐怕黑婆早已经知道了有我们这些外来者。看来,我们要多加谨慎了。
杜永祥在前面带路,一进入森林,就立刻吹熄了火把,并低声对我们说:“跟紧了,别弄出声音。”
我点了点头,黑暗中也不知道杜永祥看不看得见。
此处的夜晚,与我以前所经历的任何地方的夜晚都不一样,这里的夜晚要比其他任何地方的夜晚都要黑,黑的像是一团冻结的墨,尽管我尽力睁大了眼睛,却和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区别,仍然什么都看不到,我只能顺着他们发出的轻微脚步声往前走。一只有力的手伸出过来,抓住了我左手的腕子。我顿时松了口气,向着手伸来的方向感激地看了一眼,不用说,这个人一定是马叔。
我被马叔拉着盲目地往森林深处走去,由于要避开野人的陷阱,而且周围又是一片漆黑,所有人都走得异常缓慢。虽然我看不到眼前的东西,但林子深处几粒昏黄的灯火,却看的清清楚楚,黑暗中,那些零星的灯火仿佛是鬼火一般,在我眼前不停地飘来飘去,搞得我头脑发晕,意识恍惚,脚下也不禁开始踉跄。我索性闭起眼睛,我任由马叔拉着,一直走了下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黑暗之中,我已经完全失去了时间的感知能力。马叔终于停了下来,脚步声也停了,一定是到了。我立刻睁开眼睛,刚要开口说话,却看到眼前站着的却不是马叔他们,而是一只浑身长满棕色长毛呲牙咧嘴面目狰狞的野人,而且这个野人的身上发射出微微的淡蓝色的光芒,在漆黑的深夜里看起来异常的诡异。</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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